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有拼命十三妹的精神,但前提是万不得已。如果有回转的余地,她才不会动不动就傻乎乎地去拼命。
见她这般坦然的怂包,女鬼愣是错愕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讥讽更为明显,轻蔑道:“你倒是实诚。原来,鬼判也不过尔尔。”
大人说的对,只要她自己足够强大,不管是阳间的,还是阴间的,她郁梅儿都不会怕!
“当然,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安默可以感受到,眼前这个女鬼与胡璃不同,胡璃爱恨纠结,而这个女鬼,敢爱敢恨,性子好爽。
不过,这个女鬼如此厉害,想要弄死秦晴一个孕妇,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为何会折腾如此之久?
疑惑重重,安默不得而知,但她也只能保持着迷惑状态,因为对方肯定不会拉着她倾诉心事。
“那您请进吧。”女鬼闪到一旁,把路让了出来。
对上女鬼不怀好意的笑,安默心里一紧,但面上不显分毫,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进去。
安默前脚才踏入正厅,房门立即咔嚓一声合上。
这是一件古香古色的厅房,正面摆着一张八仙桌,四把梨木太师椅围绕,还青花瓷的花瓶等其他摆件。
墙上挂着一些普通的字画,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但是落款都是一个人谭文。
谭文?是谭子文的前世吗?
难道这又是一个千年寻夫的故事?!
安默摇了摇头,把满腹的疑惑暂时放回去,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秦晴的女儿。
正厅一览无余,除了两个大花瓶,没有任何隐蔽之物。
安默四下找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最后,她把视线落在左右两侧的隔门上。
这是这些房屋的特点,相邻的两间屋子之间都由一道隔门贯通。
有了这道隔门,只要没有上锁,可以一次性把所有房间全部走完。
安默走到隔门前,伸手抵在木门上,却没有立即推门而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扇门后面,隐藏着十分可怕的东西。
虽然虽然充满了未知的恐惧,但她心中的想法未曾动摇。她答应过秦晴,就一定竭尽全力!
安默按捺住惶恐和不安,缓缓推门而入。
一间普普通通的卧房,雕花大床,梳妆台,放置物品的大木箱,一切都无比正常。
虽然貌似正常,但安默总觉得,有一种似有若无的神秘而诡异气息,在房间内流动。
时间不等人啊,安默犹豫了一瞬,鼓起勇气提脚迈进去。
迈过门槛那一瞬,一阵和煦的暖风迎面拂来,居然嗅到了春天百花盛放时的芳香。
反常即为妖。安默心下一凛,连忙捂住口鼻,但终究迟了一步。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暗道不妙,莫不是粗心大意着了对方的道?
踉踉跄跄撞向一旁的梳妆台,安默连忙撑在台面上,才避免了摔倒。
果然,什么也不能轻信,无论是人,是鬼,亦或者是妖。
正在安默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懊恼时,房间里逐渐响起一男一女的争吵声。
“奴家这样做都是为了谭郎,谭郎为何要这般无情?”一个既幽怨又绝望的女声,哭哭啼啼道。
眩晕感逐渐消失,安默大脑随之清明起来。但是,她睁眼之后,发现屋里居然多了两个人。
藕荷色古群装的女人跪坐于地,双手紧紧拽着一个文弱书生的衣衫,清丽绝俗的秀美面容,哭的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爱。
女人哭的凄惨,但男人依旧心意不改,义正言辞道:“郁娘,不是我无情,只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现在去官府自首,说不定大人念在你主动认罪的份上,或许还能饶你一命。郁娘放心,你对谭某情深义重,我岂会薄情寡义?你若是不能保全,我便陪你去了,不让你一个人在黄泉之下形单影只、孤苦伶仃。”
书生说罢,闭上眼睛,神情坚决,不容撼动。
女子见他此般态度,便知自己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固执的男人,心一横,咬牙道:“好!奴家这就去官府自首,但谭郎不要忘了你的承诺,奴家会在下面等着你,不见不散!”
第457章 宠(20)
女人心里很清楚,她杀的不是一般人,就算她是辩解自己是为了保护清白误伤对方,她也绝无可能活着从大牢走出来。
人都是自私的,她为了眼前这个男人付出那么多,对方承诺和她在阴间做一对贵夫妻,那自然正如她心中所想。
“郁娘放心,子文决不食言!”书生也很有脾性,毫不犹豫地一口应承。
“好!一言为定!”女人从地上爬起来,决然朝门口走去。
不知为何,安默似乎代入了女人的情感,对这她并不了解的一切,开始充满了强烈的怨念和恨意。
恰在这时,房门被粗暴的踢开,一大队凶神恶煞、气势汹汹的官兵冲了进来。
领头的官兵指着两人大喝一声,道:“把他们抓起来!”
