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损失应该在一百七十多上下。 陈锋点了根烟,一边看简报一边狠命吸着,看完了简报走出团部,天阴沉沉的,不知道下午还有没有雨。 这时天边有两个小黑点,陈锋举着望远镜看了看,以为是鸟。黑点越来越大,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陈锋这才回过味来,是鬼子的飞机,冒着恶劣天气出来扫射轰炸了。 团部里面电话铃响了,勤务兵说是二营打过来的,陈锋抄起电话,钟吉日哑着嗓子说鬼子飞机飞过来轰炸了。陈锋说早看到了,让二营注意防轰炸。这边放下电话,让团里的参谋通知各个部队,鬼子的飞机过来轰炸了。 陈锋正在团部里面张罗这些事,门外有兄弟在喊着:不止一架,好几架呢。陈锋心里咯噔一下,冲到外头看,刚才的黑点已经很大了,随手一数,总共六架。陈锋扭头冲回团部,心里不住地骂娘,让团部里的人赶紧带着电台什么的撤到外面疏散。他一手抄着电话,一手从桌子下面揪出个木头盒子,把桌子上的地图一股脑塞了进去。这边电话里面把飞机的数量分别通报给了二营和一营,三营的阵地在侧后翼,应该不会受到轰炸。把地图收好之后,心里想着还是不放心,又要通三营。三营长万耀接的电话,让陈锋出门再看看,从三营方向也飞过来两架鬼子的飞机。 撂下电话陈锋抓着地图箱子就跑了出去,团部的人都在忙着疏散,陈锋站在一处土砖堆成的砖坯子上面拿望远镜朝三营方向看过去。果然远处有两架飞机在朝这边飞过来。陈锋看了几下,跳下砖坯子,正好武鸣走了过来,陈锋把望远镜递给他,示意他看三营方向的飞机。自己把地图箱子扔给勤务兵,跑到外面安排警卫连准备机枪,就算打不着,至少吓唬吓唬,让鬼子的飞机没办法飞的太低扫射。 刚刚安排完这些,远处飞机就开始轰炸二营的阵地了,先是几架轰炸机嗖嗖地扔炸弹,扔完了炸弹也不飞走,来来回回地扫射。从团部这边看过去,二营的阵地一片火海。 陈锋皱着眉头看着二营的阵地,这时身边有个兄弟一把拉着他趴到土砖砖坯堆子后头,一架鬼子的战斗机发出尖厉的啸声,在刚才陈锋站着的地方扫出两道弹孔,地上的泥土被打得飞溅,子弹擦着火道子跟个鞭子一样重重地在地上抽了一鞭。 然后紧跟着另一架飞机也飞过来,嗡嗡的声音瞬间高亢,跟着就是飞机两翼突突突地喷出火道子,打的团部的房屋、树木碎片横飞。 陈锋脑袋上全是土,嘴里也是,他晃晃脑袋,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就见着武鸣从院子里冲出来,样子也很狼狈,一身的泥水子,脸上一多半是从地上沾的污泥。 刚才飞过去的飞机拉起来拐了个弯,然后俯冲过来扫射,武鸣站在场院里头,看着从他前面横着飞过去的飞机心里直来气,掏出手枪顶上了膛,冲着飞机就开枪。当当,开了好几枪,最后把子弹打光了,嘎巴一下空仓挂机。 陈锋过去把武鸣拉到边上,心里发火,拿手枪顶个鸟用,真是吃饱了撑的。武鸣从武装带上又摸出一个手枪弹夹换上,陈锋一伸手把他手枪下了,然后拉着他跑到团部边上的防炮工事那儿。 两个人刚到防炮工事,鬼子的飞机跟着就打过来了,地面上土块像是被粗大的犁扒了一遍,翻出来很大的两排弹孔。这架飞机扫射的声音不一样,不是突突突的机枪声,而是咚咚咚的机炮声,粗大的机翼翼根处喷出火苗子,机身像是绿色的大鸟一样,把死亡投射下来。 陈锋看着一个兄弟跑的慢了,机炮的弹道就贴着后头扫,他探头出来大声喊着,让那个兄弟快点跑。 粗大的机炮炮弹打在那个兄弟身上,瞬间蓬起一团鲜红的血雾,身体躯干被炸成几块,鲜血象是地面一下子冒出来的喷泉一样,血飞到空中,又伴随着躯干落回到地面。 陈锋看的肝胆俱裂,一探身子想冲过去,被边上的武鸣拽了回来。