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这孩子你们要吗?”安默顶着巨大恐惧,硬着头破问道。
张晓用纸巾摸了摸眼泪,绝望又愤怒道:“要?拿什么要?到时候我带着它去要饭啊!”
呜哇哇……
一声尖利的啼哭在病房里炸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反复折射,形成无数交错的回音,传入安默大脑,针扎似的刺激着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经,剧烈的疼痛差点让她当场晕厥。
“啊…”安默不禁痛呼出声,捂着耳朵蹲下去。
张晓怀的到底是什么鬼?
鬼?!她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
“我的肚子好疼!我的肚子好疼!救命啊!救命啊…”张晓忽然捂着小腹,在床上打起滚儿来。
“张晓,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说着,竟然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腹部,用手拼命地捶打。
安默强忍者疼痛站起来,打算去看看情况,但就在这时,一股风从窗户猛然灌进来,刮起微尘迷住了她的眼睛。
这时,护士闻讯赶来,连忙把张晓架到轮椅上,推去了彩超室。
按照规定,周末是不做流产手术的,但是张晓情况严重,所以先让她住院观察。
何清音跟着护士跑了出去,吴淼看见安默一脸惨白,走到我面前,问道:“默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默摇头道:“没事儿,被张晓吓到了。我们赶快去看看。”说着,拉起吴淼的手,就往彩超室的方向跑去。
她们到了彩超室外,贺逸文也在外面等候,他双手抱胸,靠着等候室里的柱子打瞌睡,半点也没有担心张晓的意思。
虽然安默也看不惯他的行为,但是毕竟没有何清音那么火爆。袖中的拳头捏了两捏,还是忍了下去。
倒是吴淼看不下去,走到他面前,气呼呼道:“贺逸文,那是你的小孩儿,你能上点心吗?”
吴淼不知道,她这幅嘟嘴发怒的模样,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反而像极了在撒娇卖萌。
闻言,贺逸文睁眼,看见只有他胸口高的吴淼,不怒反笑,毫不在意道:“那怎么?又不是我强迫她。这件事完了,我和她也完了。怎么,你有没有兴趣做我下任呀?”
他嬉皮笑脸,没半点儿正经。
“呸!渣男!祝你不得好死!”吴淼没有何清音能说会道,只能用最直接的词语,表达愤怒。
她骂完,便转身向安默走去。
“哎哎哎,谁不得好死啦?”贺逸文一面说,一面伸手,准备去捉吴淼的手臂。
“你干什么?!”安默看清他的意图,怒上心头,大步上前,一手拍掉他的爪子。
比起吴淼呆萌的嗔怒,安默愤怒的眼神显然更有威慑力。
贺逸文嘴巴一瘪,耸耸肩,无所谓道:“行行行,你们都是大姐,我惹不起,总该躲得起吧。”
说着,掉头就走了,还走得特他么潇洒。
“卧槽,那是什么人?”
吴淼软软糯糯,脾气一向很好,贺逸文居然把她都惹怒了,说明真的很人渣。
第004章 你,亲爱的小孩(3)
这时,陪伴张晓进检查室的何清音,慌慌张张跑出来,一手拉着安默,一手拉着吴淼,一边说一边往检查室走。
“你们快去看看,那是什么?太恐怖了!”她语气微微颤抖,一副惊魂甫定的神情。
“怎么了?不就是一个胎儿吗?至于这样吗?难道是多胞胎啊?”吴淼非常不理解她的紧张,怨她大惊小怪。
“哎呀,不是,是…反正比那恐怖地多了。”何清音一时词穷,解释不出来那种感觉。
安默也心中惊疑,不晓得张晓到底怀了什么奇怪的宝贝?
她们赶到张晓所在的检查室,当时她嗓子已经叫得沙哑了,但仍旧不停地扭动身体,被一左一右两个护士死死按住,才没有在病床上打滚,勉强让医生可以检查。
见安默她们进来,那医生一脸惊恐,哆哆嗦嗦指着电脑上显示的动态图像,结结巴巴道:“你们看…看那是什么?它在动耶,不是才一个月吗?这五个月都不止了吧。”
安默一看见屏幕上的动态图像头就大了。那小家伙哪里是在动哇,分明就是把张晓的子宫,当成了蹦床,在里面表演蹦床运动呢。
她看了看张晓大汗淋漓、已经惨白到发青的脸颊,心中一凉,那东西在闹下去,张晓绝对会活活疼死。
不知为何,她忽然灵光一闪,凑到张晓跟前,对她大声叫道:“张晓快说,你不会不要它!说你不会不要它!你快说啊!”
