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说了很多,但重点就只有一个,我救他不是因为他。
而提到齐齐旭的字眼里,他眼里明显地闪过黯然,然后有些哀伤地低语,“以后可以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齐齐旭’三个字吗?”
我微愣,然后垂头,“好。”
“可是,你真的不需要因为愧疚什么的而对我这样,我们……算是扯平了。”因为他,我失去了南宫辰。
因为他,我与南宫辰之间的鸿沟已经无法再衡量,其实我应该恨他的。
可是,齐齐旭的确是我们间接害死,冤冤相报何时了,那么,就这样算了吧。
他微愣地望着我,然后站了起来,“我去盛粥过来吃。”
看着他离去的修长背影,我低头沉思,他为什么会入宫刺杀南宫辰?就算再自负的人也应该知道,入宫刺杀皇帝,是不可能成功的吧?
我下床,走出房门。
刺眼的阳光让我一下子不适应的闭上了眼睛,我眯了眯眼,然后才睁开,打量着现在的所在地。
院子是普通的农家小院,按我猜,这里估计是京郊。
一夜白头
院子是普通的农家小院,按我猜,这里估计是京郊。
走出门没几步,就看到一口井,我上前去打了打水,放下木桶,我弯下身子,却被井里的倒影吓了一跳。
砰……绳索划我的掌控,木桶掉到到井里,发出好大的声响。
我杵在原地,久久的无法反应过来,手在颤抖。
很久很久,我才有勇气抬起手,然后拿起一把头发放在手心……
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手中的白发还是没有半点的变化,我眨眨眼,以为会落泪,却干涩得没有半点落泪的迹象。
一夜白头,原来是这样的啊。
只是,我因何一夜白头?
傻站在原地,听到旁边有脚步声,我收拾心情,有些懊恼的看着向我走来的巫师,“抱歉啊,不小心手滑,木桶掉到井里去了。”
我微笑着,阳光刺眼,我只得眯了眯,于是就这样眯着眼笑望着他。
他望着我,细长的凤眼此时闪过多种我不明的情绪,有愧疚,有愣然,还有歉意。
他没有说安慰我的话,只是道,“在我们那里,若是一出生就有满头的发的人,就是巫师转世,他的一生必定会被世人传颂。”
听到他这话,我怔住,然后扯了扯嘴角,“是么?”
他越过我,然后在小院里找了一根棍子,弯身打捞绳索,不一会,便见他毫不废力的提起了一桶水,然后平放在井边,“梳洗一下吧。”
我有些惶恐,可是还是迈开脚步的走去。
水荡漾着,可是,我还是清楚的看见水中的那一个满头白发的人……是我。
我伸出手,用手捧起水浇脸,水平面起伏不已,看不到倒影,可是那抹白却任凭我怎么弄,它都不会消失。
长发垂下,是一根根的白……
这鬼模样
长发垂下,是一根根的白……
“在我们那里,白发,通常是彰显个性的。”我洗好脸,淡淡地对巫师道。
他怔住。
而我则不管他的反应,转身回刚才的那间房,声音没有什么哀乐的从我口中说出,“我饿了,你要一起吃吗?”
粥很香,看得出这不是一个生手做的,只是……我望着他那修长的手指,这一双手也会做饭,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看什么?”注意到我望着他,他看向我。
“粥很不错。”我吃着粥,称赞,垂下头,发丝便不由自主地落下,以前,掳发是很自然的动作,可是现在……我的手顿了顿,然后将它掳起,边吃边装作自然地问着他,“我看起来是不是老了十岁都不止?”
“不会。”他没有犹豫就答我的话。
“好吧,估且相信你所说。”
吃完粥,我俩互相争着收拾碗筷,见他这样,我平淡地启口,“巫师,从这一刻起,我……恨你。”
他与我抢碗的手终于松开。
“郑嫣然……”
他貌似喜欢连名带姓的唤我,这样也好,这样才有距离感,不是么?
我没有应他,只是将碗收拾好,然后端回厨房,洗碗做家务的事,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从穿越过来,我就是一个将军的千金,而后便入宫,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荣华富贵的人啊。
可是,我还是很熟炼的将碗洗好。
有些东西,是身体的记忆,就算脑海拼命的想忘记,身体本能却还是记住了它。
废后的旨意估计已经召告天下了,也不知道爹会怎样,我想着,一会应该偷偷回趟将军府,不过估计我这模样,可能连爹也认不出来了吧?