他一声令下,十几个手持刀剑的士兵,立即将女人和书生抓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是公子自己走失的,此事与我和谭郎多无关!”女人拼命地挣扎,努力想挣脱官兵的束缚,但明显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在女人情感的影响下,安默也变得异常着急,忍不住想冲过去阻止官差捉拿书生的举动。
可是,她好像被法术定在了原地,浑身无法动弹,嘴巴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干着急。
“哼!奸夫****,害死公子还企图脱罪,痴心妄想!”领头的官兵疾言厉色,显然对女人的说辞完全不相信。
面对这无端受罪的可能,书生面无惧色,豪迈道:“谭某不曾残害任何人的性命,但此事终究是因我而起,谭某愿意接受惩罚!”
领头人冷哼一声,讥笑道:“你倒是有骨气,本官倒要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刑房的刑具更厉害。带走!”
“不要啊,真是真的与谭郎无关。”女人见书生被带走,当即晕了过去。
与她同时晕倒,还有安默。
……
阴暗的刑房中,安默被忽然浇在身上的冷水惊醒。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躺在冰冷潮湿的肮脏地板上。
痛!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痛!
大脑在剧痛的作用下,变得迟钝起来。脑海中,有一个比痛更让她急需知道答案的问题。
她是谁?她为何会在这里?
心里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答案,但她总觉得那不是真实的。
似乎为了解释她心中的疑惑,头顶响起男人威严的怒喝:“郁氏!你到底将公子怎样了?你再不如实招来,信不信我立即让她把你打死!”
此时的安默,遍体鳞伤,鲜血几乎浸透了所有衣衫,脸颊肿胀,已经完全辨不出模样,惨不忍睹。
“我不知道!”安默有气无力地吼道。
即使最轻微的动作,也让身体的不适感触加大数十倍,疼得她几乎快要晕厥。
她知道吗?好像是知道的,可又好像不知道。
这就是梦,梦里你有一个秘密,但是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
审讯的官差早就没了耐心,见她还是一副死活不开口的样子,对两名下属命令道:“嘴硬!再掌嘴!一直打到她开口为止!记住,不要打死了,大人吩咐,在没有找到少爷之前,郁氏不能死!”
“是!属下遵命!”
就在刑讯男人转身准备离开时,虚掩的铁门被打开,一个士兵报告道:“启禀大人,谭生因为受不住刑法,断气了!”
“断气了?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男人无摆摆手,毫不在意道:“反正也没什么用,死了就死了。看住郁氏,别让她自杀了,否则,掉脑袋可是我们。”
“是。属下明白!”士兵低头抱拳。
交代完注意事项之后,男人便离开了。
而此时,听见谭文死了,安默万念俱灰、痛不欲生,当场哭号起来。
“谭郎,都是我害了你。我这就下来陪你!”
说罢,安默心里不禁“咦”了一声。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感觉好奇怪。
现实并没有给她更多的思考时间,她说完之后,张嘴咬舌,企图自尽。
“她要自杀!”
看守的士兵眼明手快,在安默得逞之前,一把抓住她,并卸下了她的下巴。
“呜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安默未曾绝望,因为她知道,还有一个人会陪着着她,哪怕是黄泉地狱。
大概是为了故意折磨,男人并没有将安默处死,而是一直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
不打要害,也不造成致命的创口,但手脚劲全被挑断,手指和脚趾也已经被夹板夹得粉碎,在没有医治的情况下,肿胀化脓腐烂。
为了防止咬舌自尽,安默被卸下来的下颌骨,也从未给她还原,每天都被人粗暴的灌上一次流食,不让她饿死。
苟延残喘不知多少天,终于有一天,安默在“喝”下最后一碗流食后,身体忽然抽搐起来,然后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安默再次醒来。这一次,没有强加给她的疼痛暗示,反而浑身轻松,无比的舒坦,而且她又有了行动能力。
她浑浑噩噩“走”出地牢,一路畅通无阻。看守的狱卒,竟然没有一个前来阻止的,全部对她视而不见。
除了地牢,正是华灯初上的夜晚。总督府中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前来祝贺的宾客,纷纷道和恭喜。原来是总督大人的女儿成亲,所以如此喧闹。
虽然被折磨而死,但安默心中并没有强烈的恨意,因为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都是她罪有应得的。
她在府中漫无目地飘飘荡荡,四处寻找谭文的踪影。
虽然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但是,在潜意识里,安默总是不禁自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她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疑惑不解中,安默等来了被众人簇拥着敬酒的新郎官。
当看清新郎官面容时,安默当场如被雷劈新郎不是别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谭文!
那一刻,安默怒不可遏,她想冲过去问对方到底为什么,却发现自己穿过了对方的身体,更加没有人能听到她的怒吼。
第458章 宠(21)
不是说要陪她一起下阴曹地府吗?为何摇身一变,从阶下囚变成了总督大人的乘龙快婿?!
