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人的指导下,小殷杀尽扫帚山十二丧门哭鬼髑髅强人,首级吊挂胸前,成为令人心惊头昏手发软的助阵法宝。由此投奔军前,充当武王革命新政权的急先锋,###挂名dad。少不得血流飘杵,狭路相逢,擒获冤家妲己,献纳周王。不料行刑之际,妲己大挺妖容炫目,刽子手下不得狠心斩首。还是小殷忠愤孝义,不荒于色,抡起斧头,当时劈下,方才诛灭妖孽。
如此功勋,自然晋封开国元帅。姜子牙列榜封神,让他职掌一年的祸福,手上长眼的杨任,负责监察人间以往过失,坐的都是太岁的头牌交椅。两权分立,互相制衡,看来太公他老人家对功臣名将,也绝不心慈手软,远较号称暴君的纣王富有政治强度,再次充分印证了这老汉当初直钩钓鱼的政治手脚。
此是后话,表过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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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公:革命引擎(1)
商朝末年,著名的纣王执政时期,流经歧山一带的黄河支流渭水河边,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双膝跪地,正在垂钓。
老者钓鱼的地方,石壁高深,幽篁邃密,林泽郁秀,人迹罕至,是个隐居的好地方。看来,那皤皤白发的老者,必是个悠然世外的隐者。
然而,老者眉宇间流露出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忿忿之气。这也无怪。老者已经在这里垂钓三天三夜,却一点收获都没有。饶是有道高人,也忍不住烟火气,一股无名火,从肚皮底下冲撞上来,老者跳将起来,丢开钓具,摔下帽子,扯开衣襟,鼓鼓地躺在一边。
大约两袋烟的功夫,老者的火气渐渐的消解下去。不知什么时候,身后转出一个人来。老者打一看时,但见那人农夫打扮,衣衫虽旧,骨相却着实不俗。
那农夫也不寒暄,只是从容说道:你还是接着钓吧,不过鱼线应该再细些,鱼饵也该香郁些,下钩的时候要慢慢来,别让鱼儿受到惊吓。
说完,那农夫便顾自迤俪而去。老者知是异人,也不作怪,径依着他的话,接着下钩。不大功夫,果然有鱼咬钩,拽上看时,是条不大的鲫瓜子。这却是三天三夜来头一次的斩获,老者不由得兴致大发。依样再投下钩去,果然又有咬钩的,老者甩手一拉,这次竟是条小腿粗细的大鲤子。
那鱼的肚皮,胀胀的有些古怪,老者心中一动,拔出刀来,剖开鲤鱼,果见肚皮里面藏着一封书信,展开看时,见那上面明晃晃写着:吕望封于齐。
不必说,那老者便是吕望,也就是妇孺皆知的姜太公。这桩翻越千年的往事,因其携带的灵异色彩,自然存在若干其他版本。譬如鲤鱼肚皮里的夹带,一说是教导作战的兵书。
虽然古时候记录文字的载体主要是竹简,但布帛也穿插其间。所以当素有天鹅志向的陈涉,伙同吴广预备造反的时候,便预先蘸着丹红颜色,在布帛上写下陈胜王三字,然后塞进鱼肚皮里,混在渔人摊床的货色里。同伴们改善生活打牙祭,杀鱼破腹,看到字样,自然奇怪,于是被逼无奈的临时动议,便成为斩木为兵揭竿为旗的举义,终于能惊天动地。
不难看出,老先生吕望和壮丁陈涉之间,鱼腹藏书的故事,何其相似乃尔。前者故事出于《说苑》,后者故事载之《史记》,年代差不许多,源头想来更是接近,当是那时制造神怪的常规故技。从来说天意高难问,原来肚皮里便可以破得。
比较起来,厚度远远超过尺幅布帛的兵书,放进鱼的肚皮里,就更需要许多技术含量。除了该肚皮必须肥大宽敞之外,书册的形制也须袖珍,蝇头小字在所难逃,内容也必言简意赅,浓缩于有限的篇幅,否则连篇累牍,汪洋恣肆起来,成果就只好塞进形体狼犺的家畜肚皮了——姑不论塞进这些大家伙肚皮里的预后,单从灵异角度讲,感觉便会大打折扣。
