哩,心里也没底,咱们还是先当朋友处吧。
伟现在对她百依百顺。她指鹿为马,他会助纣为虐地说,这马肯定是一匹千里马。他还经常把单位的逸闻趣事说给她解闷。
今天下午,文案黛丽冲进来,大声问道:大家说说,大家说说,我应该还算端庄型的吧?昏昏欲睡的一群人顿时来了精神。威答:对对对,朴素大方,两菜一汤!
叶蓓果然“扑哧”一声笑了。
黛丽满脸悲愤向我们讲述了昨晚她的遭遇。凌晨加班结束后,黛丽打的回家。刚踏进出租车,热情的司机马上搭讪:小姐,今天生意不错吧,客人多不多?这么早就下班了?黛丽气得把踏进的一只脚抽了出来,用力关上门,回到家照着镜子检讨了一夜自己的仪表。黛丽其实长得一脸正气,严肃有余风情不足,打扮也是朴素型,只因她下班时间太晚,而公司附近有一家夜总会,每至深夜,常有暧昧女子在附近出没。所以夜色中被误会也不足为奇。
叶蓓说,我知道你的险恶用心,你在为自己的深夜不归埋下伏笔。
哎呀,老婆,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其实,老板对我还是很关照的,容我睡觉睡到自然醒,游戏玩到手抽筋。
叶蓓说,我知道,你的策划不是变成你们公司的“金点子”了吗?老板不宠你宠谁呢?你是他的摇钱树呀!
伟说,所以嘛,老板让你撒野、发飙、泡酒吧的前提是,超额完成客户目标,实绩才是硬道理。
叶蓓说,看你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在一般人的感觉中,芬兰的冬天一定非常冷,其实在芬兰生活过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那就是:冷不是问题,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黑暗。由于芬兰的纬度比较低,冬天的黑夜比较漫长。尤其是圣诞节前后,早晨大约9点才天亮,下午3点30分左右太阳就落山了,而在中北地区黑夜就更长。一些外国人,特别是住在小城市的外国人,都很不习惯黑暗的冬季。
浙江女孩麦嘉嫁给了恩,他家在芬兰的北部,麦嘉说如果冬天在那儿呆够三天以上,她就忍不住想哭。这时候,你感觉白花花的太阳比什么都重要。
有一个姓齐的先生来找古丽,古丽见了他很不开心,一连两天都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课也没去上,晚上做梦大叫“小石、美丽、魔鬼城”什么的,让人感觉很恐怖。醒后问她,她竟浑然不知。那个姓齐的先生走后不到两个星期,又来了,并威胁古丽,说她如果不实事求是地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他就去向国际刑警报告。这位齐先生不知是什么来头,古丽跟他的关系看上去也很不一般。后来她与齐先生去渔市码头最豪华的餐厅吃饭。两人回来时很友好的样子。古丽让人感觉有点神秘。
圣诞节就要到了,你过得快乐吗?还记得一年前的圣诞节,我对你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在此,我再一次向你道歉,希望得到你的原谅,也衷心地祝你幸福!
爱你的含笑姐姐晚上她如约来到附近的上岛咖啡屋。经理坐在她的对面,神色凝重,慢慢地抬起头,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她来不及掩饰,惊恐的表情一览无余。
他的脸随即涨红到了耳根:“你看我这样说可以吗?”
叶蓓看着他的眼睛,他端起咖啡轻轻呷了一口。他是在试探我,叶蓓笑了:“至于那么酸吗?”她正担心他对她有了别样的感情时,他解释说,他爱上了菲利普公司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女生。由于对这个年龄段的女生不太了解,想从她这儿找点启发。
她将信将疑,却也不戳穿他。
吃中饭时,Jenny对她说:“叶,这一段时间,你跟经理好像走得很近。”
叶蓓红了脸,“他找我都是谈工作的事。”
Jenny说:“这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知道他跟我谈恋爱的时候,一开始也是用的这套招术。”
叶蓓望着Jenny,“你们是恋人?”
“曾经是。”
“那么现在呢?”
“吹了。”
“为什么?”
