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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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霜美人-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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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又是那个男人!纪雨湘发现他的影子似乎无所不在,即使他并不在现场。
  “亲爱的,别生气嘛!我们只是想让你开心啊!”无辜的贝利尼说着说着,眼中竟浮现了泪水了。
  歌剧三兄弟继续劝哄着她,甚至把那套单膝跪吻手礼也施展出来。
  纪雨湘还真无法讨厌这三个可爱的男人,但她还是故意装作面无表情,“照这情况看来,在我伤好以前,势必要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哦!玫瑰,千万别这么说,这正是我们的愿望啊!”罗西尼忙道。
  纪雨湘却摇摇头,“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我不能在这里做个无用的客人,我得为自己赚点钱。”
  “甜心,你真是太善良、太可爱了,但现在你有伤在身,怎么能赚钱呢?”普契尼皱起眉头说。
  “我自有办法。”纪雨湘转身走入房间,留给三个男人一个难忘的背影,以及更多浪漫的想象。
  当晚,“罗马之阶餐厅”重新开张了。
  尽管历经了三天前的激烈枪战,但只要有钱,还是可以使其一切恢复,而且更有焕然一新的气象。
  客人们照常光临,彷佛报纸上的新闻、前几天的枪声,都只是昨日噩梦。
  今晚,除了普契尼热切的招呼、罗西尼杰出的厨艺、贝利尼冲泡的咖啡,另外还有一项吸引人上门的原因就是“”兜售玫瑰的纪雨湘。
  她挽起一头黑色长发,在发间插着一朵粉色玫瑰,而她身上所穿正是富含意大利风情的裙装,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自传奇中走出来的神秘佳人。
  她手上挂着一个竹篮,里面全是还沾着水珠的玫瑰,一朵索价三块美金,一点也不便宜,相当于一客浓汤或咖啡。
  但看着如此的美女走到桌前,根本不用说话,仅是以迷离的黑眸凝望着客人,大家就对她的玫瑰趋之若骛,纷纷主动掏钱了。
  随着客人不断的涌进,餐厅里的气氛益发热络,普契尼还兴高采烈的跳起了意大利传统舞蹈,罗西尼也扯开嗓子唱歌,贝利尼则在吧台用杯盘打拍子,配合着播放的拉丁歌曲,让整个室内充满音乐和欢笑。
  当普契尼向纪雨湘伸出手时,她只犹豫了半秒钟,便微笑的接受了他的遨请。
  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会这种舞蹈,但普契尼热情地说:“这是铃鼓舞(Tarartella),很简单的,你只要跟着我动就对了。”
  几个舞步下来,她发现这是一种活泼、敏捷且带有调情意味的舞蹈,随着客人们的欢呼和鼓噪,他俩跳得更加起劲了。
  就在这热闹的时刻,一身黑色衣装的詹姆士进门了。
  眼前的画面让他皱起眉,看起来像是非常不以为然。
  “老板,晚安!”普契尼不是傻子,他赶紧识相的放开纪雨湘,躲到一旁去了。
  纪雨湘默默地看他一眼,讨厌他破坏了兴致,转身就想走开。
  但詹姆士却蓦地拉住她的手,“跟我到三楼去。”
  “凭什么?你是他们的老板,可不是我的老板!”她高高的抬起下巴,用力想挣脱他的箝制。
  “你敢不听我的话?”詹姆士沉声命令,更加握紧她的手腕。
  贝利尼,罗西尼和普契尼三兄弟紧盯着他们,所有的客人也都竖起耳朵聆听他们的对话,毕竟这种场面总是会引起人们的好奇心。
  “我不听,我要卖我的玫瑰,立刻放开我的手!”面对他的威吓,她丝毫没有畏惧之意,那凛然不可侵犯的表情,反而更显出一种美丽的神采。
  “可恶!”他竟然差点看得入迷了,只好暗骂自己一句,讪讪的放开她的手,却冷不防地拦腰将她抱起,像是扛行李一样把她扛在肩上。
  娇美的玫瑰花洒落了一地,纪雨湘低声惊叫,所有旁观的人皆不由自主的发出呼喊:“天啊……”
  不管她怎么踢腿反抗、挥动双拳,他就是牢牢地扛着她,一脚踢开门直接走上楼去。
  普契尼张着嘴“哇”了好久,然后说:“第一次看到老板这样呢!”
