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其,磨蹭什么呢?快点过来。”青狼叫道。
燕其黑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一看到君书影的脸,又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君书影也懒得跟他计较——不过是他杀了人家老子,他本来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小石头一直好奇地打量着燕其的小宝宝,那小娃娃怯怯地对小石头笑了笑,又藏到青狼身后去了。 楚麟倒是一直端着一张小脸,像个大人一样端坐在宽大的椅子里,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君书影只虚应了几句,就顶着一张憔悴的脸,飘悠悠地走去后院,准备去补眠。没想到小石头又颠颠地跟了过来,也只能打起精神先照顾他。
“爹爹抱抱~”小石头冲君书影张开双手。
君书影弯下过劳酸痛的腰,把又白又胖的小石头拎到怀里。
“爹爹我跟弟弟讲到一件事情都不明白~”小石头挥着手道。
“哦,什么事情?”君书影坐到院中的凉亭里,无聊地应着小石头的话。
小石头还没开口,树林外突然传来另外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娘抱宝宝~”
君书影遁声看去,却见燕其转了过来,衣角上拖了个小娃娃。
“不是跟你说你爹不在时不要叫我娘吗?”燕其额角青筋直跳,对着一丁点的小娃娃叫道。
“那叫什么?”小娃娃天真地抬起小脸。
“叫叔叔叫爹,随你便。就是不许叫娘!”燕其吼道。
“可是娘是娘,不是叔叔。叫爹爹,爹会打娘的屁股。”小娃娃委屈地道。
“你个小混蛋……”燕其一抬眼,不由得浑身一僵,只见不远处君书影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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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燕公子是做‘娘’的人,真是让人佩服。”君书影冷笑一声,习惯性地出口刺他。
燕其脸色青青红红地变了一通,索性一掀衣角,走到君书影身边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也冷笑一声道:“彼此彼此。称呼是什么还真不重要。”
君书影也黑了脸色。小石头突然拉了拉君书影的领口:“爹爹爹爹,我还没有问问题~”这个时候燕其的小宝宝也颠颠地扭到了燕其身边。
“问吧。”君书影按了按跳跳的额角,尽力温和地说道。
“爹爹,我和弟弟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和爹爹和爹爹住在一起呢?”
***
客厅里——
“猎户大叔家的小哥哥是胖大婶生的,但是我和哥哥从哪里来的呢?昨天我和哥哥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楚麟一脸严肃地问道。
楚飞扬和青狼面面相觑,脸色转来转去好不精彩。青狼一起身把楚麟抱在怀里,咳了一声严肃道:“这个问题,要从青叔叔当初英勇无敌历尽千辛万苦寻到的一颗药丸说起——”
楚飞扬听着青狼学术又□的解答,犹豫了半天要不要把听得一脸严肃的自家孩子抱走,远离这个脸皮厚得天长地久的怪叔叔,最终无奈地抚额低叹一声,决定放弃。
***
后院凉亭里。
君书影痛苦地扶着额头,把手肘放在桌面上,对那个担忧地拉着自己衣袖的小石头不闻不问。
一旁的燕其一脸勉强又扭曲的笑容,对着两个扑闪着大眼睛的好奇宝宝解释道:“那个……你们都是那个……送子观音送来的,呵呵,他是个胖爷爷,呵呵……”
番外十二 若那时相遇(上)