至于书写墨水对液体的抵抗,意义更加严峻,以驰名的鸵鸟牌目前之水准,大约不免字迹漫漶,只言片语,或许还能依稀识得,倘若是整部密密麻麻且附图形的小字兵书洇了水,墨迹一旦混沌,信息的丢失,真的难保。
不论尺幅的布帛,还是整册的兵书,尽管细节不堪推敲,核心却意在说明吕老伯的天意所瞩,也就是他老人家被选中辅助周的文武王,进行革命,是上帝的安排。那时,百姓的日子被纣王搞得狼烟四起,改朝换代,势所必然。具有革命思想的西伯,也就是后来的文王,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能够在政治经济军事诸方面出谋划策的引擎。人才问题,一向只有变天意图的长官才会迫切,所以在政权更迭变幻频繁的时代,羽扇纶巾方有挥洒的机会。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姜太公:革命引擎(2)
说起来,吕老伯曾经从事过屠宰生牛和贩卖饮料的商业活动,但充其量就是个负责一线劳作的熟手,终于是个潦倒的穷汉。可若是往祖宗上追溯,老伯竟然是炎帝的后裔,伯夷的子孙。
炎帝不用说,后来占据民族鼻祖的半壁江山,作为他的后裔,搞不好也是四分之一个身位的祖宗了。伯夷的事迹,则体现在他不肯做国君,跑到西伯那里住进养老院,武王发动讨纣革命时,他和兄弟叔齐扣马而谏,进行阻拦。后来对刚刚建立起的新政权周表示愤慨,不食周粟,采薇度日,终于饿死在首阳山。
这却有些蹊跷了。众所周知,吕老伯正是辅佐文武王革命的国家级引擎,按照《史记》里的记载,伯夷同志扣马而谏的时候,左右本来要对他老兄弟俩动粗的,还是已经成为革命发动机的吕老伯及时喝住,派人扶了下去,方才留下性命,有机会饿死扬名。看来伯夷和太公完全是亲自碰过面的同时人,于是所谓后者乃前者的子孙云云,就有些糊涂,辈分不大好安置,甚至令人对这种血缘传承,生出疑惑。
好在对待著名人士,大家一向宽容,成名前的许多前科,即便时有不堪,也是可以放过的,所以这血脉上的抵牾,真的是足以忽略的小事情。因此上,吕老伯压根依旧是摆不脱的龙种。至于他的吕姓,采取的则是祖上的封地——原本他是姜氏的后代,而名字叫做牙——古人命名往往写真,或许老伯少年时,拥有一副显豁的大牙也未可知。
作为龙种的吕老伯或者姜牙以及子牙甚至大牙,杀牛卖水不过打短谋生,穷困潦倒的现状,依然遮掩不住他担当帝王师傅的宏伟理想,所以本文劈头所云悠然世外的隐者,于他实在是个判断上的误会。
也是机缘巧合,或者天降大任,甚至是老伯专门等待的安排,反正在某个得当的时候,早有求贤焦渴的西伯首长,打猎路上,偏偏就大宽转来到老伯隐居钓鱼的河边。尽管长官出门一向肃静回避,路线周边早该预先轰走闲杂人等,但狩猎的路线实在是个不容易确定的轨道,就像猫的脚步要由耗子决定一样,打猎的人追击猎物的途径,也只好遵循猎物逃跑的路线。于是,西伯追杀的某头禽兽,有意无意的,给长官带了路,不经意间,将潜伏多年期待点火发动的引擎,推荐到长官面前。
传说老伯垂钓的地方,后来还有双膝跪下的遗迹,足见老伯以隐士身份进行的耐心等待是多么漫长的一个过程。不过在遭际君王的时刻,老伯的才华和智慧,却必须在一个不大宽敞的时段里,得到充分而适当的显示,也就是说,关键时候不能够掉链子打不着火,乃至必须运转出逾越平常的状态来,这才能在接谈的片刻,顿时蒙受赏识。
