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拾了桌子?”杨渝梅问。
“没有,还没来的急呢!”跟包回答。
杨渝梅看着在右手方位的梳子,用右手拿起,放在了左手位。
郊 外
两座小土包的傍边垒起了两座新的的大土包,春梅边烧着冥钱边抽噎。因为还没立石碑,看起来两座新坟,并没有什么差别。离旭儿最近的是盈姐,印碧儿在盈姐的旁边,小戒用酒绕着新坟三圈,杯酒泯恩仇,黄泉路上恩怨消!
一身皓衣的秦罗衣已经恢复了女子装,她接过春梅递过来的香,祭拜着。他们四人,两人已经归了尘土,前尘往事也在着寒风中渐渐消逝。小戒绕完三圈,跪在了秦罗衣的傍边,对着新垒的坟说:
“盈姐、树娃,我、小丫,团圆了!对了,还有旭儿,旭儿还没见过小姨吧!”秦罗衣来到旭儿的土包前,插上香,她看见了旁边的小土包,小戒说:“那是为小丫筑的,可如今你回来了,就不该有了!”
“留着吧!”秦罗衣说,她上前也插了三根香。
赵大树手中拿着三盏小桔灯,把其中的两盏各挂在了两座新坟上,“在那黑暗的世界里,一盏小桔灯照亮你们脚下的路,来生寻个太平的晴朗世界去!”
第三盏,赵大树把它递给了秦罗衣:“黑夜里行走,有了它回家的路会清晰些!”秦罗衣看着赵大树,赵大树微微一笑;“没有秦老板的吉祥戏院都有些寂寞!”说完转身离开,他总觉得今日的秦罗衣有些不同,女子装扮的并不似他以往见过的秦初静,像一个初认识的人,有的只是秦罗衣的外壳!对于自己这样奇异的想法他摇了摇头。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5。7 守护(2)
廖府别院
秦罗衣独自坐在书房里,看着那棋盘上的一层灰尘,连棋子都寂寞了。她起身拿起赵大树给她的那盏小桔灯,走出了书房,往荒院的方向而去。
荒园的这间屋子,安叔打扫的还是如此的干净,她挂好小桔灯,来到那把古琴旁,用手指轻轻的拨弄着琴弦,音符中弹出了些记忆;在竹海的记忆……
“静伢子!”初静擦了擦手,走出发酵房,看见了灵姨,那个经常来竹海提酒的酒肆老板。
“灵姨!”
灵姨看着一身粗布打扮的初静,好端端的一个小美人被掩盖了。
“明天是不是你生辰?”
“灵姨怎么知道?老爹跟你讲的?”
灵姨没有回答,只是笑笑:“16,双八年华,就如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她递给初静一个锦袋,初静疑惑的接过,打开:一套淡绿缎刺绣竹纹女装。初静欢喜的大叫了起来:“送给我的吗?”
灵姨点了点头,初静兴奋地在灵姨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要亲也得亲银奴!要不是他又是画图、又是比划的,用尽心思!”
“你说银奴,是银奴送我的吗?”
“银奴是你肚子里的虫吧,你的那些小心思,一猜一个准!”
初静甜蜜的笑着,连忙回自己的屋中换上。换好后一路兴奋地往酒窖的方向跑去。她在酒窖里穿行着,寻找着银奴,“不在吗?”
“叮叮当当”她听到摇铃声,她抬头看见了在高台的银奴,她在银奴面前展示着她的美丽,银奴看了半天用手语说道:“东施吗?”
初静被他这句话给卡住了喉咙,半天才说:“东施也是女人!”
银奴在银色面具下的脸笑了起来;用手语说:“祝贺静伢子是女人了!”
“灵姨说我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呢!”
“花骨朵!花骨朵!”银奴继续他手上的工作。
初静没趣的走开,刚走出大门,就听到了一阵摇铃声,铃声很清脆,也很欢快,她听出来了,“东施就东施!”幸福挂满那桃红的双颊。
那么快乐的铃声已经听不见了,梦醒后,一切都变了吗?秦罗衣看着梳妆台镜子中的自己,都变了吗?
