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无奈道:“童大哥多虑了。”
东方待他的情意他又岂会不懂,又何须为前人自寻烦扰。只是杨莲亭那日的下场他却是瞧得清楚,东方连他这人都下得了狠手,又岂会替他家留种。可现下杨莲亭已死,知情那孩子身世的怕是唯有东方一人,想知道真相怕是得等东方醒了。瞧他待那孩子在意的模样,若非亲身骨肉,往后这孩子带他俩带着也无妨。若当真乃是东方亲生,各种弯弯绕绕怕是不少。
该问的都问了,再留着也无用,池清便朝童百熊道:“童大哥,那小生就先告辞了。”
童百熊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去去去,还不快回去。”
池清淡笑一声,瞥见玄武,承诺道:“玄武,你的恩情我都记在心中,待东方病好了,我必定携他回京,再不食言。”
玄武恭敬回道:“公子这话属下已听了不下三回。”
池清吃瘪,只得开门见山道:“东方此番伤重,必要好生调养一番,不知你那百灵丹还剩下几颗?”心中暗暗惋叹,适才他喂好东方不小心将瓶子还与了玄武,否则也免去了这番讨要。
玄武无力再与他多言,只得乖乖将瓶子掏了出来。池清伸手接过瓶子恳谢一番,便回了小舍。
下了地道从瓶中取出百灵丹喂着东方不败吞下,握住了他的手在床边呆坐了半响,终是嗟叹一声。
东方不败此番伤了元气,虽有玄冰床调息,却仍是昏睡了两日。池清在床边守了两日,好不容易见他醒来,这才算是松了口气,道:“你可算是醒了。”
东方不败瞧见池清,微一怔,皱眉道:“你怎会在这?”
池清闻言,上一刻还嘴角噙笑的模样,下一刻便恶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道:“我不在这在哪,难不成你真想赶我回京不成?”
透骨寒
东方不败凝视着池清,盼了太久,待到真正来临,心中酸楚却比喜悦多了几分。不由伸手紧搂住他,埋入了怀中。沙哑着嗓子唤了一声:“池清……”
池清见他这副模样,故意逗弄道:“还赶不赶我走了?”
东方不败倒未计较池清那调侃的语气,轻声应了一声。
池清难得见他如此乖顺的模样,恨不得揣入怀中狠狠亲一番,念及他身子虚弱,这才作罢,道:“不答应我可当你是默认了。下回你要将我赶下黑木崖,我可是不饶你。”说罢,不禁在他腰间掐了一把。说是掐,挠痒戏弄的成分倒是更多了些。
东方不败并非怕痒之人,教池清那般一掐倒是有些吃惊,这才信了他当真不介意他的身子。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启唇在他唇上亲吻了一下算作回应。哪怕这人此时想反悔,他亦是不肯撒手了。
东方不败难得送吻,池清心中自是欣喜,瞧着他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不由回亲了回去。
两人历经这番纠葛,感情自是增进不少,以往东方不败心中藏着心结,二人亲昵无法全心投入,此时换了心境自是不同,少不了一番耳鬓厮磨。
二人甜蜜如斯,童百熊在外却是不答应了,心道池清这小子说是进去知会一声,却许久不见踪影,指不定藏了甚么猫腻,忙不迭敲响了房门,唤道:“东方兄弟,东方兄弟!”
