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前夜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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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前夜的中国-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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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后,许立群、姚溱根据彭真的指示和会议精神,起草了《五人小组向中央的汇报提纲》(即《二月提纲》)。
  2月5日,中央政治局常委开会。会前,彭真把这个提纲送给了在京政治局常委。会上,在京的政治局常委在刘少奇的主持下,对提纲进行了讨论,后经彭真修改后,在京政治局常委审阅同意,于2月7日用电报发给在武汉的毛泽东。
  2月8日,彭真、陆定一、许立群到武汉向毛泽东汇报。毛泽东在听取汇报中,除说过“‘左派’整风”三年以后再说的话外,没有对提纲表示不同意见。毛泽东在询问“吴晗是不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后表示:吴晗不罢官了,还是当他的市长。这样,就不至于造成紧张局势,就可以放了吧。毛泽东还表示对关锋也要放宽,看过他的文章,写篇杂文讽刺一下也可以,这样的问题,三年以后再说。对于《汇报提纲》,毛泽东只说了两条意见,一是关于《提纲》中提出的两个月后做政治结论,他说两个月以后也做不了结论;二是提出不要批评郭沫若和范文澜,他们还要在学术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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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控制局势的《二月提纲》(5)
彭真以为毛泽东已经同意了《二月提纲》,就让许立群代中共中央起草了一个批语。2月12日,中共中央正式批转了《文化革命五人小组关于当前学术讨论汇报提纲》,作为批判运动的一个指导性文件。从2月3日的会议至8日到武汉向毛泽东汇报,作为“文化革命五人小组”成员的康生参加了所有相关的会议,文件下发前,彭真曾将批语和提纲一起送给康生,当时康生正在看电影,等秘书念完了批语,康生就在批语上画了一个圈,对提纲和批语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后来,康生说这个提纲是背着他搞的,根本不是事实。
  《二月提纲》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自然不可能对这场波及全国范围的批判运动加以否定,而是认为“这场大辩论的性质,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同资产阶级思想在意识形态领域内的一场大斗争”,“应当足够估计到这场斗争的长期性、复杂性、艰巨性”,“要估计到这场斗争不是经过几个月,有几篇结论性文章或者给某些被批判者作出的政治结论,就可能完成这个任务的。”“应当积极地,认真地,不间断地把这场斗争继续下去。”
  但是,《二月提纲》又明确将对《海瑞罢官》的批判及由此展开的对道德继承、“清官”、“让步政策”、历史人物评价和历史研究的观点方法等问题的讨论,划定为学术批判性质,说这是“在学术领域中清除资产阶级和其他反动或错误思想的斗争”,“这场大辩论势必扩展到其他学术领域中去”。《二月提纲》同时指出:“学术争论问题是很复杂的,有些事短时间内不可能完全弄清楚。”因此,“要坚持实事求是,在真理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要以理服人,不要像学阀一样武断或以势压人。要提倡‘坚持真理、随时修正错误’。要有破有立(没有立,就不可能达到真正的、彻底的破)。”“我们不仅要在政治上压倒对方,而且要在学术上和业务的水准上真正大大地超过和压倒对方。”“要准许和欢迎犯错误的人和学术观点反动的人自己改正错误。”
