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曼陀罗花- 第42部分

“噗通。”一声响。金花不小心碰到围墙上的花盆，发出响声，惊动了老奶奶。她一回头，金花认出来了，她就是住在隔壁的小曼奶奶。当年她们去国外之前曾经见过面。只不过那时，她还只是一个14，5岁的小女生。

小曼也发现了在外面张望的金花，慈祥地笑着走过来给她开门。

她说：“姑娘，你找谁？”

几年不见，金花的变化太大了，小曼已经认不出她来了。

金花指着满园的鲜花说：“我是你的邻居，就住在隔壁。我可以看看你种的洋金花吗？”

小曼说：“你就是新搬来的邻居？”

这是家乡的花，金花太喜欢了，看见它们就像回到了家。等不到小曼的允许，她不顾一切地闯了进去说：“洋金花，我终于找到你了。”

洋金花？这可是地道的四明山土话，看这个女孩的举止，是个大家闺秀，怎么会有这种口音？小曼有些奇怪。

金花就像一只花蝴蝶飞舞在花丛中，将鼻子贴在曼陀罗花上左闻闻右闻闻，闻了又闻，别提有多惬意。

她赞叹说：“这花真漂亮，好香啊。”

曼陀罗花的药性进入了金花的体内，她感觉到从没有过的浑身舒畅。这些天来的疲惫和失意，都抛早了脑后。

第一百零八章　恋恋不舍

小曼见状，忙过去阻止她说：“孩子，你不可以靠得太近，这种花有毒，这样闻要中毒的，快告诉奶奶，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

金花转了一个圈笑着说：“怎么会，我没事。”

小曼见她果然没事，原本苍白的小脸，竟然变得红润起来，心里不免暗暗叫绝。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四明山生长的曼陀罗花药性最强，还有人麻不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以为是天方夜谭。

记得当年她刚去四明山，见到了这种花很是喜欢，没想到采了一把放在屋里后，昏昏沉沉睡了好一阵子。就是到现在，她也不敢凑近了去闻，这个小女生竟然会没事。难道是这种花的毒性已经随着这里的水土减弱了吗？

她走进花园拉着金花说：“孩子，你也喜欢曼陀罗花？”

金花说；“是的，她是我的最爱。”

小曼喜笑颜开地说；“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了知音。丫头，我们交个朋友吧，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小曼，大家都叫我小曼奶奶。”

金花有礼貌地说：“小曼奶奶你好，我叫赛琳娜。请问，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些花的？”

小曼说：“这种花啊，是我年轻时插队落户从四明山带来的。没想到这一种就是几十年，连药性都改变了。”

金花轻轻地说：“哦，是这样。”在远离家乡的地方能够见到家乡的最爱，她的心里好温暖。

小曼说：“以前没有见过你，是新搬来的？”

金花说：“是的，我们是和中国交流的外国留学生，暑假刚从国外回来。”

小曼说：“哦，欢迎你们来到中国。外国也有曼陀罗花？”

金花觉得小曼特别亲切，她的手也特别的温暖，站在她的身边有种家人的感觉。

她说：“当然有啦，只是花的形状有些不同。”

小曼试探地说：“你刚才管曼陀罗花叫洋金花？你的祖籍是哪里人？”

金花一愣，答非所问地说：“我一直住在国外。”

小曼遗憾地说：“我还以为你是四明山人呢。”

她的声音可以听出来明显的失望和失落。

金花想，她为什么会希望我是四明山人？不会只因为她曾经在那里插过队吧？难道就是因为我喜欢曼陀罗花缘故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小曼见她沉默不语，抱歉地说：“丫头，我是不是太冒昧了。”

金花说：“没有啦，前几天我去过四明山旅游，发现那里的人都这么叫。也就学会了。”

小曼说：“你去过四明山了？都到了哪些地方，快对我说说。”