东方不败心中正是柔软,教童百熊这般一搅,不由不悦地撅了撅眉,而池清经这一敲这才想起了正事,从东方不败耳垂间抬起了头,讪笑道:“童大哥领了平一指过来给你诊治,我不小心给忘了。”
东方不败暗道这人适才若是走了,那便是大罗神仙也无法将他拉回,此时有他在身边,哪还要甚么大夫,便回道:“不必了。”
池清道:“童大哥可说平一指是个神医,哪怕无事了,教他瞧瞧亦是好的。”
东方不败见状这才应了一声,道:“你扶我起身。”
池清将他扶起,在床头垫了个软枕,这才上前打开了房门。童百熊在外边等得焦急,险些要破门而入,好不容易待池清开门,道:“知会一声要这么就,你搞甚么名堂。”
池清心道他还未怨童百熊扰了好事,倒是先怪起他来了,却只是淡笑一声未驳回,从旁推开一步让童百熊与平一指进门。
童百熊进门瞧见东方不败,不由一阵心疼,道:“东方兄弟,你怎么样了?”但见他面色苍白,明明才两日未见,竟是消瘦了一圈。
“无碍。”东方不败淡笑着应了一声。
童百熊道:“瞧你这副样子哪像是没事。”回身瞧着平一指道:“你快替东方兄弟瞧瞧。”
“是。”平一指上前,正想替东方不败把脉,却听东方不败道:“池清,你陪童大哥去院中逛逛。”
池清暗道不过是看个诊罢了,如何要他陪着童大哥去院中瞧瞧,回道:“不必了,我和童大哥在这不碍事。”他可不许东方再瞒他何事。
东方不败自是知道池清心中在想甚么,道:“你莫要多想,不过是平一指不喜看诊有他人在场罢了。”说罢,朝平一指瞥去一眼,示意他答应。
平一指闻言,捋了捋那鼠须,笑道:“池公子无须多虑,不过是我看诊喜欢清静罢了。”
池清这才放下了狐疑,道:“那我和童大哥就不打扰了。”说罢,同童百熊一同出了屋子。
平一指见池清合上了房门,屈膝跪地道:“不知教主有何吩咐。”
东方不败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起来罢。”
“属下谢教主。”平一指道,道:“不知教主有何吩咐?”
东方不败回道:“无事。”
平一指闻言不由纳闷,他看诊从未有不许他人在场的规矩,哪怕是有,堂堂教主开口,他还能不破例不成?适才教主将童百熊以及那名公子支走,他还当是教主又其他吩咐,可此是竟说无事。心中虽是疑问,倒未敢多问,起身正想上前替东方不败把脉,却听东方不败道:“不必了,你随便开些伤药即可。”
平一指一愣,随即恭敬道:“是。”说罢,退到了边上。心中却是坎坷不安,江湖朋友用他平一指这称号,指的可是他杀人医人,俱只一指。可教主大人连他一指都不施与,教他如何诊断病情,可真是难为他了。哪怕他是神医,亦不能瞧瞧面色便药到病除呐。
屋中顿时陷入一片静寂,东方不败倚在床头闭目养神,而平一指则是坎坷不安地伫在边上。其实东方不败愿让平一指诊治不过是怕池清放不下心罢了。可平一指毕竟是神医,一指能将他的病医好,亦是一指便能察觉他早已自宫的秘密,怎可放心教他诊脉。
池清同童百熊二人来到凉亭,池清起身替童百熊斟了一杯茶,道:“童大哥请用茶。”随即又替自己斟了一杯,正想落座,却见童百熊意味深长的瞧着他,不由噙笑道:“不知童大哥有何见教?”适才在屋中东方要他二人出屋他便有些纳闷,以童百熊的性子如何能轻易答应,此时见他这副神态,怕是有话要说。
童百熊闻言,收回目光,端起他倒的茶喝了一口,难得未粗声粗气的同池清说话,道:“前两日你问我十里亭发生的事,我都如实告诉你了,即是如此,你就该知道东方兄弟拿你看得比命还重要。”
池清道:“这小生心中自是清楚。”
童百熊道:“那你呢?”
池清不知童百熊所谓何意,便回道:“小生亦同。”
童百熊闻言笑了一声,霍地转了话题,道:“你可知平一指在江湖上有个名号叫甚么?”
