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望地放弃了,突然,一只小手抓住了还在桌底下摸索的手,他吓得头皮发麻,惊叫一声,用力地往回缩。
那小手放掉了他的手,就像突然消失般,他惊恐地倒坐在地上。周围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忽左忽右。
“是谁?”他惊恐万分地问。
没人回答。
他抱膝坐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此时的他软弱无助,在黑暗中等待那些想象中的诡异的怪物向他袭击而来。
过了好久,四周除了死寂外,还是死寂。
他这时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琪琪!
他猛然想起来了。刚才的影像太过于离奇,以至于他忘了之前发生的事,到现在才想起来进祠堂的目的。
琪琪现在哪里?
他起身四望,把祠堂的周围看了个仔细。
祠堂很阴暗,不过还是可以看得到周围的环境。只见祠堂四周墙面斑驳脱落,掉落的墙粉铺满墙根。已经腐朽的灵牌台座塌了一边,另一边也摇摇欲坠,一副风吹就倒的摸样。台上地下的灵牌倒的倒,斜的斜,蛛丝似纱幔般罩在上面。
每一个令牌就代表着一位死者,看着这些横七竖八的灵牌,他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好像每一座灵牌背后都有一个无人祭拜的鬼魂在看着他;而那些阴暗的角落不知道有蛰伏着什么样的怨灵,它们会在某个时刻突然朝他猛扑过来。
他打了个冷战,禁止自己再想下去,不然的话,他怕他会忍不住会夺门而出。
琪琪现在会被关在在哪里?
刚才琪琪的声音是被捂断的,不知捂断她呼声的是人是鬼,要是鬼的话……
他不敢再想下去,强迫自己朝好的一方面去想。
这个祠堂他白天来过,只有四个房间,现在看来只有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搜查了。他左手边的一个房间走去,这个房间他白天的时候就已经来过。走了几步,突然背后响起了‘卡拉’的声音,他立刻紧张地回头查看,只见灵牌上的蛛丝纱幔无风自动,台上的一座灵牌掉在地上了。
原来是灵牌掉在了地上了,吓我一跳,他解嘲似地一笑,回过了身,睁大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朝房间门走去。
房门上面的一层木皮已经卷了,锈迹斑斑的门把手的锈色渗入木门,扩散,使陈旧的木门染上了一大片锈色。他走近木门,刚要伸手试扭门把,便听到木门里面传来了一个小孩子拍着手唱歌谣的声音:
小娃娃
背书包
背上书包上学校
……
第十章 惊劫
听到房内传来的歌谣声,他停住了伸手的手,手掌在手把的上方凝固,哪个小孩子在里面唱歌?他屏住了呼吸,无声地抓住门把轻轻地扭了一下。
咔嚓!
就像要和他作对似的,门把发出了清脆响亮的声音。响亮的金属声回荡在这个祠堂中,门内的歌谣声随之消失。
他一下子呆住了:糟糕!被发现了!恨不得将这个‘误事’的门把摔在地上踩踏几脚,那个门里面不知道又是什么诡异的东西,这次惊动了它,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又气又急,内心对这个和他作对的门锁已是怨恨之极。
现在怎么办呢?担心里面的东西会突然冲出来找他,他将耳朵贴在门上细心听着门内可能会发出任何的声响,可是却什么都听不到,那歌谣声也好似从来未响起般不再听到。
要进去吗?可是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在里面,不进去吗?要是琪琪就在里面受尽惊吓那不就糟糕了?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
“哥哥!你怎么不进去啊?”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蓦然在身边响起。
“咦?!”
他全身一下子缩紧了起来,觉得整个祠堂一下子就鬼影幢幢起来。他不敢往下看,眼睛的余光可以看到身边站着一位赤身裸体的白肤色小男孩。
这诡异的小男孩站在他身边,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这时候,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巨大的力量猛推了他一下,他收不住势,身子一下子撞开了门,冲进了房间。
冲进来之后,惊惧之下,身体突声一股力气,几乎是马上地回身,不顾一切地向木门冲了过去,无论如很也要逃出这间诡异的这个房间。
可是,还是慢了一步,木门在他冲到之前,‘砰’地一声关上了。
“放我出去!”他一手拍了拍木门一手用力地扭了扭门把,门锁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但是,木门毫无反应,他拍了拍木门,除了诡异的寂静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嘻嘻……
一个孩子的笑声突然在他的右方响了起来。
“谁?!”他恐惧地循声望去,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这个诡异的小孩笑声突然响起,又突然消失。
现在的他觉得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抓到了!抓到了!”又有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响起,这次是在左边。他闻言满怀恐惧地望了过去,依然什么都没看到。
唦唦!唦唦!
这次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回响起在他周围,他惊惧地四望,觉得一个小孩子从身边走过,可是,他就是没办法看到这个诡异的小孩。
他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恐惧吞噬掉了他的力气,他双手拉着门把,颤抖着无力地坐在了地上,祈求的眼神望着房间中央的送子神灵,神灵没有回应他的祈祷,倒是背后紧紧贴着的那扇木门多少让他有了一丁点的安全感。
“哥哥!他们说我们是贱狗,那我们以后就叫贱狗了好不好?”
