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髓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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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髓知味-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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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林钒为他们找到了另外一种出路,一种见不得光的路。

    少年的林钽全程参与了林家的建设,第一桶金上沾了多少血,没人比他更清楚。世人都道林家兄弟风光,可是风光背后有什么,只要他们这帮当局者才知道。这个大房子底下,压了多少孤魂野鬼,多少亡灵,多少黑暗,那是无论用多少盏吊灯都无法照亮的。

    有时候林钽也会想,他们兄弟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父母的仇早就报了,当年敢欺负他们的人,如今也挨个遭了报应。他们人生的目标都已经达成了,之后还要干什么呢?

    他问过大哥这个问题,第二天,大哥跟他说,是该给自己找份念想了。

    大哥比他看得开,说人这一辈子总不会只为了一件事,一个人。每个阶段都要有新的指望。他问大哥他的新指望是什么,大哥说是幸福。他又问什么是幸福,大哥却不再说了。

    三年前,他把现在的大嫂当年的学妹带到大哥面前,他看着大哥找到了另一半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他便知道,大哥的幸福找到了。只不过,大哥的幸福建立在大嫂的痛苦之上。

    林钽知道大嫂恨自己,有段时间秦冉冉都恨不得杀了自己。也是,被自己毫不设防地人推进火坑,换了谁都不会原谅他。可为了大哥,他宁愿做这个千古罪人。

    现在,他只怕下一个恨自己的人变成岑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了岑豆怨恨的眼神……

    感觉到手掌被一副湿漉漉的肉舍舔舐,林钽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活气,但还是过了很久,他才缓过劲儿来,扭头看向床边,那只短腿蝴蝶犬。

    “林小汪,又让你爸妈轰出来了。”

    “嗷呜……嗷呜……”

    “谁让你这么没眼色,以后你爸进你妈屋,你就得第一时间退出来,不然哪天你爸大义灭亲,我也救不了你。”

    “嗷呜……”林小汪哀嚎。

    林小汪很识时务,看到有人理它,它就不再乱叫,咕噜仰躺在一块羊毛地毯上,露出圆咕隆咚的肚皮,眼瞧着林钽,分明是让他帮忙搔痒。

    林钽轻笑,目光中多了几分柔和,少了些萧索。

    “我帮你,你怎么帮我啊?我不做赔本买卖的。”

    “嗷——”听着林小汪的动静,竟像是要哭了。

    林钽撇嘴,这小畜生太会装,都是让秦冉冉那个女人教育的。

    “你说这时候我把你送回去,是不是正赶上他俩办事儿?你稍微你一叫唤,会不会就把你爸弄不举了。你爸不举,你的下场是什么呢?”林钽摸着下巴,变态兮兮地跟林小汪沟通,那股子认真劲儿,就好像林小汪真的能听懂一样。

    话说身为宠物,林小汪撒泼打滚,叫主人挠肚皮,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偏巧林钽现在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谁要是心情比他好,他就会觉得郁闷,就会想法设法让被人也跟着他不爽。只要看见他们不爽,他就会觉得很爽。所以林小汪今天,只能说是时运不济,自寻死路。

    汪星人是很有灵性的动物,感觉到肚皮上的毛被阵阵冷风吹过,小汪一骨碌坐起来,竖起耳朵警觉地盯着林钽,似乎只要林钽稍有异动,它就要奔出去逃命去。

    “你滚!我恨你!你怎么不去死!”楼上传来秦冉冉的怒骂,接着是一阵兵荒马乱,叮叮当当地摔东西,然后是当啷的实木门被反锁的声音。

    林钽和林小汪互视一眼,林小汪很没骨气的趴下,两只前爪护住耳朵,摆明了不想蹚浑水。

    林钽瞧着它的小样,好气又好笑,指着它鼻子,都不知道该骂它什么好。

    “没骨气的东西,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呜呜……”宠物不需要骨气!

    林钽认命出去,看到客厅角落的酒柜那里亮了盏小灯。慢慢溜边儿走过去,果然是他家大哥在里面喝闷酒。

    林钽截过林钒的酒瓶子,林钒看是林钽,哼唧一声,意思老子被老婆赶出来了,你想看热闹就看吧。

    “看见了吧,有了媳妇就这点不好。我不就晚回来一个钟头么,这就把我轰出来了。她就不怕我直接出去,找我那四五六号情人,再也不回来了。”林钒故意说得很大声,果然楼上的门嗙地被推开,秦冉冉的骂声直接从里面传出来:“你他妈的最好这辈子不要回来!死在外面才好!”

    咚!门再次合上。

    林钒被人骂了反而很高兴的样子,跟偷了腥的猫似的,笑着把林钽拉到沙发上,哥俩也不开灯,就这么摸黑坐着。

    “我就是得让她隔三五分钟看我一眼,不然她就真的以为我出去找人去了,到时候我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

    “大哥,你活的可真滋润。”林钽竖起大拇指,很诚心很诚心的——调侃他大哥。

    “臭小子,你现在揶揄我,等你哪天成家了,你说不准还不如我呢。”

    林钽抢了林钒手里的酒杯,自己一股脑喝了个精光。

    林钒看着自己酒杯空了急得什么似的:“我一天就能喝一杯,你全喝了我喝什么。”

    林钽笑道:“嫂子说你岁数大了不让你多喝,我想还不如滴酒不沾,永绝后患。”

    “老子年轻着呢!”林钒愤愤,“倒是你,一回家就闷屋里躲着,跟谁欠了你一千万似的,咋啦?”