常言道,病急乱投医,张晓居然把她的话听了进去。牙关紧咬,几乎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字地,往出来挤。
“宝贝…妈妈…不会不…要你,求求你…不要闹…了,妈妈…会把你…生…下来。”
哇呜……
那种令人寒毛倒竖的婴啼声再度响起,但是这次居然莫名的柔和了许多。
或许,就那句话起的作用吧。它只是一个渴望妈妈把自己生下来的胎儿。
安默觉得张晓这孩子太邪门了,明明还是一团胚胎细胞,都懂得这些父母不要想自己,从而折磨妈妈,这简直恐怖到无以言表。
她以前看过一篇报道,说一个婴儿生下来,和谁都亲近,就偏偏不喜欢自己的妈妈,被妈妈一抱,立即哭闹不止。
后来医生询问,才知道产妇怀着孩子时,总是说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
大家揣测,胎儿大概是感受到母亲的情绪,所以对产生了厌恶,所以一直不肯接受妈妈的亲近。
难道张晓的孩子,就是把那小孩儿,还要早慧的机灵鬼吗?
“呼…”张晓长舒一口气,因疼痛撅起的臀部,无力落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唉,停了停了!它没动了!”那医生指着电脑屏幕,万分惊奇道。
给孕妇照了十几年的b超和彩超,这种奇事儿她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宝宝它不想被流产。”吴淼眨巴眨巴大眼睛,难以置信道。
彩超照完了,自从张晓说了那句话后,她肚子里的东西,完全归于平静,正常到我们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是事实。
医生一直说这胎古怪,所以立即向上报告,看能不能整个专家会诊啥的。
回到病房,张晓因为脱力而缓缓入睡,安默三个或坐或站,面面相觑,却一言不发。
良久,吴淼率先打破沉寂,她抬头望了眼天花板,小声揣测道:“我看灵异小说,像这种事儿多半都是…”
她咽了口唾沫,不敢讲那个字说出口。
“…都是因为那东西。”
何清音抬手就给了她脑袋一巴掌,没好气道:“叫你天天看小说,一天到晚尽胡说八道。”
“哎呀,疼。打笨了你赔!”吴淼捂着脑袋,对她怒目而视。
不过,都说了她的愤怒没有丝毫杀伤力,所以何清音也没有丝毫放在心上,转头问向安默。
“默默,你说怎么办呀?”
安默沉吟片刻道:“要不让张晓找家长来吧?这事情太大了,我们又没经验,万一到时候出什么问题,可就不好弄了。”
下午,张晓悠悠醒来,安默她们买好饭菜,准备离开时,张晓抓住何清音的手,哀求她们留下来。
张晓和室友关系不太好,同学更没哈好说的,而安默她们本身也是知情者,于是就把她们当成了救命稻草。
三人稍微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留下来陪张晓。
这病房是个二人间,张晓旁边那床位上的产妇,前一天刚出院,现在还没有新入住的孕妇,所以正好空了下来。
简单洗漱一番后,何清音和张晓挤,安默和吴淼挤。
晚间关了灯,张晓、何清音以及吴淼很快就入睡,安默却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像这种情况,根据小说里的情节,不该出现一个神通广大的道士或者阴阳先生之类的,来大展神威吗?
就在她苦苦思索的时候,吴淼翻了一个身,把她当抱枕一样抱住,一只腿还放在她身上,嘴里呜呜哝哝,还念念有词的样子。
吴淼抱得紧,床又小,安默不便挣脱,于是懒得去管她。
医院,也算阴气最浓的地方之一了。这些天风特大,总是呼呼地刮个不停,拍打在窗户上,好像时刻要破窗而入。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极了人的窃窃私语。
安默合上眼睛,进入冥思状态,打算也去梦周公,这时,屋里无端挂过一股冷风,温度立即下降了好几度,这莫名的诡异变化,让她浑身一惊,顿时睡意全无。
她隐隐约约,我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造成的响声,而且越来越朝她睡的床缓缓靠近。
安默不由得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紧紧闭上双眼,反复催眠自己:“我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终于消失,就在她准备松口气的时候,脚那头的被子微微一沉,仿佛被什么压了一下,她登时背脊一凉,差点当场喊出声来。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好像一只四肢爬行动物,顺着被子,一寸一寸向上爬来,一点一点撩拨着她恐惧的心情。。。。。。
第005章 你,亲爱的小孩(4)
安默紧张的几乎不敢呼吸,而睡在身侧的吴淼,睡得香甜无比,丝毫没有受到对方的影响,又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继续呼呼大睡。
那不知明的东西慢慢爬上安默小腿,爬过她的膝盖,最后爬过大腿,停下腹部,用它那一双小小的前爪,在小腹的部位按来按去。
这番举动,似乎是在探索她的肚子,适不适合做新家。安默双眼紧闭,牙关紧咬,两只手拳头紧握,心脏猛烈的跳动,几乎要从她嗓子眼里蹦出来。
怎么办?早知道就不来了,至少来了也一定回学校去呀。
最后,也不知过了多久,它不再摸索,嘴里还奇怪的“咦”了一声,听那语气,似乎对她的肚子不太满意。
接着,它又顺着原路,慢慢返回。
见那东西离开,安默长长舒了一口气,如临大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倒着流入头发里。一阵冷风起,脖子一凉,很凉很凉,凉的她脖子僵硬到不能挪动。
