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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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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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风眉头一皱,总觉得这个东家的称呼像穆仁智称呼黄世仁,“别叫我东家,要叫老板,谢谢。不需要什么良辰吉日,马上就可以点火。”
  虎子蹦到砖窑小窗前,朝里面一看,惊讶的问道:“楚大哥,这窑里只有一点柴火,能把砖烧成吗?”
  “怎么不能烧成?我变个借天火的戏法,你就等着看吧!”楚风唬弄小孩是一套一套的,哪儿有什么天火?
  他是以两斤白米一天的价格,雇用了五十个壮劳力,从山谷中挖来煤炭,打成细末后掺进粘土里,再以标准木框模具压制成形,这样砖头里面就有煤炭,一经点火可以自行燃烧,称为“内燃砖”,曾经在现代广泛使用,直到国家为了保护耕地禁止挖土制砖,才渐渐废止。
  这些砖头以宋尺(每尺合31厘米)计算,长八寸、宽四寸、厚二寸,基本上和现代标准砖的尺寸一致。这里的煤炭质量不高,每公斤热值约二万千焦,每烧一块砖须三千五百千焦,按比重计算可知掺煤的体积占砖块的百分之七,即可保证烧好。
  楚风对质量要求很严,煤炭都用量斗量过,再细细的粉碎了掺进粘土里,用标准框压出的砖块四棱四线,每块的大小规格都是完全一致的。在窑里横一块竖一块的堆成垛儿,中间留出空隙,方便空气流通,使每块砖都能均匀加热。
  一声令下,工人们将点燃的火把扔进窑里,等火焰腾起之后,就封闭了大部分的窗口,只留下少数窗口通气供氧,让砖块慢慢的燃烧。
  现在就是站在窑外面,都能感受到窑内的高温了,人们脸上汗水直往下滴,纷纷站得离窑远一点。
  “还真是天火呀!”虎子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一点点干柴引火,这些砖头就自己烧起来了,真是太神奇了!他看着楚风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王敏儿却是知道内中详情的,小嘴一撇:“什么天火呀,他在转头里掺了煤炭粉,当然会烧起来了。唬弄小孩子,大骗子,大坏蛋!”
  哈,被拆穿了,楚风脸皮厚的很,干笑两声,对敏儿姐弟和陆猛招招手:“走,没什么好看的了,咱们去水泥场瞧瞧。”
  这次敏儿认不出是什么窑了,这东西也是黄土垒的,外形就像个大水桶,立在地面上。
  楚风介绍:“这是立式窑,烧水泥用的。”
  “楚哥哥,什么是水泥呀?”虎子好奇地问道,敏儿也忽闪着眼睛等楚风回答。
  “水泥,掺进水里就是灰浆,和砌城墙的糯米汤汁一个道理。”
  虎子听到糯米两个字,不由自主的舔舔嘴唇,开始回忆香甜软糯的味道:“以后砌城墙不用糯米用水泥,那可得省下多少糯米呀!”
  “你个小家伙,就知道吃、吃、吃!”一个身材瘦削、举止跳脱的青年,一把抓住虎子胖乎乎的脸蛋,使劲儿揉搓。
  这是那天晚上曾经出言帮楚风说话的促狭青年,叫侯德富,跟着老爹学了一手好砖瓦工,也被楚风以每天五斤白米雇了来,砖窑、水泥窑都是他领着人修建的。
  “皮猴子,把我弟弟放开,你看你,把人家脸都搓红了!”别看王敏儿对虎子挺严厉的,可在外人面前,她就像个护崽的老母鸡,决不允许别人欺负弟弟。
  侯德富最喜欢开玩笑、搞点恶作剧,脸上随时挂着贼笑,性格和楚风差不多,所以得了个外号“皮猴子”。
  他被敏儿一骂,本来想口花花开个玩笑,可是一瞥到陆猛站在旁边,就把正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放开手,讪讪笑着对楚风说:“老板,这水泥怎么烧,烧多久,第一次还得您来拿个主意。这里懂行的,您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呐。”
  楚风本来就没什么城府,被侯德富一拍,顿时飘飘然了,大大咧咧的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随便点火烧就行了呗。”
  说罢走到窑边,用松油火把将窑内点燃。
  咦?奇怪了,怎么窑内烧不起来?调好的生料幽幽的冒着点儿蓝火,就是腾不起烈焰。
  大概是氧气不足吧,楚风把窑门打开了些,正好一阵风吹过来,窑内倒卷出滚滚黑烟,呛得大家直咳嗽,慌忙把门关上。
  再打开一看,火已经熄了。
  怎么烧水泥,楚风也没见过啊,立窑的建法、水泥生料的调配,都是回忆高中化学书上《玻璃、陶瓷和水泥》这一章的内容,书上讲了用粘土和石灰石研磨混合后焙烧,得到硅酸盐水泥,还列了反应式和调配比例,可就是没说具体怎么烧!
