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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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地主-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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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稍微思考,也没太在意。
  雨水,渐渐的大了,由淡变浓,看似轻如薄纱,却能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前面的路,飞扬的尘埃,雨水覆盖在上面,慢慢地化作泥水,湿滑泥泞,走起来有些困难。
  雨水细密地斜积着,随着轻风不停变幻方向,如同满天发亮的珍珠,飘飘扬扬地挥洒,顺着油纸伞沿壁滴落,就算阿福怎么仔细小心的严防死守,难免有水珠滴洒到韩瑞身上,自身更加不用多说,早就已经淋湿了半边。
  弹拂了下衣袖上的雾珠,看见阿福狼狈不堪的模样,韩瑞说道:“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避雨?”
  阿福连忙说道:“就在前面,有间寺庙,虽然破败了,但是大殿勉强可以躲雨。”
  “嗯,就去那里,走快两步,雨势渐大,一时半会也停不了。”韩瑞说道,几个僮仆当然没有意见,加快了步履速度,朝寺庙走去。
  走了百余步,前面出一条宽阔的岔道,两边柏树林立,尽头飞檐翘角,隐约是座气象非凡的寺院建筑,慢慢走近,才发现,寺庙的确已经败落,道路杂草丛生,就连铺垫阶梯的青石板似乎也给人取走,更加不用说栋梁木材了,连门槛也没有留下。
  只有大雄宝殿,摆放着几只佛陀塑像,百姓不敢轻动,才得以保存,不过也可以从残留的砖瓦石基上看出,这间寺院也曾经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
  “郎君,刚才的马车。”
  听到阿福声音,韩瑞才从光阴荏苒,变幻无常的感慨中回过神来,却见在大殿的里侧,停着一辆油壁香车,那匹骏马正在扬蹄打着喷嚏,嘶叫摇身抖动,雨珠顺着光亮的毛皮洒落四周,瞬时恢复干爽状态。
  所谓先来后到,犹豫着要不要先打个招呼,却听到天空轰的一响,哗的一声,霎时,雨点连成了线,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
  “郎君,快些进去。”阿福连忙拥着韩瑞,快步走进大殿。
  “…郎君,是刚才的几位……。”
  殿中人影闪动,韩瑞抬头,微微愕然,心中暗叹,好个俊美无双的少年,就如同红楼梦中贾宝玉的描述,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敷粉,唇若施脂,目若秋波,转盼多情,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
  第二十八章 孺子,不可教也
  俊美少年脖颈之上配带着一串璎珞,琉璃、玛瑙、真珠闪耀着璀璨光芒,还好,没有用一根五色丝绦系着通灵美玉,而且,身上穿着素白裾袍,不是华丽绸缎装束,不然,韩瑞真怀疑,是不是贾宝玉也穿越了。(…)
  韩瑞过于惊讶,有点走神了,在外人看来,却是盯住少年不放,驾车的中年人微微皱眉,旁边有个清秀小僮,也怒目圆瞪起来。
  “郎君……。”见势不对,阿福连忙轻轻叫唤。
  “哦,什么事情?”韩瑞如梦初醒,懵懂无知的模样,惹得俊美少年噗嗤笑了,眼波流转,似是碧潭里的微微湖光,抬手捋着耳边的长发,露出惊若天人的俊美面容,虽是没有锦衣貂裘,却更显不落凡尘。