安默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摸,结果她差点一个没忍住,当场蹦起来。
因为,她摸到的并不是自己的脖子,而是肉呼呼、湿哒哒、又冰凉冰凉的手臂一样的东西。
她立即睁眼一看,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青灰色的婴儿脸,脸上沥着大滴大滴的液体,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它的皮肤呈水泥灰的颜色,肌肤十分饱满,就好注满了水的气球,似乎轻轻一碰就破裂,流出一地尸水来。
难怪她忽然脖子发凉,原来对方完全骑在她脖颈上,而她手里握着的,就是对方肉乎乎的小腿。
那东西看见安默睁开眼睛,竟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但是由于肌肉僵硬,那个“微笑”比哭还难看。
安默呆愣愣的看着它,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脑袋顿时一片混沌,根本没有任何思考能力。
呀呀…
对方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类似婴儿的咿呀声,忽然,脑袋猛然向她凑近,接着一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嘴巴大张,面容凶狠,像清口水一样的液体,不断滴落在她脸上。
她扯开嗓子大喊,却发现它的阴气扼住了喉咙,半个字发不出来。
那东西嘴里流下的液体,愈来愈多,愈来愈急,最后就像大开的水龙头,水柱喷射在她脸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几乎窒息。
安默不断地左右摇晃脑袋,企图摆脱它的控制,但这都是枉然,她眼前一黑,立即失去了意识。
……
当再次恢复意识,她发现自己注满了水的小房间里,全身赤果,周身被温暖的液体包围。她在里面缓缓游动,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隐藏在记忆的深处,生命的起点。
隔着一层阻碍,她隐约听见外面有嘈杂的人声,其中有愤怒的叫骂,冷酷的威胁,还有绝望的哭泣,以及最终的妥协。
听着这些对话,安默的情绪被莫名牵引,伤心的哭起来,或许是哭的太伤心了,后来竟然渐渐昏睡过去。
场景切换。
仍旧是一个充满液体的小房间,但这水很冰,突然惊醒的安默顾不上好奇,立即努力地挣扎,拼命地哭喊。
她在水中奋力扑腾,挣扎的过程中,水不断从嘴巴,鼻子,眼睛,耳朵灌入身体里。她绝望的哭喊传入自己耳中,却是婴儿的啼哭。
难道她变成婴儿了吗?安默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丫头片子果然命硬,催产针都打不死。”说完还连呸了两声。
接着,又响起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她言语中十分没有耐心。
“赵生,你快些,人家马上就要来拿东西了,你不敢的话,我来吧。”
话未落地,一双大手按在我头顶,将她的脑袋按进水中。安默拼命地挣扎和哭喊,却无济于事,换来的只是更为无情的嫌恶和诅咒。
“丫头片子快些去,早死早超生…”
挣扎中,安默一手居然打中了那女人的脸颊,啪一声响。
“死女娃子,还敢打人,老娘今天不弄死我就不是欧才华。”
她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对方,那女人一手捏住她的双手,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双腿,将她面部朝下,完全按在容器底部。
胸腔里的空气渐渐被积压干净,液体呛进体内,针扎一样的疼。
”他们要淹死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什么错事也没有做,这不公平!“
恐惧、绝望、愤怒、怨恨与不甘,种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临死前,安默暴怒,哇地一声哭出来!
“默默你怎么了?”一个救星般地天籁之音传入耳中。
安默立即睁眼,明亮的阳光射在她脸上,晃得她睁不断眨眼。
吴淼正一脸奇怪的打量着她,问道:“默默,你是不是做恶梦了?一直哭,双手还到处挥舞,两只脚也胡乱地蹬来蹬去。”
“真的吗?我的确做了一个噩梦,很恐怖的噩梦。”
那梦中的感觉太过真实,以至于她有些怀疑,这是不才是梦。
吴淼脸颊向右侧一偏,不无埋怨道:“看,我本来想叫醒你,结果你还打了我一巴掌。”
安默抬头一瞧,吴淼右脸上果然有一个粉红的巴掌印,难道她在梦里打那个坏女人时,其实是打了吴淼吗?
那真是对不起。
……
今天阳光明媚,按理说应该是比较暖和才对,可病房里却异常的阴冷,阳光和温度完全被隔绝在外面,屋里屋外仿佛完全两个世界。
沉思良久的安默一跟头翻起来,叫醒沉睡中的张晓,一本正经的问她,周五打到底打碎了什么标本。
不知是不是被折腾的惨,她精气神特别不好。吞吞吐吐,半天才嗫嚅道:“我…我打碎了,标本室里存放…存放死胎的玻璃罐子。”
呼,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安默瞧见她手上的创可贴,一脸凝重道:“手怎么受伤了?”
张晓连忙将手抽回去,放进被子里,一脸为难道:“玻璃划破了手掌。”
安默的头,瞬间大了起来见血了!
这真不是一个好兆头。
第006章 你,亲爱的小孩(5)
据说佛尔马林具有禁锢灵魂的作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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