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秋对掌门真人方才的举动不敢疑仪,只是紧守心神,见掌门真人说到自己的斗法手段,补充道:“掌门明鉴,弟子当日来此,正是学得无上真瞳法,才有了而后的刺魂瞳术,专攻他人神魂,轻则恍惚片刻,重着头痛欲裂,不能自己,正是此瞳术,方才有能力越级斗法,战胜敌人。”
天云真人手一抬,靳秋马上停住话头,他才说道:“你学了哪些法术,有什么厉害手段,不用告诉我,我只看重境界。你能九年从先天到杳冥,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非是非常人,做不得此非常事。所以细枝末节不必说与我听,至于载灵玉实,原本就是给本门最有潜力的凝元弟子使用,既然如此,你已经使用,并且踏入杳冥,这就是天数,你也不用疑虑,这载灵玉实合该你得。你那四位师兄也死得其所,但是敢挑衅本门的安家,绝对不能放过。”
靳秋心中最大的疑虑放下,顿时浑身轻松,心念通透了不少。明白了掌门真人的立场,靳秋立刻说道:“回掌门真人,那安家已被弟子灭了四个凝元和六个先天,再加上围攻三位师兄,肯定不会一点损失都没有,所以安家恐怕也是苟延残喘,不成气候了。”
天云真人笑了起来,欣慰的说道:“好,有胆略,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就凭这份心性,你那四位师兄也是轮回有知,不过追杀令不会撤下,也算是给其他人一个震慑。”
面对掌门真人的赞赏,靳秋趁热打铁的将回山之后发生的事对掌门一一说明,最后结束道:“既然除了掌门真人,没有人看出我是杳冥修士,哪还请掌门真人允许弟子低调行事,此次回山,弟子就是感觉前路漫漫,不知何如,所以想多请教掌门真人,拨开云雾,以见前路。至于其他,弟子倒没有放在心上。”
天云真人收敛笑容,淡淡的说道:“我天云门崇尚逍遥自在,只定原则,不管枝节,至于各人缘法,更不干涉。至于成就,自然是泥沙俱下,才见真金。有什么矛盾,各自解决,山门重视的不是这些,而是真正有潜力成为金丹真人的弟子。你就有这样的潜力,不过你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我不会过问,更不会出面。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作为负责,我想你是明白的。”
“至于乌木其人,就是私欲太重,计较小事,为人执拗,难成大气。载灵玉实的事,我会交代他的,你不用为此费心,好好修行才是正理,也不要骄傲自满,免得失了进取之心,平时**,我会叫你来听,有什么修行上的疑惑,可是问我。”
靳秋对于掌门的态度十分满意,恭敬称是。
天云真人看着面露喜色的靳秋,轻语道:“也不要以为我是在维护你,霜无雪道基被毁,自有那霜未明来找你了结,看你也明了这点,修到杳冥方肯回山,想必你已做好准备。不过那霜未明也算不错,侄儿大难,感同身受,不曾沉沦,反而突入心劫期,突破了久久不能突破的瓶颈。所以你好自为之,门人弟子的纠纷,只要不犯原则,我是不会插手的。”
靳秋欣喜的表情凝固,如同一盆冷水淋下来,浑身冰凉。虽然作过最坏的打算,但当真得呈现在你面前时,才会有最真实的反应。更加没想到的是,居然是自己帮了那霜未明一把,但霜未明绝对不会感谢自己。反而有很大的可能对付自己。
而靳秋也清楚了,为什么这几年过去了,山门中对自己的抹黑这么深刻,也明白了那乌木为什么对自己不依不饶,甚至作得如此露骨,露骨到有恃无恐,连旁人在场也不顾忌,一切的原因就是在这里。
心劫期修士已经是炼气士的顶峰,已经是可以冲击金丹真人的境界,这样的人,就是在天云门也是屈指可数,也难怪众多不熟悉靳秋的人,对他如此,谁也不会去得罪一个心劫期的修士,结交都来不及呢。