  《二月提纲》还说,对于吴晗这样“用资产阶级世界观对待历史和犯有政治错误的人,在报刊的讨论不要局限于政治问题,要把涉及到各种学术理论的问题,充分地展开讨论。如果最后还有不同意见,应当容许保留,以后继续讨论。”“报刊上公开点名作重点要慎重,有的人要经过有关领导机构批准。”
  《二月提纲》还要求“左派”“用适当的方式互相批评和互相帮助,反对自以为是”,“警惕‘左派’学者走向资产阶级专家、学阀道路”。《提纲》认为,即使是坚定的“左派”,也难免对新问题认识不清,在某个时候说过错话,犯过大小错误,“要在适当的时机,用内部少数人整风的办法,清理一下,弄清是非,增加免疫力、抵抗力”。
  《提纲》最后提出“五人小组”设立学术批判办公室,由许立群、胡绳、吴冷西、姚溱、王力、范若愚等人组成,由许立群为办公室主任,胡绳负责主持学术方面的工作。
  

试图控制局势的《二月提纲》(6)
《二月提纲》下发前后,各地按其要求,就《海瑞罢官》等问题进行学术讨论。这一段时间,《人民日报》发表了《〈海瑞罢官〉的艺术表演错在哪里?》、《对〈海瑞罢官〉剧质疑》、《对批判〈海瑞罢官〉的几点异议》等文章。其中,既有对吴晗和《海瑞罢官》的批评,也有人认为对吴晗不能一棍子打死,强调“学术上的错误不一定都归结为政治上的反动表现”。“吴晗在现实的政治生活中能够分清敌我,辨别是非,只是不自觉地在学术问题上犯了政治性的错误。”①一时颇有一点学术讨论的气息。
  

一个与《二月提纲》对立的文件(1)
在林彪支持下,江青主持召开部队文艺工作座谈会,抛出了著名的所谓“文艺黑线专政”论。这实际上是对《二月提纲》的全面否定,也是对建国以来文艺工作的全面否定。
  为了排除发动“文化大革命”的阻力,毛泽东指责###是“阎王殿”,表示要“打倒阎王,解放小鬼”!并对彭真和北京市委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汇报提纲》的指导思想和许多提法,与毛泽东的原意并不相符合。所以,“《汇报提纲》的产生和发出,进一步加深了毛泽东对彭真以及在中央‘一线’主持工作的领导人刘少奇等的不满”。①江青等人则利用毛泽东的这种不满,在林彪的支持下,炮制了一个与《二月提纲》相对立的文件,即《林彪同志委托江青同志召开的部队文艺工作座谈会纪要》。
  姚文元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是江青一手策划的,可是文章发表后,北京方面先是迟迟不予转载,后来虽然勉强转载了,彭真等人又想方设法使其限定在学术讨论的范围。出现这种局面,是江青所不甘心的,于是,她转而到林彪那里寻求支持。
  1966年1月21日,江青从上海到苏州见林彪,提出由她在部队召开文艺座谈会,以便在文艺界进行更有力的进攻。江青这种特殊地位的人竟主动找上门来寻求支持,对林彪来说可谓求之不得,他正需要利用江青来满足自己的政治需要,于是二人一拍即合。1967年4月,江青在中央军委扩大会议上说:“去年2月,林彪同志委托我召开部队文艺座谈会,这个文艺座谈会的纪要,是请了你们‘尊神’,无产阶级专政的‘尊神’来攻他们,攻那些混进党内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那些资产阶级反动‘权威’,才吓得他们屁滚尿流,缴了械。”
  1月下旬的一天,叶群奉林彪之命通知总政治部副主任刘志坚说:江青要找几个部队搞文艺工作的、管文艺工作的同志谈谈部队文艺工作问题,参加的人不要太多,只有四、五个人,去几个什么人,你同萧华(按:时任总政治部主任)商量,把名单报“林办”,最好萧华去。
