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弥卫便前来一匹红杏色的小马驹,还有一匹高大威武的黑马。
纳兰初雪一脸阴沉,心道这家伙把自己当做什么?小孩么?居然牵了一匹小马驹……
“我不要它……”纳兰初雪不悦地对弥卫嘟囔道。
“别傻了,将军的马没有一匹性子温驯的,没有将军领着你根本摸得摸不了,这匹小马驹倒也温驯,也是府内汗血宝马配出来的小子。”弥卫微微一笑,“你还嫌弃她,她没嫌弃你让你骑就算不错了。”
纳兰初雪顿时间被这句话弄得气结,却也没办法,只能在弥卫的搀扶下,骑上那匹小马驹。
结果这匹马也不需要她引着还是如何,跟乖巧地跟着弥卫骑着那匹黑马向秋猎的猎场前去。
因为关系皇上安危,所以猎场外围戒备特备森严,不过一个是郡王妃,一个是将军身边的近卫,倒也容易通过,毕竟这本就是皇亲贵胄和大臣们的游戏。
进了猎区,寻瑞希却也难,毕竟这里范围实在太大,而也就是因为这样一个环境,才让瑞希决定出手。
纳兰初雪骑着小马驹,实在忍不住,开口对弥卫询问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弥卫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在这里吐露出来。
纳兰初雪也不强求他回答,两人在这像是毫无尽头的森林中穿梭着,时不时便能瞧见有人拿着弓箭疾驰而过,看起来倒也危险极了,想来若是她自个一人闯进来,怕是性命难保。
两人缓缓向林间深处走去,越往里面走,越是了无人烟。
纳兰初雪四处张望着,想要寻找瑞希的身影,却瞧见弥卫还在渐渐向深处走去,只不过他突然颜色大变,猛然间驾马飞奔离去,而纳兰初雪则被丢在原地,不解地环顾四周,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察觉。
无奈之下,她只能拉起缰绳继续向内走去,只不过越是靠近,便能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感觉,风中似乎都充斥着一股凌厉的杀气,隐隐能听到兵器对击时发出的声响,这让纳兰初雪也顺然间大惊失色,忙循声骑马过去,只见林间瑞希身穿一身暗银色骑装手持长剑正与王爷大大出手。
这结果绝对是纳兰初雪料想不到,她以为瑞希要对付的是皇上,或者是其他什么位高权重的人,居然是永齐王爷……
她跃下小马驹牵着它躲在一棵大树后,小心翼翼地端详着,既然他已经出手了,便再也没有停手的可能了,她不能干扰他。
纳兰初雪焦急地瞧着两人在浴血拼斗,而瑞希看起来处于弱势,这让她更加心慌,怪不得弥卫说危险,原来一直看似冷峻的王爷居然如此了得,将瑞希压制得死死的。
纳兰初雪紧张地看着这场看着对瑞希极其不利的局面,让她渐渐有些坐不住了,只听王爷对瑞希呵斥道:“畜生,你怎么敢对你生父刀剑相向。”
“老贼,我虽然真的姓夏,却并非你永齐王爷之子,你还记得当初被你以谋逆之罪害死的七皇子么?!”瑞希寒着一张脸,对永齐王爷嗤之以鼻地回道,“我便是他和被你强抢去的林碧霞的儿子。”
“是你……”永齐王爷听到这话,不由得心中一惊,手中的剑势缓和了几分后便被瑞希抓住机会一剑刺中左键,只见血从伤口处喷溅出来,看来伤的不轻。
“你没有死?!”永齐王爷顾不得自己肩上的伤,对瑞希质问道,“不对他已经死了,你究竟是谁?!”
