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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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3-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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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约的听明白了他们所说的话,对包大同所说的也有些不知所措。从她这个方向,她只能看到阮瞻的背,只觉得他的背挺得比平时还要直,彷佛拚命要顶住什麽似的。   

  「带我去看。」阮瞻放下手机,脸孔愈发苍白。   

  「可是,你认出来——我是说——明天再去好不好?」包大同求助的看了一眼万里,万里摇了摇头。   

  「别让我说第三遍。」   

  「好吧,我马上订机票。」   

  「不用了。」阮瞻说着伸手拉住包大同的手臂,虚空画符。一脚踏出。   

  包大同知道他的时空扭曲术,但却是第一次亲自感受,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又回到了溪头店村口。阮瞻没有到过后山山脚,所以不能直接到达那里,他们只好走过去。   

  包大同心里长叹一声,心想自己只是装殓了老人而没有下葬,大概潜意识里就是等着阮瞻来亲自看一看吧!   

  阴沉的日光下。山脚下一棵大槐树的浓密树荫里,一具简陋的棺木孤零零停放着,好像就是那槐树伸展出的一部分,静静的等待着什麽。这气氛、这环境、这彷佛在半空中凝结成水的空气,都衬得这一切格外诡异。在七月流火的天气里,让人不自禁的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阮瞻在看到棺材的一刹那,脚下明显滞了一滞,接着就像下了什麽决心一样,大踏步走了过去。   

  包大同停在他身后几米的地方。眼见他轻轻打开棺盖,俯下身去仔细查看,更是反覆检查了尸体的右脚脚底。然后直起身来,把棺盖重新盖好。   

  「是他老人家吗?」见阮瞻一步一步又走了回来,包大同忐忑的问。   

  「拜托村民先下葬吧。」阮瞻平静的说,但那声音听来分外压抑,好像有什麽在他内心翻滚,随时就会爆发一样,「我也算身为人子,让他暴尸荒野总是不妥。」   

  果然是!   

  包大同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半句话来,只是跟着阮瞻来到村里。看他拜托,说服村长,让他先把这客死他乡的可怜人葬到村里的坟地里,并承诺给予溪头店村大笔的好处。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那麽有条不紊,稳稳当当,彷佛他操办的是一个陌生人的事,只有他故意放慢的语调,压抑着情绪的低沉声音泄露了他内心的煎熬。   

  这一切都办完。阮瞻头也不回的带着包大同回到了酒吧,因为已经营业,他们直接到了楼上包大同的房间。只见万里和小夏都呆在那里,和他们走时是一样的,这一去几个小时,却彷佛时间停顿了一般。   

  四个人面面相觑,但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可怕的沉默。半晌,还是包大同率先绷不住了。   

  「事情是这——」   

  「我老爹去世了。」阮瞻打断包大同,「这一次是真的。」   

  「阿瞻——」万里艰难的开口,事实上他有这种预感和准备,但此刻还是不知如何应对。   

  阮瞻那苍白得异常的脸色,那绷得僵直的身体,那骇人的平静,无不让人觉得他遭受了一生中最重大的打击。这打击不可能是他父亲的去世造成的,肯定还有更深的原因。   

  他一抬手,阻止了万里再说下去,伸指画符,似乎是要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但符只画了一半,手就停在半空画不下去了。他一直喜欢一个人独处,一直习惯了躲避他人,此刻竟然觉得没有一个可以躲避的去处,一个无光的,无人的,无声的地方,洞穴也好,坟墓也好,只要没有人触碰他,让他不至於当场崩溃。   

  这个时候,道法也没有了用处!他心里苦笑一声,移动了一下脚步。还是凭借这肉身的双脚更可靠吧!   

  「不要躲起来!」一个女声响起,同时身边闪过一个苗条的身影,两条纤细的手臂缠在了他的腰间,把他抱了个结结实实,「不要放在心灵!说出来!」   

  他低头看了看小夏清秀的面庞,那是他一直放在内心深处温暖着,热爱着,轻轻浅浅的摩挲着的,此刻想来却突然有了一种无尽的悲哀。到明年春天,他就要死了,在他短短三十三年的生命里,她是他唯一的火光,可是如果他的生命本身就是个劣质品,如果他所构建的内心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他是不是该让她离开,免得把她也埋葬?!   

  他挣脱了她,慢慢转过身去,看着万里和包大同。   

  若在平时,这两个男人也是泰山崩於前,还会谈笑风生的角色,现在却一脸不知所措。这算什麽?关心则乱?!那麽还是说了吧!反正,也不过是那麽回事!   

  「记得司马南死前和我说过什麽吗,万里?」他开口,嗓子乾涩,每吐出一个字都要费一番力气。   

  「他说:夜风环,阴阳极,还有,你确信他死了吗?」万里喃喃的说,「怎麽了?」   

  「今天我得到了答案。」他面无表情,黑如深潭的眼睛不再有深邃之感,显得有些空洞。   

  这件事万里知道,小夏和包大同却听得一头雾水。可是阮瞻不停顿,一字一句的说,「夜风环解答了我和司马南的关系,他换了无数个皮囊,可他的身份是不会变的,他是我父亲的师父,确切的说,是我的师祖!」   

  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他们想过司马南和阮瞻的各种关系,却绝没想到是这样的。难怪他和阮瞻斗法的手势有许多相同之处,而那些不同之处,大概是因为阮瞻并没有直接从他父亲那里学习道术,而是凭借先天的良能和他父亲留下的心法口诀自己摸索出来的,因为是无师自通的,所以加入了自己的创新吧!   

