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玖低着头没有开口。
嘉善长公主道:“贾县君,你就不说什么么?你可知道。如今京兆尹还没有结论,可是京师里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直指本宫呢。”
贾玖道:“公主殿下,不管事情的起因于经过,臣女都不认为公主会是幕后黑手。”
嘉善长公主盯着贾玖道:“为什么?如今京师里面谣言四起,你为何就这么相信本宫?不怕本宫真的跟谣言那样由爱生恨?”这段日子。为了这些流言,嘉善长公主可是承受了不小的压力。甚至因为患得患失害怕给颜洌留下了坏印象,更是过得非常煎熬。
贾玖道:“说公主倾慕师兄,臣女相信。因为师兄的确出色,又跟公主年纪相当,的确是眼下京师里最般配公主的世家公子。但是说公主要害臣女,臣女并不相信,因为公主出身于宫廷。皇家给予公主的是精英教育,让公主拥有超乎一般女子的智慧。就跟此事一样,臣女看不到公主对臣女下手有任何的好处,而且臣女相信,您是一位优秀的公主。”
嘉善长公主在贾玖的身前坐下,摸着贾玖的脸,道:“你是个极聪明的女孩子。若是这天下人能跟你一样聪明就好了。”
贾玖摇摇头,道:“公主殿下,之前臣女还以为对方只是要除掉臣女,可是如今看来,公主也成了他们算计的目标。公主殿下,请您小心,背后的人在等您犯错。您一定要小心行事。”
“算计本宫?”嘉善长公主冷笑一声,道:“那你认为是谁在算计本宫?”
贾玖摇摇头,道:“公主殿下,这个就不是臣女能知道的了。也许是觉得您碍着他们的事儿了,也许仅仅是嫉妒。”
“嫉妒?”
嘉善长公主皱起了眉头。他乃是皇家公主,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身份,又有什么好嫉妒的?他婚姻不幸,驸马靠着他得到富贵却不曾给过他一天的幸福,这又有什么好嫉妒的?他青年守寡,天天守着灯烛挨过一个又一个长夜,这又有什么好嫉妒的?
嘉善长公主皱起了眉头。
倒是他的奶嬷嬷,听见贾玖这样说,猛地想起一个人来,脸色发白了。
嘉善长公主晃了晃头,道:“如今你可大好了?听说那胭脂恨乃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毒药,也难得你逃过了这一劫。”
贾玖摇摇头,道:“公主殿下,关于这件事情,也是臣女的幸运。如果不是臣女如今在京里,如果不是公主帮忙传信,如果不是众位师叔不惜耗费元功。只怕此刻臣女就不能这样坐在这里跟公主说话了。只是当日从那两个刺客的言辞上看,似乎是蛮夷之人,不知道公主可有相关的消息来源。这件案子最后结果如何了?”
“
。(未完待续)
59胭脂恨
对面的两个刺客来不及反应,就被万千剑气撕成了碎片。而初阳燎空升起的另一轮太阳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嘉善长公主刚刚才派出人去找贾玖呢,结果听说有人打着公主的名义先一步叫走了贾玖,立刻知道不好。
这里是他的府邸,哪里来的第二位公主?如果让颜洌认为是他派去的人找贾玖的麻烦就不好了。
嘉善长公主立刻就派人去找贾玖,自己也急忙起身去听思台找颜洌,才走到一半,就看见一轮光轮从公主府的小山坡后面升起。
嘉善长公主一愣,立刻想起了传闻,当即催促着健妇们抬着肩舆往后面赶。而另外一边,在听思台上的颜洌也看到了这轮太阳,心中也是大吃一惊。
发生什么事情了?师妹居然与人动武?
颜湄知道梁丽华已经离开了京师,颜洌当然也知道此事,颜昰跟梁丽华离开京师的时候,他们可是去郊外送别的。既然梁丽华不在,那么贾玖又是跟谁动手呢?
再一看,这方向也不对啊。
颜洌当即就知道不好,立刻叫了个内侍带着他往外赶。
才走到半路,就看见嘉善长公主坐着肩舆急匆匆地过来,不免奇道:“公主,您这是去哪里?”
嘉善长公主不等肩舆停稳,便跳了下来,道:“公子,不好了,有人假作妾身的名义把贾县君带走了。”
颜洌一听。吃惊非小,道:“当真?”
嘉善长公主连忙道:“妾身打探到有关贾县君的父兄的事情,想亲自与贾县君说。谁知道派去的侍女说。有人先一步以妾身的名义带走了贾县君。公子……”
颜洌道:“不妨事。师妹武艺超绝,方才又使出了《九阳天诀》,这会儿想来尘埃已定。我们过去看看再说。”
嘉善长公主不便多说,只能紧紧地跟在颜洌身后。
转过了几个转角,经过了几个穿堂,很快就看见了一片面目全非的游廊。
《九阳天诀》本来就是道门绝学,加上又是贾玖全力施为。更是将威力催到了自己能够使用的极致。剑气摧毁的不仅仅是两个刺客的肉身,还有这一片的建筑。首先是贾玖面前的游廊的柱子。在剑气之下也变成了粉尘,而建在柱子上的房梁和瓦片自然就落到地上,跌成了碎片。
收到牵连,贾玖头上的这片游廊也倒塌了。甚至远处还塌了好些房舍,甚至有两个院落已经被完全洞穿。
显然,能够住在这后面的,都是公主府的侍女和内侍。今日是嘉善长公主举办簪花会的日子,公主府的侍女内侍们都有事情,并没有人呆在这两个院子里面,所以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只是坏了房舍与景致罢了。
就在这空地上,贾玖盘膝而坐,身上白烟阵阵。而在他身边。两个丫头抱成一团,都是满脸担忧。
颜洌连忙抢上前去,道:“如何了?”