  “从老板决定留下这位玫瑰小姐,我就知道有事要发生了。”罗西尼早有预感。
  贝利尼则微笑道:“我真是爱透了这人生,每天都有不同的戏能看呢!”
  客人们意犹未尽,吱喳讨论,回家后更是争相走告,日后绝对要时常光临,看来“罗马之阶”这家餐厅的生意会越来越好啰!
  一进房,詹姆士便将纪雨湘丢到床上,也不顾是否会弄疼她的肩伤。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简直就是丢脸!”她爬起身,气得用中文骂起他。
  “丢脸?”他想起她所做的一切,“你才真是给我丢脸呢!”
  “你是我的谁?我给你丢脸?”她瞪大眼看着他,当他是个疯子。
  “谁教你去卖花?谁教你卖弄风情?谁教你跟普契尼跳那该死的舞?”他这话彷佛自己是个嫉妒的丈夫。
  “你搞清楚!”她站了起来,勇敢地指着他说:“我卖花赚钱,是不想寄人篱下,拿人手软!我凭我自己的本事,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少跟我啰唆!”
  “谁准你这样跟我说话的?你好大的胆子!”身为意大利区的老大,他可没听过这样不入耳的违逆之言。
  詹姆士伸手握住她的双肩,而她立刻咬住下唇忍着痛。
  他这才发觉他弄痛了她的伤口,看她却好胜地不肯喊出声音,反倒更是火上加油,逼得他继续使力握住她的肩膀。
  “怕疼吗?怕疼的话就听我的话!”
  “我才不,你休想!”她也不懂自己怎么会有这反应,但在她能控制自己之前,她就已经踢腿而出,而且是瞄准他的双腿之间。
  他机灵地闪过这一击,却还是让她踢中了小腿,那皮靴的力道可不小,他一咬牙将她压在床上,至少他能以高大的身体优势,抵挡住她的任何反抗。
  “你重死了!走开,走开!”她不停的扭动着。
  “你听我说,别乱动了!”他的胸口开始骚动,只因她的芬芳柔软、她的红唇黑发,“我有话要告诉你。”
  “有话要说,非得用这种方法不可吗?”她讥讽地问。
  “只有这样你才会德话!”他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道:“我派人去探听消息,勇哥他还在医院里,但他下令一定要找到你,所以你绝对不能拋头露面面,你若坚持要在店里卖花,风声一传开,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了。”
  “那我走嘛!”她回答得没有任何犹豫。
  “我说过,你救了我一命,我不可能就这样让你走的。”他气急败坏的说。
  “无聊!我根本不记得我救过你!”她气鼓鼓的响应。
  “不管你记不记得,反正我决定了就是这样!”他也霸道的坚持着。
  “那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可没答应。”她不屑的看着他。
  “你一走出这家餐厅,就等于是自找死路。”
  “我不可能永远躲在这里的,我必须找出自己的身分、背景和故事。”
  “我明白,但现在不是时候。”他放软口气说。
  “用不着你管,我会为自己负责!”固执和妥协之间,她立刻选择固执。
  再说下去也是没有用的,詹姆士只得选择用威胁的方法,“既然如此,我就把你关在这间房里,除非我答应,否则你不准出门!”
