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还记得尺素曾想向他买诗词,宁修当时一口回绝,尺素的脸上很不好看,怎么这人又跑到武昌来了?
宁修犹豫了片刻冲那客栈伙计吩咐道:“叫她进来吧。”
宁修不喜欢不明不白的感觉,这个尺素究竟想干什么,他一定要弄清楚。
客栈伙计应了一声,之后宁修便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但听吱的一声,门被推开,尺素一身裘衣走了进来,笑吟吟道:“宁公子许久不见啊。”
宁修无奈的耸了耸肩道:“尺素姑娘不会爱上我了吧?自赎身子,一路从荆州赶到武昌来,就为了见我一面?”
“宁公子真是一副伶牙俐齿啊。”
尺素往前探了一步,满目柔情的说道:“奴家这辈子不会赎身的,男人没一个可靠的。”
“那尺素姑娘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成为花魁。”
“成为花魁?”
宁修只觉得好笑:“这和来武昌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
尺素淡淡道:“奴家虽然出道多年,但也只是在荆州小有名气。武昌府的士子大多不曾听说过我。奴家在荆州既已无夺魁的可能,倒不如来到武昌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宁修终于明白了,尺素是宁**头不做凤尾啊。
“可是,据我所知歌妓是不能轻易调籍的。”
“奴家又不是官妓怕什么?”
尺素嗤笑一声道:“正好东主在武昌要开一家分店,奴家便跟来碰碰运气。”
宁修简直惊呆了,还有这种操作?
青楼也能开分店?
“奴家这番是在赌,既然是赌便有输有赢。奴家希望赢面更大一些,故而希望宁公子能够出手相助。”
尺素不疾不徐的说道:“宁公子若是出手相助,留下美名不说也帮了奴家大忙,奴家愿意以身侍奉公子。”
宁修连连摆手:“你不要说了,我不会专门给你作诗词的。至于什么侍奉的事情,以后休要再提。”
“奴家不是来求诗词的。”
不是求诗词?那她是来干嘛?
宁修可不认为他在士林圈子里有多么大的影响力,可以做到一句话就捧红一位歌妓。
“奴奴是想让公子与奴奴对诗。”
尺素这话让宁修更加困惑了。
在宁修的印象中尺素大概不是属于那种有才情的歌妓。她能够小火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姿色不错。
这种人怎么会精通诗词呢?再说她若是精通诗词之前在荆州时就不会主动来求他了啊。
难道是她花了重金找到了枪手帮她作好了诗词?
那也不应该啊。若是比诗对词,讲究的是个随机应变,哪有做好了诗词现往上面靠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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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交易(第三更,为堂主王耀的青年近卫兔加更,求订阅!)
那么,这尺素究竟想做什么?
尺素仿佛看出了宁修的疑惑,盈盈一笑道:“宁公子什么都不需要做,看着奴家作诗就好。”
宁修摇了摇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不明不白的感觉。你若与我说明白了还好,不然我是断然不会帮你的。”
这个尺素实在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宁修与她不过是一面之交,凭什么非要帮她?
“宁公子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
尺素眼眸中含着的秋水微微漾动,身子往宁修肩上一靠。。。。。。
嘶,这货不是要使美人计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是真的发生点什么宁修可就说不清了。
虽然朝廷并不禁止读书人狎妓,但戚家大小姐禁啊。
以尺素的性子,若是她真和自己发生了些什么,一定会大肆宣扬闹得满城风雨。
若是事情传到戚灵儿的耳朵里,后果如何宁修真的不敢去想。
“咳咳,尺素姑娘请自重。”
宁修一把推开了尺素,神情肃然道:“这一招尺素姑娘不用再使了,对宁某没用的。”
尺素大惑不解道:“这是为何?”
思忖良久,她讶然道:“宁公子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也不怪她胡思乱想,一个大男人对投怀送抱的女子无动于衷这也太反常了。
尺素自诩姿色俏丽,虽然称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荆州一枝花啊。
她都主动把自己送到宁修嘴边了,宁修就是不吃,真的无法解释。
“尺素姑娘慎言。宁某已与人有婚约了。”
尺素愣了一愣,旋即大笑道:“奴奴还当是什么,原来就是这个。”
她甩了甩袖子,低声道:“你不说,奴家不说又有谁知道呢。”
嘶,这货真是太执着了。看这架势她不把自己囫囵个吞了是不会罢休啊。
“咳咳,尺素姑娘还没说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主意?”
