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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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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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白日做梦的好像是她自己。
  尤宝珍郁闷地叹了口气。
  一个声音突然凑上来:“咦,你好像很失望?”
  她吓了一跳,回头,方秉文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她至今看着这样的方秉文都有点魔幻感,这次同样也不例外,轻轻咳了一声要求说:“我觉得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对我比较好。”
  “为什么?”方秉文很困惑,“是嫌我不够亲切吗?”
  不,太亲切了!尤宝珍摇头,违心地说,“那样子的你才比较帅。”
  方秉文果然就咧嘴大乐,顿了顿马上收起笑,并肩和尤宝珍站好,一本正经地说:“唔,等下一起去吃个饭吧,尤小姐。”
  “不行。”尤宝珍也一本正经地应,“你知道和你吃饭得耽误我少赚多少钱吗?”
  “咦,你也跟他们有生意?”
  “嗯,新的火车站和客运站建成后,我们打算在那里开一家全市规模最大的商业城,尤小姐将专门负责我们的VI设计和制作。”
  尤宝珍惊喜地转身,第一次觉得天上还是会掉馅饼的,她看着卓阅,开始很狗腿地觉得他的声音如此动听且悦耳。
  方秉文反应很快,马上先跟他道喜:“恭喜恭喜,最大的肥肉还是给你们拿到了。”
  卓阅淡然微笑,看在尤宝珍眼里,发现他实在很是欠扁,为什么感觉他拿笔单下来那么容易?而且一拿出手来,光投资额就让她仰望得很彻底。
  卓阅道了谢,看着尤宝珍:“中午一起吃饭吧。”
  尤宝珍自然知道是什么事,说:“好。”
  方秉文看了她一眼,趁卓阅被别人搭讪的功夫,凑近了些说:“女人何必自己做得这么辛苦?搞定一个男人就好了。”然后挺了挺胸,“比如我。”
  尤宝珍还是那句话:“我比较喜欢自己双手赚的,不喜欢人家奉上来的。”
  “为什么?”
  “因为一旦离婚,那都是我自己的。”
  方秉文审视她,这回不用装也一本正经了,他批评说:“哎,你太缺少安全感了。”
  尤宝珍笑。
  心里却有点困惑,想她和卓阅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会讨论离婚这个话题,但那时候,她从没想过它会真的变成现实。
  而现在,她是确实更现实了,条件不如她的,她会不怀好意地揣测对方喜欢她是不是还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条件太好了的,她又觉得,他大概是不会把她当真而只是玩一场成熟男女之间的□游戏。
  即便是结婚,以她今日身份和年纪,也是必定要考虑离婚后自己财产保全的。
  所以,安全感,大概在和卓阅离婚以前,那就已经缺失了的。
  正如卓阅所说,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了。
  午宴,还有生意,他自己的,她尤宝珍的。这些年的经营,商场上的利益得失,人心交换,他已经全数拿捏得恰到好处,几乎可以用如鱼得水长袖善舞来形容,那初开始时无从着手的窘迫与无奈,颓废和懊丧,都在他身上,点滴不剩。
  撇开过往偏见,尤宝珍发现,这时候的卓阅是最富魅力的时候。
  所谓的黄金男人,自有一种成熟得无与伦比的风韵。
  站在这样的男人身边,自己也是风光无限的。尤宝珍觉得,她几乎是享受于,别人用异样的目光去揣度她和卓阅的关系,那种感觉,完全不同于她站在刘行之身边时候的谨小慎微与步步为营。
  她不用担心会走错路,说错话,她只需要做她自己,放松了下来,谈生意的时候,竟多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还存在于身上的俏皮。
  这是真正的宾主皆欢,一团融洽。
  尤宝珍帮着卓阅一起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卓阅让公司的人也先走了,然后才拖着她离开。
  他们都没有开车,于是只好站在路边等车过来。
  深秋的气息已越来越浓了,一到十月底,气温陡然就直线降了很大幅度,尤宝珍却并不觉得冷,酒后的身体暖哄哄的,风吹在被酒精烧红的脸上,瞬时就清爽了。
  “今天多亏了你,”尤宝珍说,“我该怎么谢谢你?”
