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震九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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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震九洲-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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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雄禁不住“啊呀”一声,跳了起来,无暇思想,便绔上马背,抛下银子,匆匆去追赶前面这骑。

原来这个满面络腮须子的大汉,不是别人,正是现任四川总督时少奇的护院,实际的身份则是奉命替皇上监视叶少奇的大内一等侍卫风从龙。叶凌风就是因为有把柄捏在他的手上,以至给他操纵,在义军中充当奸细的。

凤从龙这匹坐骑正是江家的那匹“赤龙驹”。江家有两匹宝马,一匹是白龙驹,一匹是赤龙驹。那次江海天带叶凌风前往米脂,备乘一骑,日夜奔驰,两匹龙驹都不堪劳累,中途病倒。

江海天要叶凌风留在曲沃等他,并调治这两匹龙驹,后来叶凌风被风从龙所胁,赤龙驹给风从龙夺去,叶凌风只骑着白龙驹回家。

这匹赤龙驹本来就江晓芙的坐骑,江晓芙曾为此十分心痛,多日不欢。叶凌风当然不敢丝毫吐露风从龙之事,谎称这匹赤龙驹是给贺兰明劫去的。

宇文雄深知这匹赤龙驹是师妹心爱之物;突然发现了它,只怕时机稍纵即逝,焉能不立即去追。

宇文雄因为叶慕华那匹“一丈青”比他的坐骑更胜一筹,遂骑了“一丈青”去追,让自己这匹枣红马跟在后面。宇文雄不知叶慕华什么时候才来,是以必须把两匹马带去。

两匹骏马放尽脚力,“一丈青”驮了一个人,枣红马也就勉强可以跟得上了。宇文雄心里想道:“这个人不知是什么来历?先不管他,把赤龙驹夺回再说。”

哪知赤龙驹的脚力更胜于叶慕华那匹“一丈青”,宇文雄追出十里开外。距离反而越来越远了。宇文雄冷静下来,心里想道:“我用轮流换马的办法,和他竟走长途,一百里之内追不上,两百里、三百里路程跑下去,他没有其他马匹可以替换赤龙驹,我总可以追得上他。他和我走的也是同一条路,我不怕耽误行程。但这么十来,可就是抛下叶大哥不管了。”

宇文雄正想拔转马头,忽见前面那人勒住坐骑。这时,他们正进入一条崎岖的山道。那人停在山坳一处险要之处。路上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就没有第三个人了。

宇文雄见他突然停下马来,倒是正了一怔,说时迟,那时快,他跨下的“一丈青”也己到了那处山助。

风从龙迎着他的坐骑,哈哈笑道:“小伙子,你这两匹马也很不错啊!你是想和我赛马呢,还是想打我这匹坐骑的主意?快说,你追我干吗?”风从龙是老江湖,却把宇文雄误会是企囹劫马的初出道的“雏儿”了。

宇文雄顾不得和他分辩,便指着赤龙驹道:“你这匹马是怎么得来的?”

叶凌风当日是脏报这匹赤龙驹是贺兰明夺去的,因此宇文雄据此判断,眼前这个络腮须子的大汉能够得到赤龙驹只有两个可能:要嘛是贺兰明借给他的,要嘛就是从贺兰明那儿抢来的。若是前看,这人就是贺兰明的一伙、也就是他的敌人。若是后者,则这人一定是江湖上的侠义道,很可能还是他师父的朋友。宇文雄是个比较精细谨慎的人,故此在动手之前,先要打听清楚。

这次轮到风从龙怔了一怔,圆睁双眼,盯着他道:“你是什么人?你管我是怎么得来的?”

宇文雄道:“因为这匹赤龙驹是我师父的坐骑。”路上没有第三个人,宇文雄打定了主意,对方若是朝廷鹰爪,自己就一剑把他杀了。对方若是师门尊长,那也不怕表露自己是江海天弟子的身份。宇文雄在京中曾与贺兰明打得差不多可成平手,心想这人若是朝廷鹰爪,武功总不会好过他的头领贺兰明,一个对一个,自信可以把他干掉。宇文雄却不知道,风从龙的本领是只有在贺兰明之上,决下在贺兰明之下的。

风头龙知道了宇文雄的身份,心中又惊叉喜,但他老奸巨滑,神色却是丝毫不露,一怔之后,随即哈哈笑道:“这么说,你的师父是江大侠,江海天了?哈,哈!这可真是巧遇了!咱们下马谈谈。”

宇文雄惊疑不定,姑且按照江湖礼节,下马向他施了一礼,说道:“前辈高姓大名,和家师可是相识的么?”

