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下还有这种东西。”
小伯爷目瞪口呆,宁修接着说道:“敢问小伯爷,这人写契书时用的是您府上的墨吗?”
常封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听贵叔说是他回家写好再拿过来的。”
“这便是了,定是此人回家后用特制的墨水写了契书,再将契书交到小伯爷府上。”
“嘶,此人好缜密的心思。那几日正巧农忙,县尊大人在各处视察,没有时间盖印,这便耽误了几天。等到我们发现已经为时晚矣。”
宁修却是心中稍定。
搞清楚了问题对症下药就可以了。
现在他几乎肯定是这个侯赖动的手脚,那么便需要从此人入手抽丝剥茧。
“敢问小伯爷,这个侯赖住在何处?”
“就在城外,我家庄子边上。这厮说急着变卖土地好去荆州投奔亲戚,现在看他娘的全是谎话。”
小伯爷愤愤说道。
“这就好办了。我和孙兄前去会一会他。”
宁修狡黠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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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宅。
侯赖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抱着新娶来的美妾道:“小心肝,昨晚上你可真能折腾,弄得老爷我筋疲力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他从常家骗到了七百五十两银子,楚先生又赠了他千两白银。
一夜暴富,侯秀才能想到的便是娶个娇美侍妾好好享受。
那个黄脸婆他实在看够了,也是时候换换口味了。
“老爷真是个没良心的,奴家使出浑身解数服侍老爷,竟换得这个评价,奴家真是冤死了。”
侯赖的右手不老实的滑到美妾肩头,顺势那么一环就搂住了她的脖子。
“小凤仙,老爷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就往心里去了呢。”
侯秀才只觉得下身一阵燥热便欲再与美人**一番,却被侍妾推开:“老爷,不行,白天不行。”
侯秀才瞬间没了**,冷冷道:“怎么,你怕白日里有人瞧见吗?这可是私宅,有谁敢闯进来。”
这话刚一说完他便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
嗯?怎么回事?
“老爷,着火了!”
小凤仙看着黑烟窜进屋来,惊恐的说道。
“快,快穿衣服。”
侯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套上裤子便往外冲,可怜那小凤仙还得一件件的系好肚兜,穿好亵裤,套上薄衫。。。。。。
侯赖回头瞪了她一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穿那么多,便是光着腚出去又有啥,还能跳出一堆人来盯着你瞅?”
侯赖推开门走出几步直是懵了。
这哪里着火了,只是屋门外的那一堆草垛被点燃,散出黑烟而已。
就在他诅咒暗地里使坏王八蛋的女性亲属的时候,孙悟范窜到他身后狠狠一棍砸向他的后脑。
侯赖便像一摊烂泥软倒下去。
宁修也走了出来和孙悟范将侯赖抬起,快走几步把人扔上了在一旁等候的马车。
小凤仙穿好衣服走出时赖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环顾左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老爷呢?老爷好端端的怎么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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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凉水兜头泼下,侯贵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
环顾四周只见两个陌生的少年站在他面前。
这两人一个身材肥硕,一个体态匀称,但都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虽然二人都用黑巾蒙着面,但大体还是能够看出身材轮廓的。
嘶,这该不会是做梦吧!
“你便是侯赖侯秀才吧?啧啧,大白天的抱着个美人欢好,艳福不浅啊。”
孙悟范双手抱肩,打趣道:“你也不用四处张望了,实话告诉你,现在你在一座破庙里,距离你家几十里,我们若在这里把你杀了,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侯赖梗了梗脖子道:“吓唬谁呢,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屁小子也说杀人?你们杀过鸡吗?”
这确实是一座破庙,破的不能再破了。看的出来这里很久没人来过,到处结满了蛛网。
侯赖在对境况有了初步了解后镇静了下来,他虽然双手被反绑在柱子上,双腿也被捆着但丝毫不担心。
这两个小子估计是贪图他家的钱财这才起了贼心。
但要说这两个屁小子会杀人,他是打死都不信的。
宁修笑了笑道:“杀鸡?我虽然没有亲手杀过鸡,但间接死在我手上的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什么意思?”
侯赖警惕的问道。
“你听说过一种叫炸鸡的食物吗?把鸡腿和上面扔到滚油里,过一会捞出来便是外焦里嫩。”
宁修顿了顿道:“不过我还没试过把人丢进去炸。侯相公想不想配合做个试验?”
侯赖不由得渗出几滴冷汗。
“你,你别乱来,有话好好说。你要钱我可以给你,莫要伤我性命。”
“不不不,我们不图钱财。我们绑了你是想问问,你给常家的契书里做了什么手脚,是谁指使你做的。你若如实说我们自然会放你回去。否则。。。。。。炸鸡的味道可是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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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借锦衣卫名号一用(第一更,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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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修说这话时无比随意,仿佛杀人真的如杀鸡一般简单。
候赖咽了一口吐沫,寻思着‘杀鸡少年’会不会真的把他丢到油锅里炸了。
这个死法也太痛苦了些。。。。。。
“你在说什么,这不干我的事。明明是武昌伯父子侵占侯某的田地,怎么反倒成了侯某存心陷害武昌伯了?你休要血口喷人。”
候赖刚说完这话就后悔了。
对方毫不犹豫的表明来意,说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不是武昌伯派来的就见鬼了。
“哦?你这是抵死不认了?”
