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髓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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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髓知味-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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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好奇既然早晚要回去接掌家业,林钽为什么要读书,并且读的还是与金融完全无关的专业?

    有些问题确实不好解释,比如对于某些精力旺盛的人来说,读书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也还没有到“兴趣爱好”的程度,他只是觉得既然世界上存在博士这个“东西”,那么自己为何不去试试看。不选择金融或者工商管理这些热门专业,是因为林家已经有他大哥这个掌舵人了,便不需要林钽再去锦上添花分散他的权利,他更不能容忍自己仗着什么高高在上的mba学位对大哥的各种命令指手画脚,虽然大哥一定会听,但他不愿。

    林钽只想保护他要保护的,替大哥分担大哥无法顾及的领域。谁又能说化学对林家的事业没有助益呢?比如——较为粗陋的heroin,还有更为高级的ice(methamphetamine),这两种被世人深恶痛绝,被政府严刑禁止,却充满暴利的东西。林钽只领导林家十分之一的人,却创造出了林家百分之六十的财富——他不是好人,也永远不可能变成好人。

    闲话少说,总而言之林钽的答辩很顺利,即便依然有节老师出来刁难,问些完全与他的研究方向无关的问题,也被林钽四两拨千斤地解决,然后在一片掌声中结束他长达五年的科研生活。

    结束后,按照惯例大家要过来祝贺一下林钽大师兄,要么说点道喜的话,要么照相合影,实验室十几个人都轮了个遍,唯独没有岑豆的影子。

    这下大伙儿不乐意了,你说你身为家属怎么能这么冷淡呢,好歹得当众来个热吻什么的,满足一下群众心底那点小小的龌龊追求吧。连林钽的导师都不淡定地推了岑豆一把,拿出当年《冰山上的来客》里面的经典台词,大叫道:“岑豆,冲!”

    岑豆的脸登时红得跟什么似的,扭捏地怒视了一圈众人,然后认命地挪到林钽跟前。

    林钽站的标准,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岑豆,他虽然不是个重视形式的人,但现在仍然希望从岑豆那里得到肯定。

    岑豆踮起脚,轻轻地在林钽左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再次低下头,看都不敢往边上看。

    林钽挑眉:“这就完了?”

    “嗯……”岑豆皱眉,拉拉林钽的衣角,“真是的,你就别不依不饶的了。”

    “太敷衍了吧!”

    岑豆小声地嘟囔:“周末补上……”

    林钽点头,然后放大了声音广播:“她说周末给我补上,你们就不要妄想了!”

    可想而知,一帮生活乏味如同清教徒的研究生在听到这么露骨的表白后是什么反应,反正林钽的胳膊青了好几天。

    ======================================

    岑豆说给林钽庆祝,便是要和林钽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庆祝。

    周六,趁着林钽回家里处理事情,岑豆特意嘱咐林钽晚点回来,她要给他点惊喜,林钽嘴上答应的极痛快,心里却像有只猫在挠似的,恨不得今天就不回去了。

    岑豆瞥了林钽一眼,直接送他两个字:“快——滚!”

    林钽滚了,半小时后,岑豆换衣服,出去买菜。

    烛光晚餐什么的,最有情调了。

    六月中,天气时好时坏,时冷时热。岑豆早上起床的时候连打了三个喷嚏,忽然想起昨晚林钽跟自己说最近流感爆发,让她注意防范。她当时还跟林钽臭屁,说自己身强体壮,完全不必担心。没成想啊,现世报这么快就到,一会儿被林钽发现,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她。

    岑豆没想到下楼的一刻,自己会遇上故人。

    或者说那人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在这里堵她,身后三辆小车里估计带了不下十人。这人一向爱走恶霸土豪路线,喜欢仗着人多欺负人少。

    那人原本靠着他的小车抽烟,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忽而见了岑豆出来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三两步就跨到岑豆跟前,拉着她胳膊就往车里带,边走边说:“我的姑奶奶,你总算出来了,你们科研工作者不都早睡早起么,怎么到了你这儿就不成了呢。我都要冲上去找你了,可是下面那几个中年妇女真厉害,死活不让我进,这不,愣是让我在这儿站了半个钟头。”

    岑豆任由吉东升拉着,直到快走到车门口的时候,岑豆猛然停住,再不肯多走半步。

    吉东升一时搞不清状况,连忙转过头来看着岑豆:“咋啦?”

    岑豆挑眉:“我这才刚出来就被你拉着走,你居然还问我咋了?这话不是该我问你!要是我上车了你才跟我说要卖了我,我岂不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了。”这还是林钽教她的,没想到今天真的能用上。

    吉东升舔着脸朝岑豆赔笑:“是我着急了,没和你说清楚。那啥,江东他病的快死了,一直说要见你。”

    岑豆也笑:“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你跟我说这个作甚?”

