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战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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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战天涯-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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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日头,大概已是晌午之后了,韩小铮想了想,决定先去填饱肚子,然后再换一套衣衫,他身上那套衣衫已是又脏又乱又破了。

坐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他一口气喝了三杯酒,那种灵魂出窍般的感觉方才消失,他的头脑又可以正常运转了。

他的眼前闪过经历的一幕幕,越想越觉得段如烟死得蹊跷,一定是有人谋杀了段如烟!

可为何她的身子没有任何伤痕?韩小铮不由又想起了他抱起段如烟时所听到的那种极为诡异的“咕咕”之声。

一个人的身上怎么可能会发出这种声音?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都不应该有这种声音出现。

以韩小铮的江湖阅历自然是无法将他所看到的事弄明白的,他的生活圈子是那么的狭小!

自杀?他杀?他杀?自杀?

韩小铮将他所见到的点点滴滴串了起来,慢慢的琢磨着,渐渐地真给他琢磨出一些东西来!

首先,他没有看到段如烟脚底有垫脚之物,其次,那位声音嘶哑的汉子颇为可疑!当他听说段如烟应了小菊(事实上是韩小铮假装而成的)时,为何立即冲进屋来?而且他一口咬定是自杀的,却在众人走后,将头伸出窗外,还说了一句:“好快的身手!”


这一句话,他说的是谁?不可能是段如烟,却可能是指杀了段如烟的凶手,也可能是指假扮段如烟声音的人。

还有一个可疑之处便是那个将韩小铮救起的神秘人物,无论如何,大白天的出现在屋顶上的人都会隐藏着某种秘密!

韩小铮完全可以将一切忘得一干二净,无论段如烟是自杀还是他杀,都与他毫无干系,但他见过段如烟之后,便已被段如烟的美丽,更被她对爱的执着所深深打动了。


尽管韩小铮才十五岁,并不懂得爱的真谛,却仍为一个青楼女子能那般忠于爱情而震撼了。

虽然这种爱情的存在本来就是阴晦的,带有一种悲剧色彩,但它终究是值得尊重的,尤其是对韩小铮这样从未遇见过男女之间的恩恩怨怨的人来说,这种经历更是会在他心中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他暗下决定一定要将此事查明,他不知道,这个决定将对他的一生会产生多么大的影响!

这个决定带给他的,即有喜又有悲,即有爱,亦有恨……

不知不觉中,韩小铮在思索中已将二瓶花雕喝了个底朝天。他看了看日头,猜测大概左家的喜宴差不多快要开始了,便结了帐,又去挑了件衣衫换了。

自然,这一切所用的钱,都是从曲小月那儿顺手牵羊带来了。

韩小铮这才慢慢地往左家走去,他的怀中还揣着段如烟的那只粉红色的心形之物。

当他到了左家时,发现左家的客人更多了,反正他都不认识,便不声不响地在不起眼之处坐着,等待喜宴的开始。

这一带的民俗是等新娘接进门之后喜宴开始,然后新郎新娘挨桌敬酒,最后才是大闹洞房。

等到日头偏西时,韩小铮终于听到远处响起爆竹之响声,这是在城外头接新娘的一帮人放的。

左家立即沸腾起来,一部分人开始向院外赶去,观看迎亲的队伍。另一部分人则开始忙开了,在一位精干的中年妇女的指挥下,人们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准备。

韩小铮既不出去,也未帮忙张罗。他觉得有点心神不定,暗暗思索:“这么多人在关注着这场婚礼,我一闹,会不会顶得住这么多人的压力呢?”

他觉得有点底气不足,于是心便有点慌慌的,而爆竹之声却越响越近。

迎亲队伍终于到了左家大院外,锁呐声震天地响,左家院中立刻平添了无数喜庆气氛。

韩小铮默默地看着朱红色的婚妆和大红的轿子,以及轿子边上欢天喜地的人们,他的心中感觉怪怪的,他在想:“若是阿芸知道她所嫁的人却是在爱着另一个女人,她会不会伤心?无论如何,这一切对阿芸来说,是最不公平的。”


可左之涯、段如烟似乎也没有错。左之涯尽管过于软弱了,以至于屈服于父命,可毕竟段如烟是青楼中人,他父亲有理由压制他。而段如烟呢?一个已因爱而死的人又有什么错?


