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9章 决战约定'
帕里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惊讶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在他看来,雷本斯是十段兽体的巴吉,是巴吉之神,是不可战胜的。帕里知道十段兽体是什么样的概念,那相当于人类的勇战士突破了斗尊级别,达到了传说中的战神级别,又或者说是修道者在圣者之上的仙灵级别,没有人亲眼见识过那样的超强勇士,那根本就是个传说,虚无飘渺,就像高不可攀的圣子峰,不可征服,人类只能景仰。
可现在,那巴吉之神被击倒了!
击倒他的人浑身是血,遍体鳞伤,脆弱得仿佛就连小吉拉都可以挥动小拳头将他打倒在地;可他又仿佛是无比坚硬的,就像一颗金刚石,拥有这世界上最大的硬度,就算遭受铁锤的上万次击打,他仍然牢不可破。
那应该是心脏的硬度,是意志的硬度。看来真正的强者,并非是以体内所储藏的能量计算的,而是有着别的什么奇妙的判断准则,那个准则以帕里的智慧很难猜想得透彻,但至少在眼下,他可以确信一点——
自己的主人,才是不可战胜的!
雷本斯爬了起来,身形在摇晃着,仿佛并没有从齐朗那重重的一拳中恢复过来。他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惊骇,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被击倒的感觉是这样的——疼痛他还可以忍受,但被动摇的信心,却是他无法忍受的。
他一直是充满自信的,因为失败这样的字眼从来就不曾和他粘过边。但这一回,尽管才仅仅是挨了一拳。在他看来已经是一次巨大的失败。他被击倒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击倒了。尤其把他击倒的,还是个低劣的肉团脑袋。
这实在是太不可想象了!
“我的心情很复杂。”他再度尝试着描述起自己的心情,“我不得不承认,我有些喜欢上你了,那让我更加冲动,想要砍下你的脑袋,让它成为我诸多战利品中最为珍贵的一个;但我又珍惜你,我怕你死掉。怕你这样的敌手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因为如果那样的话,我的心情将永远低落下去,就像沉入深渊……等一等!”
雷本斯的深情表述还没有完成,齐朗又一记迅猛的直拳已经轮了上来!
“轰!”
闷雷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雷本斯这一回及时架起了手臂,用他那毛乎乎的手掌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拳。他们相持住了,就像两个友好的伙伴,正在进行一场力量的角逐。
大地在震颤,雷本斯身后的湖水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这是雷本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强大的力量,灵力的冲击一股接着一股。源源不绝,而在那灵力之后。还有着另外一股强大的力量,那是接近于灵力的奇异力量,只不过那种力量却是生生不息的,像是在他的对手体内循环往复,不断地给予支援,不断地提供能量。
雷本斯确定自己可以顶得住,身为十段兽体的巴吉,他体内的灵力能量早已站在了这世界的顶峰,就算十个成年的地龙联手在一起和他较力,他也有信心最终胜出,只不过那将是一场很耗时的比拼,就像眼下的情况一样,他必须拼到敌手渐渐失去力量后,才有可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但扑尼亚是有着时间限定的,仅仅三分钟罢了,按现在的计时情况来推算,大概不到两分钟。
当然,对于这场比赛的结果,他其实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真的很高兴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对手,但最令他纠结的是,在齐朗这一拳的攻击下,他竟然没有办法描述自己的心情。
“你们人类……是不讲礼貌的吗?”他咬牙切齿地大喊着,“为什么不让我好好讲讲我此刻的心情?那对你来说……也会是很有借鉴意义的,因为……你也会站到和我一样的高度,你也会感到寂寞,你也会觉得自己是不被人理解的!”