有句话叫作江山辈有才人出,也有人说长江后浪推前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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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句话叫作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近来江湖上有一个人,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声名鹊起,名声大噪。提起这个人称楼小楼梦小梦的能人,平素正义正直惯了的江湖泰斗老大爷们无不黑了脸色,将他们第一百零一句骂人的话翻来倒去的念叼,喃喃语道“妖人、孽障、败类,人渣”。若要问他们这个人是犯了什么事,大爷们也只能翘起了胡子抬高了声音将那了无新意的几个脏字再次在嘴边滚动一遍,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这哑巴亏吃的,自然是有苦难言了。”青狼搂着自家越发成熟美艳的“夫人”,就着美人的纤纤玉手惬意地喝着小酒,虚伪地作出一副忧人之忧的嘴脸叹道。
“是啊,只怕这些门派家里的女眷,多数都被那个淫贼骚扰过。这种苦处当真是让那些满口礼义廉耻的老头子们说不出来。”燕其点点头应道。
“呦,你倒明白。”青狼涎着脸凑近燕其调笑道,“我的小美人儿,只怕那些老头子家里的女眷没一个比得上你。你怕不怕那淫贼啊,嗯?怕不怕?怕不怕?……”
燕其红着脸埋头贴到青狼胸前,闷声道:“不怕,有青大哥保护我……”
“嘶—”坐在一旁的楚飞扬斜眼看着这一幕,酸得牙都快掉了。君书影拿起酒杯,一口喝干,面无表情地端坐着。“咳,青兄,商量正事呢,别那么……”楚飞扬正了脸色提醒道。
“淫贼当前,关心一下美人有错吗?”青狼悠然笑道,瞟了君书影一眼又道:“楚兄也该关心关心自家的嘛,说起来都老夫老妻了还坐得这么远……”
叮地一声清响,一枚银针擦过青狼的脸颊,钉入身后的墙壁。
“再管不好你那张嘴,我不介意让银针再偏上几分。”君书影道。
青狼很给面子地正襟危坐起来,笑道:“君兄莫气,说正事,说正事。”
楚飞扬却不知听了哪句话受到触动,眉头一扬挂上那迷死人的招牌笑容,倾身向君书影笑道:“书影啊……”
“根据情报,这贼人不知用了什么奇技淫巧,可以人在千里之外,却进入他人的梦境行些不当之事。要抓此人,惟一的难处在于他行踪不定,听到些风声又溜得极快,至今无人得见他的真面目。”君书影一番话引入正题,楚飞扬未出口的言辞被堵回肚里,只能摸了摸鼻梁,讪讪地坐直了。
“这年头,真是采花贼也采出个花儿来了啊。这人甚至连他的真名也无人得知,那楼小楼梦小梦的称号,也不知是怎么浑来的。”楚飞扬道。
青狼嗤地笑道:“哪是什么多了不得的称号。只因那些被骚扰过的姑娘们,有人说他叫楼小梦,有人说叫梦小楼,有人说叫楼小楼,有人说叫梦小梦。甚至连那人的模样如何也众口不一。看来这个人心细如丝,也胆小如鼠啊。”
“这便难了。一个不知身份,不知模样,不知姓名的人,要抓他,谈何容易。”君书影皱眉道。
“这些却不用担心,你们真以为本座镇日无所事事只知玩乐吗?”青狼洋洋得意道,“天一教在本座的带领下,早已大到你们无法想像的地步。找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君书影本来认真听着,却感到青狼用“鄙视你”的眼神瞟了自己一眼。正莫名其妙时,又听到他如此这般海夸自己一顿,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这是讽刺他不适合当教主呢,登时那个火大,却又找不到词辩驳,索性哼了一声不搭理。
青狼见居然没挑起君书影的反击,挑了挑眉头,拈了几筷子菜补足体力。
楚飞扬头大地揉了揉眉间,这就是在大家恩怨了结之后,他仍然不想几个人凑到一起的原因。
“听青兄所言,当是已经知道那贼人的藏身之处?还请青兄明示。我们早日将此人捉拿,也好早日了结江湖上这一场混乱闹剧。”
“好说好说,明日我们即可动身。”青狼举杯向楚飞扬一笑。
楚飞扬一僵:“青兄的意思……”
“同去,同去。”青狼呵呵笑道,将杯中的酒递给燕其,“人多一起热闹热闹嘛。”大侠内心OS:谁要跟你一起热闹热闹啊!!!
说起来,每次一看到青狼和君君见面的场合,青狼这人总是不惹君君几句就不舒服,作者—这幅脸写着写着它就这样了……
青狼兄的怨念真有如此之深咩,你说你美人在怀家大业大,你这又是何苦闹?!