  清醒过来,韩瑞表现也算正常,友好笑了下,也没有上前攀谈结识的意思,退走几步,来到殿内角落,整理洒落在衣衫上的水珠痕迹。
  殿外,雨势剧烈,阵阵狂风,卷着雨水,哔叽啪啦抽打在屋檐上,渗透久年失修的瓦片,缓缓溢滴殿里,幸好,漏而不散,尚有几处可以躲避的地方,没有给众人造成影响。
  “阿…咳…。”山间风冷,雨水微凉,气温下降几度,淋了些雨,衣裳湿透,没有更换,一停下来,阿福忍不住打起了喷嚏,脸上泛起一抹苍白。
  “阿福,感觉怎么样?”韩瑞关切问道。
  “郎君,我没事。”阿福说道,身子却不由自主打起哆嗦,双手下意识环抱,捂住胸口。
  韩瑞皱眉,望了眼外面,发现雨水没有停下的迹象,翻了下包裹,只有香烛祭品,几样干粮,没带衣裳,考虑片刻,取出火石,韩瑞说道:“生堆火取暖。”
  奴仆很快收集几片残枝枯叶,应该是平日大风吹拂进来的,拢成堆,点燃,黄色火焰跳动闪现,青烟袅袅,殿中多了几分温暖。
  没过多久,一个奴仆说道:“郎君,没有柴火了。”
  这也的确是个难题,如果没有下雨,外面就有山林,出行扫墓,也带了披荆斩棘的刀具,砍几块木头还是轻而易举的,但是现在树木被雨水淋湿,砍回来也没用,不过话又说回来,没下雨的话,也不必要木柴升火了。
  目光在殿里转悠,发现地上的枯枝落叶已经被奴仆们拣拾尽了,只剩下……眨了下眼睛,韩瑞伸手指着殿里几只塑像说道:“那有,拿刀劈两段来烧。”
  奴仆迟疑,小声道:“郎君,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韩瑞说着,拿起柴刀,上前两步顺手一挥,只听喀碴一声,可能是年久,塑像也有些腐朽,也有可能是这些日子锻炼的成效,韩瑞轻易把一只佛像手臂斩下来,掂了掂,再劈分两片,扔进火堆里,啪啪一阵爆竹声响,火焰升高几分,燃烧得更加剧烈。
  “你……等等。”顺势再斩,却听旁边传来阻止的声音,如珠圆玉润,泉涧溪流般清脆,韩瑞惊讶回望,却见俊美少年眉宇微锁,斥责说道:“毁坏佛像,难道不怕报应吗?”
  报应,想了想,韩瑞说道:“怕。”
  俊美少年笑了,薄薄的嘴唇,弯成了月牙,就要教化渡人,却见韩瑞右手又挥,又劈下一块木头,这回更绝,直接把佛头斩下。
  “你……。”俊美少年蹙了起来,似想谴责大骂,碍于礼节修养,却不知如何开口,旁边的中年人见状,连忙帮腔道:“这位郎君既然怕报应,为何还敢冒犯佛祖。”
  “当年那些佛祖菩萨能得用舍肉身喂鹰饲虎,难道现在会舍不得区区几块木身。”韩瑞笑道,又把木佛头砍成两半,扔进火堆里。
  中年人顿时语塞,看向俊美少年,而少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我佛喂鹰饲虎,是为了拯救生灵,无争无念无悔无妄,大慈大悲大善,舍身取义,而施主只为取暖,此轻彼重,如何能比。”
  众人回头,却见殿外走进来一个和尚,年约三十,光头圆亮,披着褐色宽大袈裟,沾了雨水贴在身上,神态却从容自若,未显狼狈模样,合手直身,自有股得道高僧的气质。
  “见过大师!”显然,俊美少年是佛家信徒,连忙上前揖身行礼。
  目光落在俊美少年颈间璎珞,及手腕佛珠之上,和尚连忙合十回礼,欢喜笑道:“原是沙门居士,同道中人,贫僧栖灵寺怀海,有礼了。”
  怀海,听差的话,就成法海了,韩瑞心里嘀咕,觉得木头已经够烧了,便停下手来,没有必要在和尚面前骂秃子,惹人生厌,
  “真巧。”俊美少年欢喜笑道:“我们就是准备到栖灵寺,拜访智云方丈。”
  “非巧合也,实乃缘分。”怀海和尚笑道:“施主与佛有缘,正是我佛牵引,让贫僧来此迎接。”
  切,马后炮,谁不会说,韩瑞心中鄙视,继续烤火。
  然而,寒暄了几句,怀海和尚也是没忘记有人亵渎佛祖之事,转身责问道:“这位施主,何得烧我木佛,却非不怕因果轮回?”