“当胸一剑你以为就是必死么?”瑞希冷笑一声,对王爷回道,“人只有斩断头颅才能真的确定是死的。”
“绝不可能……”永齐王爷不敢置信地看向瑞希,但是却没有再犯错误让瑞希有机可乘。
不过一旁的纳兰初雪却回想起瑞希之前的话,和他左胸膛上的伤痕,原来是王爷刺的,但是他天生与旁人不同,才得以存活下来。
原来他在报复永齐王爷?那么王妃的死也与他有关了?那么……那个绑架?!纳兰初雪心底突然有些泛冷……
不过,纳兰初雪弄乱自己的头发和衣裙,突然骑上那小马驹,扬鞭策马向两人的方向奔去,她一边骑一边对着王爷嘶喊道:“王爷,救命,有人在追杀我……卿逸他……卿逸他……”
永齐王爷一见纳兰初雪,有听闻夏卿逸的名字,整个人方寸大失,瑞希虽然也为之一惊,但是他并没有迟疑,趁着永齐王爷失神的片刻,从背后当胸一剑给予他致命一击。
永齐王爷惨叫一声,捂住胸口不断涌出血的伤口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几步扶住一棵树的树干,对纳兰初雪焦急地询问道:“卿逸他怎么了?”
“他要出征了。”纳兰初雪不断地深呼吸着,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她完全抓不住缰绳,从马背上摔倒了地上。
“你……你居然跟他是一伙的。”王爷突然间发出一声愤怒地咆哮,持着手中的剑向纳兰初雪劈去。
瑞希一见,忙冲上来,挡住王爷的剑,将他一脚踹开,几步上前将纳兰初雪扶了起来,对她询问道:“你怎么来了?!你想死么?!”
“我……我……不想让你死。”纳兰初雪不断地深呼吸着,断断续续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她居然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她……
瑞希错愕地看向纳兰初雪,但是此时却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松开纳兰初雪提着剑疾步向王爷那里走去。
“我应该说过,证明人真的死了,唯有斩下头颅。”瑞希语调无比冷冽地对永齐王爷说道。
“你……”王爷看着那剑刃上滴落的血滴,对瑞希喊道,“千万不要伤害卿逸……”
瑞希冷冷道:“你死后会跟他见面的,还有你的其他儿子……”
结果,王爷却说出一句让他意料之外的话:“夏卿逸是你母亲和我的孩儿,他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这话音还未落只见一抹剑光一掠过他的脖颈。
72、善后?上
纳兰初雪听了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瑞希和夏卿逸竟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而瑞希只是寒着脸,看着永齐王爷的头颅滚落在地,挥去剑身上的血,吹了一声响哨,那尖锐的哨响这才让纳兰初雪回过神来,现在还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而瑞希几步向前,将纳兰初雪拉到自己面前,语调急促地对她说道:“你来的时候看到王爷刚死,而我正在去追杀刺客,刺客穿的是黑衣劲装、蒙面,至于你为什么来……”似乎纳兰初雪的出现打乱了瑞希的计划,让他不得不为她想退路。
“你去吧,我自然有办法……”纳兰初雪将瑞希从自己身边推开,战战兢兢地走到王爷尸体身边,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王爷……”
瑞希定神地看了一眼纳兰初雪,还是决然地向预定的河西边走去。
侍卫们赶来时,便瞧见神色慌张的纳兰初雪,而她在瞧见侍卫时,张嘴合合闭闭地想说些什么时,整个人却晕厥了过去,不省人事。
另一边,侍卫们便瞧见瑞希与一身负重伤的刺客沐血拼杀,然后那刺客被随后赶到的弓箭手射中数箭后命毙。
瑞希被其他人搀扶着去面见圣上,而纳兰初雪也被送到营帐内被大夫救治。
待纳兰初雪缓缓苏醒后,皇上的近身侍卫便来询问当时发生事情的详情,而纳兰初雪则像是受尽惊吓一般,缩在营帐内的角落,不愿让人任何人靠近。
最后还是太子亲自前来,对纳兰初雪问道:“郡王妃,可记得我?”