齐朗仍在全力摧动着攻势,此刻,他觉得自己好像正在倾尽全力想要推倒一座高山,那应该是足有几万米高的高山,任凭自己怎样努力,那高山只是岿然不动。不过,他注意到对面的敌手好像同样把自己当成了一座高山,同样正在拼尽全力,所不同的是,在这样的全力比拼中,雷本斯是讲得出话来的,而他自己,却是一个字也喊不出来,因为那会使得他泄掉体内的所有力量,一败涂地,否则的话,他一定会大喝一声,让雷本斯那所谓的心情去见鬼。
狂暴的能量在两人的手掌之间开始向四周喷溅,好像一阵阵狂风,吹得周围飞沙走石,那堆篝火早已经化成一阵火星飞散,古尔夫、吉拉和帕里禁受不住狂风的吹袭,均不住地向后撤退着,甚至满天的乌云都已闪到了一旁,露出了好奇的星斗和被惊醒的月亮。
“时间……时间到!”
终于,公正的裁判官帕里记起了观看一眼手表,恰到好处,三分钟的比赛时间刚好过去。
“轰!”
一声爆响,齐朗被震退了十多米远,踉跄了一下,险险才站稳脚步。雷本斯在最后时刻爆发了全力,将齐朗震了出去,而他的这次全力爆发,也使得他的手臂酸涨无力,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我已经好久没有热血沸腾的感觉了,令人生畏的宗浩之王。”他并没有继续发动进攻,只是站在了原地,把他那骇人的毒蛇脑袋垂了下来,像是在向齐朗致敬,“我的心情现在是肃然起敬。你是第一个在扑尼亚的比赛中和我战平的敌手,尤其你还是个肉团脑袋,并非是高贵的巴吉。”
齐朗重重地喘着粗气,他必须要好好调整一下,才能重新加入这场谈话。而伊格鲁在这时靠了上来,骄傲地昂着头,低沉地呜了一声,齐朗身上的皮外伤就开始恢复了,或许他体内的骨折还需要一定时间的静养,但有伊格鲁这样的忠实伙伴,那些伤势都不成问题。
“现在怎么样,雷本斯?”吉拉紧张地走了上来,小心地打望着那怪异的巴吉,“你们巴吉的规矩,我们并不了解,如果没有第二回合的话,我想我们该送客了。”
雷本斯笑了,咧开了嘴,蛇头在兴奋地摇晃着:“巴吉是讲规矩的,这场单人扑尼亚只能进行三分钟,比赛已经结束,我的对手是值得尊敬的。所以,你们应该放心一段时间了,因为在这段时间里,你们的猎杀印迹已经被解除了。”
“那么,好极了。”古尔夫心有余悸地扶住了齐朗的肩膀,“你认识出去的路,对吧?就算你不认识,我们这里也没人愿意为你指路的。”
“乖乖,你们人类为什么会这样心急?”雷本斯仍然赖着不走,“按照巴吉规矩,我们应该约定好下一场扑尼亚的时间,因为扑尼亚是不可以有平局的,对于巴吉勇士而言,如果没有一个人倒下,比赛就永远不会有结束。”
“你的视觉大概出现了一些问题。”古尔夫拿出了一个郑重其事的表情,“我该为你介绍一下,刚刚让你尝到苦头的这位,不是什么你们那又丑陋又低等的巴吉——对不起帕里,我不是指你,你是和他们不同的——他是人类,看到了吗,他是穿裤子的,而且长了个漂亮的脑袋。”
“可他刚刚进行了一场扑尼亚的比赛,按照巴吉的规矩。”雷本斯不为所动,而且正如他自己所强调的那样,巴吉是极讲原则的,“所以,一切都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同胞?”雷本斯这时把目光凶狠地投向了帕里。
“是的……不,不要!”帕里那双浣熊眼睛中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雷本斯阴冷地笑了笑:“由于一方向另一方进行了言语上的侮辱,受侮辱方可以宣战,发动种族之间的大战!”
“什么?!”古尔夫惊呆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竟然引发了这样严重的后果,“等等,我道歉,来得及吗?我愿意真心诚意地向你道歉。你不丑陋,你漂亮极了,美若天仙。你也不低等,你简直是这世界上最高级的生物,我想真正的神明也不过是你这副尊容……我会好好劝劝他,让他挑个好日子,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和你好好地来上一场什么见鬼的扑尼亚,可以吗?”
