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
林小姐说完全部,偷眼看了看苏三吗,又低下头去。
“你没想到我们返回的这么快,丹巴的尸体还没来得及炸开,更没想到阿康还有追踪足迹的本领。”
苏三继续指出林小姐的问题。
林小姐点点头:“对,是我疏忽了,我当时看到丹巴死了,急的六神无主,我是真的不想他死,他本来是个很好的青年,他阿妈生他的时候只有十三岁,自己还是个孩子,我那时就抱过他,一个红红缩成一团的婴儿,而今天,这个我曾经抱过的婴儿就在我眼前死去了。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担心你们怀疑我,就用了这个办法,我忘记了苏小姐对气味是相当敏感的。”
林小姐讲述的很诚恳。
但罗隐和苏三都不敢完全相信她的话。
她戴着的那个链子也没法去测试,真的弄碎一个那黑色的小结晶,天晓得会出来什么东西。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远处传来阵阵的狼嚎声。
汉斯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裤子说道:“看来今晚是必须在这扎营了。”
但是这山路太窄,根本不能架起帐篷。
罗隐指着前方说:“去前面吧,那个山谷边上是大片的草地,可以扎营。”
汉斯和阿康驱赶着马屁,继续往前走。
苏三跟在罗隐身后,低着头,一声不吭,她心情很不好,甚至可以说糟糕透了。
罗隐停下来站住了,轻轻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没事了,谁都有看错的时候。”
“你信林小姐说的都是实话吗?”
罗隐摇摇头,表示不相信。
两个人这样手拉手往前走,压根就没有回头去看林小姐。
林小姐一个人,远远地跟在后面,这山上气候恶劣,自然环境复杂,一个人没有向导和装备的话是没法活下去的。
罗隐他们当然深知这点,并没有出言赶她走,只是让阿康将她的马和她马上的东西都交给她,一句废话没说转身就走。她也不想就这样白白死掉了,便厚着脸皮不远不近地,牵着马默默地跟着。
山路上很是安静,只听到哒哒哒的马蹄声,在山谷中传来阵阵的回声,像是行进的鼓点。
转过一个大弯,来到那个山谷边缘,也就是阿康阿爸当年出事的地方。
那里有一大片空地,草木稀疏,可以搭建帐篷,点篝火。
本来是一人一匹马,从丽江出来后少个人,现在那六个西康人失踪的失踪死的死,现在罗隐他们多出来六匹马。
苏三心软,又不忍心将这六匹马都扔掉,马匹扔到这荒山野岭,要么掉下悬崖摔死,要么就会被野兽吃掉,总之是死路一条。
还是阿康放牧多年,对马匹习性很熟悉,将六匹马妹三匹用绳子拴上,让它们排队在路上走。
现在阿康和汉斯忙着搭帐篷,罗隐和苏三在附近捡来一些枯枝,准备生活,马儿在附近悠闲地啃着草。一串马铃声,林小姐拉着她的马从山路拐角处出现了。
大家都装作没看到她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林小姐默默地将马松开,放任它去和其他的马儿一起吃草,自己从背包中拿出凉饼子,一点点啃着。
消失的神族(七十二)
罗隐找到些干苔藓,用打火机点着,接着一点点将枯枝加了上去。
他不是很擅长引火,眼看着开始火苗起来的还很旺,渐渐就黯淡下去。
苏三急了,跪在弯下腰用力地吹着那微弱的火苗。
阿康忙着爬上爬下搭建帐篷,没有看到他们在这边艰难地生火。
这时,林小姐啃完饼子,便走过来蹲在一边,轻轻对着火苗吹着,边吹还边拿着一根树枝一点点扒拉着那火堆,说来也奇怪,经过她这么一动,火苗渐渐旺了起来。
苏三看都没看她,转身继续去寻找枯枝。
罗隐见火烧得旺了,便在刚才捡来的树枝中找到几根粗大一些的树枝,打算将他们架起来上面吊着点东西烧来吃,他看到林小姐过去就是这么做的。