  而阮瞻不理其它人的心中所想,继续说下去,「阴阳极是一个阴阳鱼形的胎记,很神奇,属於显性遗传,只有在亲生父子间才会传承。我脚底下有一个,当然我的亲生父亲在同样的地方也有一个。」   

  说到这里,包大同『腾』的站起来,「他是你亲生的——不是说,是养父吗?」他见过尸体的脚底,那上面确实有一个很像阴阳极的胎记,他还做为重要特徵拿手机拍下来过!   

  「对,他是我亲生父亲,我也是刚刚知道。」阮瞻听到自己的声音僵硬得回答,没有任何感晴色彩的说着。可是真的能无动於衷吗?为什麽觉得心里有什麽东西在龟裂?!   

  「最后一个问题就不用回答了。他没有死,可是现在又死了!就是这样。」他用尽最后的控制力说完这句话后,转身走出了房门。   

  如果说司马南是阮瞻的师祖已经惊到了其它三个人,那麽阮瞻的养父其实就是他亲生父亲的事就是个彻底的意外,让他们完全惊呆了。而当阮瞻孤独的身影消失在门边,还是小夏率先反应过来,追了出去。   

  她见阮瞻手扶着墙壁,没有目的的走在走廊中,整个人都涣散了,心疼得都扭了起来。她把他拉到她的房间,而他就任由她拉着,她按他坐在床上,他就坐在床上,却不说一句话。   

  「你说句话,别吓我!」小夏坐在他身边,握紧他的手,凝望着他没有表情的脸,怕他的灵魂就这麽离体而去,「求你来点反应,我很害怕!很怕你这个样子!」   

  她真的很怕!    

第四十六章软弱的权利         

  阮瞻如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可是内心却如沸腾的水,蒸煮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   

  夜风环,阴阳极,你确定他死了吗?   

  犹记得司马南将死之时,唇边挂的笑容,有一丝嘲笑、一丝悲悯,一丝同情,还有一丝心疼,看得人心悸。难道他什麽都知道?知道他阮瞻的人生不过是一场笑话,一个没有意义的骗局!   

  他问了司马南三个问题:第一,他们之间的关系;第二,他的身世;第三,他父亲的离奇死亡?司马南只回答了这三句话,再无一句解释。当时他并不觉得司马南在故弄玄虚,因为他认为司马南不明说,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只是对於第一个回答,他立即就知道了答案。   

  夜风环。   

  他不知道父亲是什麽门派,但是知道父亲这一门派中最厉害的一种叫风刃的法术,后来他之所以先修练火手印和掌心雷就是因为风刃对灵力的要求更高,他要在解开自己封印的情况下,再提升一下实力才行。而他小时候却并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偶尔看过一次父亲使用风刃把一个很凶很厉的鬼魂打得瞬间消失,就很喜欢。可是他虽然喜欢,却不向父亲开口要求学习,因为父亲总是传递给他这样一个信息--他们只是两个相守在一起的陌生人,不必太亲近,他也不够资格索取不属於他的任何东西。当时他八岁,还没开始被父亲强行教授任何关於道术的知识。   

  那一年夏天,他和万里与街上的大孩子们打架,受了外伤。由於他瞒着伤情不报,使伤没有及时清理而感染,最终导致高烧不退,在医院折腾了一个多星期才捡回小命,被父亲接回家中静养。   

  有一天晚上非常闷热,他躺在不透风的房间里,感觉难受极了,却因为乏力无法到院子里去乘凉。正想着要怎麽办时,却忽然见父亲慢慢踱了进来。这让他有些奇怪,因为他们父子俩平时很少说话,父亲更是绝少进他的房间,从他被收养的那一天,他就学会了生活自理。就见父亲在房间里踱了一会儿步子,好像有什麽难以决定的事一样。然后就坐在了他的床头,姿势潇洒地向半空一抓,再挥到他的脸上。   

  立即他感到了一股温柔的凉风吹拂在他的脸上。那风由远及近,在碰到他脸的一瞬间突然向四周扩散开来,像一个环一样套住他的头,然后沿身而下。   

  那时他还太小,虽然已经养成了现在的个性,但毕竟孩子气,这风让他觉得又舒服又好玩,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父亲说,再来一次行吗?   