    林钽摇头,忽然正经起来,握住他大哥的手道:“我好像找到我下半辈子的人生目标了。”

    林钒居然比林钽还激动:“谁啊?”

    “大嫂难道没和你说过?”

    “哦——没说过。”林钒大喘气,惹来林钽两通白眼。

    “你大嫂你还不清楚么,一天到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连我的事都不上心,更何况你的。”林钒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挺对不起弟弟的。秦冉冉当然说过他一堆坏话,可是林钒不能和林钽说,说了不就挑拨人民内部矛盾了么。一边老婆一边弟弟,他挤在中间受夹板气。

    林钽捧着杯子回到酒柜,把东西都收拾了。林钽干活很仔细,每个环节都不会落下,最后连抹布都拿出来,对着酒瓶子挨个擦拭。林钒没有阻止他,他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他跟自己受了很多苦,从小养成了压抑的个性,连发泄都是这种自虐的途径。

    他必须等着,什么时候林钽想明白怎么和自己说了,什么时候他就会停下。

    林钒就在一边安静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林钽才轻轻的说:“她的生活才刚好起来,我不知道,该不该把她拉进咱们的生活。”

    “这个么……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离她远点儿吧。”

    “原来你不是真心喜欢大嫂?”林钽大声说,可惜话没说完一半儿就被林钒堵住嘴巴,顺手对着胸口来了两拳。

    “呸!臭小子学会算计你哥啦!你和我能比么!能比么!她是你大哥的命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林钽抱着脑袋四处乱窜:“哎哎哎,大哥,我知道了、知道了还不行么,你不能对你亲弟弟下手啊!”

    林钒直接把林钽按到地上,压低了声音教育:“你小子别跟我在这儿玩斯文,你骨子里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么。既然你动了这个心思,就想着往后好好待人家,其他的都是废话。咱家是复杂点,可是真到了那份上,你就跟人家说,你绝对死在她前面,比一万句山盟海誓都实惠!”

    “要是还不管用怎么办!人家就是不想呢!”林钽也怒了,梗起脖子问林钒。

    林钒却放开林钽,坐在沙发上,对着林钽冷笑。

    “软的不行就用硬的,明着不行就来阴的。你都动了真心了,不能白白的打了水漂啊。”林钒盯着林钽的眼睛,笑道,“咱们林家可不做亏本买卖。”

    林钽闭着眼想了很长时间,像是在考虑大哥说的话的可行性:“如果我和她在一起,可能会给林家添很多麻烦……也许会得罪一些不好招惹的人。”

    “不好招惹而已又不是不能招惹,当年赵四那么狠的茬子不也让咱哥俩灭了——你记着,现在咱家就剩咱哥俩,我就你一个弟弟,你也就我一个大哥,只要你高兴,你哥就高兴,你哥高兴了,咱全家都高兴。麻烦算什么,大不了家业散了从头再来。”林钒照着林钽脑袋拍了一巴掌,估摸着他以为这样能增强说服力,“书念多了把脑子学傻了是怎么着,啥时候学这么畏首畏尾了!”

    林钽摸着生疼的脑袋,诺诺:“知道了,你别总动手行不行,尤其还总往脑袋上拍,拍傻了怎么办!”

    “你个小没良心的!”

    想起大哥为他做了这么多,他也总该为大哥做点什么。林钽瞧着楼上紧闭的门,问道:“大哥,想回屋么?”

    “想啊,你有啥办法?”林钒赶紧转过来看着林钽,一脸急切。

    “……”林钽无语,这大哥还真没出息。

    最后,林钽给林钒出了个好主意,把林小汪打包送到卧室门口,任凭那货如何挣扎,两个大男人就是不心软,抓着它的爪子敲门。

    听着那货嗷呜嗷呜的惨叫,林钽心中十分受用,背着手回去歇着了。

 ;。。。 ; ;    可能是太急了,林钽的力度简直让岑豆吃痛,口气也变得十分暴躁:“你乱跑什么,不是让你老老实实等着吗。”

    头一秒,岑豆仿佛不认识林钽。一秒后,岑豆嫌恶地甩掉林钽的手,抱怨道:“一个人很冷的好不好。”

    林钽也是一愣,然后咬牙切齿地说:“该!让你穿这么少。”

    “喂!这是师兄该对师妹说的么!好歹我是你救命恩人好不好!”

    “我也救过你,两清了。”

    “什么时候?”