这时一排子机炮炮弹扫在两人边上不到三米的地方,地面被高速砸在上面的炮弹推得晃了两晃,一股子刺鼻的硝烟迷的人睁不开眼。 两个人趴在那儿,好半天耳朵都在嗡嗡响,陈锋抬头看着武鸣,指着他的肩膀,一块被炸飞了的石头尖利地在他肩膀上划出道血口子。武鸣把袖子撕开,找了块破布扎住伤口。陈锋帮他把伤口捆紧了,两个人起身找团部其他的人。 刚才的扫射,团部损失了十几个个弟兄,都是来不及躲到工事被飞机扫射打中的。陈锋安排武鸣赶紧去教导队,他觉得鬼子可能待会儿还要组织强攻。 这边让团部的参谋、干事赶紧联络各个营,询问刚才在轰炸中的损失情况。 野战电话都被炸断了,团里费了好大的劲才通过步话机联络到各个营。损失最严重的是二营,表面工事毁坏殆尽,伤亡了五十多人。其他一营和三营伤亡也不小,而且各个营的工事都毁坏的厉害,几乎每个营的表面工事都被炸的塌的塌,垮的垮。 轰炸过后没二十分钟,鬼子在正面开始组织起强攻。这次强攻密度远远超过上午,而且在工兵的配合下,鬼子在反坦克壕上构筑了两条铁板铺设的通道。鬼子的坦克跟乌龟一样,一辆接着一辆,鱼贯着从通道穿过反坦克壕沟。 二营这时向团部请求增援,打到这时二营已经损失了小一半的弟兄,而且重武器弹药消耗殆尽,全营打得人困马乏。 陈锋命令一营杨棋想办法拼凑一个连火速支援,此外团部直属的工兵排、马队增援到二营去,马夫、文书什么的能拿枪的都上二营。 武鸣在教导队知道了陈锋的命令,就在电话里面问,为什么不从三营抽人,或者让教导队上去。 陈锋不动教导队和三营是有道理的,他知道恶战其实才刚刚开始,无论如何手上一定要有一支机动反击力量和一个建制完整损失不大的营,必要的时候才能反扑过去,就算撤退也需要一支生力军来担任掩护任务。'转自铁血读书 http://book。tiexue。'
第八十九章 伤亡 武鸣放下电话站在那儿运气,想了半天,又用步话机要到二营。钟吉日不在营部,二营的参谋说他上前沿阵地去了。武鸣问了问二营的情况,正问着呢,听见步话机里一声尖厉的哨音,然后是一声巨大的噪音。紧跟着步话机里在喊,这边正在遭受炮击。武鸣听着心里搓火,让二营的人找到钟吉日,然后把阵地上日军进攻的详细情况尽快上报到团部。 二营营部赶紧派人冒着炮火到前沿找钟吉日,可营部到前沿这两百多米炮弹横飞,好不容易到了前沿,钟吉日正领着一个排的兄弟在挥汗如雨地加固工事。 边上的弹片飞舞,兄弟们都趴在地上,拿工兵锹拼命挖。原来的工事好多都被刚才的飞机轰炸炸松了,挖着挖着就能挖出泥土下面埋着的人体躯干,带着血的土一锹一锹被挖出来。营部的人扯着嗓子把武鸣的话喊给钟吉日听,阵地表面硝烟弥漫,巨大的炮击声响仿佛要扯碎压断人的神经。 钟吉日从前沿往营部跑,一路上不时地卧倒躲避炮击,营部过来找他的那个参谋跟在他的后面。 跑了几步,突然就感觉到脑袋上传来一声尖厉的哨音。经常待在战场上的人都有经验,什么样的哨音是砸在自己这个位置的炮弹擦出来的。钟吉日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有点儿心慌,这种声音就意味着一发重炮炮弹马上要砸过来。 他猛跑几步,迅速匍匐到一个弹坑里面。弹坑也是刚刚被炮弹炸出来的,泥土滚烫,灼得胳膊上燎烧的疼痛。他卧倒之后正想回头叫自己的参谋快点过来,一扭头就看见后面十几米的地方一道闪亮的白光,一股气浪带着硝烟和高温猛的把他推到。 钟吉日趴在那儿,脑袋嗡嗡响,好像五脏六腑都被刚才的炮击带来的震动震的移了位。他晃晃脑袋,身上全是土,挣扎着起身找自己的参谋。 刚才那个参谋站着的地方现在被炸出了一个一米多的大坑,钟吉日想着没准儿是埋在土下面了,四处找了一会儿。结果在离坑五六米远的地方看到一片白花花的血肉,在黑色的国土上十分显眼,钟吉日捡起来一看,是片耳朵。 他把那片血肉装在口袋里,然后快步穿过那片空旷地带,回到营部。 