可是罗隐过去没有在野外生活的经验,这些事看着别人做简单,自己做起来却是难的,他绑了半天,那木头架子还是支不起来。
罗隐气恼地将几根树枝重重地摔在地上,还在考虑要不要踩上一脚:可恶,给你们个废物利用的机会都不珍惜,直接扔火堆烧了算了。
就在这时,林小姐忽然递过来一个绑好的木头架子。
罗隐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接过来了。
这时苏三已经捡了不少的枯枝过来,阿康已经忙的差不多了,骨碌一下爬下树来说:“我去捡点菌子,长脚杆的菌子削干净烤着可好吃了。”
苏三过去在书上看过,这一带长有牛肝菌和松茸,当即也来了兴致,喊道:“我和你一起去。”
罗隐从行囊中拿出点肉干,穿在树枝上,架在那个木架子上烤着。现在天已经黑了,汉斯索性解下来包头巾,坐在地上扇着风。
他和阿康忙上忙下,好不容易将帐篷支起来,是真的累了。
苏三跟着阿康走进附近的松林里,脚下是厚厚的松针,到处都是松脂的芳香。
阿康在一棵松树下蹲下来,伸手将地下的松针扒拉一下,露出很多圆滚滚的蘑菇头。
阿康伸出手指在下面一勾,一个大脚杆子蘑菇就被他起了出来。
苏三学着阿康的样子伸手下去,阿康急忙喊道:“哎呀,苏小姐,你怕是……”
他说的已经晚了,苏三呀了一声,急忙将手伸回来,原来阿康总采山货,手像个小铁耙子一样,而苏三则不成了,伸手下去就被松针下的树枝给刮了一下。
苏三举起手指,借着月亮地看到手指尖冒出一大滴鲜血。
苏三懊恼地一把将那个蘑菇头掐断了。
阿康则说:“哎呀可惜了,松茸的杆子才好吃呢,烤着吃,撒点盐巴,嫩嫩的,比肉都香。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阿康声音颤抖着问:“谁?”
“是我。”林小姐拎着袍子一角露出头来,那片袍子里兜着好几个蘑菇。
苏三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她。
阿康说:“林小姐,你捡了不少的菌子呀。”
“我刚啃点饼子有力气,你们休息一会吧,我来做,我原来在家里的时候也是满山跑的,总采山货。”
苏三没吭声,从袍子口袋掏出一副线手套戴上,视图戴着手套去勾蘑菇的长杆子。
可惜,这手套戴上根本就没法伸进松针里,苏三叹口气,将手套摘下来,懊恼地摔了一下。
林小姐走过来,一把拎起苏三的袍子角,将自己衣襟里兜着的蘑菇都倒进苏三的怀里,说道:“苏小姐,这个你做不来,你去火堆边收拾这些吧。”
苏三真想问一句你脸皮怎么那么厚。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她也知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样的荒山野岭,真把林小姐一个人丢下就是死路一条。
她恨林小姐方才欺骗自己,但又不忍心将她赶走。她拎着这些蘑菇就走出树林,回到火堆边。
罗隐道:“厉害啊,这么快就找到这么多。”
苏三撇撇嘴用目光示意那树林道:“都是她找的。”
“她,是个麻烦事。”
罗隐叹口气,“把她丢在这不好办,带着她一起走,我真怕她什么时候再咬我们一口。这个女人,心理太奇怪了,我实在看不透她。”
“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痛苦,应该变的善良坚强吧,怎么咱们都看不透她呢,高深莫测,说的话都真假难辨。”
罗隐拿起一个蘑菇说:“你看,这蘑菇,叫松茸对吧,这可是非常鲜美的蘑菇。蘑菇这个东西,都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我家过去在河北有个跑马场,那附近就有山林,我也采过这个东西的。阴暗潮湿的地方可能长出鲜美的可以食用的蘑菇,也可能长出狗尿苔。”
“狗尿苔?那是什么?”