只是片刻的震惊,靳秋就转醒过来,紧守本心,镇定下来。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再次拜谢掌门真人。平静的说道:“掌门真人的话,我记住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能侥幸踏入杳冥,绝不会看不清,更不会轻视别人。我在进步,别人同样在进步,并且丝毫不慢。我有什么可骄傲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异数
天云真人对于敲打的效果很满意,温和的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山门有山门的规矩,他也不会太过乱来的。以你的本事,应该应付得来。”
靳秋沉静的说道:“有劳掌门真人关心了。如果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告辞了,下面有两位新晋弟子要拜见,我就不耽搁了。”
天云真人颔首说道:“也好,你去吧。”
靳秋恭敬一礼,告辞离去。
而天云真人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说道:“异数,也是我天云门的异数。”
声音丝毫没有传出周身三尺,确实是自说自话。
靳秋走下台阶,才发现门口已经封禁,一层青色光幕方才消散,靳秋甚至不知道这封禁是什么时候开启的,只能感叹金丹真人的不凡。
而光幕之后正是李师兄带着两位新晋弟子等待,显然是靳秋在与掌门交谈的时候,掌门发现有人前来,于是不动声色的开启封禁,示意来人等待片刻。
这种手段,当真是靳秋想所未想,也难怪掌门真人不需要靳秋展示什么法术手段,只在意境界道行,这才是根本,这才是金丹真人看重的,其他的都是浮云。
走到李师兄跟前,歉意的说道:“耽误了师兄的时间,小弟过意不去的很。”
李师兄其实在看到这层青色光幕,就知道靳秋还在里面,故而没有丝毫焦躁,只是安静的等待,听到靳秋的话,只是笑道:“师弟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你的事可是大事,我在这里等一等,有什么关系。你只要以后有时间,指点指点这两位师弟,就好了。”
靳秋也不坚持,顺势说道:“师兄总是回护我们这些做师弟的,我也不多说了,有时间找师兄叙叙也好,两位师弟要是要有疑惑,也可寻我,既然李师兄说了,我怎么也得做到吧。”
枕寒和枫行也都是有眼色的人物,齐声说道:“多谢李师兄,也多谢寒秋师兄。”
靳秋笑笑,继续说道:“好了,李师兄进去吧,我也要离开了,有时间会找师兄的,到时候可别闲我叨扰就是了。”
李师兄也是轻笑道:“你来就是了。那我先进去了,免得掌门真人久侯。”
靳秋看着三人进入之后,便转身下得楼去。又记起在山门接的第一桩任务,靳秋也就顺便去交接了驻守载灵玉矿一年的任务,得到了一粒洗髓丹的奖励,这才回到正门大厅,却发现人已经散了,只有乌木一人还在这里。
靳秋走上前去,带着冷意的语气说道:“方才我已经和掌门真人详细的描述了来龙去脉,掌门真人已经认可了我的说法,所以就不劳乌木师兄再多费心了,稍候掌门真人会吩咐下来的。”
乌木脸色阴沉,没想到靳秋这么快就说动了掌门真人,那他就不能在这事上做文章了,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否则在天云门无人敢忤逆金丹真人,但乌木当然不是在小辈面前输了阵势,同样冷冷回道:“我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置啄,掌门真人有何吩咐,我自会照办,用不着你来通传。如果没事,你就退下吧。”