“小姐!”安叔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秦罗衣起身:“他在哪?”她轻声的问。
“潭柘寺!”安叔回答。
秦罗衣拢了拢披风,拿起那盏小桔灯离开了这间屋子,走出了荒园。
小桔灯的光亮是微弱的,它能照亮得只是脚下的路,前面依旧是一片黑暗。
外二警察分局
赵大树抬眼看着小李,应该是小李身后的人。一件大大的黑色披风包裹着,不过他看见了那盏小桔灯,那是他亲手做的。
“今天我请宵夜!”小李对着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说。
办公室只剩下赵大树和秦罗衣,赵大树给她倒了杯热茶,秦罗衣找了个位置挂小桔等,屋子的热气,她脱下了那件黑色的大披风,一身女儿装。她喝了口茶说:“碧儿的死和盈姐没有关系!”
赵大树沉默了一会儿说:“印碧儿那天见的人是你!”
秦罗衣点了点头。
“为什么在翠云楼?”赵大树想起了些,“你们曾经都是翠云楼的人!”赵大树试探,“印碧儿是因为窒息而死的,头撞到的那个伤口,并不是她的致命处,她是被人给闷死的!”
秦罗衣惊讶的看着赵大树,过了许久:“我能说的就是盈姐和碧儿的死无关!”
赵大树看着秦罗衣,直视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睛中寻找到些什么?
“明湖春血案开始,”赵大树说,“一张无形的网,包裹着吉祥戏院。一事未完,一件又起,血腥味也越来越浓!这一切都和一个人有关,应该说是一个鬼魅——白书玉,一个十年前,不,现在应该说是十一年前死于锦祥楼的一场大火的人。廖府别院的白色魅影,穿行于吉祥戏院,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火是场阴谋,他是冤死的!用一个个血案来述说他的怨气,他是来复仇的!”
“赵队长,你也相信这些吗?”
赵大树再次看着秦罗衣的眼睛:“可这一切确实和那个鬼魅有关!李木龙,应该是十一年前锦祥楼的账房先生文溪,死在了锦祥楼重建后的明湖春;栾盈云中曼陀罗的毒;春香被火烧,谭仙菱顶替,秦老板失踪于白书玉的衣冠冢;谭仙菱中曼陀罗毒,其实是自杀,多福失踪,秦老板出现在翠云楼,谭夫人失踪,用曼陀罗自杀;白书玉衣冠冢被盗,冯有得死于二外警察局;李长江自杀;然后是印碧儿死于非命,栾盈云自杀,秦老板……”赵大树停顿了下来,“秦老板你有多久没见过谭仙菱了?”
秦罗衣想了想:“谭夫人葬礼后就没见过!”
“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秦罗衣的瞳孔放大着。
“活着只是一个躯壳!”
秦罗衣震惊于自己听到的。
“园中有树,其上有蝉。蝉高居悲鸣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蝉,而不知黄雀在其傍也;黄雀延颈欲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这张网还在扩大着,下一个会是谁呢?”赵大树仿佛在问秦罗衣,也像是在问自己。
秦罗衣沉默着,赵大树知道她心中有些秘密,那些秘密被她坚守着。惨死的印碧儿也许知道那些秘密,盈姐也许也知道,她用生命来来隐瞒,或许是守护!
秦罗衣起身,重新穿上那件大大的黑色披风,提着小桔灯对赵大树说:“打扰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外面有马车在等!”
赵大树看着秦罗衣被那件大大的黑色披风掩盖着,提着那微弱的小桔灯,往黑暗中走去。他知道盈姐要守护的人是谁?
