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啊,每天见那么多奇形怪状的尸体,真是矫情。
苏三从箱子里取出酒精和脱脂棉,莫明打开酒精就要往伤口上倒。苏三喊道:“停!不花钱的东西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那你说怎么办?”
“坐着,我来。”
莫明坐下,苏三用揪下一块脱脂棉蘸了酒精按到他的伤口上,莫明疼的哎呦一声:“你绝对故意报复!”
“狗咬吕洞宾。”苏三嘟囔一句。
“刚才你在车上打我了。”
“那是救你。”
“哼,救我,哎呦。”
苏三看他本来就不顺眼,说话时没注意,手劲大了点。
“这是?子弹擦伤?”
“识货。”莫明皱着眉头,“妈的老子过去吃过日本人的枪子儿,想不到光复了还能尝尝自己人的滋味,这帮狗——娘养的。”
“你打过仗?”
苏三这时想起萧道一说过在南京时遇到了军统的人。
“对,这手上都是血,你怕不怕?”
“哼,何止手上现在你浑身都是血了。”苏三冷哼一声,“你运气不好,罗隐不在警察局,也不在家。”
“嗯,那我就在这委屈一晚吧。”
莫明点点头。
门开了一道小缝,一只手伸了进来:“苏姐姐,这有云南白药和纱布。”
袁晨的声音细细弱弱的。
“小姑娘,进来嘛,我有那么可怕吗?”
听到这话,啪的一下,云南白药和纱布都被扔到地上,袁晨关上门就跑。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又来一个
清晨,清澈的阳光透过亚麻窗帘的缝隙在木地板上形成大块的光斑,窗子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道缝,清爽的秋风吹进来,吹的窗帘鼓起来,地上的光斑也随之大小变幻。
苏三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靠着沙发想,所谓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吧。在这样秋高气爽阳光灿烂的早上醒来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她站起身,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全身筋骨都跟着茁壮向上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不对!苏三吸吸鼻子,空荡荡屋子里充满了血腥味和淡淡的云南白药味,昨晚发生了那么惊险的事情,我竟然睡着了!
莫名其妙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这才想起昨晚是靠着沙发睡着了,当时又累又困,一直努力撑着,心想这个莫名其妙可不是什么好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动坏心思,最后能睡着?还真是心大啊。
另一边沙发周围收拾的干干净净,清洗伤口的血水和滴落在地上的血点都不见了,昨晚用来堵伤口的西装也不见踪影。苏三想,果然是军统的人,处理的还挺干净的。
“苏姐姐,你醒来了吗?”袁晨轻轻敲门问。
“起来了。”苏三打开门,袁晨站在门口往里面瞄了一眼才壮着胆子走进来“
“那个人走了呀。”
“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没事了,放心吧,那个人应该不会带来麻烦。”
袁晨点点头:“我昨晚到门口看了,没有奇怪的人在这附近,你们应该并没被人盯上。”
“对不起啊,苏姐姐,昨晚我看到那个人很害怕,也没有给你送被子来,昨晚一定没睡好吧?”袁晨抱歉地说道。
“没事的,昨晚太累了,我靠着沙发睡的,睡得还很香呢。
苏三梳洗收拾一下自己就直奔报社,她要去写关于孙玲的报道,当然就像她昨天对张佩佩说的那样,一切都要用化名的。
时间有点早,报社里人不多,挺安静的。
一个记者喊道:“苏小姐,大家要给小吴凑份子呢,你要不要算一份。”
苏三点点头:“出多少?”
另一个记者说:“你们都真是菩萨心肠,他小吴那可和金屋藏娇的那只娇娇捆在一起,哪里需要我们费心思。”
“也不能这么说,大家总是同事一场吗。”
苏三听这话有点意思不对头,急忙问:“他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手抖,可能伤到神经了,筷子都拿不住别说拿笔了,谁会再雇他呢?也怪他,好好的没事乱写,惹来这么大的祸事。”
问苏三随份子的那个记者不无惋惜地说。
“什么叫乱写,我们做为无冕之王注定要为捍卫自由平等民主发出自己的声音,唤醒大众的良心。”
一个平时有些偏激的记者挥舞着手臂,很是激动的样子。
苏三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没想到问题那么严重,吴环生竟然被打出了毛病。
“一人两块钱。”
收钱的记者在本子上记下了苏三的名字。
正好宋总编走进来:“咦,苏小姐你还要随份子的吗?上次你给我有20多块,我都给小吴做住院费了。”
几个记者睁大眼睛看着苏三:“不是吧,苏小姐,你这么大方!”
苏三正色说道:“小吴跟着我跑了很久的新闻,我们这些写文章的,说不定哪天就遇到类似的事情,也算是物伤其类吧。”
众人闻言纷纷夸赞苏三心底善良,想的明白。
苏三随了份子钱,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写今天的号外:关于某大学跳楼女学生的故事,这篇文章中,她重点讲了抑郁和孤独的问题,呼吁关心年轻学子的身心健康,不要让悲剧重演。
苏三写完报道,放下笔活动一下有些酸疼的手,这时大厅里电话铃声响起。一个记者喊道:“苏小姐。找你的。”
苏三接过电话,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哭声,苏三一愣:这是装鬼吓人吗?
