《寒星冷月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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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冷月仇-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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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

陈霖俊面不停的抽搐,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生离死别的痛苦,充满了他的胸臆!

他完全沉浸在悲哀惨痛的深渊里。

似乎,这是宇宙末日的来临!天地同愁,草木含悲。吴如瑛困难的从怀中掏出“天眼珠”向陈幼梅唤道:“梅妹!”陈幼梅转过身来,满面凄然之色,道:“瑛姐!”

“这粒……珠子……给你留作……纪念!”

“瑛……姐……”

陈幼梅鼻一酸,泪水扑簌簌而下,双手接了过来!

吴如瑛面上红色已经褪尽,换上了一层死灰之色,呼吸也渐见迫促,胸部在急剧的起伏,四肢开始变冷……陈霖眼看着自己倾心相爱的人,马上就要撒手尘寰,玉殒香消,不由泣出声来。

吴如瑛渐合的双目,倏然又睁开来,嘴唇一阵嗡动,声音低得几不可辨:“霖……

哥……那……剑,你留在……身边!”陈霖含泪点了点头。

吴如瑛又断断续续的道:“天上……人间……愿……常……相忆!”声落,苍白的粉腮上,现出两朵笑花,头一偏,双目缓缓阖上。

她死了!从此一瞑不视。

陈霖全身感到一阵麻木,紧紧地搂着吴如瑛逐渐冷却的娇躯,双目失神地凝注着远方,不言不动。

过度的悲伤,使他木然成痴。

陈幼梅却在一旁不断地抽搐。

朝阳,似乎也失去了平时的光辉,蒙上了一层凄清之色。久久之后,陈霖才回复了心志,惨呼道:“瑛妹,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二字一泪,令人不忍卒听。

陈幼梅拭干了泪水,道:“哥哥,死者已矣,你该节哀保重!”陈霖目光迟滞的望了他妹妹一眼。”

陈幼梅又道:“死者入土为安,我看把瑛姐母女合葬一冢吧!”

陈霖无言的点了点头。

陈幼梅就在附近,选了一处向阳之地,劲贯纤掌,不消几下,便已掘成了一个丈许大的深坑,先把“江湖一美”的尸体,放入土穴之中,这才走近陈霖道:“哥哥,把瑛姐入土吧!”陈霖木然的站起身来,手托着吴如瑛的遗躯,轻轻放置土穴之中,和她的母亲排在一起,然后出神地望着她的遗容……“哥哥!”

陈幼梅忍不住轻唤了一声,但陈霖恍若未闻。

半刻之后,陈幼梅又唤了一声:“哥哥!”陈霖徐徐抬起头来,叫了一声:“妹妹!”

“哥哥,离开墓穴吧!”

“可是,我永远也看不到她了?”

说着,又告潸然泪下。

陈幼梅无奈,只好下坑去把陈霖连拖带拉的弄了上来,然后迅速的用土掩盖好,在附近搬了些石头,堆砌成一座拱形的墓。陈霖木然的看着他妹妹动作,痴立如故。

陈幼梅待一切弄妥之后,凄然叹了一口气,道:“哥哥,我们该走了!”陈霖这才真正的从悲哀的境地中被唤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是的,该走了!不过,我还要做点事,你等等!”身形一展,疾奔而去,不一会,手里抱了一大把野花回来!陈幼梅不由暗自在心里道:“哥哥表面冷酷,却是个多情种子!”

陈霖把那束野花,摆在坟头,悲声道:“瑛妹,别了,我有生之年,每年的这一天,献上一束花,一陌纸钱,瑛妹,安息吧!”祝祷毕,缓缓转过身来。

陈幼梅秀眉微颦道:“哥哥,我们到哪里去?”

“八旗帮!”

“八旗帮?”

“是的,八旗帮主楚玲是我的好友……”

“楚玲,我知道,她长得很美!”

陈霖不由俊面微红道:“是的,她长得很美!”

“你爱她吗?”“妹妹,现在不要谈这些!”

“我们到‘八旗帮’干吗?”

“会合师叔‘飘萍客李奇’和师妹钟小翠等人,扫荡白骨教!”“我兄妹俩不成吗?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头直闯白骨总坛?”“不行!”