“男人都是花心的,得陇望蜀,喜新厌旧,是他们的天性。”
“你和他,也有过这样的故事?”
“是。三年前我刚进公司时,他已有了一个相恋五年的女友,是他的大学同学,已为他堕过两次胎。后来他追我到手就甩了原来的女朋友。去年春节,我们原本打算结婚的,房子买了也装修好了,在湖左岸,180多平米。元月份,他被公司派往美国西雅图学习半年。走之前,家里人催我们领结婚证,我相信他对我的感情,愿意等他学习回来后再领结婚证和举行结婚典礼。临走前,他带我去商店,特地买了块电子表送给我,上面调着西雅图当地时间。西雅图,因了电影《西雅图夜未眠》而充满了柔情蜜意。多么诗意的名字啊,我的思念也因此而生动起来。开始每周我们都有两次长谈,先是用走之前我专门给他申请的信箱预约好时间,再去固定的聊天室,他是‘汤姆。汉克斯’,我是‘梅格。瑞恩’。在因特网的世界里,情人之间的语言毫无遮拦,恣意张扬。”
和街上的美女一样,Jenny有吹弹可破的肌肤,娇嫩欲滴的红晕,叶蓓知道,透明的皮肤可以用特薄的粉底加上丝绢一样的散粉轻扑出来;至于那若有似无的娇嫩红晕,则需要几种胭脂细细调和。无比天然的湿湿模样的嘴唇是不能直接用唇膏去涂抹的,一个小小的唇笔沾上少许后一点一点去染才能红得自然,最后还得涂上一层亮亮的唇油,效果好像下意识咬了一下之后缓缓泛起的红色涟漪。于是街上无端多出来许多清纯的美女,每一个看起来都好像一点没化过妆的样子。
“情人节那天,我乘飞机去南方谈一个项目。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他的E…mail了,也找不到那个‘汤姆。汉克斯’。到了深圳,打的去宾馆,电话铃响,是司机的。也许是她的丈夫或情人,说着些祝福的话,脸上漾满了幸福。等她接完电话,我请女司机试着给我拨个电话。响了,我的手机没有毛病啊!刹那时,我意识到在这场两个人的战争中我输了,输惨了。回到苏州后,我不敢去碰酒吧暧昧的灯光,不敢看寒风中依偎的男女,不敢想爱情会轻易在时间与距离面前败下阵来。华灯初上的晚上,我蜷缩在我们曾经的爱巢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西雅图夜未眠》,感动于‘未眠人’山姆对死去的妻子搁不下的情结。看看那只西雅图时间的电子表:23:52,我拨通他房间的电话。‘Hi,Jeniffespeaking。’象是《西雅图夜未眠》中安妮慵懒的声音。我心里一惊,挂上电话,重拨。没错,是他的号码呀!”
“他怎么说呢?”叶蓓想,男人都这样朝三暮四吗?这世界真的太可怕了。
“他后来发来E…mail解释说,一位哥们和他的女友在他那儿借住了一晚。其时我没有在电话中说过一句话,如果他那晚不在旁边,又怎么知道是我打的电话呢?我在他邮件的回复栏里写着,山姆,我没有怀疑你,只是困惑为什么这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你真的忙到来不及写一句问候的话吗?”
