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范听的一愣一愣。
“榴莲?这个还真是没有听说过。是异邦进贡的番果吧?”
“孙兄这可说错了。这榴莲是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的时候带回来的。在大明已经种植了一段时间了。”
孙悟范呀了一声道:“是三宝太监带回来的啊,那为啥没有推广种植呢?”
宁修笑着解释道:“榴莲对生长环境的要求很严苛,大明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生长的。”
孙悟范撇了撇嘴道:“宁贤弟懂得真多,这又是白胡子老爷爷托梦告诉你的吧?”
宁修摇了摇头:“这回真不是,是一个湖广商人告诉我的。”
“唔,这榴莲的味道确实很特别。开始我觉得有些臭,但细细一品却是臭中带香。”
孙悟范不愧是资深吃货,很快就体会到榴莲的妙处,大嚼特嚼了起来。
“浓郁,真的浓郁。。。。。。”
孙悟范越品越陶醉,宁修看死胖子一脸享受的样子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
其实对于榴莲他一直没有绝对的把握,毕竟古人和后人口味相差太大,万一榴莲披萨推出后无人问津甚至招致一片恶评,宁记酒楼的招牌可就砸了。
虽然宁修现在的主要收入不是来自于酒楼,但也不愿意看到砸招牌的事情发生啊。
不过现在孙悟范给了榴莲很高的评价,足以证明大明百姓是能够接受榴莲的味道的。
套用一句流行的话,这世间有谁能不爱榴莲呢?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张榴莲披萨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张。
孙悟范很快就把整整一张榴莲披萨吃完。他拍了拍肚子,打了一个饱嗝,享受的闭着眼睛说道:“宁贤弟啊,要不要把这榴莲披萨的配方卖一半给为兄,为兄保证把它推成大明第一名菜。”
“咳咳,这可算了吧。榴莲味道毕竟重,只可偶尔吃吃。再说,要是外邦人一提起大明就想到榴莲,这感觉也太奇怪了。”
“好吧,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吃了宁贤弟的榴莲披萨,也该给你画图咯。”
宁修就等着孙悟范这句话呢,戏谑道:“我这便去拿笔墨纸张,为孙兄铺纸研磨。”
二人相视一笑,好不美哉。
。。。。。。
。。。。。。
很快孙悟范设计的玻璃花瓶图纸就被拿到了制模匠人那里。
这位匠人姓魏,名贤忠,和历史上著名九千岁的名字真好颠倒过来,也真是巧了。
作为荆州最著名的制模师,魏贤忠的手艺绝对是顶级。
他之前更多是给漆器制模。
魏贤忠的生意一直还不错,但使用漆器的人家毕竟有限,魏贤忠最多也就是一天打上几个模子。
可这玻璃花瓶一经问世便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
魏贤忠不知道玻璃花瓶的定价是多少,但想必销售前景一定很好吧?
不然宁公子为何一次下这么大的单呢?
便说这次罢,宁公子直接叫人拿来几十张画好的图,叫他依着图纸把模具全打出来。
这可是几十个模具的大单啊。
魏贤忠激动的攥紧了拳头,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些模具做的精美绝伦,讨好了宁公子好以后继续接单。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位宁公子有大气魄,玻璃花瓶的样式肯定不会局限于几十种,今后肯定会有越来越多样式的玻璃花瓶出现。
他只要抱上了宁公子这条粗腿,还愁没有生意吗?
一想到这里魏贤忠就觉得美滋滋的。等赚了大钱他就换一套两进的宅子,再雇几个丫鬟,享受享受有钱人的生活。
正当他沉浸在美梦中时,突然一个人拍了他的肩膀。
魏贤忠吓的一个激灵,他转过身来定睛一瞧见是宁修,这才用手在胸前压了压。
“唉,宁公子走路怎么不知声的啊。可吓死小老儿了。”
宁修连忙摆手致歉:“不好意思,宁某走路步子轻。”
“宁公子来为的是模具的事吧?”
魏贤忠拍着胸脯道:“模具的事情宁公子放心,包在小老儿身上。不过数量确实有些多,小老儿需要多些时间。”
“不急不急。”宁修笑吟吟的说道:“宁某来是想告诉魏师傅,以后每天都可能送些图样来,叫魏师傅制模。”
“每天?”
魏贤忠的一张嘴张的犹如鹅蛋一般,难以置信的盯着宁修。
“宁公子不是拿小老儿寻开心吧?这制模哪有天天制的道理。”
也不怪魏贤忠疑惑。一般而言制作的模具都会多次使用,这样可以节约成本。
像漆器售卖的铺子一般也就是摆着十几个样式,每个样式用一个模具。过一段时间再统一更换样式,这时候才需要制模。
像宁修这样每天都要拿来图样制模的还真是十分少见。
“魏师傅说笑了。宁某要做的这玻璃花瓶,是一瓶一模啊。”
“一瓶一模?”