“为什么?”

“‘白骨锁魂大阵’之外,还有‘死亡地带’,满洒剧毒,你无法……”

“哈哈,哥哥,你忘了?”

“忘了什么?”

“我可以通过‘死亡地带’!”

“你不怕毒?那你为什么被擒?”

“不是,我说现在!”

“现在?”

“嗯,瑛姐遗赠的“天眼珠”,功能辨毒克毒,此珠在身,毒其奈我何!”提起吴如瑛的名字,陈霖又不由黯然久之,才摇摇头道:“不成!”

“为什么?”

“我们必须以雄厚的力量,彻底消灭该教,凭我兄妹俩,报仇雪恨,固不成问题,但如果不把该教彻底解决掉,任其有漏网之鱼,终是贻祸江湖,最主要的是他们都能用毒……”

“难道说要把该教一网打尽,岂不有伤天和?”

“不错,我有这种想法!”“那太残忍了!”

“残忍?白骨教单为了这一座‘白骨锁魂大阵’,就不知枉杀了多少无辜,融尸取骨,我曾亲眼目睹,杀百人而救千人,甚至万人,何谓残忍!”“既然白骨教善于用毒,岂不令参与的人白白送死?”“这个……当然要从长计议!”

“那我们上道吧?”

“好!”陈霖把吴如瑛遗赠的“无虚剑”佩在腰间。

兄妹两人,驰下山岗,陈霖犹不断的回头,望那一抔黄土,直到望不见了才罢。

陈幼梅边行边道:“哥哥,未来的嫂子怎么长得那样丑?”陈霖正色道:“妹妹,不许你这么说,人真正的美丑,并不在容貌,而是内心,如果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内心却污秽不堪,你还认为她美吗?”

陈幼梅脸一红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两人昼夜奔行……这一天收辰巳之交,已来到“八旗帮”总舵所在之地。沿途哨卡俱无,陈霖一颗心不由忐忑起来,忖道:“难道‘八旗帮’遭遇了什么意外不成,不然,哪会如此,岂有总舵所在之地,连个哨卡都没有?”

心念未已,只听陈幼梅惊呼一声道:“哥哥,尸体!”陈霖一震道:“什么?”

“尸体!”

“在哪里?”“那草丛中不是?”

陈霖循着陈幼梅的手指一看,果然,五丈外草丛中,隐约露出几具尸体,不由怦然一惊,上前一看,惶然道:“不好,八旗总舵遭了意外!我们快!”说着,身形骤然一紧,疾逾流星飞矢,猛泻而去。陈幼梅鼓足全力跟在后面。

沿途,尸体不断出现,令人怵目惊心。

总舵房舍在望,尸体也愈来愈多,却不闻半丝声息。陈霖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子来。

细查那些尸体,周身未见伤痕,也没有流血现象,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中毒,另一种被绝高的内家好手所伤。顾盼间,兄妹俩来到总舵大门之前,只见了无人迹,一片死寂阴森。

门口,又是数具死尸,死状和一路所见哨卡一样,其中有两具陈霖认得是该帮的两位堂主。

一种不祥的预感,使陈霖连打了两个寒颤。

踏进大门,兄妹俩顿时直了眼,一阵毛骨悚然。

只见令坛前的院地之中,横七竖八,尽是死尸,血腥之味,中人欲呕,厥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

陈霖双目尽赤,肝胆皆炸。

是谁,以这残酷的手段血洗“八旗帮”,竟然不留半个活口?从地上凝结的血迹和折剑残肢看来,令坛前曾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

除了死者之外,是否还有活口逃出,不得而知。帮主楚玲,未婚妻钟小翠,师叔“飘萍客李奇”,古道热肠的“猴叟曹贻”,莫非都全部遭了毒手?想到这里,登时冷汗遍体,浑身起栗。

这太可怕了,他不敢再朝下想……陈幼梅激颤的道:“哥哥,在你的想象中,是谁下的手?”陈霖沉重的一摇头道:“下手的不止一人,可能是有计划的屠杀,无从想象!”

“不知小翠姐姐他们……”

“目前也无从判断她(他)们的生死!”

“我们开始检视一遍尸身,如何?”

“好的!”

