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了一下断片的思维,沐兮言正想动身,却发现自己被一双长手长脚紧紧夹杂下面,长久维持一个动作,她浑身都僵硬不堪,麻痛麻痛的。
身边的人还在睡着,脸色因为醉酒有些苍白,五官精致,刘海细细搭在额前,一副安静的清雅模样,谁也不会想到黑白付氏的领头人睡着后会是这么一副无害的模样。
沐兮言眯了眯眼,轻轻推开他,扯过床上的被单盖在他身上,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
出了满室酒味的卧室,她的呼吸瞬间都清新了不少,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缓缓走过走廊,却在走廊口停下,步子一转,转去了书房。
看着古色古香的书房门,沐兮言眸光暗了暗,推开门走了进去,室内的摆设如同室外一样,跟几年前一模一样,连她在墙壁上挂上的字画都没挪过一寸位置。
目光在室内搜寻了一阵,停在檀木花架上摆放着一番玉雕上,玉色的容颜正好是三年前的自己。
沐兮言怔了怔,本能地迈动步子走了过去,伸手触碰在玉雕,才发现这玉雕的每一刻痕,每一片衣角都雕刻得极为用心,只是这雕工却不是很纯熟。
玉雕的人挽起的头发上是一枝花簪,花簪中心是一朵红玉雕刻的花蕊——很特别,正是三年前她第一次在付均灏面前挽发的那一枝!
“好看吗?”
突然,低沉黯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沐兮言微有一惊,转身淡淡看向那张犹然带着几分醉意的脸,“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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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好久不见
付均灏沉着眸色缓缓走了过去,背对她朝那玉雕伸出手去,修长的指尖轻轻触摸着那玉雕,他漆黑的眼底流露出的温柔呵护不可无视,最终指尖在那朵花簪上停下,低沉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喜欢吗?”
沐兮言一愣,“付总这是在问我吗?”
付均灏指尖陡然一停,倏地地转过身来,漆黑幽深的眸光紧紧锁着她,“喜欢吗?”
“……”沐兮言心中一惊,脸色极快地一变,随即勾唇道,“这可是令夫人,当然这玉色容颜,试问这世上哪个女人会不喜欢?”
很多种回答,她选择了最巧妙的回答,却也是付均灏最不满意的回答,当下就凑上去逼近她,“既然你喜欢,那送给你如何?”
沐兮言的瞳孔猛地一缩,压下狂乱的心跳,冷眼嗤笑道,“付总,你这样不怕对不起令夫人,毕竟,付总对夫人可是一往情深呢!”
讽刺,该死的又是讽刺!看着她清亮的眼里里不加掩饰的讥诮,付均灏只觉得整个心口都被滔天的怒火所覆盖,一个不小心就会焚毁一切,然而他面上也只是更加深沉冰冷而已。
“沐兮言!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他深深压了压怒气,低八度的声音冰冷得可以冻结河水。
沐兮言脸色刷的一变,快速偏开头,冷冷道,“付总你认错人了,沐兮言已经死了!”停了停,她突然转头对上他漆黑的眼,嘴角上扬,勾起诡异得近乎残酷的笑,一字一顿地道,“她已经死了,早在三年前就死了,死在她最爱的男人的女人手里,不是吗?”
“轰!”紧绷的弦猛然绷断,他的脸色陡然惨白,像是快要魂飞魄散的鬼的脸一般透着死灰的白,白得有些渗人。
“我……”付均灏看着她嘴角的那抹笑,蠕动了唇,喉间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汹涌上来,他忙快速地转过身去,一手紧紧捂着嘴,一手撑在那花架上,手指的指骨一节节泛白,浑身都在细微地颤抖着,血丝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渗透点点出来,衬着那惨白的脸色,越发地触目惊心。
丫头,兮言……
刚刚那一瞬间,为什么她从出现一开始就若有似无地漏出马脚,却又抵死不承认的原因,他明白了!
她说得没错,因为他,因为他的混账,所以才让爱的人受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以至于时至今日,站在面前的人不仅也面容也变了,她是连灵魂也变了!
从前那个清冷聪慧又一心爱着他的女孩真的不见了,她不要她了,所以她才固执说沐兮言死了,早就死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只是Demon,一个妖娆莫测的女人,一个只为了复仇和案件真相而活着的女人……
但是。
没关系,即使是这样,他也不在乎,不管是从前的沐兮言还是现在的Demon,她都是他付均灏的妻子,永远也不会改变,就算他们死了也不会改变!
“付总,你怎么了?”他太过情绪化的异样举动以至于让沐兮言的嘴角的笑也维持不下去,拧了拧眉心,片刻后,低低问了一声。
付均灏眸光颤了颤,死死逼回胸口翻滚的血气,细细擦拭掉嘴角的濡湿,转身负手,沉沉看着她,“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承认的!现在,有一个人你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沐兮言眼底闪过一道暗芒,强逼将目光从他苍白的脸色上收回来,冷魅地勾唇,“哦,是么?那我可要见识见识了!”
付均灏脸色微沉,率先绕过她出来书房门,低沉冷冽的声音落在了身后,“既然如此,就跟我走!”