  苦苦思索,楚风脑门上起了一层白毛汗。
  “东、东家”,听得身后叫了一声,楚风回转头,是个年过四旬的匠户,身体有些干瘦。侯德富在旁边解释:“这是财旺叔,徐财旺。他以前在瓷窑干过。”
  哦,烧制水泥和瓷器,也许有某些共通之处。楚风和颜悦色的说:“财旺叔,不要紧张,我这还是第一次烧水泥呢,您烧过瓷器,至少比我有经验。有什么意见尽管提,说对了有奖金,就是说错了,也没有关系。”
  徐财旺磕磕巴巴的说:“俺看东家您调的这个、这个细料吧,是粘土、石灰石和煤炭粉合在一起的,磨粉、还有调制的时候掺了、掺了水,虽然晒过,到底中间还是湿的,要烧,得架点干柴引火。”
  楚风眼睛一亮:“嗯,是这样的!”
  徐财旺见说到了点子上,讲话也流利多了:“还有为了烧透,大家把生料块敲得比较小,但俺觉着太小了堆在一起不透风,倒是块儿大些,堆在一起有空隙,透风才肯燃。”
  “对对,说下去!”
  “窑里堆料,边上呢,最好能堆松一点,底下再铺上一层煤粉,这样一定能烧好。”
  “好,还有吗?”
  徐财旺不好意思地说:“就这些了,啥时候想到新的,俺再告诉您,行不?”
  “不用再告诉我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水泥场的工匠了。”
  徐财旺闻言心头一凉,差点背过气去,嗨,干什么要多嘴多舌的?家里老婆子和女儿两张嘴要吃饭,离了水泥场,这荒岛上哪儿去找每天二斤白米的活儿?
  却见楚风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徐师傅,哦不,现在该叫你徐主管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水泥场的主管,每天五斤白米的工钱。”
  徐财旺一下子从地狱里蹦到了天堂,拉着楚风的手感激涕零,拍胸口发誓一定把水泥场管好。
  但是侯德富就郁闷了,徐财旺当了主管,他这个主管不就得下岗吗?
  王敏儿看出了苗头,幸灾乐祸的拉过虎子,望着侯德富吃吃笑。
  楚风刚要走,又转身问道:“对了,你烧砖窑能行吗?”
  徐财旺还沉浸在喜悦中,没意识到王敏儿等人都变了脸色,大包大揽地说:“烧砖头,总没烧瓷器难吧。东家,您说是这个理儿不?”
  “好,那你把砖窑也管起来,每天的工钱……再加三斤米吧。”楚风说完就走。
  这下轮到陆猛郁闷了,侯德富拍着他的肩膀,笑得直捂肚子:“还以为我一个人辞工,原来你也……咱俩难兄难弟……”
  “哼!”王敏儿瞪了眼还蒙在鼓里的财旺叔,一跺脚,拉起虎子就走——是和楚风相反的方向。
  第五章 大生意
  炽热的砖窑边,虎子从小窗口朝里看,大声喊道:“姐姐,快来看呀,砖头好漂亮!”
  “砖头有什么好看的?土不啦几、灰扑扑的。”王敏儿嘴里嘀咕着,但脚下却往小窗口外挪,十四岁的女孩子,好奇心强得很。
  迎面就是一股热浪袭来,敏儿皱着眉头朝窑里看,哈,真是太漂亮了!
  砖头内含煤粉,正在自发的燃烧着,窑里没有烧柴火的烟雾。砖垛从内到外烧得红彤彤的,每块砖都晶莹剔透、耀人眼目,看起来不是土砖,而是珍贵的金砖!