  如果韩瑞再拿喂鹰饲虎来说事,和尚心里已经准备好了许多腹稿,随时可以反驳,滔滔不绝,而且不带重复,阿弥陀佛,非争口舌之利,只为教化世人皈依我佛罢了,怀海默默寻思,信念虔诚而坚定。
  看看怀海,再看看欣然欢笑的俊美少年,韩瑞用木枝在火堆里拨了拨,悠悠说道:“我烧木佛,是为了取得舍利子呀。”
  “荒谬,木佛有何舍利。”怀海和尚摇头说道。
  “没有?那再劈两尊来烧吧。”韩瑞笑道,拿起了柴刀,大有继续动手的意思。
  见到这个情况,佛来了也要发火,更何况一心向佛的怀海和尚,快步上前阻拦,挥手拂袖,怒目而视道:“孺子,不可教也。”
  呃,连孔夫子也搬出来了,韩瑞挠头,阿福连忙上前,轻声道:“郎君,雨要停了,还是回家吧。”
  抬头望去,雨水果然变小了,很细,很绵,像飘浮的柳絮,淡淡的薄云后面,一抹灿烂的阳光投射出来,天空,渐渐放晴。
  “好的,走了,免得佛祖没怪罪,和尚却先急了。”韩瑞说道,旁边奴仆连忙收拢包裹,拥他出去。
  第二十九章 孽障(求收藏)
  “阿弥陀佛,贫僧破戒了。(…)”待韩瑞一行走远,怀海和尚低声说道,默默忏悔。
  俊美少年连忙劝说道:“大师,我佛也有怒目金刚之像,为维我佛尊严,破戒又有何防。”
  “居士此言甚善。”怀海和尚点头,闭目默宣佛号,轻声说道:“佛道已经渐衰至此,贫僧心中实是悲痛难抑。”
  这话是有根据的,自唐朝建立,道家就吃香了,道教开始兴盛了,原因十分简单,唐朝李氏虽然出身贵族,但并非望族,为了抬高出身门第,神化其称帝的合理性,攀附道教之主李耳作祖先,在政治上也是必要的。
  而佛教,怎么说呢,有点让皇室忌讳,且不说佛教是隋朝的国教,深得两代皇帝尊崇,就是在隋朝末年,诸侯逐鹿天下的时候,有些佛家弟子打着弥勒降世的口号起兵造反,这本身就是让人难以安心,更何况佛教的僧尼人数,寺院田产,金铜佛像,实在是太多,不利于王朝统治。
  就是这两三个原因,就足以让朝廷把佛教列入打压的范畴内,有激进的大臣,指责佛教剥削民财,割截国贮,不事二亲,专行十恶,请求皇帝予以罢废,当时在位的是高祖李渊,也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没有听从采纳建议。
  不过也曾经下诏,把道士、女冠排在僧尼之上,所谓上有所好,下必附焉,连皇帝都这样了,底下的达官贵人,平民百姓,肯定会跟从行事,一时之间,佛教势力几乎是从高峰跌落谷底,信奉施舍的人越来越少了。
  当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经过几百年来的传播,民间自然有大批的信徒,区区打击,不至于让佛教僧尼活不下去,然而,不好过就是了,自然希望恢复以前的荣光。
  “大师不必伤心,花开花落,缘起缘灭,自然之理,我佛总会再有普照天下的时候。”俊美少年肃容说道:“那时,天下百姓必将淋浴佛光,达光明彼岸。”
  怀海惊讶,双手合十,揖身说道:“居士好悟性,贫僧弗如也。”
  “不敢。”俊美少年连忙避让,秀脸微红,惭愧说道:“非我之悟,而是得一位高僧指点。”
  “不知是哪位前辈大德,有机会定然要去聆听教诲。”怀海问道。
  “越州永欣寺智永大师。”俊美少年说道:“我这次,就是奉智永大师之令拜访栖灵寺的智云方丈。”
  “啊,原来是师伯。”怀海惊呼,连忙朝南边行礼,片刻,听到是自己人,怀海心中更加欢喜,热情引路,不久之后,就回到栖灵寺之前。
  栖灵寺,本名大明寺,座落在扬州城外北郊蜀冈中峰之上,因初建于南朝刘宋孝武帝大明年间而得名,到了隋代,皇帝杨坚为庆贺其生日,下诏于全国建塔三十座,以供养佛骨,大明寺奉令建栖灵塔,塔高九层,宏伟壮观,建成之日,信徒游人蜂拥而来上香敬佛,多以栖灵称呼寺名,久而久之,便更名为栖灵寺。
  沿着数百级舒缓石阶登上大明寺前的广场,迎面是一座庄严典雅的牌楼,牌楼为纪念栖灵塔和栖灵寺而建,四柱三楹,下砌石础,仰如华盖。越过牌楼,就是栖灵寺的山门殿兼作天王殿,殿内供有弥勒像,背面为护法韦驮,两旁分立佛家四大天王。
