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蓝远铮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她永远都不想再提及的噩梦。
……
蓝远铮这几日一直在普洱城的市集上巡视,准备购买一批春茶由马帮运往西藏。
普洱城是滇藏茶马古道的源头。这里的居住者多数是外来的生意人,主要从事茶叶种植、采摘收集和运输交易的职业。
这里人皆种茶,人皆制茶,人皆卖茶。
每年三月正是春茶采摘的季节,满街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来自各地的商人正在大肆采购着春茶,街道上的茶店与马店生意兴隆,人满为患。
蓝远铮几人连日来已将茶叶市场全走了一圈,了解所有行情与价格,以做比较。
将整个普洱茶叶交易都摸熟了,蓝远铮才带着蓝翼鑫还有施梓去往普洱城最大的四海茶庄。
四海茶庄的扈老板早得到消息,立刻出了店门前来迎接。
一番寒暄之后,扈老板将蓝远铮引进内室,专门泡出好茶款待蓝远铮。
蓝远铮落座,环顾四周,见茶庄墙壁上贴着各种形状的普洱茶,有形似南瓜的普洱金瓜茶,有圆形的普洱饼茶,还有各类沱茶,茶砖,形态各异,处处弥漫着浓厚的茶香。
扈老板一边从陶罐中取出茶叶放入大腹的茶壶中开始泡茶,一边问着蓝远铮,“苗王,此次来普洱准备采购怎样的春茶?”
蓝远铮含笑道:“蓝某对茶叶并不内行,还望扈老板多多指点——”
扈文杰抬眼望着蓝远铮笑道:“苗王谦虚了,谁不知道苗王也是个品茶中人哪!”说话间已将茶泡好,倒入功夫杯中让蓝远铮几人品尝。
蓝远铮端起茶杯,先闻其香,再看茶汤,品上一口,只觉茶香高扬、汤红柔和,茶叶的香气感饱满,两颊留香,便出口赞道:“好茶!扈老板,只有曼撒茶才有如此香气——”
扈老板笑道:“苗王果然是行家——此茶正是曼撒。”
蓝翼鑫在一旁好奇地问,“扈老板,闻说普洱茶以曼撒和易武二者为上,可否有什么讲究?”
不待扈老板回答,施梓便道:“普洱茶素有北苦南涩、东柔西刚的特质,其中尤为以产自西双版纳勐腊地区的大叶种茶曼撒和易武闻名。此茶叶芽宽大、丰美,茶香浓郁——”
蓝翼鑫闻言低头细品,赞道:“果然甘甜——”
扈老板的眼里满是赞赏之意,对着蓝远铮夸道:“不仅苗王是行家,就连身边的弟兄也是行家——看来苗王此次采购春茶,是绝不怕被人欺蒙了——”
“哪里,扈老板说笑了——”蓝远铮笑道:“蓝某的确不怕被人欺蒙,因为蓝某相信扈老板绝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商家。”
“苗王的意思是?”扈老板惊喜地抬眼,望住蓝远铮。
蓝远铮哈哈一笑,道:“蓝某这几日一直在茶叶市场上转悠,相信扈老板应该早就知道了?”
扈老板颔首,老实说道:“是,普洱茶叶市场就那么大的地方,兄弟我自然是有耳闻的。不过苗王采购春茶数量大,而且又是长期生意,谨慎点也是应该的。”
蓝远铮大笑,道:“扈老板果然爽直,那蓝某要是说,经过货比三家,发觉还是四海茶庄的规模口碑与信用都是首屈一指,让蓝某下定决心以后全由四海茶庄进货,扈老板可相信蓝某的话么?”