  楚风悄悄站到她身后:“小萝莉,好看吧?这烧砖和炼铁一个道理,只要烧透了,就是金晃晃、亮晶晶的,漂亮。不过冷却之后就不好看了,一块块红不红、黄不黄的。”
  “哼,烧砖头而已,有什么稀奇。”敏儿自己觉得口是心非,说话没了底气,轻轻嘀咕了一句。
  刚回过头,就看见侯德富和陆猛还跟在楚风身后,她指着陆猛结结巴巴的问:“猛子哥,你怎么还跟着大坏蛋呢?他不是把你辞了吗?”
  陆猛看看楚风,不好意思的傻笑,侯德富抢着帮他说:“哪有的事!咱们呐,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板不但没让咱们辞工,还给涨了工钱,现在是每天十斤白米!对了,猛子哥说说,老板是怎么讲的。”
  陆猛呵呵笑着说:“老板说的,创业比守成难。我们从荒地上建起砖窑、水泥窑,开挖煤炭,这都是开拓创业,所以财旺叔拿八斤的工钱,我们就该拿十斤。”
  楚风摸摸小萝莉的脑袋,略带酸意的说:“看吧,给你猛子哥涨了工钱,你该高兴了吧!”
  这次敏儿没有躲开,任由楚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红砖烧好以后,开窑慢慢降温;水泥熟料出窑,用人工把大块熟料砸开、研磨成细粉;煤矿开采出来的煤炭,在料场堆积成了山。
  楚风暗笑,这立窑水泥、小煤窑和粘土砖,都是国家明令禁止的高污染、高能耗项目,没想到一回古代就把三样全上了,不折不扣的当了黑心窑主。要是在二十一世纪,一定会有记者写成新闻的。
  《高材生为何坠入犯罪深渊》,这是法制在线;
  《大学生就业难,无奈开起黑砖窑》,这是经济日报;
  《拿什么拯救你啊,窑洞里的苦难岁月》呃~~这是知音……
  敏儿家里,王李氏看着日渐缩小的米堆儿,连连叹气。这个楚哥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大手大脚,上好的白米呀,大捧大捧的拿去送,这堆成山似的米,没过多久就少了一多半,要再这么下去,就该见底儿了。
  年轻人,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这岛上田地都没开垦多少,还得造船、煮盐交给蒲老爷,比起临安的生活,实在是太困苦了。在她看来,这些粮食就应该储存起来,以备将来的不时之需,怎么能白白浪费呢?
  可是另一方面,楚风只是借住在这里,和王家非亲非故,如果贸然提出这些,人家会不会认为我们挟恩图报,想要那些粮食?
  所以这些天里,王李氏独自在家的时候,常常长吁短叹,等楚风回来了吧,每次话都到嘴边了,又生生的吞了回去;本想和孩子他爹商量一下,这死鬼每天晚上回清早走,一上床倒头就睡,也知道他负责建造客舟,还要抽空子出海打鱼实在辛苦,怎么也舍不得把他叫醒了。
  上午来串门的那群老姐妹的话,还回荡在耳边,特别是洪家二姐的话最伤人:“哎唷唷,王家妹子,你家男人救了个大贵人啊!大捧大捧的白米拿去送人,叫人家烧砖头烧泥巴玩,还在海边挖坑玩水,真真富贵人家的哥儿哥,不得了哦,就是不晓得你家这救命之恩,得了多少谢礼?”
  瞧瞧这话说的,灵隐寺刻的劝善文书,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乱世里,谁没有个倒霉落难的时候?救人哪能图报答呢!
  唉,将来他把钱财糟践光了,知道的说是他自己荒唐,不知道的还当是被我们王家骗了呢。不行,我得劝劝他。
  晚饭时节,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如今的王家,再也不是随便弄点鱼虾填饱肚子了,顿顿大米白饭管够,今天炖只山鸡,明天烧个兔子——都是楚风用米和猎户换的,不过他自己没吃多少,大部分塞进了姐弟俩的小肚皮。
  晚饭吃到一半,王李氏放下了筷子,敏儿首先发现,拉了虎子一把,小家伙正狼吞虎咽的扒拉饭菜,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下,等母亲说话。
  王大海不满的说:“孩他娘,你抽什么风?好好的饭菜不吃,孩子们正长身体呢,你这一惊一咋的,搞什么鬼。”
  “你别打岔,我和楚小哥说话。”王李氏瞪了一眼傻呵呵的丈夫,轻言细语的对楚风说:“楚小哥,这些天老婆子也看出来了,您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以前肯定是要啥有啥,没经过苦日子。”
  “我们当初在临安也是这样,吃了上顿不愁下顿,孩子他爸每月十五贯的工食钱,米价每石从不过二贯,那日子逍遥快活啊!”
