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务员堕落: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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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务员堕落:章鱼-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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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没有话说,只好和他开始拼酒。

  最后我们商量的结果是,由我先下海试试水,如果不行,再想办法,吴昊在机关部门先混着,再说,他混好了,对我经商也是个策应和帮助。

  下海经商的机会在我面前出现的时候,我连犹豫没有就干脆地作出了选择。我知道我这样的心态在党政部门里面混下去绝对没有前途。中国就没有真正的政治,仕途之路对我这样骨子里面有文人情结的人来说,就是没有丝毫希望的荆棘之途。我还不如选择一条完全新鲜的经商之路,不是为了赚钱,只是给自己一个希望,给自己一条可以无怨无悔地闯下去的奋斗之路。

  我错误地以为,只要经商就可以避开中国官场的*和沉闷,可以不顾忌那么多的人际关系完全靠自己去打拼,靠自己的真本事干出一番事业。

  我的天真,就为以后经商的失败埋下了不可避免的伏笔。

  虽然我从吴昊那里知道了县里将要出台干部下海经商办企业政策的消息,自己也当场下了决心,但毕竟一天文件不见面,这事就还存在不确定性,何况,这无论如何对我的人生是一件大事,我一定要跟家里说明白,家里支持不支持那是家里的事情,但先征求一下家里的意见,是对父母养育自己的一种尊重,再说,父母毕竟年龄大,人生经验多,他们给你的意见说不定就是最正确的。

98、回家
焦灼中等来了星期五,下午一下班,我就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去。

  星期六和星期天不上班,我有两天的时间在老家和父母谈谈我的打算。如果父母就是不同意,我也坚持我的选择。但我会尽量说服父母同意的。当然,里面肯定有许多具体的问题,比如经商的资金问题,比如干不好的退路问题,比如一些很细节的问题,这些都要我提前考虑好,等父母问起来的时候好回答,这样也显得我不是一时冲动做了这样的选择。

  我的老家离我工作的马儿山乡有七十多里路,都是只能走自行车的小路,中间上坡下沟过河爬崖,我即使拼了命的骑,也要走三个小时。

  三个多小时里,我想了好多好多的问题,其中包括邵伯对我的预测。我不知道这次选择是否就是他提前预测到的,我也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否正确,邵伯并没有暗示我如何选择,只是说这次选择对我的人生非常重要。难道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吗?

  有一点我敢肯定的是,只要我下海经商,我将告别沉闷无聊庸俗钻营的平淡生活,走进一种全新的充满挑战和机会的注定很刺激的生活。尤其重要的是,这种生活的去向将完全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

  想到邵伯的时候,有个笑容灿烂容颜秀丽的面孔在我心底闪耀了一下,但我刻意地把她给忽略了。欧阳荷的出现也许只是我认识邵伯的一个机缘,我和她之间,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到了晚上快十点钟的时候,我终于赶回了老家。

  母亲开门看见我,吓了一跳。我从未这样深更半夜回过家。她看着我因为又累又怕而淌了满脸满身的汗水,心疼不已。

  吃完母亲亲手擀的鸡蛋面,我一再地解释自己这么晚回来真得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虚伪地说,我只是想家了,想家里的人了。

  和母亲泪光闪闪的感动不一样,父亲坐在炕上只是沉默地吸烟,他不时瞅着我的眼睛里光芒闪动,我知道不善于表达的父亲,内心并不比母亲的心情差多少。

  母亲问这问那的,一直过了十二点还没有睡意,反而兴趣高涨。这是因为问到了我的婚姻问题。每涉及到这个问题她总是浑身是劲,眉飞色舞,仿佛媳妇和孙子做了个梦就出现在她面前。每到这时候我就很愧疚,因为我没有让母亲继续高兴下去的消息。

  真得没有目标吗?

  母亲不甘心,不依不饶地问。

  我看见父亲的眼睛也在烟雾中闪亮着。我甚至一时间出现了一种犯罪感:我太忽视父母的快乐了!我只好低头认错似地说:我也在努力。这个要靠缘分,我总得带回来个让你们骄傲的媳妇吧?

