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就在这啊。”
苏三叹口气。
张佩佩还是苦着脸皱着眉头。
三个人静默一会,林淑凝开口:“听说孙玲父母已经去世了,也没有什么亲人,她的后事……唉真是可怜。”
“我来出钱办,我和孙玲是好朋友。”张佩佩说到这里有些恢复过来,站起身来问:“都到这时候了林老师和苏小姐吃饭没有?我请你们去吃螺狮粉啊。”
“那是什么?”苏三没有听过这个东西。
“哎呦,我可吃不惯,那个笋子的味道好奇怪。”
林淑凝摆手道。
“苏小姐,尝尝吧,我家乡特产。”
张佩佩的眼睛亮晶晶的,看来她对自己的家乡充满了怀念,应该是总对人推荐家乡的特产吧。苏三是对一切未知事物感兴趣的人,也就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她们离开的时候林淑凝还在喊:“别怪我没提醒你,味道可奇怪啦。”
在学校旁边一个小巷藏着一家桂林米粉店,不过这个店主其实是柳州人,因此店里也有螺狮粉。
“这个啊……”
看着碗里红红的的粉,味道可疑的笋丝,炸得酥爽的油豆皮,苏三拿着筷子有点不知从何入手。
“尝尝呀,闻着臭吃的香,味道很好的。”
苏三深深吸口气,嗯,她明白了张佩佩身上总有股奇怪的味道是怎么回事了,就是螺狮粉的味道,看来这真是个爱吃家乡特产的姑娘。
“闻着臭是因为酸笋,酸笋就是发酵过的笋子,笋子经某种工艺发酵后,就会变成这种味道。”
张佩佩在一边解释道。
“哦,这样,我想起来了,记得《红楼梦》里宝玉在薛姨妈那喝酒,还喝了两碗酸笋鸡皮汤来解酒,莫非就是这个东西?”
“苏小姐记性真好,那一定是这个了,看看,多么雅致的东西,曹翁吃的我们也吃的,这也是附庸风雅嘛。没事的吃完嚼点”
张佩佩调皮一笑。
苏三觉得这个女孩挺直爽可爱的。
"如果再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找出真相。"
苏三吃了一口米粉,嗯,爽滑可口,花生豆也很好吃,油炸的豆皮也不错。
张佩佩点点头,因为辣鼻尖沁出一层薄汗,脸也红红的。
“苏小姐,你真是个好人,我喜欢你。”
她一笑,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
(未完待续。)
第九章 路遇莫名其妙
吃完螺狮粉,苏三说要去看房子,和张佩佩告别。
“苏小姐在找房子啊?”
“是过去住的地方遭了火灾,现在大概是修好了,打算去看看搬回去住。我现在借住别人的宿舍,挺不方便的。”
“我正要回家,苏小姐去哪里?我家的车就在那边停着。”
“巨籁达路809弄,不知是否顺路。”
可以省下黄包车钱,苏三当然愿意。
“顺路的顺路的呀。”
车子在公寓楼前停住,楼门口有个大大卡车,工人们七手八脚的将楼里抬出的家具往卡车上搬运。
二楼太太捏着手绢,不停喊着:“哎呦呦,仔细那个花瓶。那椅子,那椅子是老东西,磕碰了扣你工钱。”
“这是要搬走?”苏三上前问道。
“是的呀,这地方我可不敢住了,越想越害怕。苏小姐现在住在哪里呀?”