“那是当地山民告诉我的,是一种毒蘑菇,狗经常在长这种东西的附近撒尿,所以叫做狗尿苔。人要是误食了,就会出现幻觉,会唱歌跳舞大笑不止,哦,对了,它还有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叫做笑菌。”
苏三感慨道:“果然,一样的环境,却生长出不同的蘑菇,这林小姐就是狗尿苔一样的存在,唉,我真是厌烦透了。”
俩人正在窃窃私语,忽然从苏三转过来的那片林子里发出一声惊呼。
是阿康的声音。
罗隐现在对这个会看足迹的青年很有好感,立马站起来对汉斯道:“你俩站在原地别动,我过去看看。”
说着大步往那边走,手按在腰间的枪上,准备随时有情况就开枪。
“阿康,阿康。”
“罗先生,这里。”
听到阿康的声音,罗隐松口气,手却还是没有离开腰间的枪。
阿康站在树林里,林小姐站在他身边,一只手拽着袍子襟,里面兜着很多蘑菇。
“罗先生,我看到了那个旺堆!他就在这里!”
阿康喊道。
“旺堆?出现了?”
罗隐眉头皱紧。
按道理说旺堆已经向自己宣誓效忠了,这些西康汉子大部分还是挺重视这种效忠的,他也只是试图对林小姐不利,若是被吓走,转过头来想明白也该回来了。
“林小姐,你看清是旺堆吗?”
林小姐茫然地摇摇头:“我背对着阿康采蘑菇,没有看到。”
消失的神族(七十三)
“旺堆,是你吗?”罗隐试着喊了一嗓子。
“你吗……”
树林里除了瑟瑟风声就是回音了。
“会不会看花了眼?”苏三问,阿康是蹲在地上捡蘑菇,要是起身猛一些头晕眼花也是有的,
“不可能啊,我看的很清楚,就在那里,穿着那个皮袍子戴着皮帽子,身形高大,不是旺堆能是谁呢?”
“那个皮袍子是什么意思?”苏三问完看看自己穿着的袍子。这身皮袍子还是土司送的,西康土司府的皮袍子,基本样式都差不多,厚且笨重,但是真保暖。
“就是你们这样的袍子,就算这天色暗,月光下看不清脸,可这种袍子那么大一件,我看的很清楚。穿这个袍子的人身材很高大,不是旺堆还能有谁呢?”
阿康的眼力自然是极好的,罗隐相信能在草地上追寻足迹人的眼光,既然旺堆就在附近,怎么喊他也没有反应呢。
一起出来的西康汉子一共是七个。
多吉死在丽江府;接着是果洛死了,尸体不见了,后来是达瓦很有可能被献祭而死,阿诺失踪;现在丹巴也死了,活着的人也就只剩下旺堆一个。
“咱们找找看吧。”
苏三建议道。
罗隐摇摇头说:“算了,天晚了,这里情况不明,环境复杂,我们这么多人,目标大,旺堆若是在附近一定能主动来找我们。”
苏三指了指林小姐说:“旺堆逃走也许是因为看到了她!”
林小姐低下头去,手紧紧地抓着袍子襟,青筋暴露。
苏三不想看她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转身就走。‘
阿康兜着菌子蹦跳着跟在后面。
已经能闻到蘑菇的香味了。汉斯见苏三走出来,献宝似的将一串蘑菇递了过来。
“我烤的,这里的蘑菇真不错,肉厚还没有虫子,很好吃。”
苏三问:“你吃过了?”