我刺伤了南宫辰
废后的旨意估计已经召告天下了,也不知道爹会怎样,我想着,一会应该偷偷回趟将军府,不过估计我这模样,可能连爹也认不出来了吧?
扯扯嘴角,我连微笑也觉得吃力,这两天变化真多,不是么?
天上地上,大概就是这样。
洗好碗,我走出厨房,没有回房,我站在院子,看着外面的风景。
小院外就是树林,秋末了,树林里的残叶被秋风也卷缠得所剩无几,光秃秃的枝杆显得很萧涩。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我便开口询问,“这里是京郊吗?”
“嗯。”他在离我不远处止步。
“回到京城,大概需要多久?”
“半天光景。”
那还是蛮远的。
“巫师,我们就此别过。”我连转头都没有,直接朝院子的小门走出去。
“郑嫣然……”
“你为齐齐旭报仇没有错,只是我也已经如你所言与南宫辰分开了,幸福离我……很遥远,我们扯平了。”
“可是,你害我一夜白头,我……恨你。不过我不会像你这样报复什么,我只是从心里,狠狠地恨你。”
“那一夜,的确是我刺伤了南宫辰。”他的话轻轻地从我身后传来。
我迈开脚步,这些过去的,我不想再听,只是,他继续的话语,让我不得不停下。
“他心口被我刺了一剑。”。
我的脸刷的变白,手死死地攥紧,我甚至有听到指甲断烈的声音,“你说什么?”
我没有转身,我怕我一转身,我真的会失手杀了他。
“我很感动,你为了救我,看不到他身上受的伤,其实当时,他手心都是血,只是垂下,你看不到而已……”
“哦。”良久良久,我才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便应了一声哦。
回家
眼是干涸的,我不知道为何落不下泪,但我现在的确没有哭泣。
“如你所说,我们……扯平了。”
我不愿再听他半句话,远远地离去,远远地……
那天宫人们惶恐的惊叫,是因为他的伤吧?南宫辰,你心口中剑,为什么不说?如果我知道,就算再怎么愧对齐齐旭,我也会如巫师所愿,亲手的将匕首插进他的心口。
让他也尝尝心被刺中的痛。
可是,你为什么不说?!
我伤了你的心吗?
好累好累,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我走到将军府的后门,抬手敲着。
等了好久,才见仆人来开门,见到我,他立马就被吓得魂飞魄散,“鬼啊……”
我扯了扯嘴角,果然,我这模样,在别人的眼中就像鬼了。
“忠伯,是我。”我开口出声阻止他的鬼叫,让他看清我的脸容。
他看到我,傻傻地盯着,“小……皇……”
话都说不清了。
“爹在吗?”
“在,在。”
我跨过门槛,对着他道,“你去禀报我爹,我在我房里等他。”现在这幅模样,我还是不要吓人好了,不然,明天将军府就会传遍夜晚撞鬼之事了。
估计是忠伯有跟爹说了我的情况,爹见到我时,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嫣然。”
“爹,女儿来投靠你了。”我说着玩笑的话。
他却喝我一声,“傻孩子,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我干涸的眼,却因为他这样的一句话,而崩湜,泪一直地落下,我哭着,发泄着。
“嫣然,你的头发?”待我哭停,爹才问我缘由。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夜白头了。”我想轻松地诉说,可是失败了,我自己也觉得很沉重。
白发,不是在任何一个时候都彰显个性的。
缘尽了
“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让下人帮你备水,你沐浴一下,然后好好的睡个觉,天大的事,也有爹在呢。”
这样的父亲,让我感动的无与伦比,我点头,“谢谢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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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的时候,一个丫环端着洗漱用品进来,看到我,她虽然力持镇定,却还是吓了一跳,“小……小姐,奴婢是来服侍你洗漱的。”
我看了她一眼,很面生,“你入府多久了?”