二楼太太捏着手帕不停扇着风嘴里说着:“这都秋天了还这么热。”
“我是打算搬回来的。”
“什么搬回来?苏小姐,你们年轻女孩子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楼里死那么多人,我晚上觉都睡不好的,怕的来。”
苏三笑笑也不分辨。
张佩佩在一边听的明白,轻轻拉着苏三的袖子在一边小声说:“苏小姐,你要是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不妨住在我家,我家父母都忙生意,家里就我一个人,就当可怜我陪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欢你呀。”
苏三最怕欠人家的人情,委婉拒绝道:“我在这里住习惯了,这里有个小妹妹也需要人照顾,张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时袁晨背着书包从巷口过来,远远地看到苏三就喊:“苏姐姐你来了呀。”
“苏小姐,这就是你说的小妹妹吧,长得好可爱啊,真招人喜欢。”张佩佩眼睛一亮,瞳孔放大。
袁晨对她点点头,走到苏三面前问:“苏姐姐,你要不要搬回来?”
“我今天就是想看看我原来的屋子怎么样了,想搬回来。”
“我也不懂什么修理,找工人又怕被骗,就把被烧毁的房间清理好了在楼梯上加了门锁上了,现在只剩下三层,苏姐姐,正巧二楼这家搬走了,不如你住那个房间好了。我算你和阁楼一个价钱如何?”
苏三笑了:“那我可是占了好大便宜,那可是个大套间呢。”
袁晨叹口气:“大家都嫌弃晦气,我降低房租还是有人搬走。苏姐姐你能搬回来我真是感激不尽。”
苏三看二楼太太家搬得七七八八,便和袁晨约好自己晚上就搬过来。
张佩佩热情地问:“苏小姐,你行李多不多?晚饭后我叫司机过来开车帮你啊。”
“不劳烦你了,我就一个箱子而已很简单的,咦,张小姐你不会开车啊?”
苏三不想欠人情赶紧转移话题。
“我小时候出过车祸,从那以后看到汽车都腿软,这几年才敢坐车,可是还不敢开。”
张佩佩嘴里说着告辞,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瞄向袁晨。
苏三急忙介绍:“这就是我的房东,袁小姐。”
“袁小姐,我叫张佩佩,很高兴认识你。”
“张小姐客气了。”袁晨脸上淡淡的。
张佩佩走后,袁晨挽着苏三的胳膊往公寓走,进了家,拉开冰箱拿出两瓶可乐打开。
“苏姐姐,那个张小姐是干嘛的啊。”
“哦,她是圣约翰大学的学生,那天我写的鬼楼的事情你看了没有,她就是当时进入鬼楼探险的人。”
“我不喜欢她,她眼神怪怪的。”
袁晨直截了当。
“哪里怪了?她这个人就是热情了点。”
“像是发现了大宝藏的那个眼神,总叫我想起冯伟华,眼神湿答答粘糊糊的,很烦人。”
苏三仔细想想:“她是个女孩子啊,不会有那么多龌龊的心思的,你要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
袁晨不说话,走到厨房门口问:“苏姐姐,你吃饭了没有?”
“刚和张小姐吃了个味道奇怪的米粉,你吃什么啊。”
“只有茶泡饭了。”
袁晨进厨房去弄吃的。
苏三坐在一边喝着可乐,心里百转千回:张佩佩的眼神真的是那么奇怪吗?还是袁晨多心了?
这天晚上,苏三找了辆黄包车,拎着箱子来到公寓。
出门前罗隐不在家,其实这个罗公馆准确地讲是罗家小姐的公馆。
罗家二小姐三小姐和现任的司令二太太不对付,姐妹二人搬出来自己住,当然,做为最受宠的弟弟,罗隐在这个公馆也有房间,经常在这边留宿。
“我让卫兵开车送你吧。”三小姐挽着苏三的手说道。
“能得到三小姐的庇护,我已经很感激了,卫兵开车过去我怕吓到人家。”
苏三说笑着。
“哈哈,苏小姐真是会讲笑话,既然你和小隐说过了我也就不强留了,我这个弟弟别看他吊儿郎当的,其实心底非常善良,对自己人特别好。”
三小姐在自己人三个字上故意加重了语气。
苏三只微笑着却不接话。
三小姐见对方不吭声,眼珠子一转又叮嘱几句一个人住要小心之类的话将苏三送出了门。
回到公馆,正好二小姐脸上敷着面膜穿着真丝睡袍走下楼。
她半张着嘴问:“人走了?”