安默在宴席上大哭大叫,俨然疯子一般,然而,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存在。
她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她死了。而那个号称要和她一同赴死的男人,却在她被处死之日,迎娶了别的女人……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背叛她?
绝望!愤怒!怨恨!
眼睁睁望着醉醺醺的谭文,在奴仆簇拥下走向新房,安默心中悲愤交集,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去杀了谭文陪她下地狱。
然而,事与愿违。对方身上不知带着什么东西,她完全不能近身。
闹洞房的人逐渐散去,屋内只有男女动情的喘息和呻/吟,一再刺激着安默狂怒的心情。
狗男女!
安默怒不可遏,忍无可忍,杀气腾腾地冲进了屋中。
然而,等她进屋之后,呈现眼前的,并不是谭文和总督女儿妖精大战的场景,而是一个妇女抱着婴孩喂奶的画面。
安默不禁一愣,而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兴致冲冲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随着他的走动,拨浪鼓不停发出叮咚叮咚的响声,充满了童趣。
男人自然不是别人,就是安默恨极了的谭文。
谭文把拨浪鼓递给女人,女人摇了摇几下,婴儿很快就合上了眼睛。
见孩子入睡,妇女小心翼翼将孩子放在床上,并盖好被子。
谭文上前,扶起妇女,两人说说笑笑,两相互依偎着走了出去。
安默怔怔地目送两人离开,直到房门嘭地一声合上,这才回过神来。
她这是怎么了?
安默越来越觉得迷糊,就在她无比疑惑的时候,床上原本熟睡的孩子忽然醒来,哇哇大哭。
孩子的哭声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飘至床边,只见孩子哭得十分伤心,一张粉嫩的小脸满是泪水,好不惹人怜爱。
鬼使神差的,安默缓缓伸出右手,想拭去孩子脸上的泪珠。
指尖刚刚触到孩子柔嫩的肌肤时,一股强烈的恨意突然涌上心头,神情也变得狠辣凶恶起来。
这是那对狗男女的孩子!
父债子偿,谭文敢抛弃她,那他就得付出代价!
手下移寸许,正好落在婴孩脆弱的脖子上,手指缓缓收拢。
随着手上的力道加大,感受到不适的孩子,哭得越发歇斯底里,伤心欲绝。
幼小的生命在手中一点点流逝。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提醒安默,她不该这样做。
可与此同时,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她,这只是一个梦,一个女鬼让她了解前世的幻境。所以,她只需要按照安排做完这一个梦就可以了,无须企图改变什么。
梦境吗?为何触感如此真实,她能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婴儿肌肤的柔软和温暖。
孩子的脸颊因为窒息而逐渐由苍白变成乌青,哭声也越来越低,越发虚弱无力,直至几乎消失。
“在不多久之后,这孩子就该死了吧。”安默心中腹诽。
忽然,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安默下意识松手。
松手之后,孩子立即哇地一声啼哭起来。
安默被尖锐的嚎哭惊了一下,浑身一个机灵。她看向婴孩颈部,发现有一道鲜红的五指印。
令安默错愕的地方不仅于此,她右腕处,也出现一小圈牙印,不是特别明显,但却真实的存在着。
之前遭受酷刑时,虽然也觉得“痛”,但那种痛并不身体上的痛,而是心灵上,自己觉得应该痛,所以才认为痛。
这一次不同,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大脑发出的疼痛指令,而不是那种自欺欺人的幻觉。
不对!
这不是梦!
安默心下一惊,面色顿时一片惨白,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几步。她环视一周,发现屋内的布局,已经变回她最初看到的古朴状态。
“中计了!”
如果到了现在,她都还反应不过来的话,就真的白活这一二十年了。
三步做两走到床前,抱起床上仍旧啼哭不止的婴儿一看,手臂上还带着医院的号码牌。
这不就是秦晴的女儿妮妮吗?
此刻,愤怒之余,安默更多的是后怕她差一点,差一点就亲手杀死了秦晴的女儿。
这女鬼心思阴险,手段狠辣。若秦晴的女儿当真死在她手中,安默觉得自己肯定会一辈子都不能安生。
实在是太恶毒了。
按照之前的惯例,安默自然而然的认为,这都是是女鬼为了重现前尘往事,而特意编织出来的梦境。
而前部分,也确实如此。让她触不及防的是,对方居然采用这种半真半假的方式来迷惑她,让她差一点就犯下不可挽救的大错。
一想到自己杀死秦晴女儿后的场景,安默不由得头皮发麻,浑身一个激灵,怀中的孩子险些脱手。
能在最后关头清醒过来,不幸中的万幸了。不过,到底是谁要了她一口?
小鬼崽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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