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假回到学校,一连几天芙蓉都闷闷不乐,见了含烟也带搭不理。
含烟看出了她有心事,问道:“怎么了?还在生我和易森的气?”
易森,叫得好亲热,连哥字都去掉了。芙蓉的醋劲又上来了。
她酸溜溜地说:“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平日里我白疼你了。小瑾出卖我也就罢了,他本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可是你,竟然也这样对我,真让我寒心。我甚至怀疑,这世界上还有没有真正的友谊存在?”
含烟见她真的生气了,忙解释道:“我那不也是在为你赎罪嘛。”
芙蓉撇了一下嘴说:“笑死人了,我何罪之有?你的意思是,那天你真的去肯德基找他了?”
含烟见她死鸭子嘴硬,故意激她说:“那当然,易森还把我介绍给了他们店里的人。他们都说我长得漂亮。”
芙蓉试探着说:“他怎么介绍你的?一定说你是他的学妹吧。”
那天含烟说要去肯德基店找金林,金林开始坚决反对,后来一想,也不一定是坏事,不如将错就错,让大家误认为含烟是他的女朋友,这样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不过,他还是和含烟说清楚,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含烟满口答应,只要金林不计前嫌,她愿意做他最好的红颜知己。她毕竟是个女生,喜欢一个男生要含蓄点,不能像小瑾那样死缠烂打,能够让金林接受她,她已经很满足了。
含烟听出芙蓉的动机不良,有意炫耀说:“错,他说我是他的女朋友……”
她看到芙蓉的脸就像咬了一口酸梅,酸得快要掉眼泪了,心里别提有多爽。这些年来,芙蓉就像一轮明媚的月亮,而她只是围在她周围的一颗小星星,靠着她的亮光存在。今天,她总算扬眉吐气了,芙蓉也有眼红她的时候。可是,虽然很解气,但心地善良的含烟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这才吸了口气说:“才怪。”
她不明白,芙蓉已经有了钱进这么好的男朋友,为什么还要吃她的醋。
芙蓉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我就说嘛,易森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含烟,放学我请你吃抹茶冰淇淋。”
正说着,听见外面有人在议论道:“快去看,咱们学校的king来了。”
含烟满脸幸福地说:“易森一定来找我的,对不起,我先走了,下次再陪你去吃冰淇淋,我请客。”
芙蓉透过玻璃窗,见含烟像一只花蝴蝶般地飞向金林,同学们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金林笑着将一个信封交给含烟。
芙蓉想,一定是情书,他们发展的还挺快。含烟这个死丫头,竟然敢和我说谎。明明是我先认识的易森,凭什么让她捷足先登?她没有经历过轰轰烈烈的爱情,更没有体验过刻骨铭心之恋,她和钱进的感情一直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平淡如流水。可是,此刻她的心突然好痛,痛得两腿发软,跌坐在了椅子上。
金林是来给含烟送这几天的工资。
他说:“我们店长让我感谢你。”
含烟说:“下次我还可以去吗?”