两人怀着一种莫名的心情,翻检每一具尸身,但,找不到他们要找的人。陈霖剑眉紧蹙着道:“莫非李师叔他们没有来,楚玲走脱了,但,不可能呀,算时日,他们该在这里等我会齐的?”陈幼梅道:“我们到里面去看看?”

两人越过院地,向令坛走去!

刚走到令坛门外,陈幼梅突然尖叫一声道:“哥哥,你看!”陈霖定睛一看,口里怒哼一声,就待……陈幼梅一把拉住他道:“哥哥,且慢!”

陈霖一愕道:“你发现了什么?”

“事情大有蹊跷!”

“什么蹊跷?”

“八旗帮既被血洗,为什么独留帮主楚玲一个活口,绑在令坛之内,可能这是一个陷阱,也许目的是诱你上钩!”陈霖不由悚然而震,她说的确有道理,这事情太奇突,太出人意料。

原来帮主楚玲,被反绑在令坛之内的一把太师椅上。陈幼梅又道:“楚帮主看样子是口不能开,身不能移,必是穴道被制无疑!”

陈霖依言一审视,果然正如陈幼梅所说,楚玲满面痛苦之色,除了眼睛还能转动之外,和一尊木偶差不多。

“帮主!哦……玲妹!”

陈霖高叫一声,楚玲秀目一眨,毫无反应,当下,毅然道:“先把她救出来再说!”

说着,脚一举,又待朝令坛跨入。

陈幼梅一横身拦住了陈霖道:“哥哥,仔细考虑一下?”“我不能不救她?”

“可是你看她的眼神,似乎在阻止我们进内!”

陈霖疾朝楚玲的面上看去,果见她双目睁得滚圆,几乎要突出眼眶,显见她心中必有重大的话要说,苦于开不了口。当下试探着叫道:“玲妹,你是否急切着要我来解开你?”楚玲的眼,睁得更大,可以使人领略到答案是“不”。“是不是令坛之内已被人弄了手脚,不能进入?”

楚玲双眼一连几眨,表示陈霖猜对了。

陈霖在焦灼之中,又加上困惑,不知这令坛之内到底布了什么陷阱,一时之间,急得抓耳搔腮,半筹莫展。

楚玲不能说话,根本问不出所以然,但又不能舍之不救。陈幼梅兰心慧质,忽然想到一个妙着,喜孜孜的道:“霖哥,有了!”

“什么有了?”

“目前最好能先设法解开楚帮主的被制穴道!”

“人不能进内,如何解法?”

“以哥哥的功力,是否可以在三丈之间的距离隔空震穴?”陈霖心中一动道:“可以,不过你知她是何穴被制?对方施的是什么手法?如果是独门点穴手法,又将奈何?”“但,我们总得一试!”

“如何试法?”

陈幼梅神秘的一笑道:“你准备好了,看我的!”

说着,面对楚玲道:“楚帮主,现在我开始循序背诵穴道,当我念到你被制的穴道时,你就眨一下眼,我哥哥将以隔空震穴手法,为你解穴!”楚玲连眨了三下眼,表示知道。

陈霖对乃妹的心计,大是佩服,这真是一个妙着。

陈幼梅开始高声念出穴道名称:“百会、华盖、天突、玉枕、精促、步印、神封、藏血、听根、通太、眉冲、睛明、人中……肩井!”楚玲眼睛一眨。

陈幼梅急向陈霖道:“解她左右肩井!”

陈霖双掌中指戟立,逼出两道淡红色的指风,飘向楚玲左右肩井。

楚玲微微一震,双臂竟然能微着挣扎。

陈幼梅又接着念道:“灵虚、神藏、或中、未穴……哑门!”楚玲又一眨眼。

陈幼梅道:“哑门穴!”

陈霖又射出一缕指风。

“哑门穴”一解,楚玲登时能开口说话,惨然唤了一声“霖哥!”

陈霖这一喜岂同小可,急应道:“玲妹,怎么回事?”楚玲眼中立时射出两缕怨毒的煞芒,道:“霖哥,现在请以指风再解我肾俞、三里、维道、居停、中渎、阳辅各穴,然后再告诉你事变真相!”