似乎谁都没有错,连左老爷子也有他的理由,没有哪一个为人父者愿意让自己的儿子与一个青楼女子厮混在一起的,更何况是左家这样的大户人家?

韩小铮看着那顶大红轿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到了大堂之前停下,然后有一位丫环模样的人上前掀起了轿帘,同时有两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女孩上前,从里边扶出一位蒙着红头巾的新娘,新娘在两位伴娘的搀扶下,向大堂走去!


人们都相继跟在后面,唯有韩小铮只是远远地看着。

大堂内响起了司仪抑扬顿挫的声音:“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当“入洞房”的声音响起时,韩小铮也已挤入了人群之中,他不能在角落站得太久,以免引入注目。

当他挤进大堂中央时,新娘已被迎入洞房,洞房内点着一对大红烛光,照得里边一片红色。

一切都那么正常,与别的婚嫁没有什么不同,几个年青的女子将糖水、莲子汤、花生米、荷包汤等吉祥的吃食一样接一样地端进洞房内。想到阿芸羞答答地坐在那儿,将这些一一品尝过的模样,韩小铮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那个与自己一起摸滚跌爬的童年伙伴真的就要成为他人的新娘了吗?

韩小铮的年龄决定他并不可能对阿芸有什么异样的情感,他只是有一种失落感。

喜宴已开始了,韩小铮在西墙侧的一张桌子前坐下,同桌的人他都不认识,随便寒喧几句之后,他便开始只顾埋头夹菜吃饭了。

新娘、新郎开始敬酒了,有人替他们端着酒杯,又有人替他们棒着一对烛火。他们二人便那么按着顺序一桌桌地敬过来。

韩小锋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慢慢加快了。在没有见到段如烟之前,他已设好一个周密的计划,要将这场婚宴搅乱,可现在事情似乎变得复杂了,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按先前的打算去做。


很快,敬酒的新娘新郎已到了邻桌,韩小铮已可看清阿芸的脸,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似乎一穿上了嫁衣,阿芸便已变成了另外的一个。

韩小锋看到了阿芸的笑容,那是一种幸福的笑容,羞怯、甜蜜、温柔,似乎笑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心。

韩小铮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塌落。嫁给左之涯,阿芸竟是很快乐很满足的!

韩小铮不由开始打量左之涯,他发现左之涯是个极为俊朗的年轻人,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倜傥,他的那双眼神似乎总有一种雾一样的东西在飘,里边可能有蛊惑人的力量——这是一个可以让许多女人之为倾倒的男人!何况,他的身后,还有一个显赫的家世!阿芸有什么理由不去爱他?


初为人妻的喜悦让阿芸焕发出一种惊人的美丽,因为羞涩,她总是略略低垂着头,却又不时瞟一眼她的新郎。

在那一瞬间,韩小铮终于做了决定,他夹起一大块鸭肉,放入嘴中大嚼起来。

阿芸与左之涯终于到了韩小铮这一桌来了,因为低垂着头,阿芸一时竟未认出韩小铮。



第四章高手初现

当轮到向韩小铮敬酒时,左之涯愣了一愣,他认不出韩小铮是谁,他身边的人也认不出,所以他便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韩小铮何等机灵,他立即先站起来,笑道:“表兄,恭喜恭喜!”

听了他的声音,阿芸立即抬起头来,当她看到韩小铮时,几乎惊呼失声!