金林说:“当然可以,欢迎你。”
含烟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开心地笑了。
怎么会是这样?芙蓉不想看,但眼睛却不听使唤。
含烟拿着金林给她的工资,贴在心口上,这上面还留有金林的味道,她觉得自己的心和他贴得更近了。钱虽不多,这可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劳动所得。她的父亲是个地产大亨,从小到大她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从来没想到劳动会是这么快乐。她盘算着用这笔钱买件礼物送给金林,以表谢意。
自从雪松出现后,芙蓉一直注意母亲的手机,看舅舅有没有消息。她也有去过那个小旅馆,想找雪松谈谈,胖女人却说雪松早已退房,再也没有来过。但是,芙蓉就是不安,生怕他再来纠缠母亲,破坏他们幸福美满的家庭。
一个月后,钱进已经拆掉了石膏,可以拄着双拐在屋里走来走去,他恢复得不错。
双休日,
芙蓉来探望钱进。
听见门铃声,小曼去开门,见到芙蓉很开心。
她说:“钱进,芙蓉来看你了。”
芙蓉将手里的鲜花送过去说:“奶奶,我是来看你的。”
小曼请芙蓉进客厅坐下说:“这孩子,真会说话,奶奶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看的。”
芙蓉说:“我最喜欢听奶奶讲黑色曼陀罗花的故事的。”
小曼见她穿着一件丝绸的黑色紧身衬衣,一条绿色的多褶短裙,脖子上系了一条彩色的长丝巾,雪白的皮肤,高挑的身材,水汪汪的大眼睛,美的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她说:“孩子,你真像一朵黑色曼陀罗花。”
“什么黑色曼陀罗花,她只不过是叶公好龙罢了。如果真的花精灵出现在她的面前,还不把她吓晕过去才怪。”钱进从里屋走了出来,笑着说。
“你才是叶公呢。一个瘸腿的叶公。”芙蓉打了一下钱进,撅着红红的小嘴撒娇说。
钱进说:你欺负我一个残疾人,也不怕奶奶见笑?“”
芙蓉脸红了。
第四十一章 百密一疏
小曼笑着说:“你们这对小冤家,见不着就想,见到了就吵,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们慢慢闹吧,就当我是空气。”
她站起来走到窗前,观赏院子里的曼陀罗花。花儿已经凋谢,种子开始成熟,院子显得有些凋零。曼陀罗花的种子有着剧毒,可是,越毒的种子开出的花越是美丽鲜艳。小曼通常是将它们收集起来,到时候医药公司有专门的人来上门收购,拿去入药。
眼看着新的小苗破土而出,不久院子里又会开满曼陀罗花。小曼的心飘向了远方。
屋子里一时显得好静,可以听见落地钟发出的滴答声。
见芙蓉不吱声,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钱进说:“芙蓉,又怎么了,生我的气啦?”
芙蓉摇摇头说:“和你无关。”
钱进说:“那就是有心事,说来听听。我真想知道是什么人能让我们的大小姐这么备受煎熬?”
芙蓉抱怨说:“还不是为了我那个舅舅。”
钱进惊讶地说:“你舅舅?亲舅舅?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芙蓉说:“我也是最近才听我妈说起的。”
钱进说:“他怎么了?”
芙蓉说:“他来h市了。”
钱进说:“他来这里做什么?”
芙蓉说:“听他说去找一个叫许贤的人,不知有没有找到。”
钱进说:“许仙?白蛇传里的许仙?不会吧?他是不是有病?那只是古代的一个神话故事。”
芙蓉说:“不是许仙,是许贤,贤惠的贤。”
“许贤?这个名字好熟。”小曼在一旁搭话说。
芙蓉一听小曼的口气好像知道这个人,忙问:“奶奶,你认识这个叫许贤的人?”
小曼摆摆手说:“不认识。”
钱进说:“那你怎么说好熟?”
小曼说:“我和他通过电话。”
芙蓉说:“奶奶,你把我搞糊涂了。既然不认识,怎么又会通过电话?”
小曼说:“你们先别急,事情是这样,他好象是钱进爸爸在四明山认识的朋友,开了一家叫保和堂的药店。曾经受你爸爸之托打电话回家报平安。”
“今天这是怎么了?又出来个保和堂?那不是白蛇传里许仙在钱塘县开的药铺吗?你不会记错吧?”钱进笑着说。
小曼说:“怎么会?就是因为和许仙的药铺名字一样我才记住的。”
芙蓉说:“对了,我妈妈就是四明山人。他们一定是老乡。我舅舅找的就是他没错。奶奶,你能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他吗?”