金花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

“金花，金花姐，你在哪里？”外面传来小莲焦急的叫声。

金花说：“是我妹妹来找我了。”

小曼舍不得金花走，家里就她一人，钧儒去陪江岩钓鱼，今天不回来了。和这个漂亮的小女生在一起聊天，她觉得很快乐。

她说：“时候还早，叫你妹妹进来玩玩。”

金花也想让小莲见见这位慈祥和蔼的老奶奶和美丽的曼陀罗花，见小曼邀请，求之不得，便开门叫道：“小莲，我在这里。”

小莲一进门也被院子里的美景吸引住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说：“这些花好好看，好香啊，我喜欢。”

金花说：“这就是真正的四明山曼陀罗花。上次我们去得匆忙，没有看到，这一回你可以大饱眼福了。”

小莲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在花丛中跑来跑去，尽情玩耍。可是，才一会儿，她就站不稳了。

她像喝醉里了酒一般，跌跌撞撞，步履蹒跚。

她说：“都说花香醉人，我的头怎么晕晕的？”

小曼见金花没事，也没有在意小莲，一听她这么说，才觉得不对，忙扶住她说：“不好，她中毒了。”

她忙拿出两团棉花塞在了小莲的鼻子里说：“怎么样，好些了吧？”

小莲点点头说：“是的。不过，还是觉得好困，想睡觉。”

小曼说：“不如你们进屋去坐坐？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

小莲有些支持不住了，她说：“金花姐，我们还是回家吧。大婶会着急的。”

金花也想和小曼多聊聊。但想到自己出来已经好久了，怕大婶担心。再说了，她晚上还要去饭店打工，今晚是周末，店里一定很忙。

她说：“奶奶，我妹妹不舒服，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小曼将她们送出了门口恋恋不舍地说：“丫头，让你妹妹躺在床上睡一会儿就会没事的，欢迎你再来。别忘了，奶奶在等着你哦。”

回到房里，小曼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她突然感到莫名的孤独。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心里却总是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从小莲的身上可以看出，她种的曼陀罗花的毒性并没有减弱。可是，赛琳娜闻了怎么就会一点事都没有？难不成她是花精灵？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黑色曼陀罗花里的花精灵才不会被曼陀罗花的香气迷惑。

金林送给她的黑色曼陀罗花雕塑就摆在桌上最显眼的地方。一缕金色的夕阳穿过窗户照在上面，黑色曼陀罗花折射出美丽的光彩，好像活了起来。

自从见到杨树后，小曼不再做噩梦，听了杨树悲惨的身世，她认定杨树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儿子。她去找雷鸣，希望他能说服金林让她认回儿子，照顾他。无奈之下，雷鸣只得告诉她实情，杨树不是自由身，他正在服刑。由于患了精神病，生活不能自理，现在是保外就医。

雷鸣承认，当时自己年轻气盛，很有可能是受了坏人的欺骗，被假象蒙蔽了眼睛，制造了冤案，现在，他们正在调查取证，希望能抓住真正的元凶，还杨树一个公道。并希望她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对任何人泄露，包括她的家人。

小曼的心好痛，由于自己当年的一念之差，害了儿子的一生。如今落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她恨那些陷害杨树的人，期望着有一天能真相大白，母子团圆。