    吉东升抹了把脸,忽然严肃起来:“豆子,你和二哥好歹有过两年情义,关键时候不能落井下石啊。”

    岑豆有些犹豫,谁又不是铁石心肠,哪能真的不在意,可是她更在意林钽。扭过头,岑豆留下一幅侧脸给吉东升。

    吉东升急了,拽着岑豆就把她塞进车里,嘭地合上车门,吉东升冷声命令:“开车!”

    吉东升是真急了,他都在岑豆楼下等了好几个钟头了,本来是想直接上去找人的,可是林钽这边他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想得罪,本市这几家利益盘根错节不说,单是他管林钒叫声大哥,他就不想把大家的关系闹僵。

    但他也看不过去岑豆就这样一直稀里糊涂地跟林钽在一起,林家水太深,比江东家深多了,岑豆连江家都摆不平,更枉论林家,进去了非尸骨无存不可。一直以来,吉东升都是希望岑豆和江东复合的。

    要说起来,林钒,江东,包括林钽,都是帮假仁假义的主,唯独这个吉东升,是真的仗义爽朗,像条东北汉子。

    靠!还带强抢民女的啊!回去得跟林钽说,你不上车,人家要是把你强行拉上去,你也没辙。岑豆定了定神,决定不做反抗。反抗有用的话,这世上就没有绑票成功的了。

    岑豆安静了,吉东升却有些不乐意:“你就不问问江东怎么样了,是不是严重,会不会死?”

    岑豆拧着眉毛,不去看吉东升,只淡淡凉凉的说:“我以为你不过随便找了个借口——不过就算他真病了你也不用担心,老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

    “唉……豆子,四哥知道你对江东还有成见,但今天这事,真不是四哥框你。他现在日子过得非常不好……但这话估计他也不想透过我的嘴的告诉你,一会儿见了人你们自己说,四哥就给你说说我看着的那些,不求你别的,只求你见到他时能心平气和,两人别再打起来。”

    岑豆终于有点反应,微微侧过头,静听下文。

    吉东升来了精神,故事一下子回溯到三天前。

 ;。。。 ; ;    收拾好刚才的“战场”;岑豆仍然想要搬出去。可是正如林钽所说,学校里已经没有她的宿舍;她搬出去;又是这个时间,约等于给强盗提供犯罪动机。岑豆的朋友不多;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秦冉冉。

    岑豆给秦冉冉打电话;过了半天那边才接通,貌似接到自己的电话;对方比自己还要吃惊。秦冉冉的气息把不太平稳;但这种属于细节的东西不是岑豆能考虑到的。她直言要去秦冉冉宿舍住一宿;在岑豆的印象里;秦冉冉虽然有点神秘;但看她从来不迟到,应该是住宿舍的。

    秦冉冉有些犹豫,但是也不是没有转还的余地,岑豆刚要再接再厉,谁知话才说了一半就无缘无故地断线。再打过去,全是“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岑豆哀叹天要亡她。

    她胆小,她懦弱,她是个缩头乌龟,总而言之,烦心的事请让她留给明天。

    问题是,明天为什么来的那么迟?翻来覆去在床上翻滚,不过才半夜十点半。

    “这日子没法过了!”

    岑豆再次拉出行李箱,可是经过刚刚的“激战”这货早就失去了原本的功用,轮子掉了,锁头坏了,箱子本身还被撞出一个大坑。

    箱子这么结实尚且如此,那么血肉之躯呢?岑豆可是记得,那人走时的脸色并不太好……

    “为什么又想起他来……其实错的并不是他,是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早点让他死心,或许对大家都好。”

    这是岑豆冷静过后的想法,平心而论,除去这次意图对自己用强,林钽并没有什么大错,甚至于他对自己已经好的不能再好,自己之所以对他还有顾虑,不过是过不去自己那关,总觉得自己过去的污点太多,如今虽然依然涤荡了几年,可仍旧不太干净。

    男人们的那套理论岑豆不是没听说过,当年和江东在一起的时候那帮流氓当着她的面向来荤素不忌,该说什么说什么。带颜色的不带颜色的,把女人比作锁,男人比作钥匙的都算是含蓄的,他们那套茶壶茶杯理论才叫无耻,最含蓄的还是房子理论,说什么二手房便宜又磨损不大的话当然可以买,但是死过人的房子,给他钱他都不敢住。

    虽然不服气那帮男人瞧不起女人,但不得不说,现在的自己其实不就是死过人的房子。林钽眼下可以不在乎,但谁又敢保证他没有后悔的一天。岑豆只要一想起未来有天要面对林钽对她相看两相厌的眼神,就恨不得自己挖了自己的眼。

    女人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终归是想一直保持最美好的一面的。如今那层假面具被戳破,自己为什么还要留下?