沐兮言挑了挑眉,凌厉的目光在书房里扫了一周,扫过那玉雕时,莫名地一滞,却又感觉不出哪里的古怪,只好暂时压了压心神,跟了出去!
两人先后上了车,付均灏沉着脸色专注地开车,视线没有转移一下,也格外的沉默。
沐兮言淡淡扫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窗外,心里却是有些不平静,他的脸色一直苍白如纸,难道是因为刚刚她那句话?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心里忍住唾弃自己,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会为他担心?Demon,你不需要同情他,现在他所受的和以后将受到一切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定了定心神,她强甩出乱七八糟的想法,闭上眼睛不再管外界的东西,一路上,两人倒是相安无事!
当沐兮言再次醒来之时,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警察署,除了一开始的那一点点诧异,倒是没多少其他的感觉!
“付总这是?”
付均灏沉沉瞥了她一眼,眼神示意她跟上,便径直进了警署!
两人一进警察局,便有警员迎了上来,带着两人进了局长办公室,案桌后的唐局长一如当年的风采,威严正直又不苟言笑,而唐天则嬉皮笑脸地站在他身边,连动作举止都没多大变化。
时隔三年,再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沐兮言只觉得恍然若梦。
“唐局!”付均灏在案桌前几步之处停下,淡淡朝着他点了点头。
唐局长严肃的眸光稍稍松了松,目光快速扫过他身后的沐兮言,起身朝外走去,“跟我来吧!”
唐天忙跟了上去,路过付均灏两人时,还不忘朝着两人挤眉弄眼了几秒,看得沐兮言既无奈又好笑,微微垂下眼睑,抿唇轻笑着,而这时的她,却没发现付均灏看向她的眼里,有着淡而温情的笑意。
一行人绕过了七七八八的路,最终在探监外室里停下,里面的两名工作警员一见唐局长,忙起身行礼。
“资料怎么样了?”唐局长朝两人稍稍点头后,便沉声问道。
“已经整理好了!”其中一名警员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他,便跟另一位恭敬地退到一旁站岗。
唐局长抽出里面的文件纸,上上下下扫了一眼,将它递到付均灏面前,正色提醒着,“付总,三年申诉期限已到,你真的打算放弃加控诉期限了?要知道,一旦经过了法律程序,她便是重新为人,除非再有犯罪,否则很难再有刑事处罚!”
付均灏眼中墨色聚了聚,汇成一片漩涡,让人看不出深沉,只是径直接过他手中的文件,在唐局长和唐天两人惊讶的表情中递到了沐兮言面前,“她出不出来,你一句话的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却很好听,像是冰雪砸在水面发出的叮咚轻响,却又含着绝对的正经和权威。
沐兮言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黑纸白字,对上他漆黑沉漩涡的眼,心思一波一波晃过,沉默了良久之后,她勾起唇角,妖魅而冰冷,“既然控诉到期了,又何必再关着她?欠了债就要还,就算不出来,一辈子躲在监狱里,迟早也有一天要还的!”
她语气里的凛然冷酷让唐局长都忍不住蹙眉,唐天更是一阵怔楞,下意识便看向付均灏,却始终看不出他的神情,最终只能摇头暗暗叹息,这两人都是好强的人,无论两人怎么变还是一样,他们在一起如果不是磨合的话,就是刺得对方遍体鳞伤,伤了对方也伤了自己!
“好,就按你说的做!”付均灏眸色一凌,将文件递还给唐局长。
“真的决定好了?!”唐局长一边扫了一眼容色妖媚的沐兮言,目光严肃地盯着付均灏,显然是不赞同他随意轻信一个陌生女人!
“是!”付均灏微微扬了杨唇角,淡淡应声,身上隐隐有了几分当年的清雅凌厉。
唐局长微微一愣,皱眉看了两人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朝着唐天使了使眼神,便转身吩咐着旁边的警员接下的事!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付均灏会突然对一个陌生而又冷漠的女人上了心,但是这毕竟是他的事,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即使他从始至终就对言丫头的死感到愤怒和遗憾!
唐天瞅了一眼父亲的背影,撇了撇嘴,拍了拍付均灏的肩膀,示意两人跟他出去。
两人跟着他回到了一开始的办公室外厅,唐天刚刚一坐下,便按耐不住地打量着沐兮言,那眼神就像是X光一样,让沐兮言实在有些受不了地轻咳了咳,“唐老板,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位眼科医生吗?”
唐天一噎,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他一时间还真没明白过来。
沐兮言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如果不是眼睛处了问题,那为什么老是盯着我看呢?难道是……”
唐天冷汗都被她吓了出来,忙摆手打断她,“没有,没有,我那就是好奇什么的绝色美人能让我们刀枪不入的付大总裁恋恋不忘,好奇,绝对是好奇!”
笑话,他可不敢再让她说出什么话来了,没见旁边的男人那更刀锋一样的小眼神么!
沐兮言瞥了他一眼,眸光一转,语气冷了几分,“杜小姐什么出来?”
唐天一噎,下意识地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付均灏,无意一偏头后,勾了勾唇角,“来了!”
沐兮言眼睛微眯,顺着他的声音看向那抹不断靠过来的人影,嘴角闪过一起兴奋又血色弥漫的笑意,杜若,真是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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