她每天睡觉之前都会捧着雕塑祈祷，希望花精灵能够保佑杨树早日洗刷冤情，脱离苦海。这个黑色曼陀罗花的雕塑，几乎成了她精神的支柱。

第一百零九章　穿针引线

天一擦黑，老莫饭店就热闹起来。适逢周末，隔壁公安局的单身汉们都喜欢过来喝几杯，聊聊天。

在小莲的掩护下，金花化好妆躲过大叔和大婶的注意，乘上公共汽车，早早地来上班。

金花一下汽车，就听见后面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是饭店老板莫杰的夫人玉兰。

玉兰是这里的大堂经理，半个多月下来，她一直都在注意这个新来的叫绿萝的学生妹。她是个农村姑娘，家里困难，为了读大学来这里打工赚取生活费。

绿萝就是化名的金花。这是当时凤仙收养她时，给她改的名字。

玉兰很欣赏她。这个女孩话不多，但聪明勤劳，善解人意，从不计较得失，总是面带微笑，精神饱满。在如今这个社会，这样的人难能可贵。只见她一刻不停，顾客多的时候，端菜收拾碗碟，还常常去厨房帮忙，一有空就帮着去送外卖，从不偷奸耍滑，难怪店里的职工和顾客都喜欢她。尤其是那帮单身的警察，很快都和她混的挺熟了。

玉兰是个热心人，见公安局里光棍多，总想帮帮忙，为他们穿针引线。她想，真是个好姑娘，如果谁要是娶到她，可享福了。不如我来成全这桩好事。晚上回家，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莫杰。

莫杰一听忙说：“有这样的好姑娘可得给我留着。”

玉兰一愣，骂道：“你这个老不正经的，想要做什么？”

莫杰见她误会了忙解释说：“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想给雷鸣留着。他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成个家了。”

玉兰担心地说：“可人家小姑娘连20岁都不到，会不会有代沟？”

莫杰说：“什么代沟？像雷鸣这样的好男人去哪里找？要不是工作忙，孩子早就和我们的一样大了。”

玉兰想了想说：“说的也对，不然，咱们试试？”

莫杰说：“先不急，让他们两人多接触接触。”

玉兰饶有兴趣地说：“快说，怎么接触？”

莫杰含蓄地说：“你是大堂经理，这就要看你的了。雷鸣来电话了，这几天就回来。”

玉兰笑着点点头，心领神会。

金花刚换好工作服，厨房的大厨就来叫她去帮忙。她做的干菜扣肉，咸肉冬笋，炒双冬最地道，客人们都爱吃。今天，是老板亲自嘱咐厨房要做这三道菜。

“我的大探长，你终于回来了。”玉兰见雷鸣走进来欢快地叫道。

她的过于热情令雷鸣有些奇怪，心想，看她的样子是已经期盼很久，有什么急事要找他。可是，前几天才和老莫通了电话，他什么也没说。

他说：“是找我有事？”

玉兰说；“是老莫…不是…是我…是…不是……”

当着大家的面，她结结巴巴地，欲言又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雷鸣笑着说：“大嫂，你一向快言快语，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是还是不是？是老莫还是你？这都说不清。”

玉兰说：“没事，只是长久不见你，有些想你了。走，包厢里请。”

雷鸣开玩笑说：“不会吧，你想我？就不怕老莫会吃醋？老实说，到底有什么事？”

玉兰将他拉进包间说：“真的没事，快，坐下来，想吃什么告诉嫂子。”

雷鸣说：“无事献殷勤。”

玉兰不理他对着门外叫道：“绿萝，绿萝去哪里了，快叫她过来。”

雷鸣说：“绿萝是谁？”

玉兰说：“我们这里新来的服务员。”

雷鸣说：“原来你是想向我显摆你新来的员工。我到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语无论次。”

这时，隔壁包间的几个警察过来和雷鸣打招呼。

金花听见玉兰的叫声答应着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她气喘吁吁地说：“经理，叫我？”

玉兰将她拉到一边说：“这是老板的好朋友，你一定要好好关照他。”

金花说：“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玉兰朝她眨眨眼说：“我走了，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金花被她搞得莫名其妙，有什么样的客人让她如此费心。

她走过去说：“先生，请问你要吃些什么？”

雷鸣正在和同事们说话，听见问话回过头随口说：“老样子。”

金花愣住了，这不是金雷鸣吗？玉兰说的老朋友就是他？

看见金花发呆，雷鸣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忘了你是新来的。我要干菜扣肉，咸肉冬笋和炒双冬，各两份，外加一扎啤酒。”