“太晚了,可爱的家伙。”雷本斯哼哼地冷笑着说,“我有十万大军,都是你所说的丑陋的、低等的巴吉战士,我想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现在看来,阿布西昂的请求,我没有理由拒绝了。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会带领大军首先击溃奥托帝国,而后再兵临城下——那中什么地方来着?哦,对了,晚霞镇,那是个好地方,十分适合来一场世界大战。”
雷本斯回身拾起了他的武器,就在古尔夫仍想着弥补之前的过错之前,突然身形一晃,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而他那咝咝的话语却留了下来:“等着我的好消息,高傲的人类,在那一天,我的心情会达到快乐的顶点。”(未完待续。。)
'正文 第420章 消逝的老国王'
齐朗终于恢复了过来,而对雷本斯那鬼魅一样消失的身影,以及他那恐怖的挑战宣言,他根本不想去理会。齐朗此刻最为在意的,只是父亲的安危。
他就在附近。
就在几秒钟之前,齐朗再一次感受到了他爆发出来的气息。那像是一声呻吟,尽管无声无息,但齐朗能够感受到那无尽的痛苦。他伤得很严重,他已经要坚持不住了!
“父亲,你在哪儿?快出来!”
齐朗突然扯开嗓子,大声叫喊了起来。他浑身颤抖着,声嘶力竭,惨白的月光照在他满是鲜血的面孔,看上去那样无助,那样惨烈。
“我来找你来了!我来救你来了!”齐朗哽咽了起来,声音变得沙哑,不成腔调,“你快出来,我能帮到你,而且……我需要见到你!”
齐朗落泪了。此刻的他脆弱得像个孩子,当然,在他面前,齐朗永远都是个孩子,虽然他已经长大了,变得无比坚强,变得令人生畏,可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他仍然是那个哭哭啼啼,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把那柔软的拳头砸向木头假人的孩子;仍然是那个怯生生拉着父亲的手掌,不敢去和那些初次见面的小伙伴进行接触的孩子;仍然是那个不忍作别,偷偷跑出城外,观看父亲进行一场惊天血战的孩子。
父亲就在附近,他受了很重的伤。为了他的孩子免于挨受致命的一箭,他用他的**挡在了前面。在齐朗的记忆中。那是个高大的身躯,就像一座大山,足可屏去所有风雨。但他并非坚如磐石,并非硬如钢铁,他只是个普通的父亲,普通的血肉之躯。
齐朗很无助,浑身发寒,颤抖个不停。父亲生死不明,不知所终,令他无法忍受。就好像心脏被插入了一万把匕首。那钻心的痛苦,比肋骨处的断裂所带来的疼痛更加难以忍受。
敏锐的吉拉同样感受到了那股气息,也在紧张地四下打望着,并尝试着扯开嗓子帮忙召唤:“请您出来吧。弗罗斯特!”
“不!他不叫弗罗斯特!”齐朗狠狠地嚷了起来。那一声叫嚷几乎牵动了他体内的伤情。使得他猛地咳出了一口鲜血,但他仍在纠正着吉拉的用词:“他叫齐甫,我的父亲齐甫。我们宗浩王国真正的国王!”他愤怒得像一头野兽,双眼瞪得血一样鲜红。
吉拉连忙改口:“请您出来吧,老国王,您的儿子就在这里!我们能解救您,我们这里有一匹雪狼,他的医术高超,还有一些神奇的魔力。”
若下大祸的古尔夫仍然有些神不守舍,不过他也在四下里帮忙寻找着,嘴里一声声呼唤着老国王。至于忠心耿耿的帕里,更是冲到了湖水里,在他看来,水下是惟一的盲区,因为周围几万平方米的区域都被他搜遍了。
伊格鲁在这时慢慢地踱了上来,仰起鼻子,在空气中嗅探着。在伊格鲁看来,吉拉刚刚的那番介绍有些脱离实际,因为那种雪狼与生俱来的本事,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控制尸体的御尸魂气,那大概是帮助那位老国王最为有效的办法。但他有些不敢去尝试,因为他也很担心那会让他陷入和他兄弟一样的魔境。
不过,如果齐朗真的提出了那个请求呢?