“苏小姐,是我,张佩佩。”张佩佩的声音嘶哑,像是哭了很久。
“出什么事了?”
“刘安宁也死了!”
张佩佩说到这里泣不成声:“苏小姐……我该怎么……办……这样看孙玲的死也不是自杀啊……是冤魂,冤魂找来了。”
“可是冤魂为什么找你们呢?打破他们最初平静的是那些盗贼,而且还因为你的原因找到了罗念的尸体,对这个案子有很大的帮助。”
“我不知道啊,怎么会这样,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张佩佩哽咽道:“苏小姐我好害怕啊,你救救我,帮帮我。”
“刘安宁是怎么死的呢?”
“跳楼!也是跳楼,和孙玲一样,也是从图书馆顶楼的平台上跳下去的。”
怪不得张佩佩那么害怕,两人先后都从同一个地方跳下去,这的确挺吓人的。
“你在哪里?”
“我就在学校,啊,警察来了,是罗探长,罗探长来了。啊,苏小姐,我先去警察先生那里。”
张佩佩挂掉电话,话筒里传来嘟嘟嘟嘟的声音。
宋主编在旁边问:“出什么事了?”
“圣约翰大学,又有一名男生跳楼了。”
“大新闻啊,赶紧去!圣约翰跳楼的事件你就一直跟着吧,反正你和警局那边熟悉。”
苏三点点头,回房拿了刚写好的稿子交给宋主编。
“那就麻烦主编帮忙修改下了。”
待苏三拎着包出门了,一个记者问:“老宋,你怎地对苏小姐这么关照起来了。”
宋主编笑道:“你们各个找新闻时都削尖脑袋,我就不信不知道这个中缘由。”
“我只是知道苏小姐的公寓遭了火灾后住进了警察宿舍。”
“那不就得了,哈哈。”宋主编环视周围,压低声音说,“依我看啊,咱们这位苏小姐的将来可是不可限量的,我还是早点结个善缘好哦。”
他神秘莫测地嘿嘿笑了几声,便坐下看起了稿子。
苏三匆忙赶到圣约翰大学,进门就直奔图书馆,一路上遇到很多学生都在议论此事。
“太蹊跷了,听说还是一个剧社的。”
“那怪谁,谁叫他们非要去探险,一定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呸呸呸,亏你还是大学生,还信这种事。”
“宁可信其有敬而远之嘛。”
苏三听到这里心情更是复杂,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哪里判断出现了失误,可是眼前彷佛都是浓雾,真相被笼罩成一团混沌,影影绰绰的,什么都看不清。
夜探鬼楼、张佩佩开始做噩梦、吴恒被车撞、孙玲自杀到今天的刘安宁出事,这些事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图书馆已经被警察封锁起来,离很远就听到张佩佩的哭声,悲悲戚戚的,围观的学生也一脸惨淡,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总是让人惋惜。
苏三走上前,张佩佩喊了一声:“苏小姐。”就直接扑上来,搂住苏三的肩膀。
她太过用力,苏三被她撞的往后退了一步。胸口闷闷地疼。
“张……小姐,你要勒死我了。先放手。”
苏三被她搂的透不过气来。
张佩佩正伏在苏三肩膀痛苦,忽然间一双有力的手将她一把拎起。
“你想勒死她吗?”罗探长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张佩佩满脸泪水不住摇头。
“她只是太伤心了,情况怎样?有什么发现?”
罗隐放下张佩佩,冲苏三点点头:“跟我上来吧。”
张佩佩抽抽噎噎地问:“那我……呢?”
罗隐不理她扭头就走,苏三小碎步跟上,张佩佩用力擦了下满脸泪水,仰面看向楼顶。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表演型人格的女生
刘安宁的尸体已经被运回警察局的法医室了。苏三跟着罗隐一路走到六楼上面的平台。
这个图书馆准确的说算是六层半。从六楼一侧的楼梯上去是个铁栅栏,拉开门走上去是个很大的平台,远处一个小房子,门锁着,管理员说是堆放杂物的。
孙玲和刘安宁都是从这个平台坠楼的。
“这个门平时不锁吗?”
