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来的比那人早，这坛酒却先给那人上？”
一个大汉略有醉意，指着窗边像是看热闹的陈朋后，又是一巴掌扇在王元的脸上道：“还是爷的话你没听到，觉得爷比那人长的好面相？”
大汉杀过人，捕快都让他三分，他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更别说自己明明先叫的酒菜，这个小二却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前给别人先上。
“他吗的，这分明是他们先骑在老子的头顶上拉屎撒尿！”
大汉心中越想越气，看着周围兄弟看笑话的目光下，火气上涌，又是用力一脚踹在王元胸口上。
“咳咳。。”
王元艰难爬起来后，忍气吞声，强忍着胸口的剧痛，也不敢用手去揉，忙向着走来的大汉拱手作揖。
“爷您放过小人，小人下次不敢了。。”
王元带着哭音，脸上带着淤青，苦苦哀求，他希望这些醉酒的汉子，能放过他一马。
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店小二，哪怕这些人给他打死，最多只是赔一些钱财。
“我死了以后，掌管落一笔钱，还能再招一名下手。。”王元一只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充满了血黑色，脑袋昏昏沉沉，耳边尽是大汉的骂声与时不时被扇上一巴掌。
“哒哒。”
清脆的声音，掌管就在旁边看着，也不言语，不停响起的算盘声，好像是在算他死以后，大汉赔的钱够不够再招一名伙计。
“李老哥，你别在闹市整出了人命案子，不然兄弟我也不好交差。”捕快依着门边，望着被大汉捶打，只是下意识求饶的王元，也不拦。
他可不想为了一个小二，招惹这个举目无亲光棍般的大地皮。
“谁知道哪天去街上巡捕，会不会被他来上一刀。他是跑了，我可是死了！”
捕快心中想着，拦着想要管事的新捕快，小声告诫道：“别给老子找麻烦。。”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杯中剑影
“别惹闲事，小心给命搭进去！”
捕快拦下了新任的年轻捕快后，望着他有些气愤有些疑惑的眼神解释道：“他叫刘二，是咱们齐城的一霸。”
齐城远离帝都，属于江湖的世界，大侠高来高去，各大小帮派齐聚，地痞混子交杂，身为捕快的他们也只能管管普通人。
尤其是像醉酒大汉这样会些武艺的癞子，他们范不着为了一个店小二去得罪。
同样，这家客栈的掌柜虽然会些武艺，但也不想招惹是非。
“我养活他十多年，你看着给些钱财。”掌柜把算盘一拨后，“吧嗒”一声往柜台上一放，便眯着眼睛坐在了一把木椅上。
他的家业都在齐城，就算是救了店小二，也是得罪了大汉与他的一帮兄弟。
但杀了大汉，又惹上了人命官司，招惹了官府。
毕竟这家客栈可是死的，他好不容易退出了江湖，总不能像这些恶霸一样东跑西走。
“李掌柜，这可是你的人有错。”
可不满的声音，刘二望着掌柜时，手指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王元后，却眼睛一镫，有些愤怒。
先来后到，上菜的事不说，单单说当面赔钱，就有些落了他刘二的面子。
“我这么多兄弟在这里，还当面问我索要钱财？”刘二心中别扭，但望着皮肉不笑的掌柜时，又思考了一下后，比划着手道：“五两银子，我就这么多。”
李掌柜有些人脉，他也不敢轻易得罪。
但如今说好，给不给又是一回事。
“好，人你带走。”掌柜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刚才也只是找个脸面台阶，下意识的开个价码，没想到刘二真的说给，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钱，第二天给掌柜的送来。”
刘二打着哈哈，大手一招让人架上王元后，望着门口的捕快笑道：“王捕头，今天兄弟有些事要办，咱们改天一块聚聚。”
“别在城里。”王捕头用手挡住了年轻捕快后，摇了摇头。
“王捕头仗义！”刘二大笑，瞄了一眼年轻捕快后，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间，又指着窗边喝酒的陈朋道：“给这人也带走一块带城外埋了，这小二不是仗义吗？你也不能不够情义。。我刘二做主，就让你们做个伴！”
先前他也是在试探陈朋，看看陈朋会不会为王元出头。
毕竟这是因陈朋而起，且刘二看到陈朋桌子上有一把武器，以为他是有武艺在身，所以也没敢得罪。
但如今王元已经被人拖走，自己都准备离开这家客栈，那个窗边的青衫青年还没有言语。
这在刘二想来，陈朋要么就是不关心此事，要么就是怕了！
“江湖上有些武力的人，都好面子，爱管闲事，不愿落了自己的脸面。”