据说西伯长官在确认老伯才智属实马力雄劲后,大为高兴,说老伯是自己先君太公期望已久的圣人,老伯也因此被后人称为太公望,姜太公由此得名。这样看来,推翻现政权的革命思想,是早已埋伏在西伯家族心底的,否则先君太公何必孜孜期望圣人则甚。圣人绝非锦衣玉食美女俊后生,不是骨子里迸发的人生享受之必须,若没有改天换地砸烂旧世界的远大理想,谁耐烦眼巴巴的惦记那老厌物。至于长官们耿耿宣扬的所谓救民于水火,致力百姓甘苦,想来不过是造反时打出来替天行道之类的口号罢了。
姜太公:革命引擎(3)
当然,作为对引擎有选择权的长官,西伯在即将出猎的时候,曾经按照惯例进行过占卜,得到的卜辞是,所获非龙非螭,非虎非熊,而是霸王之辅。也就是说,西伯首长的狩猎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禽兽们去的。
不难发现,所有的灵异,都是前人后人忽悠出来的,历史与传说两下里一起用劲,才造就了大人物的不同凡响乃至神仙地位。既然选择发动机的驾驶员和被选择的引擎,都知道这场君臣遭际是上天注定,灵异的色彩,实在不会嫌多,因此,传说中吕老伯太公望启用的钓具,竟是直钩,没有钓饵,而且距离水面三尺。
这样的描述,当然对三天三夜乃至N天N夜没有收获,更富有阐释意义,农夫身份搬演的智者,于此就显得饶舌,肚皮里的货色,也太着落实处,哪里有负命者心甘情愿上钩来描摹得吊诡呢。而卜辞中所谓的非虎非熊,也由于俗语世界的误读,蜕变为飞熊,并演化出飞熊入梦的前兆,到此,吕老伯之成为姜太公,神仙的光环才终于喷薄而出。
无可否认,和光环之类一同裹挟而出的,也还有另外的一些什么。譬如从来都是长官抛饵,下僚咬钩,太公这宗颠覆主宾位置的case,尽管未必孤案,却也是旷古以来,最令那些想把平生本事卖与帝王家的打工仔们感到骄傲自豪的一出。后来树立的人臣榜样诸葛亮,不过是茅庐三顾,客气归客气,君王只是头颅略略放低而已,哪里及得上太公这样俯视长官来得爽。
当然,从直钩无饵甚至水面之上的技术角度而言,太公完全有资格担任渔夫的行业神,尽管这门钓技由于资源匮乏至今失传,尽管他的技艺更多体现在渔夫之外的政治层面。不过后世则从他开国元勋角度立意,仿照孔子作为文宣王的成例,由朝廷追封为武成王,命天下州郡都为这位武行王爷立庙,唐朝的时候还用著名的智囊张良配享。出师命将,武举人上省,都要先去拜庙。更有《六韬》之类的兵书,托名太公著作,俨然一副军事神明的模样。
文武搭配,在形式上十分对称,而兵渔贯通,颇有些平战结合,左右逢源,进退咸宜的味道。不过,做兵神实在远比渔夫神来得堂皇,而且是和孔夫子对等。《六韬》的假托,则不难看出本在照应鲤鱼肚皮,还体现了太公理论实践相结合的高大素养,张良的配享也说明朝廷对这位武王爷的定位,是以军事成就效命官府的楷模,即运筹帷幄的军事家,而未必是一刀一枪博命疆场的匹夫武将。
不过,到了民间,对究竟行业神还是兵神的归属,似乎没什么兴趣,有兴趣的,只是太公他老人家作为一匹大人物演化出的大神仙,驱遣骚扰大众邪鬼恶神的法力,所以有太公在此,云云云云的切口,写将出来,粘在墙上,拉大旗做虎皮,期望用这些空洞的恐吓,令不利己的邪祟,闻风丧胆,屁滚尿流,落荒而逃。至于灵不灵的吧,先吆喝着再说。
作为神仙中人的姜太公,上述一段君王遭际之外,实在敷演多多,平话小说中,不可胜数,赘言起来,实无必要,倒是有个元人写的小曲,不妨引用:
铺眉苫眼早三公,裸袖揎拳享万钟,胡言乱语成时用。大刚来都是哄。说英雄谁是英雄?五眼鸡歧山鸣凤,两头蛇南阳卧龙,三脚猫渭水飞熊。
小曲前半截对长官素质横加糟蹋,固是文人说大人则藐之的劣根习性,后边的三个例证,乱巧却有两个出没于前言所叙,只是对遭际的君臣双方,都有侮辱人格嫌疑的说辞,更遑论连万世景仰的诸葛丞相,也是一身污水,真真如其所说是胡言乱语。
