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她太自私,老天爷才会这样惩罚她,虽然汪凯博居心不良,但她自己也有错,实在没立场责怪他;好在有那些好心人救了她,不然她实在不敢想像自己会落到什么恐怖的境地。
她在红砖道上坐了好一会儿,等到力气慢慢恢复后,她狠狈的踉跄站起,这才发现自己又遇上新的麻烦。
这里,该怎么搭车回钟家?
钟克允满脸肃杀的躁控着方向盘,车厢里像塞进一整块密不透风的爱玉冻,沉闷得让人几近昏厥。
游武美一声不吭的坐在副驾驶座,全身的擦伤叫嚣着疼痛,她却连动都没敢动一下。
她太没用了,到最后还是要找大少爷求助,请他到故宫来接她。
她很感谢大少爷二话不说的赶来,只是他看起来好生气、好生气,害她连声道谢都不敢说出口,就这样一路沉闷的回到钟家。
待钟克允停好车,她伸手想解开安全带,可稍一动作,手上的擦伤就痛得几乎令她掉泪,她咬紧牙关想再试一次,不意一双大掌探了过来,轻易为她解开安全带。
“你给我乖乖坐好!”
她抬起头正想道谢,谁知道钟克允狠瞪她一眼,凶狠的丢下话后就先行拉开车门下车,教她心情急速沮丧,眼眶立即红了起来。
明明是那么爱他,却总是不断的热闹他,游武美,你简直没用到极点!她在心头暗骂着自己。
身边的车门霍地被拉了开来,钟克允不由分说的将她拦腰抱起,动作很大,却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口,害她感动得两眼一泡泪。
“大少爷,我……”可以自己走。
“闭嘴!”
她刚一开口,马上被钟克允的恶声恶气给打断,她咬了咬下唇,怨叹自己就是提不起勇气与他对抗。
第8章(2)
原以为屋里会有一大堆等着看好戏的同事,游武美强打起精神,准备接受大家的奚落,没想到偌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安静得仿佛连只蚂蚁都设有。
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跑到哪儿去了?
游武美惊讶不己,可也暗自庆幸大伙儿都不在,恰好让她避过所有人同情的眼光,堪称不幸中的大幸。
钟克允抱着她上了二楼,脚步不曾犹豫,直接越过她的房门前行,再度吓了游武美一大跳。
“大少爷,我的……”房间走过头了耶!
“闭嘴。”同样的两个字,再次成功的让武美闭上嘴巴。
钟克分粗鲁的踢开自己的房门,进去后反脚后踢,轻易的关上房门,然后大步踱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上,脸色依旧铁青。
为什么?为什么大少爷要抱她来这个房间?身下柔软的触感,轻易勾起脑子里深层的记忆,她顿时赮红了脸,心跳直逼一百八!
噢不!她下定决心远离大少爷,只能谨守本分维系主仆间的分际,可现下只因为这张床,就轻易让她无法自制地回想起那一夜?
钟克允消失一会儿后又突然出现,手上多出一个医药箱,他走到床边单膝跪下,惊得游武美差点没从床上跳起。
“大少爷,你你你……”男儿膝下有黄金耶,他怎能跪得这么随便?
“闭嘴。”他不厌其烦的再度重复下达命令。
游武美僵了僵,横竖身体一动就痛,除了乖乖躺好,她还能怎么着?
她咬着下唇,眼睛盯着天花板,随着伤口沾上消毒水的刺痛,她的泪沿着眼角滑落……
“痛吗?”钟克允低沉的嗓音响起,压抑且极度温柔。
她摇头,喉咙像鲠着鱼骨,发不出任何声响。
“不痛为什么哭?”他将使用过的消毒棉花丢弃,在伤口上涂抹微凉的药膏,然后以干净的纱布包扎。
她没办法开口,闭上眼,却阻止不了源源不断溢出眼角的水液。
不要对她那么好,那会让她变得贪心,会让她更难割舍对他的情感,那比杀了她还要痛苫!
“很痛吧?”处理好她手肘和膝上的擦伤,他起身坐到床沿,低头审视她的脸颊,伸手轻触她脸上的巴掌红痕。
“不”终于,她找到自己的声音,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害她的泪掉得更凶。
“不痛,一点都不痛。”
“骗子。”真是个倔强又爱逞强的女人。
脸都肿了还说不痛?分明是天大的谎言,连幼稚园的小孩都不会相信。
不过他也没资格数落她的不是,若不是克强拆穿了他的感情,恐泊到现在他还以为自己是生了怪病,一种对她免疫力失调的怪病。
说来他还真愚蠢,越是在乎她却越是逃避,以为不再碰她、接触她,自己就能全身而退,结果只证明了自己是个不敢爱的胆小鬼,明明爱了,却连说爱的勇气都提不起。
“真的。”欺骗别人时得先骗倒自己,这样才能取得对方的信任,她坚定的自我催眠,不让他为自己躁半点心。
“张开眼睛。”眼睛是全身上下最诚实的器官,也是最难隐藏情绪的部位,他以指尖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命令道。
她摇头,不肯再轻易接受他下达的指令。
“是不敢看我?还是担心自己泄漏真实的清绪?”凝着她紧闭的眼,钟克允都想哭了。
好好的一张脸,竟然会肿得像面包一样,那个该死的男人下手真重!敢对他的女人出手,他绝对会好好的回报那个家伙。
游武美微颤了下,逞强的睁开水眸。“都不是,我只是……有点累了。”
是吗?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若不是她有伤在身,他真想揍她美丽的小屁屁。
“那睡吧,睡醒之后什么都给我忘千净,不准留下任何不愉快的记忆。”他暗叹一口,大掌覆上她的眼,为她遮去满室灯光,舍不得再对她施加任何压力。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汪凯博是很可恶,但也因为他丑陋的想占武美的便宜,反倒激起他急欲保护武美的勇气。
逃避到现在,他累了,也个想再让自己的心脏因为嫉妒而频频作痛,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将把武美纳入自己的羽翼下,不会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一丁点都不行!他以男人的尊严对天发誓。
明明是关心的好意,怎么从这男人嘴里说出来,全成了命令式的教条?这男人的嘴巴还是学不甜呵!