靳秋轻笑出声,以前自己一个人战斗,什么都是一个人做,不管是遭遇强敌,还是身陷险镜,抑或是筹谋划策,除己之处,还真没什么助力。现在倒是体会了一把狐假虎威,拉虎皮扯大旗的乐趣。掌门真人的招牌还真不是一般的管用。
即便是杳冥修士,又是内门弟子执事的乌木,也不敢有丝毫不敬,即便是对靳秋不满之极,但话语言辞中早已经没了之前的颐指气使,居高临下的指责怀疑。就算是不甘心的回敬靳秋一句两句,也不过是色厉内荏,底气不足的表现。
难怪有那么多的人都希望自己有个大靠山,还真不是一般的爽快,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甚至动嘴也就一两句话的样子。再没有比这成本更低,效率更高的法子让别人低头了。
靳秋也理解了为何那霜无雪几乎是视靳秋如无物的作态,也明白了那霜无雪,即便是到了驻地之外,也笃定对方不敢反手的原因,按照当时霜无雪的想法,被自己打的躺在床上修养三两月,这两人间的矛盾也就消了,算是了结。
如果反抗,甚至先动手,那他霜无雪背后杵着个杳冥境的叔父,就能轻易的捏死你,只要是稍微有一点权衡利弊,两害取其轻的想法,就知道该怎么做。
哪怕是性子刚烈,一点不妥协的对手,也要顾忌一下他的后台,不敢下手太重,只要有顾忌,那动起手来,就弱了三分,自然是他霜无雪占优势。
但悲剧的是靳秋甚至刚刚出关没两天,还没来得及打听到这些东西,就被霜无雪找上门来羞辱,而且靳秋也不是个迂腐的人,先下手为强的道理还是懂得,于是就悲剧了。
如果靳秋早些知道这些,也许就不会下重手,至少不会结下大仇,去招惹一个心劫期的修士,不过现实是没有如果假设的,既然已经发生,那就只有面对,再去懊恼后悔,却是没有半点用处,徒增烦劳罢了。
靳秋一时思绪飘飞,看来当初自己嘲笑那霜无雪确实是没有站在别人立场上想问题,霜无雪有这样的优势,肯定不会像自己这样时时警惕,处处留心,所以才会让当时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时也,命也,当真难料。
靳秋毫无诚意的对乌木一礼,笑道:“是,师弟我这就退下,师兄就不用送了,我会受宠若惊的。”
看着乌木充满怒火的双眼,靳秋心情好了不少,看来这位乌木师兄倒也不愧是杳冥修士,只说这真性情,就毫不掩饰嘛,当怒时怒,当忍时忍,当浮一大白。
靳秋嘴角微翘,心里这样想着,也不多说,飘然而去。
靳秋也不着急回竹屋,既然出来了,索性再去拜访几人,第一站自然是杨眉剑师兄处,二话不说,激发腾云符,靳秋驾驭白云,朝着杨眉剑的陋室草屋而去,但见满地寒霜,草木皆枯,湖水寒气氤氲,那看似风一刮就倒的草屋,凛然的屹立不倒,任凭寒风凌厉,它自依然。
正是记忆中的杨眉剑师兄修行之所,禁制也只是档住了寒风冷霜,以靳秋现在的灵觉之精微,依稀察觉到定坐在蒲团之上不是杨眉剑师兄,又是哪个。也只有如此之苦修,才造就偌大的名声,不说靳秋的生死磨炼和机缘造就,绝不敢说比他做的更好。
而除开被掌门真人称作异数的靳秋,天云门中新秀之士,当以杨眉剑为最,单说他以短短数年时间晋升凝元,并且夺得水幽府元光洗礼的资格,就有很大的潜力,踏入杳冥,和他相差仿佛的,在中州修真界也只有水幽六杰中的其他五人。
看着不为外物所动,一心苦修的杨眉剑师兄,靳秋唏嘘不已,每一次看到他,都是如此。虽然靳秋不会选择这条路,但不妨碍靳秋的赞赏,也许正是这样,靳秋才特别敬重杨眉剑师兄,才会成为关系颇好,能相互交流的朋友。
靳秋站在门外,一如之前放声喝道:“杨师兄,小弟寒秋来访。”
只见那禁制马上开了一道门径,靳秋一步踏入,施施然的坐到对面蒲团上,对着已经转醒之后的杨眉剑拱手行礼,笑道:“一别多年,师兄风采还要胜过当年。”
杨眉剑定定的看着靳秋,仿佛在确定是不是真的,方才说道:“师弟如今安好无事,看来当年之事多半谣传,只不知内里有何密辛,而师弟如何今日乃还?”
