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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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地主-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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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钱丰折腾片刻,韩瑞好像也恢复了两分生气,闻言哭笑不得,辩解道:“三哥,你可别冤枉好人,当你与美人会面的时候,郑中书就来了,把我当成了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斥喝,滔滔不绝,害得我连辩驳的机会也没有,替你受过……”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此事,错怪了你。”钱丰连忙道歉,带着几分愧色,自嘲说道:“二十一郎,你也别提什么与美人会面了,我也是给人戏耍了,在亭子里待了半天,连个人影也没见……同病相怜啊。”
  韩瑞沉默,钱丰又苦笑,自语说道:“此事多半还没完,指不定明日,郑家继续来人,不知要羞辱几次,才解其恨。”
  “三哥,尽管放心,他们以后肯定不会找你了。”韩瑞轻叹道。
  钱丰眉头一展,连忙追问道:“为何?”
  “郑中书把我训斥之后,就带我去见魏徵,又返回郑府,却说要招我当女婿。”韩瑞郁积说道:“但是,我拒绝了。”
  半响,没有听到钱丰的动静,韩瑞抬头望去,小声道:“三哥,你不觉得惊讶?”
  钱丰表情从容淡定,微微点头,伸手扯来衾布,盖在韩瑞身上,和声道:“二十一郎,看来你今天真的很累,早些歇息吧。”
  “诶,我清醒得很,不是在做梦。”韩瑞无语,一把掀开衾布,支臂坐了起来,表情严肃认真,沉声道:“你也没有听错,事情就是这样。”
  呆愣片刻,钱丰问道:“魏徵长得什么模样?”
  “呃,这么高,有点瘦……”
  韩瑞比划起来,却见钱丰猛然暴起,捶胸顿足,撕心裂肺似的悲吼起来:“啊,老天,你又耍人,就差那么点点时间,去见魏徵的就是我了。”
  “三哥,你不是重点……”韩瑞说道,揉搓着额头,脑袋真晕。
  “哦,也是,算了,日后同朝为臣,肯定有相见的机会。”钱丰停下动作,十分自信。
  “嗯。”韩瑞应声,愁眉苦脸道:“不过对我来说,其他事情都是旁枝末节,最要紧的却是……现在该怎么应对。”
  “你不是拒绝了么。”钱丰说道,有点儿解脱的窃喜,随之一阵惭愧,连忙说道:“难道郑家还会强迫你不成。”
  “这倒不会,郑中书让我先别着急拒绝,先考虑几日再作决定。”韩瑞说道,心情非常复杂,按理来说,拒绝应该是十分正常的行为,怎么反而有些闷闷不乐。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考虑的,当然是……”钱丰说了半话,忽然恍然大悟,轻声道:“二十一郎,其实你也不用顾及钱家的,尽管直接拒绝就是,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
  误会了?韩瑞眨了下眼睛,也没有辩解,而是问道:“三哥,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没事……好吧。”在韩瑞的追问下,钱丰无奈,故作轻松道:“也谈不上什么事情,无非就是朝廷更布了新盐政,受了些影响,但你也不用担心,钱贵纯粹是在危言耸听,钱家生意诸多,就算不做盐利,也能改做其他,垮不掉的。”
  问题在于,盐利才是钱家的支柱,韩瑞暗暗寻思,知道钱丰肯定有隐瞒的地方,摇了摇头,突然说道:“三哥,告诉你句实话,你千万别怪我哦。”
  “说来听听。”钱丰笑道。
  “郑家娘子我见到了,那是个倾城倾国的绝代佳人。”韩瑞坦然说道:“其实我动心了,就怕你有什么想法,所以才拒绝的。”