“回小姐,我是刚入的府。”
刚入的府?我眉头微敛,而后想通,爹想的比我周全。
我现在是废后,废后就算再怎么样,也得呆在深宫的,好点的,可能就成某某妃,不好的,就直接入冷宫了,哪有可能会回娘家的。
那么估计我以后的身份……
“嗯。”
一直在房里等到中午,才听到爹已经回来的消息,我还未走出房门,他已经朝我走来。
他让新来的侍女平儿退下去,然后一脸凝重地望着我,“嫣然,皇上颁发了废后旨意,这是怎么回事?”
我惊诧地望着他,这旨意怎么现在才颁发?
“爹,我跟南宫辰的缘份尽了。”
他听罢,眉头皱得老紧,“皇上前两天遇刺,昏迷了两天两夜,之前太后有派人来打听你的行踪,嫣然,你怎么会被废掉了??”
我没有答他的话,只是耳里回荡着两天两夜,一样啊,都沉睡了这么久。
“爹,你不要再问了,总之,以后我再也不是皇后了,南宫辰对我也算好了,还让我出了宫。”我笑着说完,可是连自己也觉得这笑很苦。
缘尽了……
爹终究没有再问,“这个小丫环是我让管家新挑的,什么都不知道,嫣然,以后,可能要委屈你一段日子了。”
金屋藏娇
果然,爹已经设想周到了。
我点点头,“换名改姓都无所谓了。”
他白我一眼,“改什么姓,你就好好呆在小院里,等过些时间我再对外宣布,领养了一个女儿。”
黑线从我的额际冒出,“爹,这主意谁出的啊?”这么的狗血,还领养女儿呢,估计说再娶一个,这理由还更好一点。
“我想的,怎么,你有意见?”
我点头,“领养的女儿还不是要嫁出去的,冲着你的官位,到时怕是有大把的人要跟你结亲呢,我看啊,干脆就说……”我偷瞄一下他严肃的面色,然后轻轻地说道,“是你喜欢的女人。”
喜欢的女人,这本身就会让人误导,通常一般人都会想着,是情人上的喜欢。
但是,这世上还没谁规定说,父亲对女儿,不能用喜欢的女人来表达吧?
他望着我,然后点头,“这个主意好,这以后也免得皇上知道后给我一个欺君之罪。”
我脸上闪过黯然,我与南宫辰,没有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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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间,一晃三个多月。
废后一事过去这么久,也没有人再提起什么了,不过未免节外生枝,我还是一直呆在自家的院落里,足不出门。
估计现在将军府也没人知道我回来了。不过,她们都知道,将军金屋藏娇了。
这个还是平儿跟我说的,她掩嘴偷笑的模样,可没把我给吓晕了,然后我还要顾做严肃地瞪她,“好大的胆子,看本小姐不把你治理得好好的。”
想到这,我便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我爹的终一名声,就这样被我坏了。
“小姐,下雪了。”
三个月后
“小姐,下雪了。”
平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洋溢着兴奋。
看到她这样,我自己的心情也不由得变好,这几年在皇宫,我变了不少,总是有那么些多愁善感,果然爱情这东西,沾上了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啊。
如此没了爱情,我是慢慢的没那样患得患失了。
我站了起来,看她一眼,“下多久了?”
“刚下呢,这都快过年了,才下雪,今年的冬天来得好迟呢。”
我嘴角抽了抽,“平儿,你觉不觉得你有些矫情啊。”
她可爱的大眼无辜地眨了眨,“小姐,本来就是嘛,去年这会,都下了好几场大雪了。”
去年,我还在卡嚓,当然不知道京城的情况。
我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走出房门,院落里的梅花开得正好,雪飘然落下,揉碎在了梅花的花瓣上。
我抬头望天,嘴角微扬,时间过得真快。
“啊,小姐,我忘了,老爷说要给你制裁新衣过年呢,师傅都来了。”
我好笑地望着她,“嗯,你让师傅进来吧。”
“哦,对了,把我的斗纱拿过来。”我提醒她。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好一会才说,“其实小姐,你这样也很美。”
我嘴角抽了抽,信她才怪,她第一次看到我那模样,被吓到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得了,废话这么多,可别怪我罚你扫雪哦。”
来量的师傅是京城有名的芳衣斋师傅,芳衣斋在民间很出名,大家闺秀都喜欢在那里做衣服,其实将军府上有裁缝,不过我也好久没穿过芳衣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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