刘二盘算间，想起之前陈朋风淡云轻的样子时，心中一恼，露出自己发黑的大牙，望着陈朋道：“把他手筋脚筋挑断后拖走！”
江湖就是拳头大的地方。
谁有钱势，谁有武力，言语中就能判人生死。
“你落老子的面子，老子就要你的命！”
刘二抱着膀子，眼中凶狠。
他双目扫过，望着客栈中站站诺诺不敢吱声的众人，好不威风，赫然是一副齐城他为王的样子！
“刘哥让你三更死，阎王都不能留你到无更！”大汉身边一人高声追捧。
“齐城谁人不知刘哥！”一人献媚间，望着陈朋嘲笑道：“今日正好那你当投名状！”
他是这几日才投靠的刘二，还未一同见过血，此时正好拿陈朋下手入伙。
“嘿，小子，这就怪你不长眼，得罪了咱们刘哥。”阴狠的声音，一个矮瘦的精壮汉子把玩着匕首，向着陈朋走来。
他叫做赵河，手下的人命不少，是刘二的第一打手，且玩的一手好刀法，等闲之人他一刀就能抹断喉咙。
“小子，别说我赵河不给你机会。”
赵河站在桌前，带着挑衅之色，挽了一个刀花后，望着向他看来的陈朋道：“我数三声，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拔出剑！”
豪放的声音，赵河面露不屑。
“赵哥真仁义！”
“我赌那人撑不到一招！”
“估计半招都撑不过！”
刘二身边众人嘲笑，打趣，不时用脚踢着意识已经陷入模糊的王元。
“赵河快些动手，咱们办完事接着喝酒。”刘二抱着膀子，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兄弟，就好与用剑的人比划，磨练自己的刀法。
可如今不是时候，他们还要去埋人。
“好叻。”
赵河也知，一笑后扫视一圈，看到客栈内的众人都望向自己时，像是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今天让你们看看我赵河的刀法！”
赵河大笑，扭头望着陈朋时，脸色却变得残忍道：“别说赵爷不给你机会。。”
“一。。”
赵河的倒数已经开始。
陈朋听到后却未言。
他把酒杯半举身前，看着酒杯内剩余的酒水。
一壶酒已经饮完，这一杯是最后一杯，因是粮食酿成，此时有些浑浊。
“剑意。。”
陈朋用手一晃，酒水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他难道不怕。。”赵河握着匕首，打量着身前的青衫人影。
他虽然不知道此人在干些什么，但不妨他接着倒数。
“二。。”
酒水越来越浑浊。
水滴碰撞的轻响声，酒水不溢出，只在杯中旋转。
但水中隐隐好似可见一抹剑光，映出寒意，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
赵河看到后，心中一毛，握紧匕首后一转，对准陈朋！
“三！”
话落，可匕首还未落时，赵河却突然感到一种生死危机。
“锵！”似刀剑交击之音，在他耳边传来。
“这是什么！”
猛然想起的刀剑交击声，让赵河头皮一炸。
他凝神，望向杯中漩涡，隐隐看到无数的剑影。。
“半杯酒足矣。。”陈朋心念一动，手中一挥，酒水洒出后，溅与空中时，酒珠形成一把把锋利小剑！
“鸣！”
犹如利剑出鞘，瞬间客栈内剑音环绕。
噗！霎时，利刃入骨肉之声响起，赵河身体一滞，匕首从手中滑落。
铿锵
匕首掉落地面。
“是杯中剑声。。”
眼前一黑，赵河最后倒下时，隐约看到自己兄弟全部被水珠穿透后身死当场。
客栈只有人体倒地的声音，没有惨叫，也没有悲嚎，全部一击致命。
酒珠从额头间穿过，击碎了头骨后，从头颅后而出。
哪怕是坚硬的头骨，都无法阻止酒珠的穿透。
“只是一些会些武艺的普通武者。”
陈朋看到后没有意外。
毕竟五点的精神，三点的力量，已经能让他用意念为剑。
更别说击破与剑意两个杀人的技能，只要没有先天境界的真气护体，在陈朋手中都是一击毙命的下场。
“人已杀，事已了。。”
客栈中静寂无声，陈朋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王元后，望着猛然站起的李掌柜，“掌柜，给我准备一间上房。”
“好，好！”
带有颤音，李掌柜慌忙点头，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问，哆嗦着亲自去整理房屋。
“大。。侠。。大人。。”捕头言语不清，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但他已经决定回去后，一定汇报城府大人，告诉他城里来了一位顶尖高手。
“如若这位大人投靠了城府大人后，城府大人一定会夸奖我。。”捕头心中也有自己的算盘。
“大人！”激动的声音，年轻捕快拱手，充满仰慕，他脑海中如今只有高人，绝世高人等词环绕。
“用酒水杀人。。”年轻捕快颤颤巍巍，想都不敢想。
他只感觉以前见到的高手，都是土鸡瓦狗。
“如果我也有这样的武力。。”
年轻捕快充满向往，望着陈朋道：“大人，我叫。。”
“此事以后再说。”