风从龙捏了一个假名,笑道:“我和江大侠岂只相识,还是老朋友呢!你是他的大弟子叶麦凤还是他的二弟子宇文雄?”风从龙没见过宇文雄,但他早已从叶凌凤送出来的情报,知道宇文雄的姓名来历。他故意问一问字文雄是江家的哪个弟子,装作他以前也没见过叶凌风,这正是他老奸巨滑之处。

宇文雄心里自思:“这人自称是师父的好朋友,我却怎的从来听得师父提过此人名字?”但也不敢废了礼貌,仍是恭恭敬敬地答道:“弟子正是宇文雄。前辈与家师想是多年没见了吧?”

风从龙道:“是呀,差不多十年没见了。这次你的师父本来邀我入京与他相会的,不料我赶到京师,已经是天理教起义攻打皇宫的事件发生之后,江大侠、林教主一班老朋友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我未能和他们联络上。”

宇文雄听他说得确实,信了几分。风从龙接着就问:“你也是从京中出末的吧?你的师父和林教主现在何处?”

幸亏宇文雄是个谨慎的人,对风从龙虽有几分相信,却怎肯吐露那支义军所在的秘密,当下含糊说道:“弟子就是那一晚因为大队给官军冲散,独自逃出来的。后来弟子想我家师,已经找不着了。”

风从龙暗暗好笑:“你这小娃儿也会在我的跟前说谎,怎能骗得过我?”不过凤从龙另有一件关系更大的事情,想套宇文雄的口供,故而也就不忙着点破他,微微一笑道:“我和你的师父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你如今是在逃避官军的追捕吧?不必害怕,我会照顾你的。你上哪儿?”

字文雄道:“小侄不敢劳烦前辈。这匹赤龙驹——”

风从龙道:“赤龙驹是我从贺兰明家里偷出来的。你们那晚大劫天牢,贺兰明受了重伤,只伯现在还未能起床呢,可惜我急于盔马,却无暇去杀他了。”

宇文雄心想:“这人能够知道那晚大劫天牢与贺兰明受伤之事,只怕多半是自己人了。但贺兰明虽然受伤。家中岂无防卫。

这匹赤龙驹又怎能给他如此轻易的从家中盗去?”

宇文雄一来是心有所疑,对风从龙不敢完全相信;二来他也的确是急于赶路。于是在风从龙的话告一段落之后,字文雄又再旧话重提,说道:“这么说,真是巧极了。请前辈将这匹坐骑交与弟子,省得前辈多费工夫寻觅家师。”

凤从龙打了个哈哈,说道:“别忙,别忙。赤龙驹我当然是要交还你的师父的,但现在可忙于谈论畜生,正是先谈谈你的事吧。你上哪儿?可是奉了你师父或林教主之命,去办什么紧要事儿?这几日风声正紧,你若是身有要事单独行走,我可是放心不下哪!我是你师父至交好友,你一定要相信我才好。你一人出事还不打紧,就只怕你误了大事!不如这样,你师父要你办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替你办吧。”

宇文雄越听越觉得不大对头,连忙说道:“不,不。我不敢劳烦前辈。也并无奉有师命之事。我逃出京城。还未曾见着师父呢。老前辈,我这匹枣红马虽比不上赤龙驹,也还不错。老前辈你没有坐骑,暂且拿我这匹坐骑去乘坐如何?”

宇文雄以为将自己这匹坐骑交换赤龙驹,也算得是两全其美,顾及风从龙了,哪知风从龙却是面色倏变,冷冷说道:“怎么,你还是不相信我吗?哼,你是不是要赶到小金川去的?嘿,嘿!你别惊疑,我告诉你我知道这件事情,这就越发可以证明我是你师父的朋友。是林教主的朋友,也是你们义军的一条路上的人了。你还不相信我?”