魏贤忠听到这里直是愣住了。我滴个乖乖,这下他要赚大发了。
别管宁修一瓶一模的目的是什么,这都将给魏贤忠带来一笔丰厚的收入。且只要玻璃花瓶卖的好,他的活儿就一直断不了!
。。。。。。
。。。。。。
第二百零五章 柳兄轻点(第一更,求订阅,求月票!)
魏贤忠终于明白什么叫贵人了。宁公子就是他的贵人啊。
“宁公子且放心,小老儿一定按时制模、交模,绝不会耽误宁公子的大事。”
魏贤忠急着向宁修表明态度,面颊涨得通红。
宁修笑了笑道:“有魏师傅在,我放心。”
。。。。。。
。。。。。。
宁修与魏贤忠交代了制模的事情便返回家中。
一进外院七郎便愤愤不平的走过来道:“三哥,你看看咱家都成什么样了。什么人都来打秋风!”
宁修大惑不解道:“发生什么了?”
“黑胖子,死胖子,两个胖子都来了啊!”
宁修这下真的被吓到了。
不是吧,这是二鬼拍门的节奏吗?
虽然心中忐忑,但人宁修还是要见的。
开玩笑!这可是他家,主场作战还能被两个“外来户”吓破了胆?
两个吃货便浑身是嘴又能吃掉多少?
宁修鼓足气力,冲七郎道:“莫怕,有三哥在他们吃不空咱家的。”
七郎:“。。。。。。”
无奈之下七郎跟着宁修到了花厅,小拳头却是紧紧攥着。大有随时挥拳保卫宁家财产的架势。
其实,孙悟范和柳如是倒真不像他想的那么能吃。
两人吃了半个时辰,才吃掉了几盘子点心,还剩几块呢。
见宁修来了,柳如是连忙起身道:“呀,宁朋友终于回来了。兄弟我可想死你了。”
说着给了宁修一个熊抱。
“呃。。。。。。”
被柳如是这么一抱宁修还真有些吃不消,咳嗽一声道:“柳兄轻点。”
柳如是这才意识到力气使的太大了,连忙松开手臂尴尬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哈。”
“许久未见宁朋友了,这才会激动失态。哈哈。”
“哈哈哈哈哈。。。。。。”
孙悟范突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柳如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有甚好笑的?”
“你一个大男人见个县学同学激动个什么?这难道不好笑吗?”
孙悟范眉毛一挑,戏谑的说道。
柳如是如何听不出孙悟范的言外之意?他不由得大怒,挥拳便朝孙悟范面门而来。
事关男人的名誉尊严,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说时迟那时快,宁修闪到二人中间,出掌接住了这一拳,化解了不必要的冲突。
嘶!
还别说,柳如是的拳头还挺硬。加之他的拳速极快,宁修生生接了一拳疼的直咧嘴。
“宁朋友,你没事吧?”
柳如是大惊,连忙上前关切的问道。
“唔,两位给宁某一个面子,就不要恶言相向,大打出手了吧?”
宁修这么一说孙悟范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讪讪一笑道:“我跟他开玩笑呢。”
柳如是眼眶中已经盈满了泪水,他抓住宁修的右手,仔细的揉了起来。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应该轻点的。”
宁修,孙悟范:“。。。。。。”
柳如是显然没有注意道宁修脸上的黑线,兀自说道:“下次我一定会轻点的。”
“咳咳,不说这些了。柳兄此来是为了何事?”
宁修赶忙将话题引开,再这样说下去非得被带偏了不可。
“哦,是这样的。”
柳如是倒是老实人,被宁修这么一引也就转了话头。
“武昌的那帮士子又要搞一个诗会,这次是在武昌举行。。。。。。”
柳如是刚一启话头,宁修便觉得头疼不已。
这帮武昌府的生员士子怎么记吃不记打呢?
好端端的又要搞什么诗会?
文人真是骨子里贱啊,这得被打脸打几次才能长记性?
“柳兄,我能不能不去啊。。。。。。”
“那怎么行!”
柳如是闻言立刻色变:“宁朋友是河东诗社的头面。宁朋友若是不去,我河东诗社如果落败,被人看轻了可怎么行?”
“这。。。。。。”
非是宁修不愿意出风头,名声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对于现在的他。他如果能够在士林圈子里名声大躁,对于乡试也是有助力的。
毕竟乡试选的是本地才俊,大宗师也是要看生员名望录人的。
宁修出身不是豪族,本就在这方面吃了点亏,如果能够通过诗会雅集把名望养起来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
宁修的那些绝世诗词都是不可再生资源啊。
他虽然现在也能作出些不错的诗词来,但和那些传世名篇比起来差距就大了。
万一他在进京大比前就把压箱底的绝活都亮了出来,关键时刻可咋办?
嗯?