“走了,倒是个明白人,不在这多待,长得也还可以,就是家世拎不起,听说是个孤儿,克父母的。”
三小姐往沙发上一坐,要佣人上咖啡。
“老三你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咱们家小弟那是眼高于顶的人,从没见过对那个女孩假以颜色,那个肖院长的侄女,记得吧,圣玛丽那个,我看她对小弟好多年的心思,小弟根本没当回事。”
“那个也不成,兼职做法医的,多晦气!大家闺秀做什么不好啊。”
三小姐端起咖啡连连摇头。
“所以我说你别瞎操心了,不过是玩玩罢了,哪里能动真格儿的。”
苏三上了黄包车自是不知道这些豪门里的弯弯绕绕。只觉得这家的二小姐三小姐面上挂着笑,可是那笑意根本不到眼睛里,像是带个笑眯眯的面具,还没有罗隐动不动讽刺来的真实。
天色已晚,主街的路灯依次亮了起来。
入秋了白天有些热,晚上却很舒服,凉爽的晚风吹的街边高大的梧桐树叶子飒飒作响,还有金黄的叶片落下来,借着路灯昏暗的光,满地一片温暖的金黄。
苏三正沉浸在这良辰美景,忽然从前方拐角冲出一个人来,车夫吓了一跳,急忙收住脚,那人速度极快,蹭地跳到车上,然后低声说:“跑起来,不许出声,否则老子毙了你。”
苏三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觉得这声音很是耳熟。仔细一看,一张略有些扭曲的面孔,苏三低声喊道:“天,莫名其妙。”
车夫在前面苦笑:可不是莫名其妙吗?莫名其妙的窜出个凶巴巴的人还上了车。
莫明一把搂住苏三的肩膀,接着用枪管对着苏三的腰部,在她耳边小声说:“老实点,我被人算计了,你帮我一次,以后沪城我保你。”
苏三嘴一撇:自己都被人算计了还保我,你还真是吃过三斤老蒜头,好大的口气呢。(未完待续。)
第十章 委屈一晚吧
黄包车一路跑着,莫明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衣,团成一团塞到身下,将头低下伸手在脸上不知涂抹什么,苏三害怕极了,不停地发抖。
莫明低声说:“镇静点。”
没过多久,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个黑衣人从后面跑过来,和黄包车几乎是擦肩而过。
就见为首的黑衣人猛地转过头来,盯着苏三问:“看没看到一个穿蓝西装的人从这跑过去?”
苏三摇摇头,车夫索性放慢了脚步,不紧不慢地跑着。
那黑衣人几乎和苏三并排了。苏三吓得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这时莫明忽然嘟囔一句什么,苏三一巴掌拍他头上:“你还好意思说话?回家找你算账,别以为装醉就能蒙混过关,胆子真是大了,一个月拿不到家里几个钱还敢去吃花酒。”
接着又噼里啪啦一顿打。
前面的车夫说:“太太,你都闹了一路了,有事回家说吧,路上没得叫人笑话。”
“我现在早就被人当笑话了,哎呀,一家有一家的苦啊。”苏三说着就捏着小手绢不住擦眼睛。
莫明双手搂住苏三的腰,嘴里说着:“好太太,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看到猫尿就不晓得自己几斤几两,喝成死狗一般还得我去接你回来,丢脸死了。”苏三气地一把打下他的手,“你给我老实点。”
一个黑衣人笑道:“太太,你嫌弃男人不中用,不如换了他要了我,可好。”
几个人一阵怪笑。
有人骂道:“刚度啊,雌老虎来的你也敢要。“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什么便宜都占,我呸。”苏三气呼呼地喊道,“跑快点,看到这些人就烦。”
车夫这才开始撒丫子快跑,迅速又拐进一个巷子,七拐八拐绕道了巨籁路上。
“到地方了,你可以走了。”
苏三板着脸,先下了车子付钱。
那车夫擦着汗说道:“吓死我了,那帮人什么来路?莫不是青——帮的,真被他们发现要把我扔到黄浦江种荷花。”
苏三多给他一块钱,连声道谢。
见莫明还坐在车上不下来,便伸手去拉他,结果他竟然软绵绵地顺势倒了下来。
苏三急忙扶住莫明,这时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弯着腰,是用脱下来的西装捂着肚子,白衬衫上已经有点点血迹透出。
苏三吓坏了,车夫连声埋怨:“竟然见了血,小姐,你得再多给我一块钱,我这晚上生意都没法做了,回去还得清理。”
这时靠着苏三的莫明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了车夫一眼:“扶老子进去,再啰嗦崩了你。”
说着掏出一把手枪。
苏三吓得按住枪:“作死啊,那帮人可能还没走远,大街上你就敢这样?”