“变了心的男人,可以找出无数个为自己辩护的理由。”
“是的。我试着用自己的生日为密码进入他的信箱,这个懒人竟然一直没有更换我俩最初设定的那个密码。那封信还是黑体字,他没有看过。我选中,删除。意外地发现信箱里最近一段时间满是一个叫Jeniffe的来信。”
“是那天晚上接电话的那个女孩子的名字。”
“没错。随便打开一封,信上写着她晚上可能回去很晚,让张卫星早点睡不用管她。我退出信箱。他就那么坦然地每天用我的生日为密码进入信箱去收看另一个女人的信?我下意识地给他发了最后一封E…mail,提醒他把信箱的密码换掉。然后,我清理走房间里与他相关的一切,为他买的衬衣,送给他的领带,还有他的睡衣。然而,他的气味好象溶进了柜子里,沙发上,被子中。打开电脑,信箱里他刚刚发来的E…mail标题栏里写着‘对不起,请多保重’几个字。我选中他发来的所有邮件,再轻轻点击‘永久删除该邮件’,‘嚓’的一声,信箱里只剩下了几封广告信。”
叶蓓想起那晚在Jenny住处看到没化妆的真实的Jenny形象,蜡黄的肌肤,鼻梁两侧有几颗雀斑,淡淡的眉毛,眼睛也不如上了妆时妩媚好看,原来所有的自然美,都是被精雕细琢出来的。
男人更爱哪个Jenny呢?显然是精装版的Jenny了。
元旦前,叶蓓乘飞机去南方谈一个项目。飞机从跑道起飞的那一刻,城市被踩在了脚下,从舷窗朝下看,到处都是密集的蝼蚁一般的人群、环型的道路和鸽子笼式的高层建筑。现代市场经济架构起来的城市和乡村,不再是农业社会一望无际的草原和山川以及与自然亲和耕读田间的庄户农家。随着飞机的升高,高楼成了小时候搭的积木模型,河流宛如一条白线,山川也是泥丸一般。渐渐飞机冲向万米高空,如线的河流和泥丸一般的山川都不见了,云海在脚下翻滚,头顶是一碧如洗的蓝天。叶蓓想到张卫星说的森林法则,她的“森林之王”不就是经理吗?“和这个森林之王搞好关系,最少不能公然对抗,否则必然难成事。”她想起张卫星的话,难道他在暗示她?想起他的试探和挑逗,她对他的好感顷刻间了无踪影。
第六章 竹喧庵
还记得我跟你说起过的古丽和齐先生么?齐先生是香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继承舅公的遗产,舅公是苏州人,香山木匠,年轻时去南洋打工,后来到香港发展,做房地产生意,生意做的很大,一个独生女儿在美国读书嫁了个美国人,不肯回香港继承父业,老头子临终前找到了亲姐姐的孙子,就是齐先生,把资产几十亿的企业交给他管理。古丽经常跟我提起“云儿和花”,我希望你有空去那儿看看,在国外的人是很想念家乡的,我看古丽对苏州的思念之情一点也不比我这个正宗的苏州人少。你最近一切还好吧,Tom和Jenny也好吗?
爱你的含笑姐姐她去寻找“云儿和花”。
这些年来,整个苏州就像一个大建筑工地,房子拆了建,建了拆,马路修好不久又开膛剖肚,刚埋好电缆线,又要重排下水管道。古城的欣欣向荣好像一定要以尘土飞扬和杂乱无章作代价。随着世界遗产大会的临近,古城改造工程日以继夜地进行。总算告一段落,苏州环城河畔的路灯次第亮起,各大街巷以传统特色花纹装饰的各种造型的宫灯,代表这个闻名遐迩的园林城市将各种古典元素运用到了极致。凉亭式公用电话、仿古的飞檐路名牌、万字纹的道路隔离栏和交通灯柱子上的吉祥云纹……每一个细节都演绎着苏州人的精致淡雅。
平江路古城保护区已初步恢复了旧貌。
粉墙黛瓦的民居傍河而筑,一座座造型迥异的小石桥点缀在蜿蜒的小河上,桥边的合欢树倒映在水中,窗户里的灯光和天上的星星也映在小河中。叶蓓踏着灯光下满地婆娑的树影,闻着阵阵微风送来的花木的清香,心情一下变得悠闲自在起来。
叶蓓真的被这城市园林的清幽之气陶醉了。
这清幽之气来自小巷里散发出清韵的青石板,来自小巷里爬满青藤的石库门,来自石拱小桥倒映在水中的那个完美的圆,来自从这圆中划过的一片咿呀的桨声。
这冉冉氤氲在你四周的清幽之气,让你感觉到那是从许多宋版线装书中飘逸而出的,是从许多明清青花瓷器里盘旋而至的,是回环往复在昆曲悠长的笛音里的,是从那清韵远播的苏州园林里漫漶而出的。