    “算了,箱子不要了,他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岑豆努力半天无果,只好随便找了两个大购物袋,把自己的东西捡常用的装好,至于这段时间林钽送的那些,她一件都没打包。

    左手无意中碰到林钽留下的那串钥匙,钥匙上拴的钥匙链还是俩人上次逛街的时候自己特意挑的情侣款,自己那个是一个白胖子唐伯虎,林钽这个,是娇俏可爱的秋香。岑豆盯着小秋香很久,最后还是鬼使神差般的把她拆下来,和自己的唐伯虎拴在一起。

    拎着大包小包走到门口,岑豆打开门,一个庞然大物忽然从眼皮底下窜出来,吓得岑豆“妈呀”一声,整个人都退了一大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大半夜的,不管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都够吓人的。

    一个头发糟乱脸色惨白的男人,鬼魅般地朝着岑豆飘过来,紧接着冰冷虚弱地开口。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走的么!为什么要食言!”

    岑豆的后背满是虚汗,即便缓过神儿来,认清了眼前这个人是林钽,可是林钽这种神智不清的状态,仍旧让岑豆害怕。

    岑豆一句话没来得及辩解,那边已遭林钽抢白:“你这个骗子!你骗我!”

    “你、你、你要干什么?你冷静点啊,周围还有邻居呢!”林钽凶神恶煞的样子,着实恐怖。

    “骗子……”

    林钽飘到岑豆面前,蹲下、身子,双眼似乎连焦距都很难对其,却执拗地要对准岑豆的眼。随着林钽来的还有一股森森的寒气,岑豆这才发现,林钽不止精神不正常,连他的额头上,都挂着几滴不合时宜的汗珠。

    “你没事吧?”岑豆壮着胆子用手指碰了一下林钽,浑身冰凉,“你不会在门外坐了一晚上吧?你不是说你有地方的么!”

    林钽眼睛发红,半跪到岑豆面前,双手抓着岑豆的肩膀,眼看着就要留下眼泪来。“我就知道你还是要走……你自尊你骄傲,好,你要的我都给,我把我的都给你……我都做到这一步了,为什么还留不下你!”

    “我……”

    “我妈死了,我爸跟着我妈去了,我大哥有了大嫂,二姐有了姐夫,我好不容易找到你……那些根本微不足道的顾忌,你就不能抛开么?”

    “我……”

    “我在你心里就是需要的时候拿来靠一靠,不需要的时候随时扔掉的么……”

    “不……”

    岑豆使劲儿摇头,她也不知道林钽能不能看见,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林钽的话让岑豆无比心疼,他脖子上的伤,心里的伤,都是自己给的。岑豆现在无比后悔沮丧,伸出手搂住林钽,把他拉到自己怀里,不住的重复着“对不起”。现在,除了对不起,岑豆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钽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属于男人的眼泪也无声无息地掉落到岑豆肩膀上。他觉得自己这一夜在外面受冷受冻算是值了。

    “豆子,别离开我……我是混蛋,你要是不在我身边,我会更混蛋……也许说不定哪天我就横尸郊外了,我不想连个帮我收尸的人都没有……我不求你和我同生共死,只求我死的时候最后一眼见的人是你……”

    岑豆并不曾深究林钽所谓的“横尸郊外”有何深意,她只当林钽不清楚了,所以才把自己往坏了说。她只知道林钽关于死亡的话让自己更加泪如泉涌,这话的分量太重,一百句“我爱你”都不能和死亡的分量抗衡。

    岑豆其实骨子里并不是个心狠的人,或者说她只是对自己心狠,对别人都留了善念。如今林钽都把心掏出来给她了,她还能说什么。除了小心翼翼的接住,再无其他。

    

    林钽再睁开眼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岑豆的胳膊。细的比黄瓜粗不了几圈的胳膊,被他长时间的禁锢着,因为血脉不通都显得有些红肿。

    岑豆正趴在林钽床头睡着,泪痕还很明显地挂在脸上,和着口水糊了一脸,样子特别邋遢。

    林钽扭头,发现自己正睡在自己家里,身上的外套鞋袜脱了,但还穿着衬衫和外裤,想来估计是岑豆不好意思,没敢把自己脱、光。

    林钽轻笑,他知道自己又赢了,并且这一次是连岑豆的心一块儿赢回来了。

    感觉到林钽有动静,本来就没敢睡熟的岑豆也醒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还都有些尴尬。岑豆愣愣地抽出自己的手,麻木的手腕现在碰一下就跟针扎似的疼,岑豆暗暗撇嘴。

    “对不起……”

    “额?”

    “昨天吓到你了吧。”

    “还、还好。”

    “我很重吧?”

    “是。”确实够沉的,天知道把他从门口挪回卧室,差点把岑豆累死。这男人还发烧,整个脑子都不清楚,估计连自己说的什么都不知道。非拽着她胳膊,不然就闹,整个一小破孩。

    “谢谢你。”

    “不客气……你饿了吧,我给你弄吃的去。”到头,岑豆只能想起吃来,毕竟民以食为天么。

    “不用,你坐下休息会儿吧,也忙了一晚上了。”

    何止一晚上,加上昨天白天,岑豆觉得自己都快累死了。可是两个人貌似都有意翻过那混乱的一天,所以谁都不愿意提及。岑豆只能点头,然后说:“还是弄些吃的吧,我也饿了,你还得吃药。”

    “好。”林钽微微皱眉,他压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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