  卓阅望她一眼:“我不是为了要你来谢我的。”
  尤宝珍沉默。
  卓阅又说:“以后不需要跟人那么委曲求全,我会帮你的。”
  尤宝珍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对她如此温和,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想,她更愿意像刚开始那样,横眉冷对着反而心里舒坦。
  她干巴巴地说:“谢谢你。”
  这一次,他温厚地笑了笑。
  车子很久也没拦到,尤宝珍渐渐等得不耐。
  卓阅提议:“要不我们往前面走一段吧?”
  她想了想,点头:“好。”
  两个人并排走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秋日正午的阳光暖融融的,走没多远就出了一层薄而细密的汗。
  并没有多少话说,实在也不知道从何开始。他们有多久没有这么平和地相处了?结婚以后,孩子和生活,让他们都渐渐变得面目狰狞。
  尤宝珍想,为什么他们不是现在才相遇?这是最合适的时间了,可人事却偏已全非。
  忍不住就叹了口气。
  卓阅忽地停下,站住了,看着她说:“我们就先做最好最好的好朋友吧。”
  语气如此认真,尤宝珍几疑听错。
  他伸出手,温柔地将她垂落下来的一缕头发归到耳后,温柔地说:“如果你觉得,这就是我们两个最后的归宿。”
  哎,她想,这怎么又成了是她觉得?尽管卓阅很温柔,尽管他脸上的神情让她觉得相当温暖,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说明:“卓阅,这不是我决定的。”
  不要冤枉她啊!
  果然,卓阅很无辜但也很无耻地问她:“那么,这不是你做的决定么?”
  是她说的话没错,“但是,你不能承认,这就是现实,”她撇嘴,“这是我们共同选择的路。”
  她有点疑惑,为什么她就不敢说离婚的决定是他做出来的呢?
  卓阅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尤宝珍觉得面对这双和女儿尤橙一模一样的眼睛,真是饱受折磨,明明是自己错,偏还有本事做出一副最无辜的样子!她垂下头,握了握拳头,再以熊熊燃起的百倍斗志愉悦地说:“不过,看到你过得这么好,我也觉得挺欣慰的,毕竟,你是我爱过的男人,这说明,我当初的眼光并没有错,”她微笑,想起以前说服父母让她远嫁千里的话,“你果然是一支具有无限潜力的蓝筹股,而且还是成长中的。”
  “可是,这么好的股票你却不要了。”卓阅幽幽地说。
  “不要这样讲。”尤宝珍愤愤,当初说离婚的是他,现在有新欢的也是他好吧?可这些已不好说了,她有些狼狈地笑了笑,“离婚以后,没有彼此我们都一样过得很好,所以,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再为难自己。我们,都重新好好去爱一场吧,唉,这一次,一定要懂得好好珍惜。”
  学会珍惜,往往就是从旧的伤口上爬起来才会懂得的,所以,卓阅,就让那道伤就这样复原吧,不要让它裂开更大更宽的逢隙。
  因为,旧伤复发,将是永难痊愈。

  39…39

  尤宝珍回到公司,一路都在回味她和卓阅的谈话,越回忆越觉得自己可耻:明明,她是多么的不喜欢卓阅比她还要有钱,还要成功,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她为此而深深地妒忌。
  可是,她却说,卓阅,你的成功是我最大的欣慰。
  唔,真是自己也要佩服自己,这么言情小说的台词,被她那样顺溜地说了出来。
  正脸红,艾微进来告诉她说大家都等着她去开会。
  她这才想起,从卓阅订货会出来她就做好了的吩咐,以便让全部负责人都能到齐。
  她整了整头发,拿冰水敷了敷还在隐隐发烫的脸,足足休整了十来分钟才觉得多少能拿出几分女强人的样子了,这才推门进了会议室。
  开会以后将今后的安排都逐步吩咐了下去,但不开会不知道,一开会才发现原来自己有一段时间已漏了那么多没有完成的事情,艾微声音清脆地提醒她接下来有哪些事情很紧急的:交叉路的广告合约要到期了、政府发了整改通知,说我们没有经过他们同意就擅自动用了一处广告位、公交系统的广告合约还得再去谈谈、市外有一家广告公司想和她本人讨论一下导向性广告开发的可能性……
  艾微捧着文件还在念下去,尤宝珍望着她,很无奈地摊摊手:“艾微,你觉得我一下可以完成这么多事吗?”