  对,一定要找个好的带回来!别让人家笑话,要让人家眼馋得睡不着觉!

  父亲终于忍不住为我助阵。

  母亲也泄气地说:是得靠缘分!没找到就是缘分不到,缘分是老天注定的,月老早就在三生石上用红绳拴好了,两口人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末了,母亲在失望之后又鼓励我:好好找,一有目标就赶紧告诉我!

  父亲见母亲的兴致太好,只怕一晚上都要在这个问题上和我纠缠下去,就赶紧说:快让孩子睡吧,赶了这么长的路,早受不了啦,还听你罗嗦!

  我这么大了父亲还是叫我孩子,我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上班都三四年了,还是只有在家里能享受这种亲情和这种温暖的幸福啊!

  我躺在床上,听着那边屋里父母低低的说话声,眼睛瞪着黑暗的夜色,毫无睡意。我实在担心,如果我提出的选择父母坚决不同意,我难道就执意去干,就这样去粗暴地伤害父母的心吗?瞒着父母,似乎也太不应该了!

  就这样在矛盾中思考着,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疲乏潮水样从全身涌上来,我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99、干娘
星期六刚吃过早饭,母亲就催着我去看干娘。

  我这条命是我干娘救的。母亲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如果不是我干娘,我不知道要死过多少回,早扔到北沟里喂狗去了。我们村的北沟是专门扔小死孩的地方。在我们这里,不超过十岁的孩子夭折了,是不能入土埋的,据说埋了小孩子家里还要出少亡。小的时候我们经常去北沟看小死孩,一些野狗和家狗经常在这里逡巡,随时都会争抢死孩子的尸体。那时候医疗条件差,也不计划生育,每到生痧子出豆子(天花),几岁的孩子总是一批一批的死。孩子的死亡率这么高,每家还都兄弟姊妹五六个。

  说起我干娘,我说过我要专门写一下她,因为她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没有她也就没有现在的我。现在想起来,我和她的熟识还真是缘分,似乎命中早就注定了。

  我的家乡是个平常的村子;不大也不小, 几百间低矮的房子疏疏落落地掩映在各种树枝中,露出几处醒目的青瓦或红瓦。一条小河很优雅地拐个半圆的弯,正好把村子揽在怀中。

  这么一个平凡的小村子,却有一个远近都闻名的“禁区”!我从一懂事起,母亲就小心翼翼地叮嘱我,千万不要到后面的土房子去,那里面有妖怪。我确实被吓住,离那土房子老远腿就打颤。我每从那儿经过,总是撒开腿猛跑。后来稍大点,才知道那房子里住了一个会妖术的老婆婆。我们这些孩子私下里都叫她老妖婆。至于她为什么妖,妖到什么程度,却谁也不知道。

  我5岁那年,*快要结束了。国家的事情却与我们这些光屁股的小孩无关。我们只知道玩。那段时间,以我为首的那群男孩子,突然之间,不知道怎么就开始关心起这个禁区,并且好长时间都在谈论这个在梦中也让我们害怕的人物。

  比我大一岁的红军自豪地说,你们没见过吧?我亲眼见了,她是一个很老很老的老太婆,头发全白了,就象送殡的人披的白布一样,直披到脚脖子。一双眼睛在白眉毛间发着绿光。她的牙齿又白又长,一张开来,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她一说话,人的魂儿就会让她吸进肚子里去,再也飞不出来。尤其她的指甲,钢钩一样,围着她的腰转了三圈。

  其他的孩子都信了红军的话,把眼睛睁得老大老大,全身簌簌发抖,并开始崇拜佩服他。这对我却不能忍受,因为好长时间来,红军都在同我争夺这群孩子中老大的位置。他个子虽然高,力气却不如我大,又加上不如我会做泥手枪,扎柳树枝子军帽,所以我的位子一直很牢固。