  萧华以事情太多、身体不好、又不很了解文艺方面的情况为由,不愿带队去上海参加座谈会。在与刘志坚研究后,决定由刘带队,总政文化部长谢镗忠、副部长陈亚丁、宣传部长李曼村参加。萧华还根据他对江青的了解,特意交代说:江青同志是个病人,她对部队文艺工作有什么批评,你们不要当面辩解,你们就是“带耳朵听”,少发表意见,江青这个人疑心大,脾气也大,对她的话要多听少说,不要和她争,要尊重她,有什么意见带回来汇报。对地方文艺工作情况,不要随便表态。
  2月2日,刘志坚一行从北京飞抵上海。刘志坚临行前一天,叶群从苏州打电话给刘志坚,说林彪有几句话,要转达给江青,接着一字一句念林彪的话。林彪说:江青同志昨天和我谈了话。她对文艺工作方面在政治上很强,在艺术上也是内行,她有很多宝贵意见,你们要很好重视,并且要把江青同志的意见在思想上、组织上认真落实。今后关于部队方面的文件,要给她看,有什么消息,随时可以同她联系,使她了解部队文艺工作情况,征求她的意见,使部队文艺工作能够有所改进。部队文艺工作无论是思想和艺术性方面都不能满足现状,都要更加提高。③
  

一个与《二月提纲》对立的文件(2)
刘志坚等人到上海后,江青说:“请你们来不是开什么会,主要是看电影,在看电影中讲一点意见。”然后宣布几个不准:“不准记录,不准外传”,特别是不准让北京知道。她接着说:“我们的文艺界不象样,让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洋人死人统治舞台”,“有一条与毛主席思想对立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黑线专了我们的政”,“现在该是我们专他们政的时候了”“现在的论战,还只是前哨战,决战时期未到来”。这就为座谈会定下了调子。
  座谈会2月2日开始,2月20日结束。座谈的时间实际分为两段,即2月2日至2月10日为一段;2月10日至15日没有开会,因为江青2月9日说“有事”,座谈会停几天。2月16日,座谈会继续开,到20日结束。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据会后形成的《纪要》说,主要是阅读了毛泽东未发表的两篇文章(1944年1月给延安平剧院的信和1956年8月同音乐工作者的谈话)以及有关文艺工作的九个材料;江青同刘志坚个别谈话8次,集体谈话4次;江青与其他人一起看电影13次,看戏3次,边看边谈话;看了电影《南海长城》的样片,接见了剧组的导演、摄影师和一部分演员,江青同剧组谈了三次话。
  说是座谈会,其实主要是江青一个人谈,其他人听。她在谈话中的主要观点,体现在会后形成的《纪要》中。
  2月19日,江青对刘志坚等人说,没有什么可说了,她有事,暂告一段落,你们可以回去了。刘志坚觉得,来上海花了十几天时间看了这么多电影,听江青说了那么多话,回去之后总得有个东西向总政党委汇报。于是,他就同谢镗忠、陈亚丁、李曼村一起,根据江青的谈话精神,于20日晚形成了约3000字的《江青同志召集的部队文艺工作座谈会纪要》的汇报提纲,请上海警备区打印了30份。这份材料刘志坚等人本来是用来向总政党委汇报的,在给不给江青的问题上还颇为踌躇。不给吧,怕她知道后发脾气;给吧,又怕她看后不满意。考虑再三,还是决定送给她一份。21日,他们将材料给了江青,然后坐飞机经济南回到北京。
  果不其然,江青看到汇报提纲打印件后很不满意。2月23日,刘志坚一行刚到北京,就在机场上接到了江青秘书打来的电话,说汇报提纲根本不行,歪曲了她的本意,要刘志坚派人去###助她修改,并说此事已告诉了毛泽东,要陈伯达、张春桥、姚文元也参加修改。刘志坚在同萧华商量后,决定派陈亚丁返回上海参加修改,并交代他:江青要怎么改就怎么改,有什么问题回来再说。
  2月25日,陈亚丁返回上海参与汇报提纲的修改。在这个过程中,陈伯达提出了几条具体的修改意见,主要内容是“十七年文艺黑线专政”问题要“讲清楚”,并从三十年代讲起;“要讲一段文艺方面的成绩”,陈伯达还点明说,江青领导的戏剧革命,搞出了《沙家浜》、《红灯记》这些,这才真正是无产阶级东西,要把这些写进去。这样,破什么,立什么,就清楚了。江青听后高兴地说,陈伯达的意见很好,击中了要害。
  

一个与《二月提纲》对立的文件(3)