小红最先反应过来。先叩见了嘉善长公主,然后才对颜洌道:“回颜公子的话,方才有个侍女以公主的名义带着我们主仆走到这里,却是在这里设下了埋伏。不仅与另一人围杀我们姑娘,还在兵器上下了毒。”
颜洌立刻四下寻找,就在他发现端倪。想弯下腰拾起来的时候,就听见小红道:“公子且慢。这毒药是下在剑柄上的。若非如此,我们姑娘也不致于中毒。那两个刺客虽然已经死了,可据他们所说,这毒药是专门对付先天高手的。我们姑娘就是中了算计,想夺过他们手里的兵器,这才中了毒。”
颜洌一听,立刻知道不好,连忙与嘉善长公主道:“公主殿下,这世间能够对付先天高人的毒药并不是很多。只是这样一来事情就越发复杂了。希望公主殿下能够让我通知师门。”
嘉善长公主道:“本宫立刻派人前往玉清山。另外,今日国师亦在宫中,公子之人不便出入宫廷,还是由本宫代劳罢。”
颜洌连忙道谢。
嘉善长公主又派人封锁这一带,不许人出入,又让下面的人互相监视,以备不测。出乎意料的是,先来这里的却是带着一溜儿属官的京兆尹与京兆府少卿。
嘉善长公主奇道:“本宫不记得自己有命人去通知京兆府。”
京兆尹道:“回公主殿下,之前已经有一桩案子与贾县君有关,这是第二桩案子,两桩案子有相通之处又都事关重大,所以本官就不请自来了。至于本官如何知道的,乃是上一桩案子的时候,无意中知道了部分有关《九阳天诀》之事,所以,见到公主府上出现另一轮光轮,而公主与端荣长公主个性南辕北辙,不会在府里弄什么以武会友,所以本官才知道出事儿了。”
那边颜洌看见京兆府少卿带着下属往贾玖那边走去,连忙阻拦,道:“大人,师妹正在全力疗伤,不便打扰,还请大人海涵。”
京兆府少卿看了看颜洌,道:“如此,本官想请问一下这两位侍女,他们可是目击者,能否为本官解惑。”
颜洌还没有开口,小红已经拜了下去:“是,奴婢唤作小红,这是晴雯。婢子们跟着我们姑娘走到这里,也亲眼看见了我们姑娘跟那两个女刺客的打斗。”
京兆府少卿道:“哦?从现场来看,这场打斗非常激烈,以致于现场一片狼藉。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何你们两个无事?”
晴雯一愣,继而大怒:这个官吏居然在怀疑他么?是,他是个孤女没有错,可是害死了自家姑娘,他又有什么好处?
正要开口间。却听见小红道:“回少卿大人的话,有人算计我们姑娘,婢子恨不能以身相代。代我们姑娘受罪。怎奈婢子二人并不会武功根本帮不上忙,贸然冲出去也只会碍事儿。而且我们姑娘心善,即便是面对两个刺客,还将我们两个护在身后。所以自始至终,婢子二人都没有受伤,只受了些惊吓而已。”
晴雯也连连点头。
方才他跟小红可是一前一后挡住了自家姑娘,可谁想到自家姑娘居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保护了他们这两个婢女。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姑娘背上有一道伤痕,却是为自己挡下哪一剑而受伤的。
如果不是为了护着自己二人。他们的姑娘也不会伤得那么重,到现在还在血流不止。
当时他也想冲出去叫人,或者替自家姑娘挡刀子,如果不是小红按住了他对他说自己二人只会碍手碍脚。只怕他还在试图挣开小红的胳膊呢。
京兆府少卿又问了几个问题,做了笔录,这才道:“把这两个丫头带走。”
颜洌大吃一惊,道:“大人,这是为何?”