这可是她用心做的，是四明山人最喜欢的家常菜，尤其是哥哥，每次回家都要让姆妈做给他吃。可今天却是要端上仇人的饭桌。金花的心里不免泛出了一丝苦楚。

她不客气地说：“你要两份？吃不了会浪费的。”

雷鸣打量着金花心想，这确实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女生，她身材苗条，穿着朴实大方，态度温柔可人，不经意间，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优雅，美丽，虽然皮肤黑了些，粗糙了些，但却遮不住她精致的五官，清新脱俗的本质。尤其是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清澈的令人心旷神怡，好想亲近她。

他说：“怎么会？我只吃一份，另一份打包，是给我同事的，这可是他的最爱。你就是玉兰说的新来的服务员绿萝吧。你好，我叫金雷鸣，是你们老板的老同学。认识你很高兴。”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被牵动，伸出手来想和金花握手。

没想到金华冷冷地转身说：“哦，知道了，请稍等。”

她一时没有办法接受，也没有办法面对。

雷鸣有些尴尬，缩回了手。自我解嘲想，大概是女孩子怕羞，不好意思。

金花一出包厢门就看见玉兰在向她招手，她过去一看，雷鸣要的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玉兰暧昧地笑着说：“今天你就不要做别的事了，在金探长的身边呆着，陪他说说话，看他有什么需要的。记住，热情点。他可是我们的老顾客。”

金花不情愿地说：“可是，店里很忙吔。”

玉兰不容分说地将她推走说：“就是天塌下来有我呢，不关你的事，去吧。”

她自己则走进了隔壁包厢的门。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次握手

金花心里纳闷，但又不能违抗玉兰的命令，只好重新鼓起勇气端着菜走了进去。

她低着头说：“先生，你要的菜来了。”

雷鸣说：“这么快，你们的效率还真高。快端上来，我都饿坏了。”

外面有人招呼了一声，屋里的其他警察呼啦一下都出去了。只剩下雷鸣和金花两人。

金花将托盘中的菜一样一样放在桌子上说：“先生，请慢用。”

雷鸣从金花的声音里听得出她很拘束，笑着说：“绿萝，以后不要叫我先生，听起来怪怪的，我们就算是认识了，叫我大金或金雷鸣就可以。”

金花心里骂道，一付虚伪的嘴脸，少套近乎。

可她嘴上却说：“先生，对不起，这是我们的规矩。”

雷鸣见金花不领情，只好说：“这个玉兰，就是事多，哪来的那么多破规矩。”

金花说：“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这个道理我想先生应该明白，请不要对我们的经理说三道四。”

雷鸣被她说得有些坐不住了，心想这个丫头小小年纪还挺懂事，连自己这个所谓的老江湖都不怕。他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有些拘束了。

他想起了局里的那些同事，这些家伙都去了哪里？需要他们的时候一个都不见了。

他借故找同事们一起喝酒，走到隔壁包厢放松一下，没想到一推开门愣住了，不知什么时候，隔壁已经换上了陌生的面孔。他只好回到包厢，却见金花还站在那里。

为了让雷鸣和金花单独相处，玉兰将他们都请进了老莫的办公室，此时，老莫正陪着他们喝酒聊天。

见金花傻傻地站在一旁，雷鸣不解地说：“你怎么不去忙，站在这里做什么？”

金花没好气地说：“我也想啊，可是，老板娘吩咐我在这里听你的吩咐。”

雷鸣不知玉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客地说：“好吧，你也别站着，坐下来陪我一起吃。”

听见这话，原本面无表情的金花，突然杏眼圆睁，面带怒容。

她涨红了脸说：“你不要搞错，我只是服务员，又不是三陪女。”

雷鸣见金花误解了他的意思，忙解释道：“什么三陪女，别说的那么难听，算是我说错了，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怕你饿着。”

金花更生气了，心想，你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