而大侠,也义无反顾地酱油了……
夜色降临,一弯新月升起,挂在渐渐黯淡下来的天幕之上,窗前的几株青翠嫩竹在微风中轻摇。
君书影沐浴完毕回到房间,打开窗户让那些凉凉的风吹进来,自己也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景色发愣,随意一系的长发仍在滴着水珠。
“想什么呢?”那双早已熟悉无比的温柔又暖和的大手从身后搂过腰身,肩膀上也硬硬地抵上了那人的下巴。
一时间有些恍神。
白天时与青狼他们的见面,恍忽间又带回了很久之前的那些事情。那些冰冷的,尖利的,黑暗的,极端的种种,曾经是他生活的全部,他也曾以为那些将是他一生的全部。
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就变成了如今的处境。曾经欲置他于死地的敌人如今将他视若珍宝,爱护他到小心翼翼无微不至。曾经他欲除之而后快的心腹大患如今也成为了能够同席而坐言笑晏晏的朋友。
君书影虽然固执,到最后也总愿意忠实于自己的心。他有时回想起以往,再看到眼前,这却是他最喜欢的生活。有亲密的爱人,有可爱的孩子。尽管这些多半是楚飞扬强逼来的,尽管他不得不雌伏,既然已经接受现状,他就不会再为这些而烦扰。
不过,总有一些事情,让人觉得吧……
“我不想跟青狼一起上路。”君书影皱眉道。
“你以为我想吗?”楚飞扬叹道。
本以为这次可以只跟君书影两人一起,游游山,玩玩水,捉捉贼,增进增进感情,结果被人横插一脚进来,楚大侠早就老大不爽了。再一想起青狼老不着调的那张嘴,楚飞扬就大感头疼。
本来嘛,有些事情,心里想想不就好了吗,青狼他偏要大声地说出来。说些混话就算了,偏偏楚大侠有些老不正经的心思就被他一说一个准。只当着燕其的面说就算了,他偏还要对着君书影说。真是让楚飞扬想找个小黑屋把他暗杀了事。
当然,楚飞扬也只能想想。毕竟天一教的教主也不是那么好死的,即便他是天下第一的楚大侠。
“算了,正好把小石头送到他教里让人好好照顾,省得我们还要绕道朗月山把小石头送到清风剑派了。你不是不喜欢去那边吗?”楚飞扬亲了亲君书影的脸颊。
“早知道让小石头和麟儿一起拜师学艺去,倒省了事了。”君书影道。
楚麟所拜的师父,却是楚飞扬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师父。本来楚飞扬和小松就算是他最后的关门弟子了,哪知在袁盟主的寿辰之上那老头子无意中碰着小小的楚麟,大叹其根骨奇佳,虽然早就立誓收山不再教授弟子,仗着自己也算是楚麟的师公,硬是要把人带走。
楚麟小小年纪,考虑得却深远,心里暗暗一比较他父亲和爹爹的情况,知道跟着老头子走有前途,虽然不舍,还是毅然含泪拜别双亲。
小石头却两难了,大眼睛水汪汪地含着泪水,看看弟弟再看看爹爹,哪一个都舍不得,不知道要跟谁走。最后却是老头子把小石头抱起来,擦擦他娇嫩的小脸蛋道:“麟小子我带走,这个娇生惯养的宝贝我却不敢唐突了。飞扬啊,带回去好好养吧。”
最终,小石头就这么和弟弟分开了,难过得几天没吃下东西,抱着弟弟的玩具衣物默默流泪,把一家子家长给心疼得,连信白也顾不上和君书影针锋相对了,只一门心思地要让小石头恢复过来。真是,可怜天下长辈的心了。
“瞎说吧你,明明就很想麟儿,再把小石头也送出去,你会舍得?”楚飞扬撩开君书影微湿的长发,把唇在他颈上轻轻磨蹭。
君书影惊到一般推开楚飞扬,回头却看到楚飞扬瞪着他,还一脸委屈模样。
君书影不自在地回过头,向窗外扫了两眼,又一把将窗户合上。直到把最后一扇窗也关严实了,君书影才又回过身面向楚飞扬,却见他一脸大有深意的邪邪笑容。
“书影,我可什么都没做,你怎么这么自觉地关门关窗,你是期待为夫做点什么么……”嘴里调侃着,楚飞扬心里却大为欣慰。功夫不负有心人哪,都几年了,瞧瞧,调教得多好,真让人感动。