5。8 影疏(1)
广益书局
秦罗衣一大早就来到了阜成门外的海宅,她是来找海疏影。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姚妈说海疏影上广益书局去了。秦罗衣被多福缠着,所以陪他玩了一会儿。从海宅出来已经是晌午了,她没有叫车,徒步走到广益书局。她在犹豫着自己见到了海疏影,会说什么,像以前一样吗?她想起了在廖府别院和在玉壶山庄看见的那张合影,一个是海疏影、一个段云棠、一个是白书玉。自己又想知道些什么?就这样走到了广益书局。
因为是正月,看书的人多了起来。秦罗衣在人群中搜寻着海疏影的身影。
“这不是秦老板吗?”有人在窃窃私语。
“应该是吧,可真俊!”一群女子在议论着。
“他也是来看书的吧!”
秦罗衣没有找到海疏影,他来到柜台,问掌柜:“老板,海先生来过吗?”
一提海先生,老板转过身来,“海先生啊?”抬眼看清了问话的人,眼睛一亮:“秦老板!”老板有些兴奋,连忙握住秦罗衣的手,发现她的手竟然如此润滑。
其他人一听说是秦罗衣,都聚了过来,秦罗衣连忙抽离自己的手:“海先生来过吗?”
“海先生!啊!”老板这才反应过来,“海先生一早就来了,不过已经走了!”
“走了多久了?”秦罗衣问。
老板想了想:“应该有一会儿吧!”
“应该?”
“秦老板,您看,今儿个人有些多,我也没留意!”老板解释。
“那谢谢您了!”秦罗衣转身要离开,被老板给拽住。
“秦老板,您后日有空吗?”老板问,秦罗衣有些疑惑,“我母亲大寿,她可是您的铁杆戏迷,您赏个脸!”
秦罗衣说:“老板,您去问问戏院的廖老板吧!”转身挤出人群匆忙离开了广益书局。
吉祥戏院
秦罗衣又回到了吉祥戏院的戏台,吉祥戏院又开始客多了起来。陈霖海和陈瑶儿、凌寒絮一起来捧场。坐在了最前排的位置。
“查理的叔叔是大使?”凌寒絮说。
“嗯,我也是才刚知道,那小子嘴巴可真紧!”陈霖海说。
“嘘,”陈瑶儿示意他们,“你们俩来这儿干嘛的?”
上的是折子戏《游园惊梦》,杜丽娘在牡丹亭小憩,柳梦梅入梦。陈霖海看着倚石小憩的杜丽娘,眼前晃动地却是卸妆后女儿装的秦罗衣,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秦罗衣能够重新站到吉祥戏院的戏台上,真好!最好的是她是祝英台的小九妹!
秦罗衣是天生属于戏台的,凌寒絮想,看过各色的秦罗衣,戏台上《牡丹亭》中的杜丽娘最梦幻,因为杜丽娘就活在秦罗衣的灵魂里。姐夫为她着迷,陈霖海也为她着迷,戏台下的看客为她着迷,就连单纯的瑶儿都为她着迷,跨过文化的界限,查理也为她着迷!自己又何尝不为她着迷!
站在最后面的赵大树看着戏台上的杜丽娘和柳梦梅情深依依,秦罗衣又恢复了她的光芒!人如果能一辈子活在戏文里,那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戏文里的人生,忠就是忠,奸就是奸,好人会有好报,结尾会有大团圆。戏台下的人生变幻莫测,好人不一定会有好报,看上去忠的人也未必就是忠,奸相的人也未必就奸,好与坏模糊着,黑与白之间还有灰!
小李在人群中看见的赵大树,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的问:“头儿,你怎么来了?”
赵大树指了指外面,小李跟着出来,赵大树说:“他一直都在吉祥戏院?”
“一直都在!”小李说,看着赵大树的脸色,“头儿,是不是又出事看了?”赵大树点了点头,“这回轮到谁了?”小李感觉一股寒意。
“海疏影!”
秦罗衣一听这名字,整个人惊如冰雕。
“大树,你说谁?”一旁的安叔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大树再次重复着:“海疏影!昨天晌午离开广益书局,就再也没出现过!”赵大树走到秦罗衣的身边,“昨天晌午的时候,你去找过海疏影?”