小曼说:“我打个电话帮你问问。”
她拨通了钱铎的电话。
钱铎正坐在总经理的办公室里。如今的钱铎已经再也不是当年的钱铎。只见他西装笔挺,神气活现,一派老板的风度,说起话来都底气十足。钧儒年纪大了,不常来公司上班,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钱铎成了公司的太子爷,呼风唤雨,执掌大权。
许贤来到h市后,钱铎安排他们在下面的分公司工作,黑皮当了许贤的副手。这些年来,他们改头换面,娶妻生子,生活过得还挺滋润。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将杨树一事淡忘。
一听说雪松也来到了h市,正在找许贤,钱铎一愣。还听说他竟然是芙蓉的亲舅舅,雪梅的哥哥,更是大吃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忙开车赶回家来问个明白。
芙蓉将那天在医院见到雪松的情景和他说过的话都如实告诉了钱铎。钱铎这才知道,雪松的妹妹雪梅不但是许贤的前妻,还是浩宇的妻子。当年他曾听玲珑提起过,许贤离婚时妻子怀有身孕,据她父亲金郎中说,是个女胎。雪松口中的那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芙蓉。
很明显,雪松这次来的目的是因为掌握了许贤和黑皮当年嫁祸于杨树一案的秘密,来敲诈他们。这件案子已经结案,杨树已经伏法,不能再旧事重提。
他说:“其实,我和许贤也是一面之交,不怎么太熟。自从我回来后,和他就断了联系,不过有机会见到他,我一定会帮你打听。你也叫你妈劝劝她哥,没事不要出来闲逛,在家好好过日子。否则,会给你爸爸造成不良影响。”
芙蓉说:“我也是这么说,可是他就是不听,非要找那两个人不可。”
钱铎说:“你爸爸知道这件事吗?”
芙蓉说:“还不知道,我妈叫瞒着他。不过今年过年,我妈说要带着我全家回去探亲。”
钱铎说:“你爸也去?”
芙蓉说:“当然,说不定还要接他们来我家住段日子,和我爷爷奶奶和大姑见见面。”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钱铎的心乱成一团麻。
当年,钱铎托许贤帮助他查到了杨树就是钱钧儒遗弃的儿子时,为了独吞钱家的财产,钱铎拉拢许贤和黑皮,设计陷害杨树。许贤经不起钱铎重金的诱惑,再加上他一直嫉妒杨树什么都比他强,甚至还娶了他最喜欢的师妹玲珑。便上了钱铎的贼船。黑皮本身就是个无赖,有奶便是娘,他觊觎玲珑已久,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到是雪松,为了区区蝇头小利为虎作伥,等到他明白过来已经铸成大错。
钱铎将罂粟种子偷偷带给许贤,然后利用杨树对钱铎的信任,将他骗出村子去山上寻找黑色曼陀罗花,黑皮趁虚而入,制造伪证,拉拢村民。他和雪松从读书时就是赌场的哥们,因赌博债台高筑的雪松见钱眼开,被黑皮高价雇佣将罂粟种子种在杨树家的地里,还把他们种植的罂粟放进了杨树家的仓库。这一切杨树和玲珑都蒙在鼓里,还在为友谊感恩戴德。
这时,见一切都安排停当,许贤指使雪松去派出所举报,黑皮和许贤作证。
当听说雷鸣来到了镇上的派出所担任代理所长,钱铎还觉得他感情用事。没想到关键时刻却派上了用场。他了解雷鸣的为人,年轻气盛,急于建功立业,但缺乏工作经验,他正需要这样的人选。果然,金雷鸣糊里糊涂地钻进了他设计的圈套还沾沾自喜。正在有人提出异议,县里准备深入调查之时,一场大雨淹灭了所有的人证。
第四十二章 有毒的种子
如今,雪梅嫁给了浩宇,浩宇的亲外甥竟然就是金雷鸣,而雪松是雪梅的亲哥哥,他们成了一家人。如果要让雷鸣和雪松见面,万一金雷鸣认出了雪松,旧事重提或酒后失言穿帮,麻烦就大了,后果不堪设想……钱铎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本以为已经成功了的阴谋,很有可能会毁于一旦。他背着手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不知该怎么办。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花园里。看着曼陀罗花已经凋谢结籽,他眼珠一转,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便顺手采了一些种子放在了衣袋里。小曼以为他要拿去种,也没有多问。
钱铎推说公司忙要先走,一出门就打电话联系许贤约他在饭店见面。
许贤正在和黑皮商量,怎样安置雪松,黑皮建议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毕竟他们都是乡里乡亲,知根知底,比用外人来的保险,不会将他们那些偷税漏税,以次充好的恶劣行径昭告天下。怎么说也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许贤觉得他说得有理,给雪松安排在了黑皮手下,当一个小工头。能够堂堂正正地留在大城市,雪松求之不得,他不再提要钱的事,欢天喜地地跟着黑皮去上工。接到钱铎约他见面的电话,许贤有些意外,无事钱铎是不会和他联络的,尤其是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方式,这样紧迫的时间。他感觉到了危机。难道是自己的劣迹被发现?还是有人告了他的黑状?还是他背着钱铎干的那些黑吃黑勾当暴露……他的心忐忑不安。
他匆匆赶去了约会的地点,没想到一进门,钱铎劈头盖脸地就问:“你见到白雪松了?”