    “昨晚。”

    “……你还敢说昨晚!我一世英名都被你毁了!”岑豆说着脸都红了。想起昨晚,林钽当着大伙儿的面说她大姨妈来了,岑豆就有卸了他的心。

    “怎么了,我不接你去你连寝室都回不了,早露宿街头了。”林钽瞧岑豆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居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上帝知道他连大姨妈的基本原理都不知道,当时为了给岑豆圆过去,他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个,据说女生连不上体育课都拿大姨妈当借口。

    你会觉得奇怪,林钽至于么,一个男人,一个新世纪的男人,一个二十八岁大男人,连大姨妈都不知道,开玩笑吧。可是呢,林钽就是这个玩笑。其实他也听说过那个学名月经俗名大姨妈的东西,也知道电视上成天的卫生巾广告,可是,在他的脑海里,月经就是那种蓝色的液体,如男子遗/精一般,不知不觉不痛不痒。理论上存在即合理,所以,他是无法理解岑豆此时的暴怒的。

    “总之,还是你欠我的!”岑豆扬起下巴,再次趾高气扬。

    “我衣服你打算怎么办?”

    “……”

    林钽一句话秒杀岑豆。

    “师兄啊,可不可以打个商量?”岑豆谄媚得朝林钽发嗲,看在钱的份上,这时候让她装猫她都愿意。

    林钽但笑不语,岑豆抓心挠肝。

    车子开上二环,岑豆望着窗外的街景,轻声说:“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捡能说的都告诉你,省着你抓心挠肝睡不好觉。”

    林钽轻笑不语,关于岑豆和江东的事,包括往日那些恩恩怨怨,他查的已经很详细了,有些数据,比如两人哪天第一次见面,哪天一起出去旅游,他可能比岑豆还清楚。并且他是不会告诉岑豆自己在饭店外等了她一个小时,更不会告诉岑豆,是自己把柳德春叫去饭店搅局。

    他现在只能称之为搅局,因为他不清楚岑豆的心意,她还爱着江东或者不爱?反正,不论前者还是后者,林钽都不打算让两人“破镜重圆”。

    岑豆让他问,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是却不能明说,以岑豆的机警,很容易把自己列入危险分子行列,从此不再和他接近。他必须找个合适的开头,循序渐进。所以,林钽中庸想了一个:“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

    “前男友。”

    “为什么找你?”

    “前男友找前女友,不外乎两样,要么想复合,要么想报仇。”

    “他是哪种?”

    “不知道,都有吧。”

    “那就是第三种了,你的意思如何?”

    “切,他当他是太阳呢,地球都得围着他转。”

    林钽心里依然乐开了花,这么说自己有机会。可是面上,他还是淡淡的,没敢表现的太幸灾乐祸:“你这种态度,他没为难你?”

    “……”岑豆瞪他。自己昨天晚上都难民似的了,衣冠不整嘴肿眼肿,你说他为难过她没有!

    “其实吧,你要是想哭大可以哭出来,笑不出来的话可以不笑,没人强迫你的。”透过后视镜盯着岑豆的脸半天,林钽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很有韩剧男二号风范的台词。

    岑豆反应了半天,想撞墙。

    “我只是关心你。”林钽说。

    “切,我好的很。”岑豆考量了一下他的可信度,然后满不在乎的说,“谁年轻的时候不认识几个渣,总不能一泡耗子屎腥了一锅汤。”

    有那么一会儿,车子里静谧的可怕。岑豆最讨厌这样的感觉,明明两个大活人彼此认识,却一句话都没有。为了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地,岑豆绞尽脑汁。

    “你听过关于帕萨特的笑话吗?”

    “什么?”

    “很多啊,记得有一个是这么说的:话说某日,一辉腾车主去洗车场洗车,旁边一位捷达车主慢悠悠的踱了过来,围绕着辉腾看了两圈,然后对辉腾车主说到:‘老兄,你这辆帕萨特是不是才下线的啊?’辉腾车主一脸无奈,点头说了一个字‘嗯’。捷达车主又说:‘样子还将就,大概要30万吧?’辉腾车主再次无奈,再次回答‘嗯……’。”

    林钽心思不在这儿,只好轻笑两声敷衍。岑豆也不介意,直说道:“所以你这辆车买得值啊,二三十万开出二百五十万的效果!好车好车!”

    林钽如何听不出岑豆在揶揄他,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机会反击,只希望一会儿她不要哭出来才好。

    “哎哎哎,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很恐怖的好不好!”岑豆侧过脸,不巧捕捉到林钽那一闪而过的算计,心里莫名其妙地开始发毛。

    林钽强压制住疯狂的心跳,快速在路边停了车。

    如此,便摆好了深谈的架势。

    岑豆疑惑地看着他,却发现不知何时林钽已俯身悬于她头上,以一种温柔缱绻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一个二十八岁的老女人,自然是见过这样的眼神,并且知道其代表了什么。

    岑豆吓坏了,捂住嘴巴竭力地向后仰,只恨车内空间有限,再往后退也不过是一掌的距离。

    “你做什么?”不清楚的字眼从岑豆指缝里挤出来。

    林钽像研究某种机器似的,一根一根仔仔细细地扒掉岑豆的手指。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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