原来凤从龙的确是儿京中出来的,他奉了叶屠户之命,到京中报讯,他的确见过了贺兰明。清廷这一方面,在天理教起义之后,大为震动,也急于对付两桩事情。第一桩是要消灭林清的余部,因此也就需要探听出林清和江海天等人是躲在何处,他们还未知道林清已经死了。第二桩是在林清攻入皇宫之时:曾一度占领了皇帝日常在那里办事的“内书房”,林清退出之后,大内总管与书房大监奉命查点,发觉失去了许多秘密奏折,其中就有叶屠户与风从龙的柄件密折在内。

朝廷怕这两件密折落在林清之手。林清必定派人入川揭发叶凌风的秘密,那么他们内外串通,消灭义军之计就行不通了。

是以朝廷方面必须有人赶在林清所派的报讯的人的前头,要叶凌风从速应变。最好能够在路上就将林清派去报讯的人杀掉,搜回密折,方可以免除后患。恰巧风从龙这时入京,他的赤龙驹可以日行千里,而他必须赶回四川。因此就奉命办后一桩事情。

风从龙奉命出京,一路之上,本来已是极为留意可疑的人物。但他却没想到义军方面入川报信的人会是宇文雄。风从龙是个老江湖,他总以为担当这样重大任务的对方人选,至少也是像他一样的老成干练的高手,怎想得到会是个“嘴上无毛”的小子。

俗语说:“嘴上无毛,说话不牢。”所以当宇文雄自己追了上来、风从龙发觉了他就是“疑犯”之后,一面偷笑宇文雄“自投罗网”,一面也就熄得到更多的“收获”,要从宇文雄口中套出更多的秘密了。

却又不料字文雄虽然“嘴上无毛”,说话可是很牢。风从龙百计千方,也套不出他半点口风,百宇文雄反而似是发现了他的可疑,如今竟来牵他这匹赤龙驹了。

宇文雄正要跨上赤龙驹,风从龙蓦地扑来。喝道:“好小子,就想走么?”声到人到,一抓就向宇文雄的琵琶骨抓下。

幸亏宇文雄已有提防,一下“沉肩缩肘”,避了开会。但饶是他闪躲得快,肩头亦已被风从龙的指爪触着,火辣谏的作痛,还好不是抓着琵琶骨。

宇文雄跌倒地上,立即施展“滚地堂”的功夫,滚出数丈开外,风从龙一抓落空,再扑上来。宇文雄已是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跳起,唰的一声,长剑出鞘,风从龙退后一步,冷笑说道:“狗哎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见你是我老朋友的徒弟,好意帮你,你却反而目无尊长!哼,哼,居然还敢和我动手么?”

宇文雄此时怎还会上他的当,喝道:“什么好人?哼,原来你就是鹰爪!”

风从龙老羞成怒,冷笑道:“你现在知道已经迟了,把你身上的东西支出来,或者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宇文雄大怒道:

“好吧,你来拿吧。看我不斩断你的狗腿!”

掌风剑影之中,风从龙一个“黑虎偷心”,欺身直进,就要来抓裂宇文雄的胸脯,宇文雄横剑一封,一个“法轮三转”,抖起了三朵剑花,一招之中套着三式,风从龙本着不见机缩手,手臂会给剑锋斩为三截。

风从龙立即变招,手指笼入袖中,展抽一拂,只听得“哧”的一声,半条衣袖化为片片蝴蝶。宇文雄也觉虎口发热。

宝剑几乎把握不住。这才知道风从龙的武功非同小可的,还在自己之上。

交了这招,宇文雄固然吃惊,风从龙也是不敢轻敌、起初他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宇文雄拿下的,如今则知道是必要有一场激战了。

两人从路上打上山坡,宇文雄抢先一步,占得了居高临下之势,运剑如风,直刺下来,剑势极为凌厉。

风从龙自下面攻上去,较为吃力。但他的大擒拿手法。却比宇文雄的宝剑还要厉害。手脚起处,全带劲风,或骄指如戟,或横掌如刀,乘隙即进。三十招过后,双方越斗越紧。宇文雄给他迫得步步后退,好几次险些给他夺去手中宝剑。

宇文雄见形势不妙,心里想道:“能支持一时便是一时。叶大哥要是赶得到来,那就好了。”他抱定了固守待援的主意,登时剑法一变,使出了他最为熟练的“大须弥剑式。”