伊格鲁对这个假设有些拿不准主意。为了帮助他宿命的伙伴,伊格鲁可以不顾一切,但那样顶多是保存住了他父亲的尸体,让他可以行动,至于把灵魂从另外的世界召唤回来,那肯定不是雪狼族与生俱来的本事,因为那可以称得上是个高尚的能力,而雪狼本身绝对是和高尚不沾边的,因为在传说中,雪狼是恶魔的使者,他怎么可以拥有高尚的本事?
“他在那里,正在过来。”
伊格鲁有发现。他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呜鸣,那叫声在齐朗听起来似乎并不含有兴奋的意味,因为他的语气有些低沉,其中透着一种不祥。伊格鲁的确并没有把他的发现表达得十分完整,实际上,他已经看出了真相,而那个真相恐怕是齐朗所无法承受的。
果然,一个黑影正从湖心的位置慢慢地走了上来。他称不上高大魁梧,但在齐朗看来,他就是那座给了他十足安全感的大山。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涉水而行。
齐朗颤抖了起来,眼泪泛滥成河。他是该流泪的,因为他的心里早已盈满了思念。
齐朗想冲上去,就像小时候那样,抱住他的胳膊,吊在他的肩膀上。但齐朗挪不动步子了,不是因为腓骨的伤情影响到了他的行动能力,而是因为他实在太过紧张。
他仍然向前行走着,踏着齐膝的湖水,一步接着一步,仿佛从地狱的泥潭中走出,正在无比艰难地接近阳光,接近地面,接近亲人。
齐朗不敢想象父亲每天要经受何等的痛苦。或许他的灵魂被囚禁在了一个寸许大小的铁盒子里,他四处碰壁,找不到方向,无法挣脱。或许他一直处于地狱之火的烧灼,就像锡块融化在铁勺子中,无助地滚动,却怎样也无法摆脱被重塑成形的痛苦。
但他是有感情的,并不是一具行尸走肉,因为一具尸体,绝对不会每天向他的挚爱献上美丽的花朵,更不会为他的儿子挡上一箭。
那一箭就插在他身上,就在他心口的位置,陷得很深,触目惊心。
但他仍然走着,一步一步地靠近,就好像他早已经失去了心脏,就好像他不需要用心脏来维持生命的迹象。
他绝不像朱来先生那样天生异常,把心脏生在了另外一侧,齐朗曾经听到过那有力的心跳,就在它原本所处的位置,贴在他胸口上听,那声音就像在打鼓,呯、呯……跳动得虽然缓慢,但节奏平稳。现在想想,那应该是齐朗曾经听过的最为动听的声音——呯、呯……
吉拉已经惊呆了。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是无法理解的,因为那位老国王明显受了致命伤,却仍然不为所动地行走。就好像他的**已经失去了控制,但坚强的灵魂却在支撑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他的至亲。
那意味着什么,吉拉无法想象。他经过了好长时间,阅读了无数高深的书籍,才可以自信满满地宣称,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鬼魂,可现在,真正的冲击再度出现,就好像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只是从蒙昧走向了另一个蒙昧。真理仍然是未知的——神明难道真的存在?
古尔夫也惊呆了。因为他看到了他永生无法忘掉的场面,那个人似乎是没有头颅的,又或者说,他的头颅只是一团气息。在董宏的忠诚之剑的圣光照射下,他原本的铁面罩早已经融化了一半,如今已经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在那架子里面,并不存在什么亲切的面孔——那是一团黑气,似乎曾经保有过形状,但那形状却再也无法维持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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