“您……您是太子……”纳兰初雪心中暗暗一惊,这太子绝对一般人,她得小心着应付。
“嗯。”太子扬手让侍女进来将纳兰初雪扶了起来,让她落了座,而他自己也有人为他搬了椅子让他坐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晓得……”纳兰初雪一提及那时候的情况,整个人便像是受了惊般,紧紧地攥着拳头,“我本是循声过去,因为来到那里是都没什么人烟,我还以为寻错了地方,只不过不经意间听到什么声音,便去了,便瞧见那刺客居然用剑……用剑……”她不断地大口呼吸,却依旧说不出口,“王爷就……就那样死了……”
“刺客什么模样?”太子仔细瞧着纳兰初雪的神色,要瞧出她是否说谎一般。
纳兰初雪咬了咬唇,对太子回道:“应该是黑衣……我当时一下子就看漫天的血……实在没有注意那刺客,那时候瑞将军出现并追赶刺客。”
“嗯。”太子点了点头,这些倒是如瑞希所言没有太大的出入,而这纳兰初雪确然不像是在说谎,瑞将军也是,“那么你为何要挑这个时间去寻王爷?”
“其实……”纳兰初雪突然语调有些哽咽地对太子说道,“其实都是因为卿逸……”她突然低下头,从怀内掏出一封书信,交给了太子,“我是想求王爷让卿逸……”
“哦,他不是已经出征了,这是什么?”太子接过纳兰初雪手中的书信,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封休书,他仔细辨别,确然是夏卿逸的字迹……
“王爷一直对我闭门不见,卿逸又出征,我这实在是没了办法,这才冒险,想去求瑞将军带我见王爷,结果我去晚了,那时候瑞将军已经出门了,便求他府上的人带我来了,走到一般后,那人去寻瑞将军,而我则继续前行。”纳兰初雪语调缓缓地开口回道,她来的时候对方侍卫都瞧见和瑞希的人,绝对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太子点了点头,起了身对纳兰初雪说道:“请节哀。”然后将那封休书还给了她,“这事即便是告诉王爷,他也不会为你做主的,送她回去吧。”
纳兰初雪忙站起身来,抓着那休书慌张地询问道:“太子,您能不能……”
“送她回去。”太子再一次下令,纳兰初雪便被侍女们拖拽出了营帐内,而太子则叹了口气,对纳兰初雪的话倒也彻底信服了。
纳兰初雪出了营帐后便被人送回了郡王府,她完全不晓得该如何是好?她害死了王爷……
纳兰初雪随手将手中的休书丢在地上,有些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
她独自一人回到了小院子,却发现瑞希居然已经在等她,而瑞希一瞧见她便马上走了上去,询问道:“你怎么样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你……”纳兰初雪蹙紧眉头看向瑞希,她摇了摇头,不怎么愿意说话,突然她掩嘴跑到院子内的角落里面不断地呕吐着,实在是之前所见的血腥一幕让她无法忘怀。
瑞希一惊,忙去给纳兰初雪拿水与巾布,将还在地上干呕的她扶了起来,帮她擦净身上的脏东西,又让喂了她几口水,让她漱口,见她整个人精神状况实在不好,便将她拦腰抱起,向屋内走去。
纳兰初雪整个人也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瑞希一直没有言语就这样守着纳兰初雪,结果入了夜,她却身体发起了热,发起了高烧,请了大夫吃了药也不怎么见效。
一连三日都是如此,急得瑞希差一点想要叫御医来,但是,却不能那般做,只能时时刻刻地守在她身边,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对昏沉不醒的纳兰初雪说道:“初雪,这都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你别怪自己好么?”
“我本就不想将你卷入其中,初雪你别因此怪罪自己好么?人是我杀的,与你无关。”瑞希其实知道这一切并非是纳兰初雪染了疾病或者是如何,只不过是她心中郁结才会如此,“初雪……我对不起,不过请你不要自己折磨自己好么?”
