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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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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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开都督府于兴国。
    文丞相开府兴国,各路大军如众星之拱北斗,江西安抚副使邹凤率军三万至兴国相会;抚州何时聚兵入崇仁,以师策应;丞相的两个妹夫孙桌、彭震龙也自龙泉、永新起兵,至兴国相会;分宁、武宁、建昌三县豪杰揭竿而起,悉听节制。
    文丞相因势利导,分兵三路进攻:以督谋张汴、监军赵时赏率兵数万攻赣州;安抚副使邹凤率赣州诸县兵攻永丰、吉水;招抚副使黎贵达率吉州诸县兵攻太和。 最近已经克复赣州九县,吉州八县复其半,军势大振。 宝庆张虎、衡山赵瑶、司空山张德兴等人,皆起义响应。
    蒙元肆虐无道,一人振臂而呼、万夫揭竿而起,一时之间,各路豪杰起兵相应,江南半壁处处烽烟,大宋朝竟有了一丝回光反照的气象。
    枕戈待旦的水兵们不明白:都准备半个月了,怎么还不出兵泉州?如今粮草充足、兵甲完备、士气高昂,枢密相公还在等什么呢?
    帅船官厅,一位身穿大红公服,头戴展脚幞头地中年人,将书信重重掷于地上:“哼,老夫哪儿来空替他捉海盗!”
    左军都统陈宝将书信捡起,毕恭毕敬的递回书案上。 他悄悄看了书信,是丞相陈宜中写的,催促张世杰出兵追捕陈懿等人,以正天威。
    张枢密对泉州蒲寿庚恨入骨髓,恨不得一口平吞了才甘心,如今大军箭在弦上,陈丞相却一再勒住兵马,非得等琉球人来助战,张世杰心中焦躁,哪管什么追捕陈懿的事儿。
    何况,也许他认为陈懿还有点冤枉呢?
    陈宝眼珠一转,拱手禀道:“恩相,小的有句话,说出来有点得罪陈丞相,不知该不该讲?”
    张世杰眉头一皱:“有话便说,捣什么虚头!”
    “陈家五兄弟忠勇可嘉,就算陈忠有什么不对,毕竟是朝廷命官,琉球人如何说斩就斩了?太也藐视朝廷!何况陈忠的忠义前军归属恩相麾下,琉球人仗了陈相爷的势,分明不把恩相放在眼里。 ”
    张世杰面无表情的看着陈忠,“陈都统,我记得陈家五兄弟是你族弟?”
    陈忠早料到有这一问,扑的跪倒在地:“恩相明鉴,小的非为兄弟说情,小地实为恩相抱不平呐。 治军要法度严明,方能上下一心如臂使指,琉球人擅自斩杀恩相麾下将官,置恩相于何地?
    再者,如今大军箭在弦上,战机稍纵即逝,陈相爷却三令五申不得擅自出兵,非得等琉球人来助战,难道恩相便不能独力打下泉州?即便将来克服泉州,算恩相治军有方,还是算琉球助战得力?”
    张世杰面孔涨得通红:“住口!张某为国尽忠,只求精忠报国,不求功名利禄,你这厮怎敢挑拨大臣?滚!”