  啊呀,老板抱怨了。
  艾微笑一笑,很无辜地说:“对不起,我只是按照以前你的吩咐这样安排下来……或者,您有什么新的安排?”
  嗯,新的安排,尤宝珍想,谈恋爱算不算呢?
  可这个问题,纯属私人臆想,她摆摆手:“算了,没有,把文件给我,我自己看吧。哦,还有,排个期大家一起去欢乐欢乐,旅个游吧,最淡季的时候不出去玩,到十二月又有得忙了。”
  “啊,老板真好!”艾微笑,顿了顿又很不好意思地问,“可不可以带家属啊?”
  “唔~老公可以,情人就不行。”尤宝珍说。
  艾微很愉快地接受了老板的调侃,去寻找合适的旅游点去了。
  尤宝珍摊开文件夹,准备将上面的工作一一排期去做,电话却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她接过来,居然是肖书明那个冤孽,她听到他的声音就头疼:“我说肖总,你还敢打电话给我啊?你家刘曼殊都快要把我整死了!”
  肖书明说:“我还不是给她弄得一头是包……哎,对了,我有个单,你敢不敢接?”
  “不接!”尤宝珍毫不犹豫地拒绝,同时告诉他,“带刘曼殊去看看心理医生吧,老大,她已经不正常了啊。”
  偏执、狂热,现在几乎是一门心思地跟她在狂斗了。
  开会的时候,业务部说BA正以低价,大肆抢单,他们已流失了不少客户资源,其中红梅连锁已确定救不回来了。
  听得尤宝珍几乎崩溃,这种紧要关头,他肖书明又要凑什么热闹?嫌她和刘曼殊的仗打得还不够精彩是吧?
  肖书明赶紧申辩:“不是,我倒是想带她去看啊,但现在我们离婚了不是?她连我电话都不接,我做什么她毁什么!”
  “活该!”尤宝珍骂得咬牙切齿。
  “看在老交情的份上,帮一帮我,救救BA好不好?再这样整下去,BA一定会垮。”
  “垮了不是更好?她刘曼殊就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你不明白,BA要真垮了绝对是一大损失……哎,我们见面谈一谈吧?我相信你会对我这个计划相当感兴趣的。”
  尤宝珍犹豫。
  “事成之后,我可以保证,BA再也不会是你的竞争对手。”
  尤宝珍想骂人,这肖书明还真是懂得拿捏人家死穴!恶狠狠地说:“说个地方!”
  不是她想去,而是一方面她也确实想绝后患,不能老这么后院起火啊,给刘曼殊这样一搞,全城广告商都得骂娘,元气集体大伤,而且更可怕的是,很多价格一旦被她压得降了下来,就很难再涨回去,阻止是必须的事情。
  另外一个方面,肖书明对她也算有过扶持之恩。
  尤宝珍做广告,最先买的机器是国产货,小单没问题,一遇到大单就歇菜,因而更多的业务都是依靠以喷绘业务为主的BA来完成,加上才开始做,资金不足是常事,肖书明不但价钱要得最为公道,甚至允许她月结,赊欠。
  不管他当时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对那时候的尤宝珍来说,肖书明的支持无疑是雪中送炭。
  所以,她再不情不愿,这时候都必须去见他一见的。
  肖书明约的地方,正经还找不到,至少,尤宝珍在这个城市两年多,自以为跑业务的时候所有角落都熟得能闭着眼睛找得到了,可肖书明说的这个地方,她还真是打了无数个电话才寻对了路。
  肖书明早已经等在里面了,全副武装的样子让她看了很是好笑,没好气地调侃说:“要不要再整两句暗号?”