纳兰初雪微微睁开眼,侧目看向瑞希,良久之后才吐出一句话:“你这个坏人,我恨你。”她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闷闷地说道,“你为什么不早同我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就是不想让你与我承担,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太过沉重。”瑞希见纳兰初雪醒来了,不由得精神一振,将纳兰初雪扶起起来,让她躺在自己怀内,“我都说过在那之后会同你说,看你现在都成这幅模样,我当初怎么敢给你说。”
“做出这种事情……”纳兰初雪现在还有些无法接受,“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
“仇恨这种事情,已经烙印在我的身上,所以初雪你不会懂的。”瑞希拨开纳兰初雪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发丝,“你没有那么深的恨意,我征战沙场,数年来支撑我活下来的唯一动力就是复仇。”
“那你还会对付其他人么?”纳兰初雪沉默了片刻后,对瑞希问道。
瑞希一言不发……
“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好么?”纳兰初雪不断地呼出热气,难耐地依靠在瑞希的怀内,“不要再这样下去了,瑞希。”
“初雪。”瑞希皱紧眉头轻抚她的面颊,却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
“为了我也不行么?”纳兰初雪抬眸看向瑞希,抬起手,突然一把抓住瑞希的手,“你已经复仇了,不要再这样下去,你得为自己活下去。”
“也为了你?”瑞希温润一笑,低下头轻吻了一下纳兰初雪的唇,对她说道,“那你要答应我,一生一世都都不能离开我。”
纳兰初雪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然后对瑞希质问道:“绑架我的就是你么?”
“是。”瑞希点了点头,对纳兰初雪问道,“恨我么?”
“没什么,你只不过让我看清楚一些人而已。”纳兰初雪摇了摇头,对瑞希说道,“只不过也让我现在看出来你是怎么样一个人,不择手段,老奸巨猾,可恶至极。”
“嗯。”瑞希笑着看着纳兰初雪说着自己的坏话,对她回道,“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小人,对么”
“对。”纳兰初雪负气地对瑞希说道。
“讨厌么?”瑞希紧紧搂住纳兰初雪,询问道。
“给我倒杯水……”纳兰初雪突然转移话题,对瑞希说道。
“是,大人。”瑞希好笑地对纳兰初雪回道,将她扶下躺好后,便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回到她身边,扶起她的头,居然自己喝了一口后,口对口地喂入她口中。
纳兰初雪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原本就因为发烧而涨红的脸颜色更加深了几分,她无力地推拒着瑞希,等他喂完水后埋怨地对他责骂道:“你居然敢这样对待一个病人。”
“你是我的女人。”瑞希粲然一笑,又让人给她煮了药,然后喂她喝了,又让雯芹和雯芸为她擦身。
被瑞希精心照料了几天后,纳兰初雪也终于痊愈,只不过之后的事情的走向却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73、善后?下
纳兰秋萱拿着那一纸休书来寻纳兰初雪时,她显然早就预料到了,但是纳兰秋萱所说的话却让她失魂落魄。
纳兰秋萱刚进门时,四处打量着,眼眸内流露出一抹错杂之色,当她视线落在纳兰初雪身上时,眼神中却难掩那抹不屑:“你已经不是郡王妃了。”她居高临下姿态倨傲地对纳兰初雪说道,“怪不得这般自觉地搬出府外来住。”
纳兰初雪没有言语,只是坐在床上静静地瞧着纳兰秋萱,没有丝毫反应,仿佛早就预料到,亦或是她根本不在乎这些。
“这些都是瑞希帮你置办的吧?他给你买的居所?”纳兰秋萱轻抚着身侧的檀香木圆桌,挑了挑柳叶眉对着纳兰初雪询问道。
纳兰初雪略显诧异地瞧了一眼纳兰秋萱,不懂她如何知晓的。
“这料子的家具,他过去也曾打算送给我,我没要。”纳兰秋萱盈盈一笑,“就像是他当初上门向我求亲,我拒绝了一样。”
纳兰初雪对此倒是一惊,从未听瑞希说过,上一次询问他时,他说过不是她所想的那种关系……她摇了摇头,对纳兰秋萱的话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