宁修也不着急,冲死胖子使了个眼色,孙悟范立刻拿着一块黑布走到候赖身旁。
死胖子虽然动作笨拙了一些,但执行力还是可以的。利落的将候赖的眼睛蒙上,孙悟范便等待宁修的进一步指示。
“在他的手腕上划一刀,看看他有多少血够流。流干血而死的感觉估计很爽呢。”
宁修云淡风轻的说着,孙悟范点了点头,掏出一只匕首,用刀背在候赖的右手手腕上狠狠划了一刀。
紧接着他将早已准备好的一盆清水倾斜着放在几块碎石搭起的台子上。
木盆倾斜出一个完美的角度,溢出的清水一滴滴的滴在地面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候赖以为自己真的被割了腕,又听到‘血水’滴下的声音,心头一阵发虚,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便哭喊着求饶道:“几位小爷便饶了我吧,我都招,都招啊。”
宁修笑了笑道:“那候相公可得早点招。说的晚了这血流干了可就来不及了。”
候赖频频点头。
“哎。是辽王府的幕僚楚先生找到了我,叫我帮一个忙。说事成之后给我大笔赏钱。侯某家道中落,空守着三十亩水田,却没啥赚钱的能耐,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那楚先生是你什么人,为何会找到你?”
死胖子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话,差点将话题带偏。
好在候赖此刻只想着保命,别管二人问什么都照答不误。
“楚先生和家父是故友,也算候某的世叔了,小时候常常见到他。只不过家父去世后就很少和他联络。他那日突然造访,候某也是有些惊奇。”
宁修连忙抢过话头道:“这楚先生叫你在契书上做了手脚,坑害武昌伯父子?”
“不错,楚先生给我一种特制的墨汁,蘸了这种墨汁写出的字一段时间就会自动消失。我卖田给武昌伯家写的契书便是用的这种墨汁。”
候赖此刻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如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全招了。
“这个楚先生和武昌伯家有何仇怨?竟然要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这个候某真的不知道啊。楚先生叫我做,我便做了。无非是想赚些银子。”
“你说这个楚先生是辽王殿下身边的人?”
“对,对!这位小爷稍稍打听一番,便能知道楚汪伦的名号有多响亮。辽王殿下对楚先生极为信任,说他是辽王府的首席幕僚丝毫不为过。”
候赖此刻只想着保命,毫不犹豫的就把楚汪伦卖了。楚汪伦要是得知此事,不知会作何感想。
宁修从候赖口中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冲死胖子使了个眼色。
死胖子立刻上前一把揭开了蒙在侯秀才眼睛上的黑布。
“两位小爷,我都如实招了。您们看看能否把小的给放了,把伤口包扎一番。这样流血下去,候某怕是会没命的啊。”
见候赖面如土色,宁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方才是用刀背在你手腕滑的,你手腕上根本就没有伤口。
啊?
候赖的嘴巴张的有如鹅蛋大,直是吃惊不已。
“可是,可是我明明听到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你回头看看就明白了。”
候秀才拼命扭过头去,只见一只木盆架在几个石块间,微微倾斜。
水滴一滴一滴缓缓滴下,就跟血水滴在地上一般。
得知自己被耍了侯秀才险些吐血,又不敢发怒。
毕竟他的性命如今还掌握在二人手中。若是他惹恼了二人,没准真的被一怒之下宰了。
“二位小爷,能否把侯某放了?”
侯秀才苦苦哀求道。
“这个恐怕不行。”
宁修摊开双手道:“实话告诉你,我们是锦衣卫的探子,需要马上将讯息禀告总旗大人。若是你抢先一步把消息送给那楚先生咋办?”
宁修扯起谎话来也是丝毫不眨眼睛。
终明一朝,锦衣卫都是文人官员的噩梦。
这些家伙无处不在,便连官员们如厕时放了几个屁,和侍妾欢好时**了多长时间都了如指掌。
若是一开始宁修便假报锦衣卫的名号,侯秀才大半是不会信的。
可他使出了一连串手段套的侯秀才招供,沉稳狠辣完全就是一个锦衣卫探子的做派。
再加上侯秀才做贼心虚,得罪的又是武昌伯父子,以为皇帝陛下真的命锦衣卫缇骑前来武昌调查此事,已是万念俱灰。
被锦衣卫惦记上的人还能有好果子吃?
“我们走。”
宁修无意在侯秀才身上浪费时间,与死胖子知会了一声便一起踏步离开了破庙。
“宁贤弟,咱们就把那厮扔在破庙?他不会就这么饿死了吧?”