靳秋低沉道:“当年我也是九死一生才突出重围,而我因为实力低微,没有被敌人重视,这才逃脱,但也侥幸之极,至于四位师兄,一位被符宝击杀当场,三位陷入重重围困,应该是已经陨落。而我养伤很久,这才回山。”
杨眉剑也不是个追根究底的人,于是转移话题道:“你能回来就好,至于四位师兄,山门自会为他们主持公道。”
“现在师弟给我的感觉,似乎比之以前明显不同,显露的气度仿佛比我还要渊深,莫非也早已经踏入凝元?”
靳秋微一凝眉,沉声道:“师兄好敏锐的感觉,就是方才见过我的李师兄,乌木师兄都不曾注意到,师兄神目如电,小弟这么容易就被看穿?”
杨眉剑笑道:“师弟勿急,虽然几年不见,但若论熟悉,恐怕整个天云山,都没有比我更熟悉师弟你的了,这其中的变化,能瞒得过他人,倒瞒不过我,这倒不是修行境界高低的问题。而是熟悉与否的问题。”
“就像你见到一个不熟或者陌生的人,他只会觉得你该是这样,但如果碰到以前跟你熟悉的人,几年过去,再一碰面,这变化就算你自己不清楚,这熟人肯定清楚的很。而不同的是,我们修士自然注重气息作态,而普通人注重的则是相貌气度。”
第二百四十五章 突施狠手
靳秋这才释然,差点以为自己被看穿了,如果真是这样,连凝元境界的杨眉剑师兄都看出来了,那杳冥境的两位师兄还不是看得更分明,那就不是自己想低调修行,而是被两人耍了,还暗自得意,岂不笑话。
好在只是因为熟悉,再察觉到自己的前后的变化,而且那句‘仿佛比我还要渊深’,估计也只是客气之语,不然的话,没道理以靳秋的空灵灵觉,没道理只看得出先天前后的差别,至于先天之后,如不动手,只从外在,还真看不出个所以然。
料想杨眉剑师兄也没有这等厉害的眼力,否则,只看一眼,对方什么境界,什么实力,那得多么恐怖的洞察力,简直就是炼气士比之金丹真人的差别。
杨眉剑继续说道:“这么说师弟也踏入凝元,看来师弟在外这几年,也不是白饶,我天云门又多一凝元,而且还是如此秀出之士,当真是我天云门之福,可喜可贺。”
靳秋也不想多生事非,将自己的底细说出,那样影响太大,也无必要,更不符合自己的规划,只是顺着说道:“师兄谬赞,比起师兄以符剑术力夺水幽符元光洗礼的大事,我这点本事还真算不得什么了,现在师兄的名气可是大得很,师弟我这么孤陋寡闻的人,一路上都听得不少。可见影响之大,传播之广。”
杨眉剑苦笑道:“师弟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我当真是苦恼,自这事了结,回山之后,相熟的,不相熟的师兄弟们就接连上门,不是谈玄论道,就是切磋法术,原本这是好事,可是这人一多,好事也变坏事,而且部分师兄弟的用心也不正,颇为烦恼,最后我只好闭门不出,对外称闭关,如此拒访,年许过后,事情淡了,再加上大家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就少来了,若非如此,我哪里还有时间精力修行,就是全都用在这频繁交流上,也不够了。”
靳秋倒是没想到这名声之累,在堂堂天云门内,居然表现的这么明显,问道:“这样说来,师兄不仅没有得到这名声的好,反而受起累。”
杨眉剑点头道:“确实如此,这声名太盛对于我等修真之人确实不利。”
靳秋摇头道:“师兄一意苦修,而且也只受声名之累,所以自然执此观点,但失之偏薄。只说跟师兄同名的聂刃,小弟看他在外,通常只需要报上名号,根本不需要动手,就能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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