在这里,你才能真正体味到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神髓,才能领略人类和自然和谐相处创造出的惊人之美。
叶蓓觉得任谁来到这儿,一颗追名逐利的心在这清幽之气中涤荡清洗,也会变得单纯和宁静。
叶蓓终于找到了“云儿和花”,痴痴地站在那儿,看着店门口那两株合欢树,含笑和伟都曾向她描述过的那个穿一身素色旗袍,梳一个横S型的发髻,眉毛弯弯的,眼睛清沏明亮,暗含一种忧郁的妩媚的女子婕,如今不在了。
户主说他姓孟,叫孟浩然,是原先的房主,后来把房子卖给了婕,婕不久前去深山里的尼庵修行了,指名把这处房产还给他。他运气真好,白赚了她20万元,按时下的价格,这处房产远远超过了这个价。现在苏州的房价一日千里,他这处房产又在古城风貌保护区,没有百把万不可能拍得到手。他说婕真是个好人。
叶蓓听户主兴高采烈地说着,也不好意思打断,好不容易等他停下话头,她见缝插针地问他,婕去何处尼庵了呢?孟浩然说具体的地方他也不知道,婕是个很神秘的人,他不想多管她的事,只要收回这处房产他就心满意足了。叶蓓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道了谢,准备往回走。孟浩然对她说,小明可能知道婕在哪里,她们原是一起开店的。说着,把小明的电话号码给了叶蓓。
周末,伟自告奋勇要和她一道去寻找已出家为尼的婕。
上山的道路十分清幽。公路盘旋而上,穿插在成片的榉树、槭树、枫香树、银杏和香樟林中,路上铺满五色斑斓的落叶。千年古藤宛若巨蟒缠绕着大树,野斑鸠、锦雉、百灵、长尾巴喜鹊和黄鹂,在大树和古藤间雀跃欢唱。
叶蓓双臂抱在胸前,一阵阵山风凉嗖嗖地钻进车中。
伟脱下衬衫给她,披上吧,别冻坏了。
她笑,不会是怕我春光乍泄令你把持不住吧。
他故意板着脸,小丫头可别玩火自焚啊。他望着她,露出男人才会有的复杂眼神。
她乖乖穿上衬衫,他的熟悉的体温让她陶醉。她感觉得出来,现在这个男人是爱她的。她也爱他。她虽然对他的一度背叛恨之入骨,但后来她慢慢地原谅了他,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偶尔的失足,不能铸成千古之恨。何况她也不是原来的冰清玉洁。人一生都会在各种各样不可预知的条件下犯错误,只要改了就是好同志。她不能像母亲那样,自己亲手把心爱的男人推入别人的怀抱。安曾谆谆教导她,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别试图完全控制他。你只能精心地经营你和他的感情,把握这份感情的局面,千万别去经营他这个人。多情男人最爱自由,无论来自身体还是心灵的自由对他们都至关重要。事实上,女人对这种男人任何形式上的约束或放纵都是无效的,甚至有害。这同放风筝是一个道理,线拽得越紧风筝飞得越高就越不容易把握,不拽线,风筝就飞不起来栽倒在地。获得多情男人的感情是让风筝飞扬的过程,把握良好的分寸和力度,风筝就会在最好的状态下属于你。她仍旧喜欢这架风筝,她想把断了的线再接好,接得了无痕迹完好如初。
朋友的三菱吉普车停在半山中,上面的陡峭山路只能靠手足并举前行了。
来到山顶,豁然开朗。山顶地势开阔平坦,山上有一座颓败的古寺,门前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后来他们听山下的老人讲,从前有一位国民党的大官坐飞机途经此地机毁人亡,但也有人说那大官没死,留在山上当了和尚,修炼得五指禅功非常了得,直到上世纪的八十年代末才圆寂。据说此山有一奇特现象:飞机从山顶飞过,驾驶员感到飞机向下坠。据分析是山顶的磁场太强。曾经有八位风水先生拿着罗盘在山上转,结果发现有三处很奇怪,罗盘放在上面定不住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