  “哈哈,我能有什么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红颜祸水,一开始我就唯恐避之不及。”钱丰轻笑摇头,忽然收敛笑意,正经说道:“二十一郎,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滋事体大,关系前途,你不须做违心之语。”
  “真的。”韩瑞誓言旦旦。
  钱丰依然不信,摇了摇头,根本没有理会韩瑞所说的,什么三次邂逅相遇,一见钟情之类的胡话,走了出去,回头轻声道:“二十一郎,早点儿休息,别胡思乱想,事情先搁着,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钱家又不是没有败落过,大不了再从头来过,不用你费心。”
  悄悄地合上房门,钱丰笑了下,一阵温暖,心里盘算,且不提扬州,才来到长安,就闹出这么多动静,可见二十一郎肯定比自己有出息,十几年前的恩情还没有报答,现在怎能又让他为郑家的事情所牵累。
  生意垮了也没什么,不是还有我么,定要考个状头,光宗耀祖,钱丰默默回身,透出窗口望了眼韩瑞,再不行,就投靠兄弟,也不丢脸,嘿嘿。
  透窗而望,月亮隐去,一颗颗亮闪闪的星斗,镶嵌在黛色的夜幕上,像熠熠生辉的宝石,夜空深沉而静谧,韩瑞也没有丝毫睡觉,思绪烦乱如麻,扪心自问,拒绝郑家婚事,到底是因为钱丰,还是害怕李世民,或者源于自尊……
  尽管只是短暂的接触,但是韩瑞却能发现,在郑淖约眼中,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答应婚事,父命难违?还是其它原因?韩瑞思潮起伏,心中蓦然泛起了丝丝缕缕后悔之意……
  此时,郑家宅院之中,月色如一,半圈明晃晃的月华,发着白金一样的光辉,清亮而温柔。闺阁之内,窗户敞开,梳妆台旁,一片淡清清的月光,洒到郑淖约身上,映得肌肤晶莹如玉,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娘子,你怎么答应了。”
  一双白嫩的小手,轻轻梳理着色泽如乌墨,柔顺如絮的头发,过了片刻,终于忍耐不住,问了出来,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吐语如珠,动听之极。
  “是呀,娘子,才见了一次面而已,不着急决定吧。”一个美丽少女附和,铺垫床榻丝衾的纤手停了下来,秀眉轻蹙,回身而望。
  “见多与见少,有什么区别。”郑淖约淡然说道:“这些年来,大人为了我的事情,没少愁肠百结,忧心忡忡,不能再拖了。”
  “可是……画屏,你说。”
  流萤真坏,又推给我了,铺榻的美丽少女嘟了下小嘴,走了过来,纤秀细嫩的小手轻按着郑淖约线条优美的香肩,软柔说道:“娘子,我们只是不明白,以前见了那么多公子,你都是考虑了好久,怎么现在却立即同意了。”
  “人,总是会变的。”郑淖约说道:“忽然想明白了,我已经不是任性骄蛮的年纪,就算不顾及长辈的想法,也要考虑郑氏的颜面。”
  哦,流萤与画屏半知半解,迷迷糊糊。
  荥阳郑氏的女儿,怎能嫁不出去,留下来抹羞么,眼眸掠过一缕凄婉,郑淖约说道:“况且,这人,大人非常满意,相貌也不算可憎,嫁与他又何妨。”
  “可堪造就。”画屏有些了然,微笑说道:“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阿郎这么赞人,嘻嘻,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模样。”
  侧目寻思片刻,郑淖约静婉说道:“忘了。”
  要是韩瑞在此,肯定泪流满面、悲愤痛哭,流萤与画屏也很是无奈的的样子,对望叹气。
  “好像……”秀美的眉毛微微蹙了下,郑淖约说道:“有点印象。”
  “以前来过?”画屏猜测。
  流萤也抚着嫩手小手,浮想联翩:“或许是某个公侯权贵家的公子,在某次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然后对娘子念念不忘,最终鼓起了勇气……”