扈老板大喜过望,连忙站起拱手作揖道:“多谢苗王信得过扈某,扈某做生意一向看重诚信二字,请苗王放心,若是和扈某合作,扈某是决不会让苗王有半点吃亏的——”
蓝远铮站起身来,拍了拍扈某的肩膀,道:“多谢扈老板帮忙。”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扈老板,因为此次可能因为春茶采购的数量比较巨大,而且蓝某来得匆忙,可能未备下足够的银两,不过万萌萌老板说过,会鼎力支持蓝某——”
一提到万萌萌,扈某就苦着脸,“爷,怎么又是那个女人?她可是要收你高利息的——”
“无妨,扈老板,万老板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有办法让她少算点我利息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请扈老板帮我们马帮储备足够的上好普洱茶——”蓝远铮郑重其事地交代道。
“苗王放心,扈某一定鼎力相助!”扈老板连忙表态。
蓝远铮这才颔首,放下心来。
……
采购春茶的事宜终于稍微有点眉目了,蓝远铮出了四海茶庄,信步走在普洱城的街头。
蓝翼鑫与施梓跟在蓝远铮的后面,对繁华的普洱街道充满了羡慕之情。“爷,将来咱们苗山也要成为像普洱这样热闹繁荣的地方——”
蓝远铮站住了脚,微微一笑,道:“会的,即使现在不是,将来一定也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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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梓摸摸鼻子,道:“是呀,那我就好好等着吧——”蓝远铮笑着,依旧在前方走着。
路过一个专卖玉石的摊子时,蓝远铮停下了脚步,目光被一块精巧的玉佩吸引住。
那玉佩通体碧绿,雕刻成一朵茶花的形状,圆润美丽。
“爷,你也喜欢这玉啊?”施梓凑上前去问道。
“没有,随便看看,”蓝远铮有点不太自然地说道,“不过,这玉确实不错——”
“这位爷好眼光,这块玉佩是云南上等岫玉,做工也巧,爷可以买回去送给娘子——”商家立刻向蓝远铮招揽着生意。
蓝远铮将玉拿在手中,正待开口再问,他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蓝翼鑫与施梓含笑的神情,便忙将手里的玉放下,道:“我,只是随便看看——”
说着,蓝远铮一路走得飞快,好像怕被人发现了什么似的,唯有跟在后头的两位好兄弟在暗自窃笑。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半面妆
感谢宝贝们为某西撒的花,一咬牙,坚持每日更吧!
此章已更完。
情生意动•;沦落人
推开门便看见了正靠在雕花木窗边,埋头绣着花的金璃汐。
蓝远铮立在门口,远远望着在午后暖阳下似乎镀了一层金边的人儿,突然间没来由的,便有了一丝的踯躅。
金璃汐本在埋头绣着山茶花,突然敏锐地感觉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探究目光,她抬起头来,与蓝远铮凝望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金璃汐的纤手一颤,绣花针一滑,扎了细长的纤指,“哎呀——”金璃汐低低地呼出声来。
蓦地,她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蓝远铮执起金璃汐的纤手,看着她手指上凝成的血珠,低声道:“怎不小心些?”