池清道:“愿闻其详。”
童百熊道:“杀人名医。”
“医一人,杀一人。杀一人,医一人。医人杀人一样多,蚀本生意决不做。平一指今日医治东方兄弟,那定要杀一个人,你说他救了东方兄弟,谁来抵命给阎王?”说罢,紧的盯着池清,看他反应、
池清闻言瞧着童百熊,笑道:“童大哥的意思是要小生抵命?”
童百熊道:“你既然清楚我就不再多说了,东方兄弟待你如此,你能为东方兄弟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池清端起桌上的茶杯啜饮了一口,噙笑道:“童大哥这是在同小生玩笑罢?”
童百熊闻言随即哈哈笑了两声,笑道:“玩笑?我老童像是在跟你开玩笑么?”
池清道:“东方早已性命无忧,平一指今日前来医治顶多是让他早些康复罢了,如何要一人抵命?更何况依着常理,请平一指前来医治之人才最该是抵命之人,童大哥你说呢?”
童百熊闻言立即变了脸色,怒道:“你小子嘴倒是利,东方兄弟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可你却只会在这和我耍嘴皮子。东方兄弟真是瞎了眼,居然会为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要性命。”
池清噙笑道:“童大哥此言差矣,这分明就是一命抵两命的生意,东方既可小生舍命,今日小生为他抵命而死,他又岂会独活?平一指医一人,杀一人,蚀本生意不做,难不成小生同东方就得做这蚀本生意?”
池清瞧着童百熊,他从不认为童百熊身为神教长老,会向他提出如此荒谬之事,只怕是藏着后话。便道:“童大哥你心中该是最清楚不过,如何会同小生说这话?”
童百熊闻言怒色登敛,道:“你小子还算是有点脑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到处一枚火红色的药丸摆到了池清面前。
池清瞧着面前的药丸,不解道:“这是?”
“三尸脑神丹。”童百熊道:“这脑神丹可不是随随便便是个人就能给的,神教中唯有堂主以上等级才可服用,既然东方兄弟视你如命,你可愿为他服下?”
“童大哥亦曾服用?”池清道。
“没错。”童百熊答应道。
池清闻言,道:“不知这药有何效用?”
童百熊亦不瞒他,直言道:“这‘三尸脑神丹’中藏有一条尸虫,炼制方法只有东方兄弟一人知道,你今日服下这颗‘三尸脑神丹’,往后每逢端午节问东方兄弟讨要一颗解药,便同常人无异。服用之后必得对东方兄弟死心塌地,并且永远陪在他身边。否则每到端午节的午时药效一过,东方兄弟不给你解药,你体内丹中所藏尸虫便由僵伏而活动,钻而入脑,咬啮脑髓,痛楚固不必说,更且行事狂妄颠倒,比疯狗尚且不如。”
其实童百熊能想出这个法子委实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东方兄弟视这书生如命,可这书生不但是个男人,还同朝廷关系匪浅。原本为了东方兄弟的安危,这书生定是留不得的,可正如这书生所说的,他若敢叫这书生给东方兄弟抵命,东方兄弟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他,届时可不就是一命抵两命的事了,东方兄弟发起恼起来还不知得找多少兄弟陪葬。
可留这小子在东方兄弟身边就是一个变数,他不得不防。今日他若服下这颗脑神丹,便证明他对东方兄弟的心不假,往后他们的事情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认了,若是不服,那就证明他心怀鬼胎,勿论如何他都要找个时机除却这书生。
池清闻言微愕,从童百熊手中接过脑神丹细细端详,从外边瞧去不过是红色的药壳,与普通丹药无异。若照童百熊所说,他只消每年端午问东方讨要一颗解药便同常人无异,服下倒是并无不可。想至此,拿起脑神丹就要塞入口中。
童百熊在边上瞧着,见他毫无犹豫之色,心中倒是多了些赞赏,怎料他方递道唇边,霍地又停了下来,不由瞪大了眸子道:“你怎么不服下去了。”
池清收回手,笑道:“家父从小告诫小生,祸从口出患从口入,这丹药可不能随便服用,若是童大哥少说了个甚么,小生这条命可就不保了。”
童百熊道:“难不成我还能诓你一个书生不成?你不愿服下就直说,装腔作势甚么。”
池清噙笑回道:“究竟要不要服下这颗脑神丹,自是要等小生经过东方确认才是,这药效若当真如童大哥所说那般,小生定会服下。若并非如此,小生岂不白白搭了一条性命?”并非他不信任童百熊,只是吃一窥长一智,连任盈盈一个八岁女童都能将他挟持下黑木崖做把柄,他可不认为能堂堂神教长老会是个泛泛之辈。
“你!”童百熊见池清语出怀疑,不由怒道:“老子还能诓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成?”