大家看到钟吉日都吓了一跳,军服压根看不出颜色了,帽子也破了,一侧的耳朵往下流出道血线。 钟吉日要通了武鸣,在步话机里把刚才二营抢修工事的情况说了一下,现在鬼子估计是在调重炮轰炸,应该很快就会强攻过来了。 这是从一营和团部抽调过来的增援也到了,同时从团部还带过来好多土制地雷,都是那种装着简易定时装置的那种。 钟吉日把增援过来的兄弟编入预备队。 炮击停止之后,鬼子并没有组织起强攻,而是以小部队试探性地进攻了一次,规模估计不到一个排,前沿没费什么事就把进攻打退了。钟吉日在营部把这个事情报告给陈锋,这会儿野战电话终于修通了,团部里面声音嘈杂,加上钟吉日耳朵刚才被震的有点儿不好使了,陈锋在电话里面听见钟吉日好像在扯着嗓子喊。 放下电话,陈锋出了简易工事,拿起望远镜朝远处看。突然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腾的一下跳下土墙,冲回到工事那儿,拿起电话迅速要通二营。 陈锋刚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鬼子只是试探性进攻,因为组织几次强攻之后,一方面他们伤亡也很大,另一方面他们现在已经不打算用步兵反复冲击了,估计刚才的侦查进攻之后,马上会有密集的炮击或者轰炸。 他命令二营静悄悄地从阵地上撤下来,回撤到后面的纵深阵地去,正面阵地全部放弃。这会儿已经到了半下午了,陈锋知道,再挺一段时间,等熬到晚上,进攻就会停止。 果然不出陈锋的预料,二营刚刚撤下来时间不长,三架飞机飞过来反复投弹扫射。整个二营的正面阵地火光冲天,烟尘弥漫,鬼子的轰炸机在烟尘中来回俯冲扫射,弹道的曳光在烟尘中就像一串串火带子一样。 一直撑到晚上,鬼子最终没能从二营突破。但到了晚上,团里擅长夜战的优势就出来了,陈锋找来武鸣,两个人在团部商量了一下。 现在整个阵地上面的局面对团里并不有利,首先是二营伤亡过半,战斗力大打折扣。同时一营和三营也有伤亡,但战斗力基本保持完整。从进攻的规模上看,鬼子可能有一个多联队,相当于国军的一个多团。但白天的进攻,鬼子也有损失,打成了这样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现在鬼子在正面大约有十几辆坦克,主要是作为炮火支援用的。而他们的后方估计配属了一个中队规模的重炮。陈锋计划从三营所在的阵地出发,侧翼穿过反坦克壕沟,强行军到鬼子的前出进攻阵地。鬼子好不容易在反坦克壕沟上面拿钢板构筑了一个通道,但他的坦克想及时回撤却没那么容易了,因为通道只能容纳一辆坦克。 三个营长都被叫到团部,陈锋把各个营的安排和位置详细说了一遍。进攻的主力是万耀的三营,同时教导队配属给三营。一营和二营负责组织佯攻,从二营阵地出发,造成试图反扑的假象。待鬼子集中防御二营正面之后,二营主动后撤,吸引鬼子进行追击。等鬼子进攻序列被拉的越来越长的时候,三营和教导队回过头来从侧翼把鬼子拦腰切断,二营和团部直属炮兵负责把路堵死,三营和一营从南北两个方向完成穿插包围。 攻击的重点是鬼子前出的部队,所以各个营动作一定要快,出手要狠,务必要一出手就把鬼子用于追击的精锐给打掉。然后再乘势反扑,夺回二营的阵地。 陈锋讲的很细,地形和时间安排都和三个营长掰开了揉碎了讲清楚。然后是火力的配备,二营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全部调出去,分别配属给一营和三营。此外从三营抽调出一个多排的老兵加强到教导队。 各个营又分别把任务下派到各个连,这个连打那儿,在那儿埋伏,进攻信号的约定都一条一条的讲清楚。此外重点进攻穿插的连队都分别和排长、班长讲清楚火力怎么配合,怎么和兄弟班、排交替掩护,怎么递次冲锋保持进攻的持续性。 