“嘿嘿,没有没有,我的小公主还没有吃呢,我怎么能吃第一口呢,闻一下就知道了嘛。”
汉斯还忙不迭的表功。
苏三接过那串蘑菇,咬了一口,点点头说:“真的很好吃,只撒上一点盐和胡椒面就这样香了。”
罗隐虽然枪法不错,但打猎不是他擅长的,今晚大家就只能吃点烤蘑菇、肉干和饼子了。
汉斯见苏三说好,笑的见牙不见眼。
他的卟啉症其实已经有一些表现了,白天虽然围着厚厚的头巾还是不太舒服,现在黑暗和月光让他感觉舒服多了,心情也很轻松。得到了苏三的夸奖,便乐颠颠的接着去烤蘑菇串。
林小姐将衣襟兜着的蘑菇放到地上,从腰间掏出小刀子开始一点点的削蘑菇。阿康很乖巧,看看坐在火堆边吃着烤串的苏三,默默地将自己兜里的蘑菇也放下,拿出小刀子削着。他干活很快,一会就削完了蘑菇,便趁着苏三看着火堆,将林小姐削好的蘑菇也都捡到衣襟,兜着走到汉斯和罗隐面前,笑嘻嘻地说:“都削好了,烤吧。”
这些蘑菇只是削了一下根部,并没有清洗,但是现在是顾不得这么多。苏三正在吃的这串蘑菇是自己亲手削的,又是汉斯烤的,苏三自己做的当然放心,汉斯又是个有洁癖的人,这串蘑菇苏三吃的还是比较放心的,低头看看地上的蘑菇,面有难色,这可怎么吃呢,洗都没法洗。
阿康心道这上海滩的小姐真是讲究,看这眼神就是嫌弃呢。
于是阿康站起身说:“不远处有山泉,我把这些菌子拿去洗洗吧。”
罗隐摇摇头:“现在发生这么多事,不要去洗了。情况艰苦,对付一下吧。”
最后这句是对苏三说的。
苏三想想也是,自己真是矫情了,什么时候了,还穷讲究,不干不净,吃吧。
想着就找出一根树枝,将蘑菇往上串。阿康笑笑,也跟着串蘑菇,汉斯则是把几个青稞饼子串到树枝上来烤,一时间空地里弥漫着香喷喷的气味,一下午,大家走了这么久,又经历了这么多事,都饿了,闻着这香气都不由自主往下咽了口水。
林小姐刚才啃过冷饼子,这冷硬的东西咽了下去,这会胃里开始翻山倒海起来,她强力忍着痛苦,用手使劲顶着胃,浑身蜷缩成一团。
这样过了一会,林小姐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火堆边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很遥远,飘渺的像一个梦,还有那些香味,是从哪里传来的?
“你怎么了?”是罗隐的声音。
林小姐觉得自己一定是做梦,在梦中还听到了罗隐的声音。
接着好像有人扶起了自己,那个人身上暖暖的,林小姐嘴唇蠕动,呻吟了一声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小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火堆边,罗隐拎着一个酒壶,看到她醒来就将那酒壶塞给了阿康。
苏三则站在一边盯着她:“怎么晕过去了?”
林小姐捂着胃:“可能是吃了点凉的东西,胃疼。”
阿康则看看罗隐,将酒壶的塞子拔掉,递到林小姐面前:“喝一口热酒吧,胃里会暖和点。”汉斯在一边冷笑:“你这恶毒的女人害死了丹巴,现在胃疼上一阵也是报应。”
林小姐接过酒壶,猛地喝了一大口热酒,这青稞酒热过之后是很刺激的,她忍不住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阿康看看罗隐又看看苏三,认命地在林小姐后背拍了几下。林小姐挥手说不用,待喘息定了,这才低声说:“谢谢你们。”
“先别谢,我们心软,不想将你赶走,让你在这山里自生自灭,你自己是没法走出去的。”
苏三有点气恼地说。‘
林小姐点点头:“我知道的。”
“你当然知道啊,要不怎么会厚着脸皮跟在我们后面。”汉斯恨这个女人竟然欺骗他的小公主,憋不住又冷嘲热讽。
苏三则将一块烤热的饼子扔给她,没好气的说:“既然脸皮够厚那就吃点东西,别再连累我们。”
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