  肖书明讪讪地取了帽子和墨镜,苦笑:“唉,你是不知道,那婆娘是铁了心要让我永不能再翻身了。”
  恨能达到这种境界,也算是极致了,可见她爱的时候有多强烈。
  尤宝珍冷冷地看他一眼,说:“你应该感到遗憾,这辈子错失了一个这么爱你的女人。”
  肖书明赶紧阻止:“唉,别,别说爱,我头疼!你吃点什么?”
  尤宝珍低头看了看菜单,随便瞄了一眼:“就这个套餐吧,再加一杯橙子汁就好了。”
  点好餐,尤宝珍抬起头,肖书明大概还真是给刘曼殊整惨了,以前还残留的那点风流儒雅的姿态现已荡然无存,甚至鬓边还能隐隐见到白发。
  可是,她就奇怪,“明明我们没有什么,为什么刘曼殊只拿我一人当活箭靶?”
  “没办法。”肖书明摊手,“都是生意惹的祸,她查了我的通讯记录,发现只和你通话通得最多……其实她最笨了,现在这年头,男人在外面花哪还会留下电话短信这种明显一查就明的证据啊?”
  好吧,尤宝珍无话可说,但还是忍不住骂他:“你就继续无耻吧,你最聪明,聪明的话就想办法把她给安抚住吧,我真是怕了她了。”
  “哎,所以我这不就是来找你来了吗?”肖书明给她倒上一杯茶,微笑,“她能做怪还不就是因为她手上有钱?”说着一脸心痛的样子,“她现在糟蹋的可都是我的钱啊我的钱!”
  “你还真能赚钱,平分之后还可以任她如此乱花!”
  “开玩笑,”肖书明瞪她一眼,“我们差不多二十年来的经营呢!想当年我们是第一家在这里做广告业务的,……”
  眼看着就是一副要忆想往事长长开谈的架式,尤宝珍打断他,“说吧,你今天找我,到底是什么事了?”
  肖书明顿了顿,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贼兮兮地开始说起自己的计划。
  尤宝珍微微后仰,打量着说话的这个男人,心里头无端感叹,他本是人模狗样的好好一中年男,曾经她对他也是心存了好感的,为什么今日里见着,却只觉得这般猥琐?
  也许,说到底,她是对刘曼殊怀了同情。
  同样曾经深爱过一个男人,却同样遭遇了离婚,虽然她那样为难她,但她并不恨她。
  这个世界,反击,其实说穿了,只是自卫的一种本能。
  
  40…40

  肖书明的计划,说穿了,很简单。
  一是同业排挤,此举大幅降价,刘曼殊得罪的不是她尤宝珍一个人。
  二是斧底抽薪,肖书明太了解BA的运作,包括原材料进货的渠道,包括成本与利润的控制与消耗,以及,内部人员的素质与心腹掌控。
  买通原材料供货商,以次充好,大幅提高刘的经营成本缩减利润,同时,挖走其中的业务骨干,架空BA的操作。
  尤宝珍听得叹为观止,男人狠起来,果然跟女人不是一个档次的。
  她感叹地说:“你还真下得去手!她毕竟是你的妻子!”
  “前妻!”肖书明冷冷地纠正,“我已经忍让她很多了,前段日子你是不知道,我做什么什么不顺,白损失了许多钱财,后来才知道,就是她在暗中捣鬼……所以,她不仁,也就不要怪我不义。”
  肖书明给她的好处是,事成之后,促成BA低价转让给她。
  她要做的事情是,投资他现在看好的商业广告牌加工制作公司,帮他把事业再做起来。
  怎么说她都是沾了光的。
  她看着肖书明:“你不觉得这里面我是最大的赢家?”她不敢全信了他。
  肖书明的目光很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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