楚飞扬察颜观色,在君书影脸色沉下去之前,一个飞身扑了过去,急色地把整个洗得清清爽爽的人卷到床上,胡天胡地起来。
楚飞扬和君书影轻装简行,到了和青狼约定的地方等待。不多时,只看到两匹白马并行而来,青狼和燕其一人一匹,俱是神采飞扬。燕其换了一身劲练短装,趁着那张越发绝色的脸蛋,竟也别有一番风情。
楚飞扬迎上前去,向着青狼一拱手笑道:“既然都到齐了,我们即刻出发吧。还须劳烦青兄带路了。”
青狼跳下马,扬了扬马鞭摇头道:“没齐哪,再等等。”
“还有谁?”楚飞扬瞬间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哎,来了来了。”青狼伸手遥遥指向远处。
楚飞扬和君书影顺着望去,只见天边出现了一线扬起的尘土,滚滚飞尘越来越近,马蹄声轰鸣着靠近,最后几十匹黑马齐刷刷停在眼前。
楚飞扬看着那简直可以用浩浩荡荡来形容的大批马队,还有后面不知有多少辆的大型马车,忍住嘴角的抽搐,向青狼道:“青兄这是何意?”
青狼挽了挽袖子,摇头叹道:“诺大一个天一教,也不是好经营的。养家不易啊,此去漠北,顺道做点小本生意嘛。”
“可是我们此行是去抓贼,青兄不觉得……太过招摇了吗?”楚飞扬无奈道。
“不招摇不招摇。”青狼连连道,“哪里有楚兄你每次杀人先送上拜贴来得招摇?!”
楚飞扬闻言额角一跳。
“再说,楚兄难道不明白什么叫欲盖弥彰吗?这次要抓的乃是异常谨慎狡猾之徒,我们扮作商人招摇过市,反倒不会让他起疑。”青狼说着将燕其扶下马,“而且,佳人随行,我又怎忍让他跟我受那风餐露宿之苦?!对了,君兄以前也是作威作福享受惯了,楚兄何不问问他是愿意一路上苦哈哈受罪呢,还是想让下人随行,服侍得妥妥贴贴来得舒服?!”
楚飞扬看向君书影,君书影却扭头将视线移开,不与他对视。
楚飞扬无奈地收回探询的目光。什么也不用多说了,整一个好逸恶劳的主。
于是最终三人对一人,楚飞扬也只能妥协,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上路了。
一路上青狼把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贱买贵卖赚到盆满钵满,充分发挥了奸商的特色,完全看不出身为江湖中人谈之色变的天一教主的一丝影子。
燕其拿着青狼赚来的钱挥霍得不亦乐乎,君书影每天对那些比以前更加乖巧懂事的天一教众颐指气使,又找回一些做老大的爽快感觉,也是一副乐不思蜀的的模样。只有楚飞扬楚大侠还牢牢紧记自己匡扶正义的使命,时时为自己居然找这三人一起行事的不理智行为深感懊悔。
就这样行了将近二十多天,直到青狼的马车空了钱包满了,燕其和君书影也各自过足了干瘾,楚飞扬盼望已久的目的地,终于到了。
而在这二十多天里,江湖传言又有青城派、红叶阁、无花谷,尘月山庄、碧波城等等几大门派的千金小姐被那妖人骚扰。楚飞扬向着各派的方向摇摇一拜,默默愧道:“各位掌门阁主城主谷主老庄主们,在下出师不利,你们受惊了。”
青狼让跟随的手下在镇子里驻扎下来,把燕其也留下,吩咐下人好好照看,便自带着楚飞扬和君书影向着那贼人的栖身之处行去。
几人骑马到了远离城镇的偏远郊外,来到一处湖边。又乘船向湖心行了好一段时间,才看到一个小小的湖中岛。
“这人属老鼠的吧,藏得这么深,胆小成这副模样。”青狼脚踏上实地,感慨道。
君书影四下看了看,岛上处处生着一丛丛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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