不过,神仙故事一旦删除胡言乱语,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可观,或者说是非胡言乱语不可。这样一来,小曲里用五眼鸡三脚猫譬况鸣凤飞熊,不由陡增许多不确定因素,尽管牺牲了长官及其引擎身后的刺眼光芒,却于神怪氛围之营造,大有助力,不好一棍子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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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星:兽相貌(1)
公元736年,也即号称盛世的大唐开元二十四年的七月,玄宗皇帝诏曰:德莫大于生成,福莫先于寿考,云云。
都说最高指示无疑正确,起码此处便是证明。寿命该是人类自诞生之日起,就不懈追求的福祉,好死不如赖活着,别管活着的痛苦多么难受,重生恶死,一直以来就是大家伙心底永远挥之不去念念不忘的夙愿。而所谓福莫先于寿考,也即排名第一顺位的幸福便是长寿,正是对此一追求的完美修辞表达。
当然,皇帝的诏书,修辞仅仅是语言的服饰,核心还是要归结到穿着服饰的实体上面。本诏书的实体,也就是上文被云云忽略的,便是着令有关部门,尽快设置专门的坛位,祭祀掌管大家生命长度的寿星。皇上的意思,既然寿是第一的福,对负责此一事务的神仙,哪儿有不敬奉的道理。
据专家的考察,古代所谓的寿星,实际有两个概念。一个是著名的二十八宿中角、亢二宿。《尔雅》上就直白的写着,寿星,角、亢也。小学家郭璞的解释是,数起角、亢,列宿之长,故曰寿。也就是说,因为该二宿位于列宿之首,所以才叫的寿。说白了,就是叫做寿的星。
另外一个,则是南极老人星。《史记》的记载,老人见,治安;不见,兵起。就是说,该星出现,国家才长治久安;一旦不出现,则会兵祸蜂起。如此记载足以证明,在前科技时代,该星是主宰国家战争与和平的福星。
按照朕即国家的那时道理,该星自然也就足以因应人主的祸福。天下安宁,自然国命寿昌,最高长官的君主也就相应寿命久长Long Long life。一旦该星不肯出现,比照上述的多米诺效应,大长官必然犯愁。
从破除迷信的角度出发,任何星体的运行,都有其自己生理期一样规律的躔次,所以见与不见,只是个天文学的问题,而不关乎国家君主的什么痛痒。但在科学尚未昌明的时代,长官既然叫做天子,便不能不和天象有了牵扯。
都说皇上最幸福,好生令人羡慕,可幸福从来有代价,譬如临到政权更迭的当口,作为国家的第一符号,皇上只能与之共存亡,而臣子们只要眼皮活络,一样可以换汤不换药,掉头侍奉新朝,反正是打工,哪个主子还不是一样。所以历史上可以有几朝的###大臣,却从没有长命的亡国之君。唉,领导也有领导的难处哟。哪里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既然君主的政治生命等同于生理生命,则该星最终成为寿命之主持,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真正意义上的寿星,原本应是这位叫南极老人的家伙才是。而长官的主持,当然就是长官子民的主持,这就像皇上的丈人叫国丈,皇上的舅子叫国舅,皇上的生日是万民庆祝的万寿节一个样。于是那老儿也就是皇上子民们的焚香燃烛顶礼叩拜的寿星了。
假如这种封建本位的奴才思路不合意,也可以有另外的民本解释。譬如既然长寿是大家都看重的大事情,有了管理该事项的寿星,凭什么皇帝敬得咱就敬不得。
封建也罢,民本也罢,左右而逢源,殊途而同归,总之,该老儿的寿星位子,是塌实坐笃定了。
检点旧时的典籍,发现早年对寿星的确认是没有犹疑的,像汉代就在仲秋也即农历的八月,于首都的南郊老人庙祭祀老人星。同时对不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