  我见红军自得的样子,就问,真的是你亲眼看见的?红军毫不犹豫地挺胸点头。我冷笑一声,就说,既然你已经见过,你就再进那屋子一次,我就信你。红军一听,立刻白了脸,不再说话。

  我说,去呀,要不我们可把你抬进去。其他伙伴也一齐叫好。红军见势不妙,只好向我坦白承认,这是他瞎吹,他根本就没进去过,他的描绘全是根据传说瞎编的。

  我就骄傲地说,你这个胆小鬼,谅你也不敢进去。伙伴们立刻纷纷嘲笑和指责红军。红军红了脸,眼转一转,竟然对我说,你是我们的老大,你胆子大,可是你敢进去看看吗?你只要进去看看,我们就服你!

  我一时飘飘然,立刻拍胸脯说,那当然,说进去就进去。在伙伴们的一片叫好声中,我却立刻后悔了,但既然是男子汉,那就不能反悔。

  我被伙伴们簇拥着,破天荒第一次向那禁区进发。一望见那低矮的小房子和破落的小院子,我立刻觉得腿象灌了铅。我心头怦怦直跳,有种想往回跑的感觉。其他几个人也和我一样,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 txt小说上传分享

100、干娘(2)
那正是一个上午,在刺目的阳光下,我们互相望了一眼,然后悄悄地向这小院落前进。空气明显地紧张起来。我的头胀得有芭斗大,满耳朵都是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这分明是一个很平常的院子呀,不同的就是非常破旧,一院子的草,两株老香椿树长满了没人采摘的叶子,一盘老磨蹲在院子里,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风雨。可我们为什么就那么怕它呢?

  猛地,不知谁喊了一声,出来啦!我们立刻如炸群的小鹿,一眨眼就往回狂奔。石头不知让谁绊倒,落在后面。他爬起来,一边哭着一边拼命地跑。

  我们在胡同口站住,大喘着气往回看,却什么也没有,只有正午的阳光照着空荡荡的院落和长出荒草的泥墙。我们羞惭地互相望一眼,都不说话,默默地往前走。那时电影里放的都是英雄人物的故事,胆小是最让人羞耻的事情。我们就义无反顾地一直走进那个没门的院子,然后站在那三间土房子前。

  我走在最前面,只觉得一股阴风从那破旧的门缝中直吹过来,门窗突然间有种变成口眼的奇怪感觉。屋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我正小心地趴在门缝上用力地往里看,突然间让人背后一推,门吱呀一声,似乎在我的灵魂爆响一串炸雷。我猝不及防,一下撞进去,就象立刻掉进一个无边无际的恐怖之井。我的思维和意识一下在刹那间消失,我连伙伴们抛下我四散而逃的声音都听不见啦。

  我呆呆地站在黑暗中,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等我反应过来时,立刻涌起快逃的念头。然而我的不听指挥的腿刚要挪动,却听到一个沙哑而极为慈祥的声音:孩子,别走!

  这个声音听来却非常熟悉而且亲切。这分明是一个老人发自内心深处的呼唤。这个声音到如今还时常在我的心灵中回响。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

  我不知是被这句话所震惊,抑或是其他原因,我的腿竟奇怪地站住不动。我的目光逐渐适应了屋中的黑暗,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在一张贴北墙的小土炕上,坐着一个老妇人。她一头的白发仿佛根根透明,却被利落地梳在脑后。她的脸也白得透明,唯有眼睛却黑亮发光。她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好象与枯瘦干瘪的身体还差好大一段距离,并且里面有风在吹。这黑衣让我害怕,然而她的笑却让我放心。那个笑容亲切又慈祥,仿佛在我梦中已经见过多次,那么让我亲近和喜欢!