“扶我进去。”
“进哪啊。”
“你住哪就扶哪,快点。”
莫明一手用衣服捂着肚子一手还紧紧握着枪。
车夫吓得哆哆嗦嗦,急忙伸手去扶,嘴里嚷着:“小姐,赶紧扶吧,我也想早点离开这是非,简直要命。”
苏三和车夫架着莫明走进公寓,苏三喊了声:“袁晨。”
袁晨拎着钥匙走下来:“苏姐姐你来了,咦?这是?”
“先别问,快点把二楼房门打开,我慢慢和你说。”
袁晨经历这么多事,非常镇定自若,拎着钥匙打开门,苏三和车夫扶着莫明进了二楼的房间。那车夫把人送进来转身就要跑,莫明喊道:“站住!今晚的事你要是泄露出去,我要你一家老小的命。”
说着从口袋掏出几块钱,哐当扔在地上。
车夫俯身捡了银元就跑,袁晨跟着出去,见车夫拉了车子狂奔不见了身影后又转了回来。
进门就见气氛不对劲,屋里这俩人大眼瞪小眼,不像是朋友却像敌人。
“打盆水来。”
莫明不客气地吩咐袁晨。
袁晨刚要动,苏三按住她肩膀:“莫名其妙,你不是肃奸委员会的吗,怎么还有人敢害你?”
“当然是那些隐藏的汉奸,这帮人捞虾米不管大鱼,老子动了条大鱼就被他们暗算,妈——蛋的,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苏三本来挺讨厌这个装模作样狐假虎威的莫上校,可听到他这话还觉得挺舒服的,至少这个人真是想清查汉奸。
“我送你去医院吧,反正你身上带着钱呢。”
“不行,我的人里出了内奸,在不确定内奸是谁的情况下我不能露面。去打盆水来!”莫明冲袁晨喊道。
袁晨吓得去卫生间打水。
“那我也不能留你啊,万一那些人找到了连累我们。”
莫明点点头:“你还不算蠢,刚才戏演的很好,你打电话给罗隐,我相信他,让他帮我找个妥当的地方。”
苏三想想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便出门去走廊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苏三回来,看到桌上放着一盆水,莫明站在那正准备解扣子。
袁晨啊的一声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苏三急忙追上问:“晨晨,没事的,你别害怕。”袁晨站住了,抱着肩膀,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苏姐姐,我知道他没有恶意,可我就是……害怕,我去门口转转,有事叫我。”
“那丫头什么毛病?晕血?”
莫明脱下了衬衫,正用水清理伤口,看到苏三回来继续问:“有酒精吗?”
苏三的箱子里还真有酒精和脱脂棉。
还是在肖琴那住的那两天,肖琴有洁癖,碰什么东西都要先用脱脂棉蘸了酒精消毒,还给苏三一小瓶酒精。苏三当时腹诽:有洁癖做什么兼职的法医啊,每天见那么多奇形怪状的尸体,真是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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