“是啊,你叫宁某与你对诗。。。。。。”
“唔,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宁公子若是答应,奴奴这身子便给你了。”
宁修直想破口大骂,怎么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尺素姑娘若是不想说便出去吧,宁某有些累了。”
宁修坚决的态度让尺素不得不收起笑意,尴尬道:“其实这件事真的不需要宁公子配合的。宁公子只管出题吟诗,奴奴自然能对上来的。”
稍顿了顿,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宁公子可会读唇语?诗会上会有人用唇语把要对的诗句说出来,奴家只要照着吟诵就是。”
原来如此!宁修恍然大悟。
唇语一直以来都属于很邪乎的东西,本来宁修是不咋信得。
但既然穿越这么邪乎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是真的呢?
话说这个尺素姑娘还真的挺舍得下血本的,竟然还雇了一个读书人帮她临场作枪手。最关键的是这个读书人不但要精通作诗还得会说唇语。如此专业复合型人才肯定很难找,要价一定不低吧?
当然,尺素有一天然优势,可以用身子来抵价嘛。
说不准昨日她就与那枪手公子滚了床单呢。
一想到这里宁修便觉得一阵恶心。
这些妓人还真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啊。
“奴奴可解释清楚了?”
“宁某还是那句话,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尺素讥笑道:“宁公子可是个读书人,怎么跟商贾一样市侩?”
“尺素姑娘搞错了,首先我既是商人也是读书人。还有谁告诉你读书人不市侩的?”
尺素:“。。。。。。”
良久,尺素才恢复了妩媚的神态,上前一步浓情道:“奴奴不是说了嘛,甘愿侍奉宁公子,宁公子想玩什么花样,奴奴可以奉陪呢。”
宁修向后退了一步道:“这个就算了吧。换一条,换一条能说服我的说法。”
尺素心中暗骂宁修是个伪君子,这世上还有不想占有女人的男人?
但她面上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悦,咳嗽一声道:“奴奴可以帮宁公子获得湖广第一才子的名号。”
“尺素姑娘在说笑吧?莫非尺素姑娘也搞什么才子排行榜,能够内定排名?”
面对宁修的讥诮尺素也不恼,淡淡说道:“这个本事奴家没有,不过宁公子有没有想过读书人最看重什么人的意见?”
嗯?
这个问题倒是有些价值。
“女人?”
宁修稍加思忖后给出答案。
“宁公子果然是个聪明人。”
尺素悠悠道:“宁公子在帮奴家也是在帮自己。奴家成了武昌府花魁,得了才女名号靠的是与宁公子对诗,这不正说明宁公子富有才气嘛。”
“你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但仅仅如此就拿到湖广第一才子的名号怕是说笑呢吧?”
“奴奴当然会帮宁公子啊。试想宁公子在荆州府已经扬名,在武昌府却无几人认可。若是奴奴借势帮宁公子宣传一番,宁公子便名声大噪了啊。”
“你且让我想想。”
宁修得承认尺素的话很有吸引力。
湖广第一才子,若真得了这个称号对他肯定是利大于弊的。
别扯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鬼话,现在他要的就是出人头地。乡试临近,造势是很重要的。
乡试的主考官就是大宗师,除了文章本身的质量外,大宗师最看重的就是湖广本地士子对于那些考生的评价。
若是所有人都对他交口称赞,大宗师便是因为顾及舆情也会毫不犹豫的点他上榜。
读书人既看重面子也看重里子。有的时候面子甚至比里子还要重要。
大宗师也是读书人,自然也不例外。
何况宁修既有面子又有里子,不是纯靠包装的孬货,如此完美的中榜人选,大宗师怎么会看不出呢?
见宁修有些动心,尺素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对付任何人她都没有觉得这么吃力过。
但对宁修她却真的吃拿不准。
这个人身上透着一股独特的气质,且极善于掩饰自己的情感。
“宁公子意下如何?”
尺素满是深情的冲宁修望去。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也必须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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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投入诏狱(第一更,求订阅,求月票!)
京师,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
在狱中最靠内的一间单间中,辽王朱宪枯坐在一张草床上,目光呆滞。
锦衣卫诏狱分为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是关押死囚的,一部分则是关押还未审讯的囚犯。
与刑部大理寺不同,锦衣卫的诏狱关押的都是政治犯。这些犯人要么妄议国政,要么直言犯上,总之归结成一条就是作死。
见多了六部高官,都察院大佬被关进来,诏狱内值守的校尉们早已麻木。但亲王关入诏狱还是头一次见,多少有些新奇。
“听说这位辽王唆使江陵县令贪污了修建河堤的官银,自己吞了一大半呢。”
“这算什么,他的儿子在元宵节骑马撞死了人屁事都没有。”
“你们都没说到点子上,我可听说辽王府修建的僭越了,形制都赶上天子御用了。”
“嘘,这种话可不要乱说。当心风大闪了舌头!”