可陈朋却打断他的话语，随即在年轻捕快因自己的搭话，而不由陷入激动的表情中，指着刘二等人的尸体道：“你们清扫，我不愿多事。。”
第一百五十章 拜师
“那大人，我们先行告退。。”
捕快向着陈朋拱手后，尸体被他们拖走到城外埋了。
就像是之前他们想对待王元一般，只不过现在换成了刘二他们自己。
“爷，房间已经整理妥当。。”
踏踏的脚步声，掌柜从二楼跑下来后，低头哈腰望着陈朋，他也整理好了一间上好的客房。
不仅如此，床铺褥子还全是新的，上等的布料。
这是他一年前年关购置后，存放在贵重的布匹箱子内，自己都没舍得用。
但他观之先前陈朋杀人之景后，相比起自己的小命来说，这次却心痛铺上。
“眼前这人不能得罪，没见刘二等人说杀就杀，死的那叫一个快字！”
掌管心中想着，突然感到眼前模糊时，下意识用手抹了一把不知是热汗还是冷汗后，脸上带着献媚，弯着腰，耷拉着膀子，等待眼前高人的接下来吩咐。
“你去找名大夫救治，钱财我出。”
陈朋望着一脸愣然的掌柜，指着地上已经彻底昏死过去的王元。
他如今只是普通人，没有灵气加持的作用下，还真的没有草药对王元这种外伤内伤作用有效。
“此人的伤势有些过重。”陈朋望了王元一眼。
只见王元身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眼睛好像还瞎了一只，眼角边流出了黑红的血水。
“果然是为了救他！”
而掌柜听到陈朋的吩咐后，心中一突，再结合到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王元而起后，额头间的冷汗又留了出来。
“果然这位高人先前是要护着王元，不然如今事情了结后，直接让我拿钱救治就是，又怎会给我钱财？”
掌柜心中想着，看到陈朋递来钱后，赶忙摆手道：“爷，不用您多费钱财！”
掌柜说着，心中透亮。
他已经知道王元今后又这位高人照着，已是走了大气运，将来不可限量，他往后巴结还来不及，怎会在意这点区区小钱。
于是，只见掌柜大褂子一脱，俯身背起王元后，望着陈朋声泪俱下道：“王元毕竟与小人相处十年，小的又怎忍心。。”
掌柜话语中充满悔恨，说的感人至极，像是自己死了至亲。
“速去。”
陈朋听到后一笑，挥手打断掌柜剩下言语后，向着二楼房间走去。
“是是！小的这就去。。”掌柜赶忙应首，背着王元向着店外城中奔去，踏踏几步的功夫就是十几米远。
从这里可以看出，掌柜功夫不弱，背着一个人，还健步如飞。
但越是懂武艺的人，越是知道客栈中那一景的可怕。
同样，掌柜就是被陈朋吓坏了。
“用水珠杀人，怕是武林当中的称作活神仙的张老前辈都难办成。。”
掌柜街道奔走间，望了一眼身后背着的王元时，带有嫉妒羡慕后感叹：“也不知他是机缘，还是仙缘。。”
。。
最终王元被送往了城中的一座医馆。
伤势很重，但不致命。
且经过了掌柜的大施钱财，大夫们拿出上好的药草精心医治后，一下午的时间王元便止住了伤势，面目恢复了血色，渐渐好转。
“小的想去拜谢恩人。。”
将近夜时，王元在医馆中清醒过来后，拉着看到他醒来时准备离开的掌柜。
事情他已经听掌柜说了，他现在别无所求，只想着当面叩谢一下。
“是那个大方的客人救了我。。”
王元趴在掌柜的背上，看向繁闹的夜市间，其中一只眼睛模模糊糊已经看不清了。
可他没有伤心或者绝望，此时只有劫后余生的兴奋。
毕竟在一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中，他这样的小人物，能在权势手中捡了一条命就不错了，如今还有何可求。
如果有，他现在也只是再想如何报答陈朋的救命之恩。
“也不知恩人会不会喜。。”王元看着越来越近的客栈，心中已经下了定义。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想法，他心中已经想好了如何报答。
。。
夜时。
客栈内高朋满座，众人点菜点酒，门口还围着一大帮子人，吵吵囔囔好不热闹。
可二楼的客房走廊中，却有一人带着忐忑敲响了房门。
“哒哒。”
随着一阵的敲门声后。
“进。”屋中，在床铺上打坐的陈朋睁开双眼。
“爷，小人无以为报。。”
房门从外打开，王元进屋之后，跪倒在地，双手捧着带有血丝的几块金银与几串铜钱。
这是他想到的办法，也是他十年来的全部积蓄，日后生计的希望。
“也不知恩人是否不喜。。”王元高捧着钱财，心中忐忑。
在他想来，高人肯定不在乎平常钱财，但他也只有这些可报恩情。
思来想后，便从床下取出后，寻来了二楼客房。
“你钱财给我，你今后如何？”
陈朋从床上走下，坐在桌前时，看到王元一只无神的眼睛，血丝充满，已经完全瞎了。
这对于这样的一个世界来说，没有功夫，没有一技傍身，他基本与等死无异。
“掌柜还让我跟着他干活，说会给我找个轻松的活计。。”王元说着，又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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