  本是市井小说的桥段,流萤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并没有当真,却没想郑淖约居然颌首,轻声说道:“嗯,应该就是如此。”
  呃,流萤与画屏拍额叹气,若是不了解郑淖约的脾性,肯定以为她很自恋,但两人却觉得自家娘子,在某些方面非常聪明,但对于一些事情,却十分天真,就好比现在,居然听信了这个明显是玩笑的说辞。
  “那人,流萤也见过。”郑淖约说道。
  “我见过?”流萤冥思苦想起来,半响无果,茫然说道:“婢子见过的人很多,不知道是谁。”
  “就是前天,尾行车后的那个胆小怕事的狂生。”清亮的明眸有点明悟,郑淖约恍然说道:“也难怪几次三番遇见他,原来是安排好的。”
  “什么,就是那个混账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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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名动京城(一)
  翌日,五更二点,天色未亮,晓色朦胧中,街道行人稀少,毫无白天时候的熙熙攘攘之状,极为幽静,须臾,长安城内就响起了阵阵鼓声,居民百姓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或披衣而起,或酣然入睡,直到三千鼓声立止,大约百人左右的官员已经在宫殿前等候上朝。(…)
  须臾,铛的一声,只听罄钟响起,官员排列成队,分班而进。
  宫殿自然极为宽敞,呈现出一派金光灿烂、富丽堂皇的景象,镂空金漆御座设在三层台阶高台上,周围几根蟠龙漆金柱,旁边还有许多身材高大的司卫甲士,站立于殿廷的四角,凛然注目,威武异常,更显皇家的尊贵。
  一阵珠帘叮咚,宫殿通道,四个侍女在前开路,李世民阔步而来,在御座上坐定,接受文武百官的揖礼,轻轻托手示意,众臣整齐有序散开,回到席案前跪坐,双手执笏,挺直腰身,表情十分严肃,诺大的宫殿中,没有丝毫声响。
  一个寺人惯例喊了句有事早奏,无本退朝的废话,就乖乖退回角落,省得碍眼。
  从左侧站了起来,走到中间,魏徵从容说道:“臣,门下侍中,魏徵有事启奏。”
  百官表情淡然,除了几个涵养不足的官员好奇打量了眼外,其余之人,低眉垂目,眼观鼻,鼻观心似的,如同一尊尊坐佛。
  “何事。”李世民略微坐正身体,声音犹如洪钟,声韵清朗,有种磁性,过耳难忘。
  “臣弹中书令温彦博与尚书左仆射房玄龄,渎职之罪。”魏徵开口,就把矛头指向当朝重臣与宰相。
  百官轻轻哗然,再也坐之不住,纷纷向房玄龄望去,房公可是朝中上下,公认的好人,平时见谁都是和和气气的模样,谁也不得罪,怎么招惹到魏徵了。
  今日不巧,中书令温彦博抱病在家休养,所以压力只有房玄龄自己面对了,相对百官的惊讶,他倒是十分镇定,瞄了眼皇帝,并没有着急辩驳,依然坐得安稳,而且百官也很快释然起来,谁不知道魏徵的脾性,就是皇帝都敢登鼻子上脸,还会怕谁。
  “他们如何渎职了?”李世民问道,语气轻描淡写,却饱含威严。
  魏徵无视李世民威势,傲然说道:“草拟疏诏,不经门下审议,却直接递与尚书省,岂非温彦博之过,而房玄龄明知如此,却仍然接下,予以实行,更是罪加一等。”
  身体轻轻靠背,手掌扶住隐几,李世民心里叹气,还是给他知道了,这魏徵,难道就不能装聋作哑一回,暗暗咬牙切齿,尽管清楚错不在房玄龄与温彦博,李世民还是责问起来:“房玄龄,魏徵之奏,是否属实。”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房玄龄也无奈,走了出来,供认不讳道:“属实,是臣疏忽大意,在此向陛下请罪。”
  奸滑,李世民暗恨,你就不能否认啊,有朕作你的靠山,怕些什么。
  半响,李世民说道:“温中书现抱病在身,暂且搁置,容后再议,至于房玄龄,诸卿可有话说。”
  文武百官,只要能进到殿里坐着的,绝对没有傻蛋,消息灵通的官员,自然清楚怎么回事,就是稀里糊涂,不明缘由,更加不敢贸然答话。