韩小铮立即道:“表嫂,愿你与表兄百年好合。”

阿芸自幼便与韩小铮在一起,对他的一言一行是再了解不过了,她不知道韩小铮出现在这种场合,是不是又有什么闹剧。她很担心,因为她对现在的一切真的很满足,对于一个普通的女人来说,找一个可靠的,并且是她所心仪的男人几乎就是她一生的全部追求了,而她对左之涯很满意。


她担心韩小铮的出现会搅乱这一切,可她又不能点破韩小铮,一则他们的童年友情使她不能这么做,二则她也担心这样一来可能使韩小铮一气之下,使出什么手段来。对韩小铮刁钻古怪,她是极为清楚的。


所有的念头,都是极快的一闪而过的。惊讶之余,她立即面露笑容,用一只杯子为韩小铮倒上一杯酒,然后恭敬地递了上来,轻轻地道:“多谢美意,今奉薄酒,略表寸心。”


韩小铮也一笑,接过酒一饮而尽。

左之涯道:“兄弟慢用。”

韩小铮道:“表兄请便。”

左之涯便领着阿芸到邻桌去了,一切都那么自然,谁也不会看出什么。

韩小铮却从左之涯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种忧郁与烦躁之气,而这种眼神,他在段如烟的眼中也曾看到。

韩小铮心道:“若是他知道段如烟已死会作如何想?”

蓦地,大堂之外响起一声古怪的笑声,笑声不大,却能将里边数百人的喧哗之声压下去,显得那么清晰!

众人神色一变!

笑声一停,便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左长笑,你以为杀了段如烟,就可以掩盖住你不可告诉人的阴谋了吗?”

此言一出,里边立即如同一锅煮沸了的粥,一下子大乱!

左之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而阿芸的脸上则现出惊疑不安之色!显然,身为人媳的她尚不知自己公公的名讳,更不知段如烟是谁。

但这满室宾客却是知道的,而韩小铮虽然不知左长笑便是左老爷子,但他也能猜测得到!

谁也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会出这么一个乱子,一时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韩小铮更是吃惊不小!

莫非除了他之外,还有人知道段如烟是为他人所杀?难道左之涯的父亲会是杀段如烟的凶手?

此时,已有几个精干的小伙子冲出门外。

片刻,便听得外面“砰砰”连响,然后便响起那些人的惨叫之声,显然已吃了亏!

苍老之声又起:“左长笑,事到如今,你又何苦再布迷魂阵?你让这些不谙武功之人出来,不是让他们送死吗?我看你还是亲自出手吧。”这时的声音似乎比原先的那次远了些。


一些胆大的宾客已涌出大堂,但院子里除了几个躺倒在地上的年青人之外,没有任何人影。

众人正惊疑问,却听得那声音又已响起:“左长笑,人道虎毒不食子,为何你竟不顾自己儿子的幸福,让他成为你谋求私欲的工具?”

众人顺声望去,这才发现说话之人竟是站在一棵苍松之上!这个人似乎全无分量,站在苍松的一棵横枝上,树枝竟不见沉下!而他的身形则随着风的吹拂,在树枝上起伏摇晃,却并不坠下!


众人不由目瞪口呆,以为自己遇上了狐仙!

韩小铮夹在人群中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的心中同样是极为惊诧!只不过,他的心情比别人要复杂些,他希望这个神秘来客真的能将真相揭开!

左长笑终于出来了,这是一个俊朗儒雅的中年人,他的神情中竟没有一线恼羞成怒的样子!众人不由暗暗称奇。

左长笑朗声道:“哪位朋友对左某有不满之事,请君现身指教,大可不必如此躲躲闪闪。”

松枝上的人怪笑连连:“左长笑,莫非你要说连我也不认识?”

左长笑正色道:“恕左某眼拙,在下的确未曾结识过你这样的高人,阁下武技超绝,想必是一位大侠,不知为何要为难左某?”

那人怪声道:“大侠?我算什么大侠?”

左长笑语气一沉:“无论阁下是何方高人,总不能恃强凌人吧?在下与你并无过节,所谓能饶人处且饶人,此值正逢左某不肖之子成亲之时,阁下却从中作梗,恐怕不是明人所为之事吧?”