苏三指着那铁栅栏问。
“过去都锁的,只是孙同学那天上去砸坏了锁头,发生这件事我还要给学校写调查报告,一时就疏忽了,哪想到又出事了呢。”管理员唉声叹气,苏三知道他这次处分是免不了的了。
孙玲砸坏了锁头?苏三想到看过的孙玲照片,瘦弱的女孩子,眉头微微蹙起,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砸坏锁头。
“应该是从这个位置跳下去的。”
罗隐站到一个位置,看着楼下说。
现场很干净,是因为孙玲跳楼那天平台基本就被清理干净了。
落锁的杂物间,干干净净的平台,脚印什么是没法看出的,因为秋高气爽,校园路上都是金灿灿的梧桐落叶,踩上去软软绵绵的,也让每个人的鞋底都很干净。
“会是他杀吗?”苏三和罗隐并肩站在一起,看向对面。
“不知道。”
罗隐黑着脸。
圣约翰是本城有名的大学,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当然也有一小部分靠着高分考入的贫寒子弟,比如说跳楼的孙玲。
而这个死者刘安宁,父亲是港务局的官员,在码头上权利不小,一些帮派都要给他面子。出身贫寒的孙玲跳楼顶多是街头巷尾议论几天,刘安宁出事,怕是警察局长都要被折磨烦躁。
“头儿,人带来了。”
苗一带着葛东走上平台。
葛东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眼睛盯着地面,举止非常怪异。
“你怎么了?”从苏三的角度,正好看到葛东额头沁出汗水,他在害怕!
“我……害怕。”葛东的声音都在颤抖,说话时双脚小心滴向后挪动着。
“来,到我这来。”
罗隐站在平台边上对他挥手。
葛东连连摇头:“我不敢。”
罗隐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子,用力往平台边缘拖去。
葛东像个淘气耍赖的孩子,直接蹲在地上,用哭腔喊道:“我不敢,我有恐高症!”
“你恐高?”
罗隐的手停住了。
“是,我害怕。晚上还好一些,白天地面看的清清楚楚,我不敢看。”
一个有恐高症的人应该不会跑这里把刘安宁推下去吧?
罗隐松开手问道:“那就说说你知道的事情吧?”
“昨天,苏小姐离开后,刘安宁就一再嘀咕冤魂索命的事情,我听得烦躁还和他吵了一架。”
“继续。他坠楼时候你在哪?”
“我?我在林老师宿舍。”
淑凝的宿舍?
苏三眼睛微微眯着:“你去淑凝宿舍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和林老师在她宿舍修补一些道具。”
“道具?”苏三问,“是你们戏剧社的东西?”
“是的,林老师这几天没有课,就说闲着没事修补几件衣服帽子的,我们戏剧社也得壮大力量。后来有人跑来说安宁出事了,我才过来的,林老师脚不太方便,现在应该还在宿舍,你们若不相信可以去问。”
“你认为刘安宁是怎么死的呢?”罗隐问道。
“不管怎么死的,都不能是什么冤魂索命,探长先生,不要听张佩佩胡说,她这个人有很严重的妄想症。”
“你说什么?张佩佩有妄想症?你确定?”苏三有些吃惊。
其实昨天她也发现张佩佩有点表演型人格。她看过些心理学方面的书,知道表演型人格主要是情绪不稳,具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和个人表现欲。昨天张佩佩对自己和袁晨表现出来的很直率夸张的感情就有点过了,试问哪个受过教育的女孩子会对才认识不久的人说我多么喜欢你的话呢,虽然是同性之间也让人觉得怪怪的。昨天为了不让袁晨紧张,她说那是因为张佩佩性格开朗大方,其实苏三自己心里也是犯嘀咕的。
“她有时候说话云山雾罩的,给我感觉是一派胡言,可是她自己还沉浸其中自得其乐,这不是妄想症吗?”
罗隐看到能从葛东这里挖出点东西,很高兴,用目光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她过去说过自己有个双胞胎弟弟,多么英俊潇洒帅气,还说这个弟弟在剑桥读书,成绩如何的好,多少女孩子追求他。可是我们后来了解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弟弟,她是独生女,父亲做生意很有钱,但是她母亲去世早她和继母不对付,一个人住。当然,她的房子很大,佣人司机也都不缺,她物质上很富有,精神上比较可怜,所以我们这些熟悉的人知道她骗人,可是从没揭穿,也是觉得她挺可怜的吧。不过罗探长您看,这种喜欢胡说八道的人,她的话怎么能作准呢?”
罗隐点点头:“她知道自己有问题吗?“
葛东摇摇头:“她这人很自信,也盲目乐观,有时候我都觉得她可能是傻吧?和谁好就掏心掏肺,和朋友掰了就哭天抹泪闹很久,我们都习惯了,她才不会认为是自己有问题呢。”
“和谁好?还有和朋友?这些都指的是谁?张佩佩有男朋友?”
“哦,不是,我说的是女同学,张佩佩没男友,其实我和安宁私底下有过猜测,我们怀疑孙玲的生活费学费可能是张佩佩给的,咦,这样看她也很有人情味的。”
“我们明明是要调查刘安宁的死因,怎么你们俩一直在说张佩佩啊,这叫跑题。”苏三忽然发现问题不对。
葛东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告诉你们张佩佩神经兮兮的,她的话不要都当真。什么冤魂索命之类,唉,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上圣约翰的。”
平台上找不出蛛丝马迹,一行人下了楼。
楼下远处有多交头接耳的学生,张佩佩看到苏三就扑上来:“苏小姐怎样?”
刚听葛东说过张佩佩有妄想症,罗隐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