“大须弥剑式”变化奇奥,每一招都是招里藏招,式中套式,用之防守,功效更大。当年天山派的祖师晦明禅师创立这套剑法,就是专为给门下弟子以弱敌强的。风从龙本领虽高,却也识不破这套剑法的奥妙。

风从龙攻不破他的护身剑法,冷笑说道:“我倒要看你能支持多少时候?累也累死你!”此时红日已过中天,宇文雄大汗淋漓,衣裳湿透,在这条山路上仍是未见人影,看来要等待叶慕华来援的希望已是极为渺茫了。

宇文雄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想道:“我绝不能落入敌人之手,但我一死不打紧,这两件密折却必须毁去。”可是在这样激战的情形之下,他又怎能腾出手来,毁掉密折?

宇文雄力不从心,大须弥剑式渐渐露出破绽。风从龙得意之极,哈哈笑道:“你是要保全性命呢?还是要保全密折?”宇文雄咬牙苦战。风从龙也加紧了攻势,不过一会儿,宇文雄的要害穴道,都已在他掌指擒拿的形势笼罩之下。

风从龙大笑道,“你这小子这样倔强,倒是少见!好,你既然不要性命,我就成全你吧!”宇文雄一步步挪向悬崖,准备在必要时施展最后一招,掷剑伤敌,跳下崖去,同时毁掉密折。

风从龙老奸巨猾,早已识破他的心意,一个“移形换位”,先堵住了他退向悬崖的去路,纵声笑道:“你要死可也没那么容易,必须得我同意才行。好,现在我可以成全你了,你要死就死吧!”

不料笑声未了,风从龙的杀手正要使出,忽听得蹄声得得,有人骑马来了。

宇文雄精神陡振,大叫道:“我在这儿!”风从龙一招凌厉之极的杀手,竟给他解开。但宇文雄解了这招,全身的气力也差不多使尽了。眼看风从龙又再扑来,宇文雄眼睛一闭,和身便滚下山坡,心里想道,“倘若来的不是叶大哥,我就槽了!”正是:

江湖无限风波恶,险死还生又一遭。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四十六回:力擒巨恶明真相 识破奸谋谅故人

幸亏来的果然就是叶慕华。

叶慕华骑着那匹伤马,本来以为是毫无希望可以赶得上宇文雄的了,想不到却突然听到他的呼声,而且发现了他正从山坡滚下。叶慕华又惊又喜,他嫌马跑得慢,登时从马背上腾身而起,就似一支箭似的射出去,施展“八步赶蝉”的轻功,几个起伏,上了山坡,已经到了宇文雄的身边。刚好及时赶到,拦住了风从龙的追击。

风从龙一看来的不过是像宇文雄一般年纪的少年,也不怎样放在心上,“哼”了一声,喝道:“不知死活的小贼,你赶来送死,我就一并打发你吧!”声到人到,一招“横扫六合”的大擒拿手法使出,五指如钩,把叶慕华上半身的三处关节三道大穴全部笼罩在他的掌指擒拿之下。

叶慕华冷笑道,“你这大擒拿手法还欠高明!”一掌拍出,中食两指反钧他的腕脉,风从龙是个大行家,见他这招古怪的掌中夹指的点穴手,吃了一惊,连忙变招,横掌如刀,一招“斩龙手”反削叶慕华的手腕。叶幕华笑道:“我说你还欠高明,说得不错吧?”他掌势飘忽不定、笑声中已是蓦地变了方向,从风从龙意想不到的方位攻来。

风从龙经验老到,危而下乱,百忙中撤掌护身,只听得“蓬”的一声,双掌相交,叶慕华退了两步。风从龙则是身形一晃,只觉得虎口发热,就似给火红的铁块烙了一下似的,饶他功力深湛,也是颇为难受。

原来论功力还是风从龙稍胜一筹,故而叶慕华多退了一步。

但叶慕华的“大乘般若掌”,却是专伤奇经八脉的正邪合一的功夫,风从龙的大擒拿手已经霸道,却也还不及他。此时他的“手少阳经脉”受了掌力震荡,气血已是略感不舒了。

风从龙大吃一惊,喝道:“你是什么人?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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