人都是需要未雨绸缪的,走一步算一步的终究难成大器。
宁修可不信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即便真有路那也是充满荆棘的小道。
“宁朋友有何为难的地方?说出来听听,也许我帮的上忙啊。”
柳如是拍着胸脯开始大包大揽。
“这路途遥远。。。。。。”
宁修刚找了个借口,柳如是便嬉笑道:“路途遥远?赶一些两三天也就到了。宁朋友,武昌府可比荆州府好玩的多呢。去了那儿咱们白天诗会,晚上便能去青楼寻欢岂不美哉。”
武昌府是湖广布政使司布政司衙门所在地,繁华程度确实在江陵之上。
可宁修却着实没啥兴趣。
柳如是见宁修一直不说话有些急了,他瞪了一眼孙悟范道:“死胖子,你倒是说两句啊。”
“我?”
孙悟范挤了挤眉毛道:“为啥叫我说?还有不许叫我死胖子!”
“你家不是在武昌府吗?你就不想请宁朋友去做做客?”
孙悟范哈哈笑道:“那是孙某的事情。孙某想什么时候请宁贤弟就什么时候请。就不劳你费心了。”
见二人唇枪舌剑争风吃醋,宁修叹声道:“若要我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柳兄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柳如是闻言大喜。只要宁修答应前去武昌府,别说是一个条件了十个条件他也会答应。
“我需要孙兄保证一切听我的。”
读书人坏起来简直可怕。宁修此去就是打脸武昌府士子的。他们在主场被打脸肯定面上挂不住。
以柳如是的性格势必还会冷嘲热讽一般。
如此这般那些武昌府士子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宁修可不想因为柳如是的大嘴巴背地里被人捅刀子。
毕竟读书人最会软刀子杀人,令人防不胜防啊。
。。。。。。
。。。。。。
第二百零六章 宁**头不做凤尾(第二更,求订阅,求月票!)
其实官学是不赞成士子们频繁举办诗会雅集比文斗狠的。
不管是府学、州学还是县学皆是如此。
但还是那句话,晚明官学的影响力下降的太厉害,除了拔擢生员,报备参加乡试的人员外,在士子心目中并没有太重要的地位。
所以士子们举办诗会雅集,官学的教授教谕训导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大家都是从那个年龄过来的,谁没有年少轻狂过?
很快柳如是就把一应事宜安排妥当,与一众荆州士子前往武昌了。
武昌虽是湖广布政司衙门所在地,在荆州士子心中却没有多少地位。
这也正常,毕竟要比起文脉,武昌是绝对不如荆州的。
看三年一次的乡试就知道,每次名列前茅的都是荆州府的士子。
而武昌籍的读书人只能在榜上看到零零星星的几个。
武昌府的士子偏偏还傲气的很,常常在诗会雅集上强出风头,这就更让荆州府士子看不顺眼了。
没有本事不是你的错,没有本事还出来丢人就是你的不是了。
所以他们多数人没有把这次武昌之行当回事,只觉得是另一次教训羞辱武昌府士子的机会罢了。
放在以往武昌府的士子就没有机会胜出,现在更是如此。
要知道他们河东诗社可是出了一个大文魁宁修啊。
文人嘛多是相轻的,总认为自己最厉害。能够让一众文人达成共识,承认一个人是文魁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但是宁修做到了,他靠着几首无可匹敌的诗词彻底征服了河东诗社的成员,征服了荆州府的士子。
一路上众人互相吹捧,谈古论今但却少有谈及时政的,确实乏善可陈。
宁修不喜欢这种商业互捧,对那种想要借他名气出风头的人只是礼貌性的应了一应,却并没有太多深交。
索性用了两日众人便抵达武昌,宁修可以不用再听这些书生聒噪了。
都说读书人说的话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古人诚不欺我。
武昌城宁修不是第一次进了,那次他和孙悟范为了调查小伯爷被诬陷一事特地前来武昌,还去了一趟武昌伯府。明代的城池基本都是一个样,武昌比之荆州并没有什么不同,故而宁修一进城便闷头扎进客栈,并没有与河东诗社的士子一起游览武昌城。
宁修待他们走后翻出朱子集注来读。这本书他是随身携带的,一有时间就会看两眼。
这就像后世学生随身带个英文小本子朗读培养语感一样。宁修这么做也是为了培养对四书和朱子注解的熟悉程度,从而能够融会贯通,在关键时刻做到迅速反应。
考场之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关键,反应的越快越好,能够给破题写文章留下充足的时间。
平日里他要为许多生意上的事情分心,必须得把零碎的时间用起来。
“宁公子,有一个自称尺素的歌妓找了上来,说是您的故人。您是见还是不见?”
“尺素?”
宁修愣了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客栈小伙计说的是谁。
他对尺素的印象多半来自于另一个歌妓,紫鸢。
这位紫鸢姑娘因为被甩情杀了负心汉,宁修的县学同学韩侑。
尺素当时因为也被列为了重点嫌疑人,很长一段时间失去了人身自由,直到真凶被查出才重获自由。
宁修还记得尺素曾想向他买诗词,宁修当时一口回绝,尺素的脸上很不好看,怎么这人又跑到武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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