“童大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为了东方,小生亦得谨慎行事,还请童大哥包涵。”池清毫无歉意道。
童百熊还想说些甚么,却听合上的屋门“呀”地一声从内打了开,再无心同池清计较,忙不迭回屋朝着平一指问道:“东方兄弟的伤势如何?”
平一指心道他不过在边上立了会,连一指都未触碰,如何知晓伤势如何?口中却是笑着回道:“走火的真气已调息平复,没甚么要紧,我配几颗丹丸服下好好休养,过不了多少时日就能痊愈。”
童百熊闻言,这才放心道:“这就好。”随即劝慰道。“东方兄弟这回大难不死,往后必有后福。”
池清见童百熊此时心情甚好,忙不迭替东方不败道:“东方这段时日还需好生休养,这教众事物怕得劳烦童大哥了。”
童百熊闻言不由瞪了池清一眼,心道他不诓这小子,这小子道还反坑他了,可朝着东方不败时却是面颊带笑,拍了怕胸膛,道:“东方兄弟你只管好好休养,童大哥一定替你将神教打理好。”
东方不败按捺住嘴角笑意,顺着池清的话道:“那就劳烦童大哥了。”瞧着童大哥适才的眼神,怕是恨不得扒了池清的眼神。
童百熊道:“东方兄弟你同我还需客气甚么。”见他面色苍白,隐有倦意,道:“如果没事我就先下去了,东方兄弟你好好歇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东方不败颔首应了一声。
童百熊见状便领着平一指出了房门,临行前不免瞪了池清一眼,心中委实料不准那颗‘三尸脑神丹’他会否服下。可池清恍若未见,噙笑送他二人出了门,这才回道床前,道:“累了?可要歇下?”
东方不败虽是疲惫,却仍是不愿睡去,唯恐醒来不过是一场梦,转而瞧着池清道:“适才你同童大哥在庭院说了甚么?”瞧童大哥瞧向他一脸恼怒的模样,不消多想便是这人出言气着了他。
池清闻言亦不隐瞒,从怀中掏出童百熊给的那颗药丸递道东方不败面前,道:“童大哥适才将这颗药丸给了我,说是‘三尸脑神丹’,让我服下。每逢端午问你要一颗解药服下,便与常人无异,否则便教尸虫噬脑而死。”
东方不败瞧见池清手心之物,不由微恼,道:“胡闹,童大哥怎可将这东西给你。”说罢,伸手便要取走。怎料先教池清握住,道:“童大哥这话可是当真?”
东方不败瞧着池清,心下莫名有些迟疑,半响,回道:“当真。”
池清闻言,再未犹豫,张口将这脑神丹吞入腹中。东方不败见池清将‘三尸脑神丹’吞下,不由一怔,道:“谁让你服的。”
池清回道:“你心中不就盼着我服下?”
东方不败适才虽是心存试探之意,却委实未料道池清竟会毫无犹豫地吞下,此时教他这般问起,倒是不知如何作答。心中酸酸甜甜,道不清究竟是何感觉,干脆不语,神色却是略微懊恼。幸好服得是‘三尸脑神丹’,这天下唯有他一人能解,否则他还不得懊恼死。
池清见他不答,故作哀怨地道:“这‘三尸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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