陈霖不由咋舌,她的穴道被制竟有如此之多,而且遍及上中下三盘,难怪她口不能开,身不能动,当即依言解了她所说的各穴。

陈幼梅迫不及待的道:“楚帮主,你的功力未受损吧?”“没有!”

“那你可以自脱捆缚了?”

“不能!”

陈霖兄妹同感一震,异口同声的道:“为什么?”

“我不能动!”

陈霖骇然道:“你不能动?”

“是的,令坛之内,满是炸药,只要我微一动弹,立刻就会爆炸?”

陈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那该如何办呢?”

楚玲惨然一笑道:“毫无办法,只有死路一条!那位是……”“舍妹陈幼梅!”

“哦……当时若非令妹阻止,此刻你已骨化飞灰!”陈霖心头一阵猛震之后,激动的道:

“玲妹,总得想个办法……”

“没有用了,你们无法踏进令坛半步,而我不能移动分毫?”

“难道……”

“现在听我说,血洗本帮的是白骨教主和手下数十高手!”陈霖登时煞上眉梢,恨满胸膛,狂吼道:“白骨教将寸草不留!”

陈幼梅也不由气得浑身直抖。

楚玲接下去道:“白骨教主已然知道你的身份,‘血魔’就是你的化身!”“这恶魔何由知悉?”

“你记得在古庙诛杀‘四毒书生’之时,以‘血魔’的姿态现身,以‘活阎罗’的面目杀人,‘白骨教主’在殿外与‘黑衣罗刹第二’交手之际,曾一度迫近殿门,被他瞧得一清二楚!”“哦!玲妹是听他……”

“我被制之时,‘听宫穴’未被点上,所以他们的谈话,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白骨教主对八旗帮下手的目的何在?”

“要毁去你!”

“我?”

“不错,我们相约在本帮总舵会合的消息,不知怎样被泄,所以‘白骨教主’先血洗本帮,然后把我制在此地,预埋炸药,等你落网!”楚玲说到这里,目眦欲裂,玉牙几乎咬碎。

陈霖咬牙切齿的道:“白骨教我誓必杀他个鸡犬不留!只是,玲妹,我做了天下第一罪人!”

“为什么?”

“因了我一人而使贵帮灰飞烟灭!”

“不,霖哥,不要太过自责,问题全在白骨教主一人!”陈霖沉痛无比的道:“玲妹,白骨教主就是‘百幻书生’的化身……”

“噢!真的?”

“原来的白骨教主,已被‘百幻书生’兄妹谋算抛尸绝谷弱水之滨,百幻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他必欲得我而甘心!”楚玲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霖哥,这些都是天公的残酷安排?”

“是的,但我仍是罪魁,将对贵帮终生负疚!”

“霖哥,我希望听你亲口说一句?”

“什么?”

“你……你……爱我吗?”

陈霖尴尬的道:“玲妹,这个……这个……”

“霖哥,你吝啬一句话!”

“不,玲妹,你知道……”

“你有未婚妻,还有爱人吴如瑛……”

“她……她死了!”

“谁?”

“吴如瑛!”提到吴如瑛,陈霖脑海里立即又浮现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声音竟然有些硬咽。

楚玲骇然道:“怎么死的?”

“如她从前的留书所言,她和她的母亲都死了!”

“她杀了她的母亲?”

“不,江湖一美何艳华自杀,她,也跟着自杀了!”“哦,霖哥,原谅我提到使你心碎的事!”

“玲妹,敝师叔和师妹他们没有到贵帮……”

“有,他们听说七大门派已然派出高手近百人,由‘少林癫僧’和‘武当狂道’率领,驰往白骨总坛,所以在昨晚动程走了,我留下来等你,怕错过了,想不到今晨即发生这惨案!”陈霖心中不由慌乱起来,如果不设法赶上七大门派和师叔们的话,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在“白骨教”毒的攻势下,只可能会被一网打尽。

楚玲凄然道:“霖哥,我知道你该走了,你说,你爱我吗?”陈幼梅低声道:“哥哥,别让她失望,唉!又是一个痴心红颜!”

陈霖嗫嚅的道:“玲妹,你知道我爱你的!”

楚玲突然发出一阵比哭还难听的狂笑。

笑声使得陈幼梅和陈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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