虽然孙悟范方才凶神恶煞,但毕竟是演戏,要让他杀人哪怕是间接杀人心里也是不能接受的。
宁修摇了摇头道:“这厮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我给他手上绑的绳子已经用刀割开了一道小口。他反复磨一磨便能解开束缚。”
稍顿了顿,宁修接着说道:“他解开束缚最少也要一天,跑回家中也得一天,恢复气力最少还得一天。等到他恢复过来想起给那楚先生报信,我们已经返回荆州了。那时我们只要如法炮制把那楚先生一绑,还怕那侯秀才报信吗?再说,你看他刚才那战战兢兢的样子,仿佛真的信了我们的话。锦衣卫办案,他多半是不敢插手了。”
孙悟范哈哈大笑:“宁贤弟,真有你的,竟然能想出锦衣卫办案的借口。还别说,那厮听到锦衣卫的名号脸都绿了。”
二人相视一笑,阔步朝武昌府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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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招个好女婿(第二更,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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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张宅。
花厅之中,张居正呷了一口茶,淡淡一笑:“元敬啊,你这次回京述职可得多待些时日。咱们老哥俩一年难得见一次,不得好好叙叙话?蓟镇固若金汤,那些官兵都被你训练成了刀枪不入的金刚罗汉,你还怕甚?怕鞑子打进来吗?”
被称为元敬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蓟镇总兵戚继光是也。
自隆庆二年奉皇命来到蓟镇以来,戚继光便一直总制蓟镇兵政。在他的训练下蓟镇官兵个个勇武善战,别管是北元小王子还是董狐狸董长昂都无法攻入蓟门。九边之中若论固若金汤恐怕便是宣府大同都难以与蓟镇相比。
戚继光面圣后当即出宫,连御赐的赭红色圆领坐蟒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下便赶来张居正府上。
反正这么些年来朝堂上对他和张居正之间的编排不少,戚继光早已习惯了,由他们去吧。
戚继光今年五十有一,比张居正还要年轻三岁。可因为常年镇守边关带兵打仗的缘故,戚继光的皮肤明显粗粝的多,也更显老。
若不是背上的腱子肉证明着他尤是壮年,远远看去还真会以为是个花甲之年的老人。
“叔大又取笑俺了。北元蛮子这些年可是贼心不死啊。俺能守住蓟镇多亏了将士们用命。说了也不怕叔大笑话,还是俺从浙江带来的三千老兵用的顺手,蓟镇的士兵还是绵软一些,不过这些年见得血多了,也渐渐好些了。”
戚继光搓了搓手掌,咧嘴笑道。
看着眼前这个山东汉子一脸憨相,张居正摇了摇头道:“元敬啊,不是我说,你现在可是加封少保的从一品大员,堂堂的蓟镇总兵官,别总是一口一个俺的,让下属听了一点大员的威严都没了。”
“嘿嘿,叔大啊,俺不是不想学那凤阳官话,字正腔圆的是好听。可俺毕竟是个山东人嘛,生于斯长于斯,乡音难改咯。”
“你啊!”
张居正苦笑一声:“好吧,反正是你的面子,你都不在乎我更是无所谓。”
“这就对咯。叔大你是内阁首辅、正一品太师兼太傅、中极殿大学士,是朝廷的面子,自然得端着官威。俺就不一样了。俺是带兵打仗的,要的就是和手下弟兄们打成一片。。。。。。”
“你的歪理倒是多。”
张居正白了戚继光一眼道:“不说这些了,听说你一回京便被弟妹训斥了一通?元敬啊,人家是小别胜新婚。你和弟妹一年没见,怎么见面就闹啊?“
戚继光尴尬的撇了撇嘴道:“叔大又不是不知道,俺那媳妇儿是贼心不死啊。都四十好几了,还想着那事儿。俺又不是龙精虎猛的半大小子了,被她一晚上的折腾,腰都快断咯。”
听到这儿张居正再也忍将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要说这可怪不了弟妹,谁叫你给人家播不下种的?”
戚继光登时梗直脖子道:“啥叫俺播不下种,看看俺娶得那几房侍妾,陈氏给俺生了老大祚国、老二安国、老四报国,沈氏给俺生了老三昌国,杨氏给俺生了老五兴国,老幺灵儿。她自己肚子不争气,倒埋怨起俺了。俺不休了他就是念了多年夫妻情分了。”
见戚继光在他面前逞威风张居正也不说破。
在大明朝若论起怕老婆,戚继光要是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他也就是在自己面前嘴硬两句,要是王氏在面前,怕是要被揪住耳朵一阵教训了罢。
“到底是谁休谁还不知道呢,我看元敬是昨晚上被弟妹踢下了床跪了一夜的搓衣板,憋了一肚子火吧?哈哈。。。。。。”
见张居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戚继光气的直跺脚:“方才叔大还说俺没官样,你这个内阁首辅,建极殿大学士,当朝太师便有官样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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