按照江青和陈伯达的意见,陈亚丁和张春桥对汇报提纲作了许多修改,加进了座谈会上江青没有讲过的东西,文字由原来3000字增加到5500字,使江青的观点得到更系统的发挥,又将江青的看法改成“座谈会的同志们认为”,但题目仍叫《江青同志召集部队文艺工作座谈会纪要》
  稿子修改结束时,江青说稿子经张春桥、陈亚丁修改后,她就“不管了”,可以“传达了”。但事后,她又在不征求别人意见的情况下,把稿子铅印后送毛泽东审阅。毛泽东指示江青在上海找陈伯达、张春桥再次对稿子进行了充实和修改。
  这次修改稿印出后,江青将稿子送给毛泽东审阅。3月14日晚,江青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信的全文如下:
  因为陈伯达同志乘的是下午四点多的火车,我托他带给你的那份座谈会纪要,没有来得及看,他走后我才发现没有加红杠。他那份大概没有来得及加。现送上加红杠的一份,请示。双红杠是你改的,单红杠是伯达、志坚、春桥、亚丁四位同志和我一块商量着改的。好处是有些问题比前一次说的充实一些,缺点是长了些。此外,也恐有不妥之处或不够策略的地方,请指出并修改。我只是不安,怕影响你的睡眠。志坚同志明天回京,亚丁同志尚在这里等。你不要赶,他们的创作会议四月初才开。
  毛泽东收到江青的信和稿子后,再次对稿子作了修改。并于3月17日对江青的信和报送的《纪要》稿作了批示:“此件看了两遍,觉得可以了。我又改了一点。请你们斟酌,此件建议用军委名义,分送中央一些负责同志征求意见,请他们指出错误,以便修改。当然首先要征求军委同志的意见。”
  3月18日,江青又通知刘志坚和谢镗忠、李曼村到上海,参加《纪要》定稿问题。据刘志坚回忆:
  3月19日上午,我和谢镗忠、李曼村到达上海,下午江青就召集我们(还有陈亚丁、张春桥),看毛泽东修改过的稿子,并征求意见。一见面江就说:你们给我闯了大祸。张春桥接着说:因祸得福嘛!(李曼村回忆说,张春桥的意思是说:“我们搞那个东西不行,才有他的这个”。)江青问我们对“纪要”还有什么意见。我们对“重新组织文艺队伍”的提法提了意见,认为这样写涉及到对整个文艺队伍的评价,起码部队文艺工作方向是对的,队伍也是好的。建议把“组织”二字,改成“整顿”。江青不同意改,说毛主席已经同意,不能改了。要大家通过这个稿子,并把毛泽东3月17日批示拿给大家看。张春桥也帮腔说:“不要犹豫了,改了这么长的时间了,行了,行了!”江青说:“如果你们没有意见,这就算定下来了”。并交代说:“斗争很复杂,周扬在苏州养病,听说我在同你们座谈文艺问题,好紧张,跑到上海来看春桥,打听消息,春桥没有告诉他。你们回去后,没有正式传达前不许外传,要保密,这是一条纪律,定下来一定要守纪律”。还说“这个稿子要给林总一份”。她要亲自给林彪写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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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与《二月提纲》对立的文件(4)
3月22日,林彪对《纪要》修改审定后,给贺龙、聂荣臻等军委领导人写一封信,连同《纪要》由刘志坚分别送给军委各位常委。林彪在信中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文件,“不仅有极大的现实意义,而且有深远的历史意义”。并且说:“十六年来,文艺战线上存在着尖锐的阶级斗争,谁战胜谁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文艺这个阵地,无产阶级不去占领,资产阶级就必然去占领,斗争是不可避免的。这是意识形态领域里极广泛、深刻的社会主义革命,搞不好就会出修正主义。”
  在此期间,毛泽东对《纪要》作了第三次修改。经毛泽东这次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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