  父亲没说话,但又做了一次,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做了整晚,直到他迷迷糊糊地睡着,就算在梦中,也感觉那风环一遍遍吹抚着他,让他感到又凉爽又温柔。   

  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父亲也不见了踪影,可是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夜的事情。他一向严厉寡言的父亲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哄着他,安慰着他,还抚摸了他的头,就像个最宠溺孩子的父亲一样。事后,他鼓起勇气问起那种法术的细节,父亲告诉他,那叫『夜风环』,是当年父亲的师父,也就是他的师祖为了逗徒弟开心而自创的小法术,没什麽用处,但是除了父亲外,只有师祖才会。因为师祖答应过父亲,那只是为他创造的法术,绝不会传给别人。   

  所以,当司马南带着一丝慈祥的神态说起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立即就知道师马南是他的师祖。这是多麽可笑啊,无论曾经怎样的生死相搏,他竟然打死了自己的师祖!   

  而当『阴阳极』这三个自进入他的耳,他的震惊更是无法形容!他不明白司马南怎麽会知道这件事!   

  他的脚底从小就有一块奇怪的黑色胎记,因为不疼不痒,他从未在意过,但是有一次父亲无意间看到后就告诉他说,那种胎记绝无仅有,名叫阴阳极,有阴阳极的人都有强大的天生良能,并且只在亲生父子间传承,什麽时候他看到有其他人脚底有这种胎记,那个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幼年的他听到这句话,根本不信这种说法。他固执地以为原来家里的男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胎记,但是却知道那个人厌恶他,把幼小的他丢到运煤车里!他非常憎恨那对丢弃他的男女,如果不是因为离家时年纪太小,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他甚至有过报复的念头!   

  可是今天看来,他竟然恨错了人!那对扔了他的人不过是他的养父母,当人家发现他的奇异之处,怕他厌恶他是情有可原的,他恨了根本不该恨的人。而亲生的父亲却冒充养父待在他身边十几年,什麽也没有对他说,只是冰冷地对待着他!让他在渴望爱而得不到的情况下还背负着恩情的重担,小心翼翼的接受、顾虑重重的反抗、还对他的『恩赐』充满感激!   

  想必,父亲当年『无意』告诉他的这一番话也是有意而为的吧。可这是为什麽?为什麽他作为自己的亲生父亲却不肯承认?在他还未记事的时候,是父亲丢弃了他,还是把他送人了?后来他被送回来时,是有意的安排还是冥冥中的巧合?   

  终於,他明白了他被那只鬼送到父亲身边时,他眼神里那复杂难懂的神色!他一定在当时就知道面前的小孩是谁?所以接受还是拒绝,爱还是恨,好奇还是惊喜?在那一刻,一定全部拥上过他的心头。   

  但知道又如何?为什麽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般冷酷无情,一点温暖也不给他,却又教给他那麽多东西?是厌恶他还是害怕他?是不得已收留他,还是另有打算?就算养一条狗也会偶尔和狗嬉戏一番,会抱着他抚抚他的毛,为什麽他就能做到那麽冷漠。好像一点感情的瓜葛也不想和他产生?一点也不想和他有深刻的联系?他不是他最亲近的,最血肉相连的人吗?!   

  那麽又为什麽给他一点温暖的回忆,那个夏夜里挥动的夜光环,那烙好的蛋黄草饼?还有;为什麽要告诉他阴阳极的事,是要暗示什麽吗?   

  想到这里,阮瞻从心里浮上一阵悲伤的冷笑来。不重要了,这是多麽可悲啊!他一向以为自己够冷酷了,可是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至少他还有感情,知道对恩人要报答,对朋友要以心相交,对心爱地女人要爱如珍宝。可父亲呢?   

  亲莫若父子,可是他却能和自己的儿子如施恩和受惠的一对陌生人一样相对了十几年,他还能平静地告诉自己唯一的儿子,他将来会有一个像死刑一样地逢三之难。好像他的生死与他无关。   

  所以那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父亲死了也好,活着也罢都与他没有关系。反正他是不想与自己有牵连的,反正他一直隐瞒着这天大的秘密。再说,当年父亲诈死也可以瞒过他,现在他很确定父亲死了,至少肉身是如此。但以前为什麽会诈死?现在为什麽会出现?现在为什麽会出现?又是被谁所杀?魂魄去了哪里?那个一直看不见的人是谁?这都与他无关,他不想介入!   

  愤恨还是伤心,阮瞻说不清楚。他只觉得自己的生与死都是如此无聊,他还未成年时就知道自己的逢三之难了,他之所以能在明知死期的情况下平静的活下来,就是因为当父母抛弃他时,有养父可以收留他,他觉得为了这份养育之恩,他不能自己率先放弃,还要找出养父的死因。可是现在这个理由不存在了,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类似凶狠的想法,真想即刻结束生命,让上天的安排和父亲的预言全部落空!根本不会有逢三之难,因为在此之前,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脖颈里湿漉漉的,是谁在那麽伤心的哭泣?是哪里来的温热从他的胸口一直传递到全身?   

  阮瞻在生出那股绝决的厌世之心后,突然感觉有异。拉回恍惚的心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站了起来,左手握着那柄有了一条血线的晶刀,右手指着半空,似乎要踏空而去,只是腰间死死缠着两条手臂,一个人紧紧贴在他胸前。   

  「你要到哪里都要带我去,下地狱也一样!」一个声音含着泪意,任性地说。   

  一瞬间,他清醒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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