众人听他说得有理,都暗自点头,心中都气恼这莫名的来客,将好端端的一桩喜事搅混了。但因为忌惮那人武功太高,所以众人也只是站得远远的喝骂对方。

神秘来客只是嘿嘿冷笑,并未冲过来,几个下人便骂得更痛快了。

左长笑道:“阁下对我有何不满之事,可当着众人之面说出来,若是有什么要求,我们左家也会尽力满足,所谓路不平万人铲,哪怕阁下武功再高,也是抵不过一个理字的!”


话中意思便是说大概你是一个想借此机会捞上一笔之人,那么你便开个价吧。为图个平安,左家愿意花钱消灾。

一个高大的中年汉子从人群中冲出,口中叫道:“哪里来的狂徒,分明是在装神弄鬼!”

众人一看,那汉子是花石城“龙虎镖局”的总镖头龙在天,这人使的是一杆长枪,据说一杆枪舞得颇为不俗。

这下子是有人高声叫好,其中一人道:“龙大镖头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免得让他坏了众人兴致!”

龙在天从左家的仆役手中接过一杆长枪,掂了掂,用力一抖,便听得“嗡”地一声响,枪尖点扎如满天繁星,立即搏得了众人的喝采!

龙在天毕竟是走镖之人,江湖阅历丰富,他知道自己这点功夫对付道上的毛贼还可以,若是对付武功卓绝的高手,可就相去甚远了。

可在这样的场合中,他是惟一一个会武功的人,自然也就不能做缩头乌龟了,他见那人竟能在松枝上如此轻松站立,轻功已远在自己之上,所以自己这次弄得不好就可能要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龙在天慢慢地向那边走去,众人都静了下来,注视着他的背影。一段并不很长的路,众人却觉得龙在天走了好长一段时间。

龙在天终于在松树前一丈左右的地方站定了,似乎与树上之人说了些什么,但因为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谁也听不清他们交谈的内容。

少顷,忽见树枝上的人如一只黑色的鹰隼般疾扑而下,遥遥攻向龙在天。

却见尤在天疾撤一步,手中长枪盘旋如风,声势颇为骇人,众人心中不由暗道:“这人如此凌空而下,身体全无借力之处,受龙在天这般霸道一击,又如何闪得了?”


正当此时,只见那人的身子竟凭空陡转,然后以惊人之速,飘掠至另一侧,右手从一个极为刁钻古怪的角度挥出,右腿同时一勾一送。

然后,便见龙在天的身躯突然飞了起来,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二丈之外,方直落而下!而对方竟未落地,一个急旋,又回到了松枝上!

众人神色大变,心道:“这下龙镖头要吃大亏了。”

孰料龙在天落地之时竟安然无恙!众人暗暗称奇。

左长笑高声道:“龙大侠……”

龙在天转过身来,点了点头,朝众人这边走来,道:“对方武功太高,我不是他的对手。”言语中没有一丝羞恼之气,倒也不失气度。

左长笑忙迎上去:“多谢龙大侠出手。”

龙在天自嘲地摇了摇头:“他若要取我之命,易如反掌。不知左老爷子是如何结下这个粱子的?”

左长笑正色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若是我与他之间有什么怨仇,以他的身手,还有必要把怨恨忍到今日吗?”

龙在天沉思道:“这就奇怪了。”

正在此时,忽然从东南方向传来一阵长啸之声,众人一听,均觉心神不定,不由都有些失色!

长啸之声响起时似乎是在二三里之外,但很快已不及一里之距!

韩小锋暗暗称奇,心道:“即使骑着一匹快马,也是没有这么快的,不知这是人还是神。”今天接连二三地发生了这么多的怪事,让他应接不暇!

转瞬间,长啸之声已在左家大院院外响起!

众人没想到这一次又是奔左家而来的,先前这人左家已应付不了,再来一个高手,左家岂非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呢?心中都为左长笑捏了一把汗,同时又在心中嘀咕:“不知他们会不会殃及池鱼?”


却见松树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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