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的影像突然浮现在送子神像的旁边,影像很单调,只有黑白色的,颇似以早黑白电影的影像,影像慢慢浮现又慢慢消散,不过他还是看到了那个小孩子颈部戴着一个连着铁链的金属狗箍。
“英叔说我是他的老婆,什么是老婆啊?”
这次小男孩的黑白影像出现在房间的角落里,一个表情猥亵的年轻男子向这个小孩子扑了过去。
“我明白了,原来贱狗这个名字是不好的。”
一位哈哈大笑的年轻男子口中喊着:‘你就是一只贱狗!低等狗!’,对着一个男孩子撒尿的影像出现在他的不远处,和其他的影像一样,也慢慢地消失。
“你就是一只贱狗!低等狗!”
“知道吗?你妈是妓女,你爸是嫖客,生出来的你是一个杂种!”
又一个年轻男子指着那跪在地上的小男孩肆意痛骂。
“垃圾狗就要像狗一样吃那些垃圾的!”
一个男子强迫那小男孩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吃盘里的垃圾杂物。
影像消失后这恶毒的骂声依然不断地回荡在他的耳旁,他听到自己内心的深处也有这样一个声音在喊叫。
他看着这些影像出现在他的面前,又慢慢地消失,内心的悲伤和愤怒逐渐取代了恐惧。他为着这个小男孩悲惨的命运感到悲哀。
这是真的吗?还是自己在梦境编造出来的?如果是真的话,那这个世间还有天理吗?
他内心充满悲悯和愤怒,吃力地站了起来,向房间中央走过去。他想要触摸这些影像,想要它告诉自己所有的这些影像都是假的,它们只是幻象而已,只是自己在自己的梦境制造出来的。
可是,影像再也没有出现了,他站在房间中央四望,无论他再怎么期盼,影像始终没有再出现,刚才在他身边跑动的小孩子也再也没出现过。
他怀着复杂地心情走到了窗边往外看,窗外一片黑暗,‘沙’‘沙’地细雨声好像虫子般在着他的心里蠕爬,这让他又开始烦躁起来。
记得在白天的时候,自己祭拜完父母后的灵牌后,离开祠堂时,那个诡异的男孩就是站在这个窗口望着离开的自己的吧!现在轮到自己看着窗外的世界。
这个房间好似什么也没有啊,没有自己想象中攻击人的诡异生物,刚才在门外听到的歌谣声就是那个影像中出现的小男孩唱的吧?
看来纵然自己有没有进来,这些影像也都会出现。
本来什么都没有,自己却吓得要死,他觉得有点好笑,现在看来琪琪也不在这个房间呢。
正想间,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嘻’‘嘻’的怪笑声,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极度的恐惧在心里如同火山喷发,瞳孔在汹涌而出的恐惧汪洋中一张一缩。
就在后面!
那个剥皮的怪物就站在自己的背后!
他可以闻到到那怪物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散发出地油腻腻的恶心味道,还有他被细雨打湿的身上浓浓的潮湿血腥味。
这个怪物什么时候来到这个房间的?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干,刚才那个被剥皮的村民的遭遇从他的脑海闪过,自己很快就要和这个村民一样了。
不要!求你放过我!
他的眼泪伴随着内心的祈求声流了下来。
说什么要保护琪琪?还为刚才的小男孩的遭遇而愤怒,到头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弱者罢了!他听到自己内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嘲笑他。
不要!求你放过我!
他张了张嘴,想要将内心的祈求说出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自己没过多久便会被活生生地剥掉皮,然后在放在地上拖行。一想到被剥掉皮的自己在地上被拖着走的感觉,他差点就要昏了过去。
要是真的能昏过去就好了。
他的手腕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他知道那个怪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疼痛和恐惧激发了他的求生意志,他仰头张嘴想要大呼救命,可是,一只沾满新旧血迹的手掌从他的背后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巴,那手散发出的血腥味呛得他差点背气过去。他双手死死抓住这只手,想要把它扭开,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他便看到沾满血迹的手术刀朝再次他划了过来。
小娃娃
背书包
背上书包上学校
…………
隐隐约约中,他听到了歌谣声他的耳边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
噩梦依然未醒。
这世间
到底有谁能真正地分清现实与虚幻?
我们迷茫
我们困惑
因为
我们不了解
其实现实就是一场无法醒过来的噩梦!
!
第十一章 邂逅
他睁大了眼睛,白色的天花板慢慢地在他的眼里清晰了起来。
醒来了?!他惊喜地想道,发现自己全身已经大汗淋漓。
太好了,终于醒来了,他舒了口气,伸手想要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却被手腕上的一道红色伤疤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他抚摸着这道细长的伤疤,疑惑不解,他不记得这个位置有受过伤啊?难道……
带血的手术刀闪过他的脑海。
难道…是那个恶梦?!他惊诧得快要从床上跳了起来了。噩梦中的那个剥皮怪物确实是在他手腕的这个位置划了一刀,可是……可是,那是梦啊!在梦中受的伤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现实中?他差点要疯了,心中开始怀疑现在的他依然还在那个恶梦中未醒来,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呢?