“大少爷。”他的手好温暖,温暖得让她开始感到困了。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寂,可他的手明明还覆着她的眼,难不成他没听见她的叫唤?
“大少爷?”她不死心的再次唤道。
“你在叫谁?”他终于出声了,声音明显低哑许多。
“你啊!”他是这个家的大少爷,她可不记得这个家里还有哪个大少爷。
“没记错的话,我的身份证上登记的不是这三个字。”盯着她张合的唇,他的血液控制不住地在体内急速奔流;这张小嘴不该那样喊他,现在不该,以后也不准那样喊他。
游武美嚼了下,犹疑的咬着下唇。
身份证上登记的三个字?
难道他要她直唤他的名吗?
不对,她没有那个权利,除了犹如幻梦般的那一晚……不敢去思索他话里的意思,她终究没敢再唤他。
“别咬着唇,莫非你嫌身上的伤不够多?”他可不准她再添任何新的伤口,尤其是这张红唇,那是他的所有物,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动,连她自己都不行。
“……谢谢你。”深吸口气,她跳过不知该如何叫唤的称谓,直接表达心中的谢意。
他明明之前也有说过,不需要对他说谢谢、对不起,怎么这女人就是听不进去?
“睡吧。”
他暗叹一口,直到躺在床上的人儿肌肉慢慢放松,呼吸逐渐调匀,他才缓缓收回覆在她眼上的大掌,低头仔细的审视她毫无防备的睡颜。
她不会知道当他接到她的电话,由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获知她遭遇的清况,全身的血液犹如逆流般质怒奔腾,痛苦,心疼,不舍混杂在他奔腾的血液里,穿刺着他的四肢百骸,瞬间夺去他的理智,整个人像是脱缰野马般冲出家门。
好几个佣仆都因想阻拦失去理智的他,而吃了他的拳头,真是委屈他们了;不过这样也好,因为他的冲动不啻向钟家所有的人宣告自己对武美的保护欲,以及武美对他的重要性,相信他们未来应该能轻易接受他和武美的新关系。
还有,他甚至不记得自己花了多少时间翻到故宫,恐怕接下来他会收到监理站寄来为数不少的红单吧?
其实连他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将车安全的驾驶到她身边,当时的他脑中一片空白,回荡在他脑海里的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如何都要将她带回到自己身边,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她,就像童话故事里扦卫公主的英勇骑士。
没错,今后他将化身为守护公主的骑士,忠心不悔的守护着公主,而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公主……
第9章(1)
游武美绝对不是一个安分的伤患,等不及身上的伤变好,隔天她就下床忙东忙西,主要的工作自然还是陪伴钟老太爷。
诡异的是,前一晚大少爷不仅让她睡他的床,更睡在她身侧陪她入眠,虽然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却让她别扭极了,隔天一早便赶紧落跑,当晚也极自然的回到自己房间。
但她以为如此天经地义的事,在某人眼里却成了不可原谅的罪行——
“谁准你回到这个房间来的?”就在她洗过澡换上睡衣准备就寝时,大少爷闯进了她的房间,神色危险的对她说道。
“……这里本来就是我的房间啊!”这间房换别人住了吗?怎么没有人通知她?她一脸的茫然。
“不再是了。”
就像前一天被救回来时的情景一样,他直接将她拦腰抱起,不由分说的将她抱回他的房间,由不得她抗议的执行前一晚的“体罚”——睡他的床、和他共寝,害她清晨起床后全身酸痛,因她整夜不敢或动,像个木头人一样在大少爷床上“躺”一整晚。
开什么玩笑,这样下去别说是照顾老太爷了,她自己恐怕会先行嗝屁!
不行,她己经在他房里睡了两晚,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得想个方法才行,不然迟早会出问题。
于是受伤后的第三夭,她对钟克允的决定提出抗议。
“你是伤患,需要有人照顾。”抗议驳回。
“我没有那么柔弱!”她甚至开始工作了。
“这个家你作主还是我作主?”他危险的眯起眼。
只是一记凌厉且危险的眼神,就吓得她立即缩回自己的龟壳,继续扮演那无辜又没胆的小乌龟,乖乖的回到大少爷房间就寝。
可恶!难道她就这样无计可施,只能乖乖的听从他的决定,无限制的与他同床共枕吗?