被握住手,金璃汐红了脸,想将手从蓝远铮的大手中抽出,蓝远铮却将她的手指送到自己嘴边,然后张口含住了她的纤纤玉指。
“啊——”金璃汐的纤手忽然被一团温暖所围簇,她能清除地感觉到蓝远铮口腔里的温热,他的嘴吸吮着她的手指,让她隐隐发麻的手指渐渐减轻了痛感。
金璃汐羞红了脸,不敢看温柔对她的蓝远铮。
他一向强悍,眼下如此温柔对她,让她极其惊讶与羞涩。
“还疼么?”蓝远铮带着磁性的嗓音响起,他的嘴,还含着她的玉指。
金璃汐慌忙摇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不,不疼了——”
蓝远铮看着晕红着俏脸的金璃汐,微微一笑,紧接着他伸出轻滑的舌尖,轻轻舔过她被针刺破的伤口,他的表情邪魅,眼神惑人。
金璃汐连忙垂下眼帘,不敢看他。蓝远铮如蛇一般的灵活舌头吮吸着轻啃着金璃汐的指尖,沿着她手指尖的缝隙一路游走,让金璃汐颤抖着曲起了手指,她的全身仿佛有如雷电击过般的酥麻。
“我,我不痛了——”金璃汐结结巴巴地说着,用手撑离着蓝远铮逐渐逼近的身躯。
“你不疼了,可我痛——”蓝远铮看着金璃汐,将她揽进怀抱里,在她头顶上声音低哑地说道:“我在为你而疼痛——”
蓝远铮看着怀抱中娇怯的金璃汐,她正垂着眼帘不敢看他,脸上有着羞怯与柔弱,最近的她,对他渐渐没有了排斥与抗拒的表现,出奇的柔和。
虽然觉得金璃汐这种转变有点说不上对劲,但蓝远铮还是喜欢看到这样的金璃汐。
他喜欢她窝在他怀抱里,让他用手指梳理着她一头柔顺的长发,也喜欢她凑在他身边,听他说一些云南的风土人情。这时的她,柔情似水,乖巧可爱。
眼下,她就柔顺地伏在他的怀抱里,她微微闭合的眼眸下,一排排浓密的睫毛在悄然地扑闪着。他抱着她,只想全身心地拥有她。
蓝远铮轻吻着金璃汐的发际,渐渐地,他吻上了金璃汐的耳垂,然后伸出舌头轻舔着她小巧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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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璃汐躲闪着蓝远铮放肆的挑逗,在他火热而狂野的追吻下,她只觉得自己神智又开始昏沉,她极力保持着清醒,纤手挡在胸前,不让蓝远铮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
但蓝远铮弯下高大的身子,一手抄起金璃汐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抱到了那张大床上。
把金璃汐平放在床榻上,蓝远铮也随之躺了上去,将金璃汐揽在怀抱里,让她枕在自己的胸口。
蓝远铮的双手在金璃汐柔软的娇躯上抚摩着,他的呼吸逐渐加粗,他身体上的热度也越来越滚烫。
蓝远铮凝视着娇媚温柔如春水的金璃汐,视线停留在她那张毫无瑕疵的容颜,再移到她润泽嫣红的唇上,他忍受不了她无形间的诱惑,他俯下头去,将唇覆上了她的。
蓝远铮开始认真而专注地亲吻着金璃汐,而金璃汐闭着眼,柔顺地承受着蓝远铮的亲吻,但她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与紧张。
蓝远铮的吻逐渐加重,他炽热的呼吸吹拂着她的胸口,引起了她的颤栗。
蓝远铮抬起被欲望逼迫得有点红的眸子,金璃汐惶惶而惊恐的模样却让他停下了动作,她依然还在害怕他,还在惊慌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蓝远铮深呼吸了一口气,直起身来,拉上了金璃汐的衣襟,平复着自己即将要溃堤的火热欲望。
等蓝远铮重新抱着金璃汐躺下时,他已经用非人的毅力控制住了自己对她的渴望,他用手抚弄着金璃汐的长发,低低叹道:“你现在的样子——好象一个人——”
金璃汐微微侧过头,没有作声。她像谁,像他的旧情人么?
“她也有像你这样的一头长发,每次她挽起发髻时,她都会对着我笑,让我为她别上发钗——”蓝远铮靠在枕头上,睁着眼睛在想着往事。
“她和你一样美丽,而且一样温柔——”蓝远铮说着话,语调出奇的温柔。
他口里的女人应该是他喜欢的女人吧,金璃汐在心里暗忖,却知趣地不吭声,由着蓝远铮说下去。
“我还记得她喜欢坐在我们苗王寨的屋檐下,晒着太阳为我做鞋子缝补衣服——”蓝远铮接着下去,思绪进入了那些遥远而泛黄的回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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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体不好,我父王很体贴也宠爱她,平日都不让她干这些杂活,但她总是偷偷干——”
蓝远铮笑了笑,笑容却是如此苦涩,“我和父王都以为即使她身体不好,但有我们两个人的照顾,她应该可以平平安安过一生,甚至她还可以等得及看我娶妻生子……”
金璃汐听着蓝远铮的言语,心中一动,偏过头去,正好看见了蓝远铮眼睛异常亮,充满了愤恨与伤心,“但是他们并不放过她,你知道么?!”蓝远铮缓缓地道。
“就是你父亲!他不放过她,你知道么!”蓝远铮咬牙,原本俊秀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他简直睚眦迸裂!