  况且,大家都知道,房玄龄是皇帝的心腹,尽管经常为些许小事,又是训斥,又是贬谪的,但是众人清楚,这是帝王心术,朝廷百官,最得皇帝信任的,除了国舅长孙无忌,恐怕就是房玄龄了。
  半天没有听到动静,李世民喜怒不形于色,淡声说道:“如此,房乔不堪重用,即日罢除尚书左仆射之职,返家听候差遣。”
  “臣领旨,谢恩。”房玄龄哀叹揖身,却步而退,转身之后,脸上却洋溢着欢喜笑容,哈,又能休假几日。
  失策,老狐狸,又便宜他了,瞥见房玄龄轻快的步履,李世民与一帮重臣,怎能不知道他的想法,咬牙切齿,暗暗腹诽。
  目光掠回,李世民道:“魏侍中,还有何事……”
  话才开口,李世民立即后悔莫及,岂不是往枪尖上撞。
  三言两语,就让房玄龄罢官,魏徵却不见得有多么高兴,拱手说道:“陛下,房相公精诚奉国,孜孜求治,虔恭夙夜,尽心竭节,乃是铺弼良臣,怎能因区区小事,而将其解职罢黜,非明君所为也。”
  朝廷百官顿时无语,李世民心底也冒起了怒气,坏人让朕做了,你却说起了好话,分明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忍,紧捏隐几,李世民沉声道:“魏侍中,若无他事,就退下吧,诸卿还有事情要奏呢。”
  “臣还有话要说。”魏徵正容道:“臣请陛下,以亡隋为鉴,炀帝志在无厌,惟好奢侈,所司每有供奉营造,小不称意,则有峻罚严刑,上之所好,下必有甚,竞为无限,遂至灭亡,此非书籍所传,亦陛下目所亲见……”
  “魏徵,有事大可明言,不必遮遮掩掩。”李世民皱眉道。
  “隋惟责不献食,或供奉不精,为此无限,而至于亡,故天命陛下代之,正当兢惧戒约,奈何却重蹈覆辙,兴修宫室……”魏徵干脆直接点明出来,继续劝谏李世民要与民休养生息,以恢复和发展社会经济,吸取隋朝奢靡之风的教训,反对营造宫室台榭。
  已经习惯魏徵动辄提到亡隋之事,而且也听得进去,但是李世民却没有同意,而是轻声说道:“魏侍中,朕兴修宫室,非为已用,乃是向上皇尽孝。”
  这个时候,马周从后面走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每读前史,见贤者忠孝事,未尝不废卷长想……窃惟上皇春秋高,陛下宜朝夕视膳,今所幸宫去京三百里而远,非能旦发暮至也,万一上皇思感,欲即见陛下,何以逮之?”
  马周的谏言有点巧妙,他先是认为李世民的想法是正确的,对待太上皇李渊,就应该尽孝道,褒赞几句,再趁机提出自己的看法,劝言比较温和,不像魏徵那样直接犀利。
  两种方式,目的相同,各有优劣,谈不上高低,毕竟顺耳之言,容易让人接受,不过逆耳之言,又如同晨钟暮鼓,更加振聋发聩。
  随着魏徵与马周的谏言,文武官员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恍然大悟之余,自然有官员出来附和两人,不过以文臣居多,那些武将,却心安理得稳坐席间,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没有必要,自然不去触怒皇帝。
  朝臣纷纷谏言,李世民也没有生气,毕竟是他自己钦定了兼听广纳的政令,不管心里有什么想法,表面上肯定要表现出闻过则喜的神情,不然,以后谁还敢诤言直谏。
  况且,得益于魏徵七八年来的磨砺,区区劝谏的场面,李世民早就没有放在眼里,不过也没有立即从谏如流,而是低头侧思,权衡利弊,其实心里面,李世民肯定认为,修建宫殿,不会对帝国造成什么影响。
  至于魏徵,更是习惯性的危言耸听,不必在意,但是朝臣都表示反对,李世民也不好坚持已见,这样会有损明君的形象,不利于统御群臣、安邦治国,只是宫室已经准备开始动工,就这样放弃,又有些不舍。
  瞧出李世民的犹豫,魏徵考虑了下,从袖中取出本奏折,扬声道:“臣有篇章谏文,以供陛下御览。”
  什么意思,该说的你都没落下,还递什么奏章,众臣迷惑,李世民也有些好奇,示意寺人取来,随手翻阅,一行字映入眼帘,便立即为之吸引。
  一口气默念诵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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