  她条地睁大了眼睛,看詹姆士站起来猛力地关上了门,然后传来上锁的声音。
  “去你的!臭意大利佬!”她听见自己自然而然的骂出这句话。
  “贝利尼,罗西尼,普契尼,你们快放我出去……”
  任凭纪雨湘以威胁、以哀求、以撒娇的口气,都不能改变歌剧三兄弟的决定。
  普契尼把手中的毛巾都快纽断了,还是只能无奈地回答:“玫瑰,原谅我们吧!老板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对不起。”
  罗西尼已经把耳朵塞住了,口中喃喃自语的说:“如果我们不听他的话,老板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贝利尼则从小窗口送进一顿美食,“亲爱的,你累了,吃点东西吧!”
  当餐盘被推进去后,紧接着就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纪雨湘绝食抗议已经有一整天了,他们真担心这样会让她饿坏了。
  只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也没有胆子反抗詹姆士。
  “等老板来了以后再说吧!我们会帮你求情的。”他们都这样劝告着纪雨湘。
  房里的纪雨湘终于放弃了,看来,这三个男人只是有色无胆,靠不住的!
  她坐回床缘望着窗外,房中唯一的出口就是窗户,但这是三楼,她的肩上又有伤,而且,她也不敢肯定自己能否从这么高的地方攀爬下去。
  但是听詹姆士所言,她应该是个会使枪、会打架的女人,那么,她可不能辜负自己这一身好功夫。
  她咬着下唇,决定豁出去了,因为如果她继续待在这里,就只有发疯一途了!
  她先将几条床单打结,绑在床头的铁架上,再沿着窗户放下去。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此刻正是逃走的好时机,餐馆尚末开始晚间的营业,歌剧三兄弟还在门口唠叨着,她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纪雨湘爬上窗户,看了看底下的街景,心中微感害怕,然而,她还是咬一咬牙,抓住床单,就这样纵身一跃!
  尽管肩头疼痛,她却发儿自已相当熟悉这种动作,甚至立刻抓住了重心,轻松的几个跃动就跳下了墙壁,最后以稳定的脚步踏在地上。
  “呼!”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来往的行人纷纷对她侧目、指指点点,她明白此刻不宜久留,只得低下头,飞快的逃出这该死的意大利区!
  当晚,“罗马之阶餐厅”照常营业。
  当詹姆士来到餐厅门口时,小帅哥普契尼立刻上前恳求道:“老板,求求你放了玫瑰吧!她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
  贝利尼也含着泪说:“她连我泡的咖啡也不喝。”
  罗西尼则满脸绝望地说:“她还把我煮的意大利面倒掉呢!”
  詹姆士对这些话却恍若未闻,双手插在口袋中,看起来相当悠哉,以低沉的语气道:“我用不着放她走,她已经走了。”
  “啊?什么时候?怎么可能?我们都没开门啊!”三兄弟都吓傻了。
  “别告诉我你们都没发现门口这条床单。”詹姆士指着外面的墙壁。
  听到这话,普契尼、罗西尼和贝利尼立刻跑了出来,望着那条花花绿绿的床单,惨叫出声:“圣母玛莉亚!我的天啊!”
  晚餐时间到了,他们就下楼在店里忙着,完全没注意到门口竟是这样的情况。
  难怪今晚进门的客人们脸上都带着奇妙的微笑,还有人问他们说:“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害他们愣愣的摸着脑袋回答不出来呢!
  詹姆士冷冷地看他们一眼,“你们竟然连一个受伤的女人都看不住。”
  歌剧三兄弟闻出了危险的气息,个个头皮发麻了起来,“老板!原谅我们吧!我们立刻关店去找玫瑰回来。”
  “最好在我之前找到她,否则你们都别想活了!”他冷冷的说,努力压抑住怒气。
  “是!”歌剧三兄弟马上冲进店里,高声宣布:“抱歉,我们打烊了!”
  “为什么?我的菜都还没上呢!”
  “我的咖啡才喝一半,至少让我喝完吧!”
  “今天不做生意了,一切免费,请大家帮帮忙,快走!”