正在惊疑的时候,琪琪跑了进来。今天的琪琪穿着很漂亮,淡黄花纹的白连衣裙,头发夹着一个蝴蝶结,非常的可爱,
“叔叔你醒啦。”她笑着蹦了过来,脸上露出两个圆圆的酒窝。
“琪琪今天好可爱喔。”一看到琪琪,他心中的惊疑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真的吗?”琪琪听了非常地开心,只见她捏起两边裙脚,像向台下观众致谢的舞者般转了个圈,“琪琪今天要在学校表演跳舞,叔叔会来看吗?”
“那当然的啦,今天哪个时候啊?”他微微一笑。
“早上九点半。”
“好啊,我一定会去的。”
“真的吗!”琪琪笑得眼睛像那月牙儿。
“不信啊,我们打钩钩。”他伸出了尾指,琪琪高兴地伸出尾指和钩了钩,然后想了想,说道:
“对了,我昨晚做了梦,梦中听到了叔叔在呼唤我的声音。”
“咦?”他吃了一惊,“你真的听到了叔叔呼唤你的声音?那琪琪做的又是什么梦啊?”
琪琪歪着头想了想,说:“那个梦很黑暗,还下着雨,我当时很害怕,后来就听到了叔叔的呼唤声,听着听着就醒来啦。”
难道琪琪也跑到了我的梦境中来了?他望着琪琪陷入了沉思。
这时,房间又进来了一个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身材矮胖,圆脸短发,看起来很有福态。
“你的梦话我也听到了。”这位妇女笑呵呵地说。
不会吧?他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位妇女,马上又觉得很失礼,便又微笑地点了点头:“刘大婶。”
这妇女是陈南海的结发妻子刘水莲,为人和善,村里的人都叫她刘婶。
“村里每个人都在梦里听到了你的声音了。”她笑呵呵地说,“昨晚你的梦话喊得那么大声,整个村子的人都听到了。”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想到自己的梦话竟然传遍了整个村子,打扰了村民的睡眠,脸上不由一红。
刘水莲对琪琪说:“琪琪,快点要去上学啊,不然要迟到了。”
“喔,”琪琪应了一声,朝房门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他说:“别忘了,叔叔,是九点半喔,记得一定要来看琪琪跳舞。”
“约好了!叔叔一定会去的。”他郑重地点了点头说。
琪琪这才欢天喜地离去。
刘大婶见琪琪下楼,看了看他的脸色,关切地问道:“昨晚做恶梦了?脸色那么差的。”
“好几天晚上都在做那些恶梦,搞得现在精神很差。”他点点头。
“会不会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上了?”刘大婶有点紧张地问道。
“不会吧。世上哪有神鬼这种东西?”他口中答道,脑海里却浮现起做昨天在祠堂遇到的灵异事件。
真的没有鬼吗?说真的,此时的他也说不清,到现在为止发生的奇怪事件已经开始冲击他的人生世界观了,在他的内心已经开始思考那种叫‘迷信’的东西。
“大婶知道,你是读过大书的人,不是很相信这个的,在我们乡下,鬼神还是很灵的,我们多拜拜,也不会坏到哪去的,今天下午我去神庙帮你问问看。”
他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她也是一片好意,想到昨晚梦中在祠堂看到的一切,他问道:“陈叔呢?”
“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去找刘广令商议迁灵牌的事了,你知道的,这些事做起来要很慎重才行的,日子不适合的话,会影响到子孙后代的。”
“是要谨慎一点好。”他附和着点点头,“刘广令是谁啊?”他问道,内心此时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他是我们村子的法师。”刘大婶说完想起了什么,说:“哦!我忘了还有事要做,早饭我已放在客厅的桌上了,记得要去吃。”她说完便走下楼去了。
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九点半,时间还很多,他躺回床上,满脑子想的是陈南海在自己父母灵牌前下跪的画面,怎么会这样的?梦当然不可能当真的,这是常识,可是,他摸了摸手腕上的那道伤疤,真的是梦吗?他想了很久,直觉头脑乱成一团麻,遂不再想它,再看了看钟表,原来自己一直在胡思乱想,时间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他赶紧起身下床,哪知他脚一沾地,立刻便发觉到了不对劲——整个房间变了!刚才还整洁明亮的房间变成了废弃已久的房子的摸样:脱色的门窗已经出现了腐朽的迹象;窗外阳光明亮,三轮车的机动声隐隐约约地传来;铺满灰尘的房间一角竟然还长出了几丛绿油油的小草,一只小蜥蜴从里面爬了出来,歪着头看着他,仿佛在责备他冒冒然地闯入惊扰了它的清梦。
这是哪里?
他惊诧地想,自己又回到了梦境中了吗?不像啊!没有血迹,没有毛毛细雨,而且还有阳光,这是什么地方?
他好像在脚一站地的瞬间,进入了另一个时空,瞬间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非常地诧异,正要探个究竟,眼前的幻象一闪就消失了——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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