  “可自打鞑子南侵,咱们逃到琉球,乱世中才知道世事艰难。缺吃少穿,一个月三十天有十五天要熬盐,才够交给蒲老爷,粮食也不够吃,两个小家伙正长身体,连米饭都吃不饱,我们在临安哪儿受过这个罪!针线布料也没有卖的,看看,敏儿的裤管都短了一大截,虎子穿的那条膝盖上磨破了洞,也没钱买布缝条新的……”
  王李氏越说越伤心,两个小家伙扑到母亲怀里,想起临安的幸福生活,想起江南清甜的菱角、好吃的福橘、过新年放的爆竹和西湖边漂亮的烟花,敏儿的眼泪珠子成串的往下落,王大海也搁下饭碗,埋头看着地:没能让妻儿老小衣食无忧,他心里面有愧啊!
  擦了擦眼泪,王李氏接着说:“楚哥儿,老身罗嗦这些,就是巴望着你能懂事些,不要胡乱花费。既然船沉了,货丢了,估计你也回不了西域那啥、啥大秦,那就安心住下来,留下的白米,可以起座房子,再娶上一房媳妇,在大宋开枝散叶,也不辱没了祖宗……”
  楚风老老实实的听了半天,虽然心里并不认同王李氏的观点,但他却被这个善良的妇人感动了,因为她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楚风着想。
  “房子嘛,我会盖的,媳妇嘛,当然也是要娶的。”楚风偷偷看了看梨花带雨的敏儿,心说这媳妇我已经瞄准目标了,萝莉养成计划中,嘿嘿。
  “但是,现在我做的事情绝对不是图好玩乱花钱,我干这些,都是为了做一个大生意,只要做成了,一月可以得利千贯!”
  砖头、水泥、煤炭,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得利千贯?这琉球岛上,大家暂时都用竹子木头做吊脚楼,砖头是卖不出去的;砖头都没销路,水泥更不用说;煤炭呢,山上大片大片的森林,要烧柴去砍就是,谁会花钱买煤炭?
  别说王李氏,就是小姐弟亲眼见过楚风烧窑的神奇,现在都有点不相信了,敏儿小声嘟哝:“大坏蛋,别胡吹大气闪了舌头,你见过千贯钱吗?”忽然想起那计时仪确确实实卖了千贯,换来的白米还在自己碗里,小脸上微微一红,不再往下说了。
  “嗨,你们管那么多干嘛?”王大海一拍桌子,“我也听人说了,煤窑、砖窑、水泥场样样都上了正道,于老四夸那砖头烧得横平竖直,每块大小都一样,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看上去就喜人,还有人托我问卖不卖,想买些去建房子呢。”
  末了他一锤定音:“楚哥儿是个成大事的人!”
  王李氏心善耳根软,自己没什么主见,丈夫一说,她就不再开口了,过了阵子,王大海又问楚风砖头水泥卖不卖,楚风告诉他,暂时不卖,自己要用。
  晚上,楚风躺在床上迟迟没睡着,这鬼地方,没有电脑、没有网吧、没有电视……太阳一落山就吃饭,吃完就睡觉,才八九点钟,根本睡不着嘛!
  慢慢盘算今后该干些什么,迷迷糊糊间,听得竹楼地板上传来叽叽嘎嘎的声音。
  “是哪个小东西?快出来吧!”
  敏儿姐弟惴惴不安的从走廊上钻进房里,问他们做什么,又扭扭捏捏的不肯开口。
  隔了半晌,见楚风快要发火了,敏儿捅捅弟弟,虎子小声问道:“楚哥,你是不是要搬出去住了?”
  楚风奇道:“怎么说的?”
  “你造的砖头水泥不卖,是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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