  过天王殿,但见庭院开阔,古木参天,香烟缭绕,东有桧柏,西有黄杨,枝叶繁茂,郁郁葱葱,中有宝鼎两尊,香火堆插其中,前面还有几个信徒,虔诚地膜拜。
  走过一条花岗严甬道,就到了大雄宝殿,殿内法相庄严,经幢肃穆,法器俱全,正中坐于莲花高台之上的释迦牟尼大佛,两侧是他的十大弟子中的迦叶和阿难,东首坐着药师佛,西首坐着阿弥陀佛,佛坛背后是观音、普贤菩萨泥塑群像,两边是十八罗汉像,殿内金光焕彩,香火不断。
  大雄宝殿附近,有几间清幽建筑,方丈禅室就在其中,有怀海和尚带路,一路上自然是通畅自如,很快就来到智云方丈的禅房前,扬声求见。
  “……进来。”片刻,房中传来温和的声音,中年车夫与小僮留在外面,怀海和尚与俊美少年脱履进去。
  禅房陈设简单,一席睡榻,几张坐蒲,不见任何佛像法器,连饮水的壶盏也没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盘坐在榻上,手里捻动一串佛珠,睁开眼睛,微笑说道:“怀海,这位小居士是?”
  “越州王璎珞,见过智云方丈。”俊美少年顿首拜道。
  怀海在旁说道:“方丈,王居士,是奉了永欣寺智永师伯之令,前来拜访的。”
  “兴甚。”智云和尚欣然笑了,颂了句佛号,问道:“智永师兄近来可好?想师兄已近百岁之龄,听闻他的消息,吾心甚慰。”
  王璎珞微笑说道:“智永大师身体甚安,精神矍铄,每日晨起,颂佛经千言,眷字百句,风雨无阻。”
  “呵呵,数十年了,师兄还是如此,快哉。”智云大笑道,拍手庆贺。
  “大师托我询问方丈。”王璎珞犹豫了下,轻声道:“贼秃,准备何时西归。”
  怀海和尚一听,眼睛顿时瞪圆了,而智云听了,却笑得更加欢畅,灰白的眉毛扬起,跽坐直身,含笑道:“烦劳小居士代为转告,愿师兄先行,早日脱离苦海,师弟自然不甘落后。”
  淡望生死,洒脱自如,这才是真正的高僧大德,王璎珞心中崇敬,微笑答应。
  一旁的怀海似乎不能介怀,眉毛紧锁,满面愁容,智云见状,摇头说道:“怀海,痴子,生老病生本是天定,为何看之不透。”
  “红尘苦海,业力缠身,早日脱离方是正道,弟子岂会不知。”怀海和尚说道:“师伯与方丈若能证道归去,乃是庆事。”
  “既然知之,为何面带戚意。”智云问道。
  “弟子是在为我佛而伤,刚才弟子见到……。”怀海和尚叹气说道,显然是对于韩瑞烧佛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真是孽障。”智云和尚轻叹。
  怀海和尚深表赞同:“的确,弟子欲教化渡人,然世人却执迷不悟,奈何。”
  “说的是你。”智云大喝道:“金刚经云,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有大德要点化你,你却浑然不知,岂非孽障。”
  “啊……。”怀海和尚惊愕,与王璎珞面面相觑。
  第三十章 不近人情
  这是一个风光旖旎的早晨,清明之后,天气回暖,韩瑞披着一件单衣,悠闲漫步在田间小径上,抬头望天,朝阳还未跳出云海,四周云霞绮丽,光彩夺目。(…)
  昨晚似乎又下了场毛毛细雨,路面上还是湿漉漉的,柔嫩的小草随风荡漾,还沾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洗去铅华,尽显本色,绿油油地分外可爱。
  清凉的晨风习习拂来,带着自然的气息,沿着田间埂道朝山坡上走去,过了片刻,雾幕终被太阳的金箭射穿,空中撒下缕缕金丝,山林树木,秧苗河塘,一切都开始清晰起来,缭绕在山岭顶峰的水雾开始柔柔地向上蒸腾,如烟的袅娜。
  田间,伴着数声蛙鸣,青翠欲滴释放着青春活力的秧苗也在迎风起舞,极力的回应着这婉转歌喉,一曲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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