京兆府少卿指着小红道:“谁家的丫头胆子如此之大,见了本官也不知道畏惧?此其一,其二,这个丫头的气度可不是一般人家,尤其是贾家这样的人家能够使唤的。所以本官要详细调查。”
嘉善长公主一愣。仔细地看了看小红,边上有个嬷嬷立刻上来解释道:“公主,虽然出了宫的老宫女会被各家请去做教养嬷嬷。可是贾县君家里的嬷嬷却是今年才请的。而这个丫头的规矩礼仪却不差。方才京兆府少卿只是跟着京兆尹向公主行礼,没来的及报官位公主就让起来了。这丫头能够一眼就认出京兆府少卿,可见他对官员的品级与官服相当熟悉。”
嘉善长公主道:“不是说之前贾县君也遇到过一次骗子,也是京兆府去处理的么?也许他是那个时候见过少卿的也不一定。”
京兆府少卿道:“回公主殿下,那一次本官见到的丫头是这个,而且这个丫头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在本官面前呆了不到一刻钟就离开了。本官确定这个叫做晴雯的丫头没有看清本官的官服。”
小红皱了皱眉头,道:“大人容禀。婢子的父亲原来是宫里负责官服的宫绣师傅,当年犯了过错被撵出宫廷,后来被营缮郎大人收留,作为秦家大小姐的陪房一起到贾家的。因为认了贾家老管家为义父,这才改了姓氏。有关官服的事儿,婢子也是小时候听父亲说的。”
京兆府少卿一愣,不觉多看了小红一眼。
嘉善长公主大吃一惊,道:“官服?宫绣师傅?难道是大公主的那桩子事儿?”
这件事情,嘉善长公主是知道的。当年有位妃子跟季淑妃争宠,由子便是大公主的一件宫装,后来季淑妃是一点事情都没有,那个妃子也不过是被禁足了,可是宫里的绣房里却裁了不少人。
虽然嘉善长公主已经嫁人了,可是作为皇家公主,宫里每年每季都有份例的。那一年,因为宫里的绣房里少了不少人,其中有两个还是手艺精湛的大师傅,使得他们姐妹的份例晚了两天,这件事情嘉善长公主记得很清楚。
京兆府少卿道:“这件事情,本官会查清楚。但是,你还是要跟本官走一趟。”
小红一愣。
他原以为,抬出这件事情,他就不用跟这些京兆府的人走了。大家小姐们进了京兆府还能够得到优待,他却不是什么大家小姐,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罢了。去了京兆府,回来之后还能够在姑娘的屋子里伺候么?就是姑娘自个儿不介意,只怕那位老太太也留不得自己吧?
毕竟,进过大牢的女人名声肯定是坏了。谁家会容忍自己家的孩子身边有个名声败坏的人在?
至于对方要查,小红当然不怕他们查。当初他们一家离开宫廷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可是安排得极好的。
就在京兆府的小吏要带走小红当儿,京兆尹开口了:“这件事情本官知道。当年那桩案子本官也是负责的官员之一,也知道其中根由。”又道:“本官记得当初两位大师傅。一位姓何,一位姓刘,其中刘大师傅唤作刘之孝。他的女儿唤作……”
“红玉。婢子的闺名原作红玉。只是二老爷的嫡次子唤作宝玉,所以婢子只能避讳,府里如今都换婢子小红。”
京兆尹道:“原来如此。罢了。这丫头原没有说谎,过府审案一事就算了吧。”
小红连忙拜谢京兆尹。
自己的上司都这样说了京兆府少卿也不好驳了上司的面子,也只得罢了。
京兆府之人尚在忙乱,就看见一身便服的皇帝跟着国师来了,连忙上来行大礼。
皇帝很随意地摆摆手。道:“朕今日是听说皇妹这里出了刺客,方才过来的。皇妹。你可安好?”
嘉善长公主红着眼睛,道:“皇兄,在妹妹的府邸里,居然有人冒充妹妹的名义对妹妹的客人下手。皇兄说妹妹好不好?”
皇帝道:“皇妹放心。这件事情,朕一定让京兆府给你一个交代,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冤枉气。”
嘉善长公主没有看皇帝,却是偷偷地打量颜洌,只见颜洌已经站到国师身边去,跟国师交代今日的事情去了,却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嘉善长公主的心里就更加委屈了。
那边,国师凌风子在下面的小吏手里的匣子里看了一看,道:“原来是胭脂恨。”
皇帝心中一动。道:“国师知道这个?”
凌风子道:“抹在这柄短剑上的毒叫做胭脂恨。这种毒是一种混合毒,主要成分是两种不同的药粉,一种为红色。一种为蓝色,跟胭脂水粉的颜色相当接近。怎奈中了这种毒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根基皆毁,只能如普通人一般度过余生,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因为他们的余生只能躺在床上跟一个废人一样。胭脂恨的名字由此而来。”
颜洌大吃一惊,慌乱地道:“那师妹现在……”
凌风子道:“这才是我最惊讶的地方。从时间来上看。胭脂恨的发作时间很短,这会儿你师妹应该已经无法运功、形同废人才对。可是你师妹偏偏还在运功疗伤。只是这会儿他不便打搅。罢了。贫道就在此为他护法便是。”
颜洌道:“师叔,既然对方用的是胭脂恨,只怕是针对道门的阴谋,还请师叔三思而行。”
凌风子摆摆手,道:“无妨。胭脂恨的确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对我等修道之人有用的毒药。有得便有失,这种毒药有效的时间非常短,而且必须是同时中了两种药粉才会发作。如果他们不是先砍伤了你师妹,你师妹也不会想到去抢他们手里的短剑,更不会中了他们的算计。此刻那把匕首上已经什么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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