  孩子,不要怕,我给你糖吃!略带沙哑而又柔和的声音终于让我完全放心,我的胆气也在一刹那间恢复。我看见了她手中的一块包着花花绿绿糖纸的洋糖。我抵挡不住这块糖对我的诱惑。我大着胆子慢慢蹭过去,又猛地把糖抢到手里。一瞬间,我感到她的手好凉,好凉。当她看到我迫不及待地把糖放在口中里,她无声地笑了。她的皱纹突然多起来,皱巴得犹如核桃上的沟。那糖真甜,一直甜透了我的心。

  好孩子,以后你只要来,我就给你糖吃。她笑着看我。我用力地点点头。

  我说,婆婆,你为什么不出去晒太阳呢?你的脸白得吓人。

  她脸色一暗,说,傻孩子,他们不让我出去。

  为什么不让你出去?我不明白,自然要接着问。

  她就又笑了,因为我是牛鬼蛇神呢,他们这些人怕鬼怕神,自然就不让我出去啦。

  我似懂非懂,这是一个多么干净又和蔼的老奶奶呀,可大人们为什么却说她是牛鬼蛇神,把她当成怪物呢?

  我还想再问下去,然而小伙伴们又都折回来啦,悄悄地趴在门边,看看我是否让妖怪吃掉。看到我好好地站在屋中,他们才放心啦。他们于是小声地喊我出去玩。

  我因为贪玩,就说,婆婆,我和他们玩去啦,我明天再来找你玩。不过,你说给我糖吃,可别骗我。我说完了话,见她笑着向我点点头,我就转身跑出去。

101、干娘(3)
从此我就成了这禁区内的常客。她却一直不出屋,我就经常坐在阴暗的小屋子里,和这个奇怪的脸色苍白的老人说话。我问这问那,她也不烦,而且我问的越多,她就越高兴。直到现在,我也有些搞不清她当时是怎样活下去的。因为我记忆中根本想不起谁经常去给她送吃的。我无法了解她生活的内幕,但我知道绝对有一些受过她恩的人在偷偷地帮助她、救济她。

  她经常做出一些让我莫名其妙的事情。比方说,我的手指不小心让什么割破了,流沣血疼得我直哭。她就会把我拉到阳光下,念叨两句,然后用手围着伤指一划,吹一口气,血立刻止住,伤口也不疼了,很快就长好。比方说,突然间,我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红肿如两个鸡蛋,吃药打针都不管用,她便让我立在阳光下,烧两张纸,然后把一柄生锈的刀朝天举几举,嘴里念叨几句,就说没事了,睡一觉醒不就好啦也果真如此。除了给我治手指头、治眼之外,我很少见她从炕上站到地上过。我曾亲眼见她向我耍过一个法术。她用手指在屋子当中画一个圈,然后闭上眼念念有词,一会儿屋里大大小小的老鼠全跑出来,一齐进入她画的圈中,又全部倒下昏死过去。我很难形容我当时见到这幕情景后的感觉。我的那种惊讶和震憾至今仍时时袭来。并且她让我用小篮子把这些鼠们提到外面扔掉。鼠们一落地后,又全部活了,蹦蹦跳跳,吱吱叫着争先恐后地钻入乱石和杂草中。

  因为我常在禁区里出出进进,我的伙伴们也就对这个小院子不再害怕。然而关于老人给我糖吃的事情我谁也没告诉。我怕他们知道会把我的糖争了去,也怕父母知道后不再让我去跟她玩,我再也捞不到糖吃,见不到那许多奇怪的事儿。伙伴们虽然不敢到屋里去玩,然而却愿意在那两棵香椿树或者老磨边玩。

  有一天红军拿着一分钱向我们炫耀。那时的一分钱在我们孩子眼里,已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它可以买五块洋糖,或者买一支铅笔,两块橡皮,或者买二斤苹果,三斤西红柿。

  我们都很羡慕红军。我们就在老磨顶上把钱滚来滚去的玩。轮到我滚了,我一用力,钱滚下石磨,不见了。我们找了个天翻地覆,哪怕是一道小石缝或者一堆尘土都搜遍,然而仍不见那一分钱的影子。

  红军就大哭着跑出去。一会儿,他领着他的母亲和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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