这个时候团里平时训练的效果就能看出来了,从各个连队下到班一级,任务布置的非常清楚,甚至最基层的士兵都知道战斗中自己的位置。这样的好处是一旦基层军官阵亡或者负伤,一个班长甚至都能带着一个排继续把任务完成。 当时国军很多部队打起仗来一味的猛打猛冲,对于战术配合往往不那么重视。而且基层士兵常常搞不清楚在战斗中应该的位置,一旦基层军官发生伤亡,整个部队就会陷入一片混乱。 一开始团里也有这样的情况,后来陈锋经过几次会战发现了这一点。此后团里的训练中就越来越重视这些问题,新兵被补充到团里之后,老兵就会带着他们补上战术配合这一课。再加上团里很多班长都久经战阵,训练中间新兵慢慢地从他们身上学会了很多东西。 这个传统一直保留下来,团里的兄弟们在抗战中越打越精,越打越动脑子。数年后,在朝鲜长津湖,团里伤亡严重,但建制丝毫不乱。甚至有些班排战至最后一人,仍然顽强地坚持战斗。 战争就是这样,很多原本默默无闻的部队会一战成名,昂首挺进王牌部队的行列。而一个好的传统往往是造就一支铁血王牌军的根本。 从汉朝开始,我们的传统是我们不欺负别人,但别人也别欺负我。不管你是什么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王牌军,一群中国军人照样不计伤亡,不惧严寒,天不怕地不怕,勇往直前地把你斩于长津湖边。 可是今天呢,那个汉唐时代傲视天下,气吞山河的气势呢?那个铁血男儿,蓬勃朝气的传统呢? 今天的人们出门就要有车,回家就要开空调,坐在沙发上欣赏着战争大片。 今天的人们把将士们一滴一滴的鲜血染赤的国土建设成了“高尚尊贵”社区,有钱就真的高尚吗?那沉甸甸的名字,一排排的墓碑又是什么呢? 谁是高尚的?是靠着手上的权势刮了民财住在“高尚尊贵”社区的那些人?还是冒着酷暑,忍受着严寒,爬冰卧雪,浑身是火厮杀的铁血男儿。 我们算什么,去想想他们吧? 那群爷们,那群汉子,那群被今天的高尚着并遗忘的人们。他们在战争前没准儿是大街上被说成是民工的那种人,没准儿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或者压根就没名字。 那群爷们,那些铁血男儿是什么样的高尚?'转自铁血读书 http://book。tiexue。'
第九十章 喋血之战 按照团里的计划,二营进入了佯攻前出位置,和二营一起在午夜时候发动进攻的还有一营的一个多连。同时两个营的迫击炮火力负责为进攻提供火力支持。 血战前的战场上一片寂静,从二营前出阵地朝对面看,能看到鬼子在阵地上面点了火堆,乌黑的坦克剪影依稀可见。 钟吉日放下望远镜,抄起捷克造机枪,嘎巴一下拉开了枪机。队伍在夜色中朝着鬼子的阵地逼了过去,一排排刺刀遥遥地指向了那片被侵略的国土。丁三这个排也在佯攻的队伍中间,排里的兄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好像丁三有什么法术一样,照样能让兄弟们跟随着他。 队伍越走越近,眼看着要进入鬼子轻武器的射击范围内了,一发红色信号弹飞起。瞬间,十几门迫击炮咣当咣当开始朝鬼子的阵地进行炮击。钟吉日带着一连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丁三所在连在一连的侧翼,像两根热血锻造的箭头一样杀向鬼子。 丁三知道这短短几百米是伤亡最多的地方,只要冲上去就好办了。所以排里的兄弟们都端着刺刀一路狂奔。前面火光中可能是点着了鬼子的一处帐篷,好多鬼子身上全是火地到处跑。 “咚”的一声巨响,一发迫击炮弹在排里冲锋方向前方炸了,丁三亲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