“怕什么,被拿入锦衣卫诏狱的都是将死之辈,你见谁活着出去过?嘿嘿,我还听说这辽王在先帝大丧期间娶妾,热孝期间行房,这条罪可比上面那些加起来都重呢。”
嘶,众人一听皆是面面相觑。这个辽王可真不是东西啊,先帝大丧,平民百姓还知道守孝三个月呢,他堂堂王爷,大明宗室竟然敢娶妾行房,当真胆大。
如此不忠不孝之辈便是活剐了他都不冤枉。
在这些锦衣卫校尉看来先帝是一个仁君,辽王这么干是绝不能被饶恕的。
这些话都被不远处牢房中的辽王朱宪听到了。
当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身子没来由的一阵抽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会败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老天爷是存心和他过不去吗?
被押解至京师的路上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可却没有料到一到京师就被投入到诏狱中。
诏狱是什么地方?进去的人没有一个活命的啊。
他想要面见陛下,想要亲口和陛下解释。他相信陛下只要听他解释,他一定可以洗脱罪名的。
可是陛下根本不理他,弃之敝履一样把他丢在诏狱一个阴暗的牢房,任由他死掉烂掉。
这对朱宪心理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他几近崩溃。
他的牢房是单间,没有老鼠蟑螂,相对来说条件好一些。但条件再好那也是牢房,也是暗无天日的。
朱宪整日养尊处优,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落差真想一头撞死在狱墙上。
但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他若这么死了,岂不是遂了张居正的意?
这一切都是张居正布置安排的,他如何不知?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不能遂了张老狗的意!
想到这里朱宪复又睁开了眼睛。
他盘腿坐在干草床上,呼吸吐纳调整情绪。
终于他又能平静下来思考局势了。
局势对他很不利,但也没有到完全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与小张阁老和申阁老的关系都还不错。
尤其是申阁老,他可是刻意结交过的。
在关键时刻只要他们能够站出来说一句话,自己就有的救。
皇帝陛下毕竟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主见?
如果没人替自己说话,陛下肯定是听张居正张老贼的啊。
可是仅仅靠小张阁老和申阁老是不行的。还必须要内监中有人替他说话。
这个就有些难办了。冯保掌管着司礼监,重要的监司都被他的干儿子们掌控着,他虽然也买通了几个内监但都是属于不太能说的上话的类型。
真是人到用时方恨少啊。如果楚先生还在,他该不会落到今日的下场吧?
一想到此朱宪便心如刀绞。楚先生死在这个宁修手上,张居正之所以会察觉反击也是因为这个宁修。
朱宪现在恨不得将宁修剥皮抽筋,食肉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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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指挥使,此人不必再留了。”
锦衣卫衙门官署中,冯保云淡风轻的说道。
仿佛结果一个人的性命就和割韭菜一般轻松随意。
与他对坐的是锦衣卫指挥使刘守有。
如今东厂势大,风头完全盖过了锦衣卫。
刘守有为了锦衣卫能够存续不得不忍气吞声甘愿给冯保做小。
饶是这般冯保还是对他不放心。许多紧要的案子都直接交办给东厂去做,彻底架空了锦衣卫。
对此刘守有是敢怒不敢言的。
就连这次搜查辽王罪证,缉拿其进京的任务也是因为东厂实在不宜出面,这才交给了锦衣卫。
锦衣卫捡着东厂的残羹冷炙才能勉强填饱肚子。
遥想大明建国之初,锦衣卫何等风光,现在竟然沦为东厂的一条狗,真是悲哉。
“冯公,下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守有态度恭敬的说道。
冯保呷了一口茶,幽幽说道:“咱家和你是老熟人了,你还顾忌什么,说罢。”
“这是陛下的旨意吗?”
厂卫设置之初就是为了监察百官宗室,说白了就是天子的鹰犬。
厂卫之所以令人闻风丧胆就是因为其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
只要手中有驾帖,锦衣卫便可以越过刑部直接拿人。越过大理寺直接审讯。东厂也类似。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尊奉了圣旨。
锦衣卫和东厂能够如此威风是因为代表了皇权,如果没有皇帝撑腰他们屁都不是。
所以刘守有才会有如此之问。
刑部大理寺这样的衙门要按照大明律断案。
而锦衣卫和东厂断案仅仅需要按照天子的意思。
天子叫他们怎么办,他们就怎么办。
“当然。”
冯宝翘起一只兰花指拢了拢鬓角散开的发丝,和声道:“刘指挥使是信不过咱家吗?”
“下官不敢。”
刘守有连忙抱拳告罪。
厂卫执行任务时一般都会有皇帝明确的旨意。可以是圣旨,也可以是口谕。
这种事情皇帝陛下自然不好写在圣旨上,传口谕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刘守有同时也感到屈辱。
锦衣卫现在竟然连天子的面都见不到,凡事都得东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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