  不顾客人们的疑问、抗议,他们硬是拉走了所有的人,在走出店门时,却发现詹姆士已不见踪影了。
  “出发吧!今晚可以难得的冒险一番了!”三兄弟彼此互相鼓励道。
  然而,眼前是人海茫茫的旧金山,想要找到一名东方女子是多么困难啊!但情势所逼,他们也只得在夜星一般拥挤的人群中,寻找那颗名为玫瑰的星星了。
  第四章
  别无所求
  我只知道
  故事正在发生
  那将熄未熄的烛火
  才谱到一半的曲子
  难道不就是整个世界吗?
  夜,渐渐深了。
  纪雨湘走在寂静的街头,慢慢停下脚步,因为她看见雾升了起来,彷佛一道咒语将这城市笼罩住,呈现一幅迷蒙凄凉的景象。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联合广场(UnionSquare),附近的百货公司都已打烊,就连常在此地觅食的鸽子也不见踪影。
  她坐在公园的石阶上,默默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只有寂寞陪伴着她。
  身上美丽的衣服并不能保暖,令她渐渐觉得有些冷了,只能以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肩,抵挡这越来越强的寒意。
  雾都,她很自然地想起来,旧金山有个别名叫“雾都”。
  白色的雾很美,但也很冷,她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也不知自己该往哪儿去,或许她会就这样消失在这白雾中吧!
  只是,这时却没有人可以想念,不是稍微悲哀了点吗?
  蓦然地,她脑中浮现詹姆士的模样,这让她心惊了起来,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可以如此清晰地记起他。
  就在她感到心慌之际,一阵“叮当!叮当!”的声响传来。
  纪雨湘站了起来,不知为何,她竟感觉到这铃声有些熟悉,彷佛唤醒了她记忆中的某个部分,让她不禁闭上眼仔细聆听,希望能想起一些什么来。
  “嗨!可爱的女孩,我们又见面了!”
  纪雨湘睁开眼睛,发现一辆缆车正停在自己的前方,而车尾处有位中年男子对她招呼着,那亲切的笑容彷佛他俩早就认识。
  “我们又见面了?”她指着自己,语气隐含着不确定。
  “是啊!要不要搭个便车?这是末班车了,我可以送你到你想去的地方。”包尔笑咪咪地对她说。
  纪雨湘不再犹豫,既然这个人曾经见过她,她一定能从他身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于是,她跳上了车,站在车尾处,望着那白雾不断蔓延开来。
  “嘿!你又改变形象了,打扮成意大利女郎的模样,很漂亮。”包尔一边说,一边脱下外套,“不过,我想你一定很冷吧!”
  纪雨湘感觉到肩头一阵温暖,只见包尔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谢谢……”她猛地一颤,好象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不用客气。”包尔歪着头看了她一下,“我问个问题,希望你不要介意,为什么我每次看见你,你都好象迷了路的样子?”
  “我……”她自己也无法解释,只有以问题回答问题,“你在哪里见过我,请你仔细的告诉我。”
  包尔压抑不住诧异的表情,“你怎么了?才几天前的事你就忘了?”
  “我……我发生了一些事,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皱起眉头,身躯微微的颤抖起来,就像一片即将凋零的落叶。
  包尔见她脸上毫无血色,连忙扶她到车内坐下,“可怜的女孩,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我当然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希望对你有些帮助。不过,你没事吧?你看起来好象快昏倒了。”
  纪雨湘揉了揉太阳穴,“谢谢……我还好,请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包尔开始回想道:“大概是在五天前,你在市场街口(Market
  Street)上了车,那时你穿著一身黑色大衣,我问你是从哪儿来的,你说你是台湾来的,还说你的老家在台北西门町,后来你就在中国城下了车。当天晚上,也是最后一班车,我又遇见你,但那时你穿著白色旗袍,和傍晚时的模样不同,你说你想去热闹的地方,我就建议你到意大利区,这就是我认识你的过程了。“
  纪雨湘努力的消化着这些讯息,她大概知道了自己是台湾人,家住台北西门町,来这里的目的是中国城,因此惹到了勇哥那一帮人,但她还是不懂自己的意图所在,也不懂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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