“那么多男人!我亲眼看着她被那些该死的汉族男人□致死,你知道么?!她就死在我面前,但我却不能帮她,哪怕帮她杀了她自己!你知道我有多恨,多恨么!”蓝远铮狠狠地一拳打在了床榻上,震得床榻一阵乱晃。
金璃汐被突然暴躁发作起来的蓝远铮吓住了,她翻起身来,不由抱住了蓝远铮正在狠命捶打墙壁的手,“你别打你自己了,你没办法救她,并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那又是谁的错!”蓝远铮红着眼,盯着金璃汐道:“是你的父亲,都是你的父亲害死我母亲!我杀他一百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说着,他一把揪过金璃汐,“你说,我该不该毁了你,为我母亲报仇?!”
“你下手吧——我毫无怨言——”金璃汐闭上了眼睛,她幽幽道:“我愿意为我父亲的罪孽承受一切惩罚——”
蓝远铮瞪着金璃汐半晌,终于将紧揪着她衣襟的手放开了来,他喘息着,并不看金璃汐,“我知道你和你父亲是有点不同的——”
“所以,假如你想赎你父亲的罪孽的话,就永远留在我身边,我说过了,我会让你的身与心永远都属于我——”蓝远铮一个字一个字说着,像是在宣布着誓言。
他向后一靠,疲惫地闭上了眼,道:“不许你离开我,你明白么?”
金璃汐低垂着眼帘,没有吭声。
蓝远铮转过身来,抱住了金璃汐,他将脸贴在她的肩膊上,低声喃喃道:“别走——”他刚硬的声音里隐隐有着一丝脆弱。
金璃汐被迫抱着蓝远铮高大而沉重的身体,被他这么压着,但她头一次,却没有了将他推开的嫌恶,他,却也是个可怜的人。
金璃汐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在阴影里流下了一行感伤的眼泪,他和她,同是天涯沦落人。
()
蓝远铮是个没有娘的孩子,可她金璃汐,何尝不是个缺失母爱的孩子!
都是没了娘的孩子啊。
夜渐渐逼来。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风依旧呼呼地刮着,尽管是春天的季节,但冬天萧瑟的身影,却依然没有完全淡去。
…。。
经过半个月的筹备与计划,蓝远铮的马帮队伍已经开始整装待发了。
蓝远铮的这场马帮由百余拾匹“把”驮马组成。
每5匹驮马为一把,一个马夫负责—把,负责驮马的鞍驮包扎捆袋、起卸、草料以及安全。
蓝远铮仔细检查着马驮上竹编驮篮里所带的普洱茶砖和黄酒,俊脸上难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马帮的领头人蓝翼鑫则往马驮上用木架穿着斗,手里还拿着长约2丈的牛皮绳捆驮着货物。
蓝远铮看着蓝翼鑫往竹编驮篮里装茶装货,并细心地为茶叶和货物盖着棕衣和防水油布,以防茶叶受潮霉坏,不由暗自点头。
蓝远铮拍了拍蓝翼鑫的肩头道,“此次马帮重走茶马古道,派你做马帮的总管,你路上可要小心,须当谨慎处事才是——”
蓝翼鑫面色凝重,抱拳道:“爷请放心,翼鑫一定不负页的重托,争取早日将茶叶货物运往西藏,请爷等我的好消息!”
蓝远铮颔首,“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是!爷!”蓝翼鑫沉稳地回应道。眼前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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