许贤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回答说:“是啊,他就在我这里,我已经吩咐黑皮,好好安置他。”
他不知钱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钱铎说:“你知道他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前妻嫁给了什么人吗?”
许贤一听,他没有过问分公司的事,心放下了一大半。
他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爱嫁谁,我管得着吗?”
钱铎没好气地说:“你管不着她,她可会要你的命!”
许贤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不明白钱铎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关心起雪梅来。雪梅到底做了什么?令钱铎如此惊慌,如此兴师动众。
他睁着迷惑的眼睛说:“你说什么?难不成她嫁给了警察?”
钱铎说:“差不多。”
许贤觉得自己受骗了,气呼呼地说:“这个死雪松,怎么也不告诉我?我这就去把他辞退。”
钱铎幽幽地说:“恐怕没有辞退那么简单了。”
许贤被他的口气吓到了,说:“难道…难道他是警方的卧底?”
钱铎说:“你也不看看,就他那个德行,有那个本事吗?”
许贤擦了一把汗说:“你吓死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铎喝了口酒说:“你还记得那个金雷鸣吗?”
许贤说;“记得,那不是你家故交的孩子,镇派出所的代理小所长吗?”
钱铎说:“雪梅嫁的就是他的亲舅舅,仁爱医院的院长,你的女儿也成了他的女儿。如今的金雷鸣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他是个久经沙场的市刑侦大队的探长了。”
许贤又吓出了一身汗,叫道:“怎么会这样?我的女儿她还活着?”
他再婚娶的是一个和他一样离过婚的女人,带了个儿子,所以不能再生育。雪梅的这个女儿成了他唯一的血脉。
钱铎说:“别说是你了,连我都没想到。要不是你的女儿见了雪松不爽,要找他理论,我也不可能知道。居你女儿说,今年雪梅就会安排两家见面,到时候,你敢保证雪松和雷鸣不会见面?”
许贤还在想雪梅和女儿,他早就后悔当初不应该那么粗暴地将她们赶出去,她们一定不会原谅他。
他答非所问说:“我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钱铎生气地说:“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你应该想的是,把雪松怎么办?”
许贤对他的口气很不满,问问女儿的名字哪里不对,用得着发那么大的火吗?
他说:“我能怎么办,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总不能让他人间蒸发吧。”
钱铎笑着说:“呵呵,人间蒸发,是个好点子。”
他的笑声像夜猫子叫一样可怕,许贤惊恐地说:“你不会想要……”
他盯着钱铎那双阴鸷的眼睛,哆嗦了一下。
钱铎一字一句地说:“就照你说的办,让他人间蒸发。”
这是要杀人!许贤浑身像结冰了一半冷得瑟瑟发抖。
他结结巴巴地说:“这…怎么可以…怎么下得了手?我在家…连只鸡…都不敢…杀……”
钱铎见他一付熊样,鄙视地说:“我说过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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