秦罗衣感觉自己有幻音,因为她听不清楚赵大树的话。
5。9 影疏(2)
潭柘寺
秦罗衣一下马车,就飞奔而去,安叔在后面跟着。她找遍了潭柘寺的每个角落,都没有她寻找的那个踪影。
“他能来的地方只有这儿!”安叔说。
“安叔!”秦罗衣看着安叔。
安叔有些恍惚:“那天晚上,他没有想要杀你!”
秦罗衣本能的摸着自己的脖子,仿佛那种窒息再次临近自己,“我知道!”
“所以,海小姐的事和他无关!”安叔解释说。
“出事的那天我是独自一个人去见碧儿,那天碧儿说了很多,很多关于我不知道的那个他的事,”秦罗衣有些激动,全身开始颤抖了起来, “盈姐中曼陀罗的毒,是他下的,我和盈姐掉进冰湖,也是他救的;明湖春血案里的头簪是他放的;荒园闹鬼除了海疏影,还有他;谭夫人自杀是因为知道他是谁!”她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我不相信这些,和碧儿起争执,结果她脚下一滑,撞在了地上的乱石上,血流出来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赵队长说,碧儿是被人给闷死的……撞到的那个伤口不是她的致命处……那天…那天我看见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安叔…安叔…”
安叔想起了那天是银奴抱着昏迷的秦罗衣回来。
“我没告诉他…我没告诉他我去见碧儿!赵队长说他是来复仇的,明湖春的血案、李老板自杀、谭夫人自杀、谭老板得失心疯!……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火是场阴谋……我在翠云楼后街巷子里救的那个人是他……十一年前翠云楼废弃的柴房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安叔双眼含泪:“他不会的…不会的…他从小就是个善良的孩子…他不会的…不会…他怎么会杀人…不会…不会的…”
阜成门外 海宅
一脸憔悴的杨安平刚哄多福睡下,来到客厅,看见了赵大树和陈霖海:“是不是有消息了!”
赵大树歉意的摇了摇头。
一旁的陈霖海忙安慰:“海老师是个好人,吉人自有天相!”
“盈姐也是个好人!”赵大树幽幽的说。
杨安平脸色煞白,陈霖海拱了拱赵大树,赵大树说:“怎么没看见姚妈?”
“姚妈求菩萨去了!”杨安平回答。
“乱世,求菩萨的人太多了,想必她的分身都忙不过来。”陈霖海说,陈霖海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刚才还怪赵大树,连忙说:“杨大夫,姚妈心诚,菩萨会听到的!”
“挪走海先生的会不会是那个七彩风车?”赵大树猜测。
“还是和白书玉有关!”陈霖海说。
杨安平一听“白书玉”这三个字,噌的站了起来:“白书玉是不会害疏影的,何况他已经死了十一年!”
“是有人在制造白书玉冤魂复仇。”赵大树说。
“为什么?”杨安平不解。
“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火是一个阴谋,也就是说白书玉死于非命!”陈霖海解释。
“哐当!”
他们三人同时转头,看见了刚进门的姚妈,手中的篮子摔到了地上,东西撒了一地。
姚妈慌张的蹲下拾着地上的东西,赵大树也蹲下帮忙拾着。
“先生,我去看看多福!”姚妈说完,转身离开。
赵大树看着姚妈的背影:“霖海,你上回说的那个方法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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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 朱砂(1)
侯家墓园
一盏灯笼在黑夜里行走,提灯笼的人穿梭在碑林中,他在一个墓碑前停了下来,用灯笼照亮着墓碑上的字,其中就有“白书玉”三个字。他伸出手抚摸着那三个字,然后转身按了墓碑后的一个机关,打开了墓,他提着灯笼猫身进入墓中。
墓中的景致依旧,他抚摸着墓中的一切,然后呆呆的看着墓中的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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