虽然只是一个床位,一个睡觉的地方,可是他和自己却因此将距离缩短至几近于零的危险境界。
她可以把自己想成木头人,可以假装身边根本没有人,可是光他动也不动的睡在自己身边,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脑袋,浑身燥热的胡思乱想,根本没办法好好睡觉。
每天晚上,她都试图与钟克允谈判,但或许是慑于他的尊贵气度,抑或是她根本抗拒不了心爱的他,因而接连数日连连溃败,从没得过半个胜绩。
教她想不透的是,整个钟家上下好像没有任何一人察觉到大少爷这不寻常的“恶行”,搞得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闹别扭,教她气恼得差点没中风。
她不过外出一趟,回来后就变成这等怪异的模式,其间甚至连切换都没有——
连游戏切换模式时都要按按键的吧?到底谁该死的按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按趣,又有谁能好心的将它变回来?
其实她完全不知道,钟克允己在救她回来的那天晚上,清清楚楚的向爷爷和钟克强表明非她不可的决心,而老太爷跟钟克强毫无异议的全盘接受,并约定好在钟克允擒获芳心之前,会配合的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
因为感情的事没有人能帮得上忙,全得靠钟克允自己努力方能成事。
可惜武美完全被蒙在鼓里,却又不敢让其他同事知道自己被大少爷“绑架”,天天睡在大少爷房里。
她怕同事们误认她以此炫耀,更怕被误会是她自己“卖身求荣”,所以她只能苦苦压抑,整个人变得沉郁,连笑起来都不快乐。
该继续跟大少爷抗争下去吗?算算从她受伤至今,约莫过了一个星期,她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这下生活总该回归正常了吧?
趁着老太爷休息的傍晚时分,她躲到前院花圃,解开贴在伤口上的OK绷,满意的瞧见自己近乎回复原状的皮肤表层。
虽然颜色有些暗沉,但己经感觉不到丝毫痛感,复原情况良好——多亏大少爷的细心照料,定时帮她换药,可是这么一来,她欠他的人情又添一笔,教她既感动又无力。
把OK绷扔进垃圾桶的同时,她不经意回想起令她极度混乱的这个星期,除了大少爷的专制之外,她倒是听见一些有关汪凯博的小道消息。
他早就被二少爷炒了鱿鱼,而或许是模特儿的圈子不很大吧,他欺负女人的事传遍了整个服装界及广告界,没有人愿意再请他走秀及拍广告,等同被彻底封杀。
她怀疑二少爷正是封杀汪凯博的主谋,但是……
“武美,武美喔!”拿筷子敲碗,钟克强的肚子咕噜叫了。“我肚子饿了,煮东西给我吃。”
“马上要吃晚饭了,你忍着点!”
头上飞过乌鸦两、三只,她在自己的怀疑上画了个大叉;这么幼稚的二少爷,哪来那么大的杀伤力?不可能是二少爷的啦!
那,难道是大少爷?
不对啊!大少爷的事业跟模特儿圈并没有什么关联呀!
“在想什么那么专心?”
头顶突地传来熟悉的男音,她一抬头,就看见钟克允似笑非笑的俊颜。
“大少爷,你回来得正好,我有事跟你说。”她拍拍屁股站起,刻意忽略乍见他时的悸动,提振起勇气,准备向他展示自己痊愈的伤口,好夺回自己原本房间的使用权。
没想到钟克允自顾自地走进客厅,害她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大少爷!”
“到房里说。”
“喔。”她应声,像只听话的小跟屁虫,乖乖随他上了二楼。
“把门关上。”他一进门就先交代了声,然后背对着她慢慢脱西装外套,待她关好门后才问:“想说什么?”
“大少爷你看,我的伤都好了喔。”她献宝似地将手臂举到他面前,让他看清自己撕掉OK绷后的伤口。
“很好啊,也差不多该好了。”扯下领带后,他开始解开衬衫钮扣。
乖乖,大少爷干么一直脱衣服?现在他身上除了半解的衬衫,就只剩汗衫了,难不成他想脱光?
隐约意识到不太对的危机感,她赶忙将视线移到天花板,没敢乱看的发问:“啊……那我从今天开始,可以回去睡原本的房间了吧?”
“跟我睡不好吗?”解开衬衫的袖扣,原先盯着自己腕间的眼波流动,突然转身看她。
“那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听见这个敏感的问题,她不禁瑟缩了下,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是什么?”他脱下整件衬衫,朝她跨近一大步,瞬间拉近彼此间的距离,眼睛不曾稍顺地锁住她的瞳眸。“嗯?”
“那个……”察觉他似乎有再靠近的意思,她忙伸直自己的手臂,不让他再贴靠过来。“你别再过来了,这样我没办法思考!”
“为什么?”他的眼迸出一丝精光,轻易地抓住她伸直的小手。
“吓!”她惊喘了声,反射性的倒退一大步,后背正好贴抵着门板,她己无路可退了。“大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