    陈宝诚惶诚恐地一路叩着头爬出了官厅,待离开张世杰的视线,他若无其事地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灰土,嘴角露出一缕奸笑。 他知道,挑拨离间已经犯了军法,十七律五十四斩中明明白白有一条“好舌利齿,妄为是非”的死罪。 自己犯了这条,枢密相公刚才打也未曾打,罚也未曾罚,说明那番话,他终归听进去了几分。
    张世杰手指头叩着桌面,眉头皱成了川字。 陈宝这种庸人的话,他是没听进去多少的,但却触动了另外一层心事。
    张家原是世居金国的汉人,族叔张柔先为金国大将,后来投降蒙古,做到万户、蔡国公的高位。 张世杰既是张柔的侄儿,又是他的部下,但和热衷功名利禄的族叔不同,他看不得蒙古人残虐荼毒,便悄悄投奔了汉人正朔的大宋朝。
    作战勇敢,每战必身先士卒,张世杰很快升为南宋的高级将领,但金国出身的经历,让大宋朝廷对他是又用又防,这些年不知吃了多少委屈。
    就拿统兵来说,大宋祖制,枢密院掌兵,张世杰为枢密副使,一介文人的陈宜中却是丞相兼枢密使,不仅掌朝政,还要握兵权。 丞相兼枢密使,大宋朝闻所未闻,只为了压制张世杰,也顾不得让陈宜中大权独揽了。
    就这样还不放心,居然凭空弄出个“都督诸路军马”的职衔给陈宜中。 枢密院掌兵但不直接统兵,加“都督诸路军马”,就可以直接指挥天下各路军兵,也就是说,陈宜中不但能以丞相身份把持朝政,还能以枢密使身份掌握军队、甚至直接以都督诸路军马的身份调兵遣将领军打仗,比当年“平章军国事”的韩侂胄权力还大,简直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为什么抬陈宜中,贬我张世杰?还不是重文轻武,到了这时节还生怕武将造反!
    若是陈宜中宽和仁厚倒也罢了,偏偏这位丞相的作为,怎么的都叫人不放心。 擅杀罪人贾似道的郑虎臣,被陈宜中关到牢里活活饿死;当年临安总领禁军的韩震,也是被他一刀砍了,这样杀伐果断的丞相,对于他手下武将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张世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第一百章 得道与失道
     琉球楚风终不负我!看着远处海面上与中原与南洋诸国大为不同的帆影,望楼上望眼欲穿的陈宜中长出了一口气。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推迟出兵半个月,就是为《孟子※#8226;公孙丑下》白纸黑字写的这句话。
    蒙古鞑子早已征服了西域无数的小国,每次出兵,都有这上百小国的色目人参战,名为“探马赤军”,高丽国也出兵助战,加上投降汉奸组成的新附军、蒙古各部兵马,出战时实实在在是各形各色的兵丁,颇有点得道多助的味道。
    大宋朝廷呢,到现在还奉它为正朔的只有安南、占城等南方几个小国,要他们出兵助战是老猫嗅咸鱼——休想休想。 每战全是朝廷的汉家儿郎,独力抵挡鞑子的各国军兵,难免有些失道寡助的丧气。
    单是士气低落倒也罢了,就怕有人反过去想想,“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蒙元多助则必然有道,大宋寡助岂不是已经失了道?天下十成江山,蒙元占了九成,国事如此糜烂,是不是大宋经三百年,天道已改、天命已移,蒙元真的“握乾符而起朔土,以神武而膺帝图”,这花花江山要换一个主人了?
    大宋朝能在临安陷落后苦苦支撑到今天,赖着上下用命,甚至有了一丝两毫中兴的气象,凭的全是“汉人正朔”这四个深入人心的字,战局如此不堪。 若是再失掉人心,大宋朝便再无翻身地机会了!
    所以,陈宜中陈相爷把扭转局势的希望寄托在楚风的身上,接到琉球报告陈懿等人兴兵作乱的报告,他立刻决定无条件支持楚风,派兵缉拿陈懿,又让官家下旨请琉球助战——为琉球“擅斩朝廷命官”。 张世杰和他在朝堂上争了三天,终究没有拗得过陈宜中。 憋了一肚子气回帅船去了,好几天没上朝,陈相爷也不催他,一将一相近在咫尺,每天却以书信往来。
    现在琉球人终于来了!上次,是他们装点出了“四夷来朝”的气象,证明了朝廷的正朔;这一次。 他们又赶来了,加上许夫人、陈吊眼畲汉义军中的畲人,这次出兵除了朝廷军马,又有国中化外民、又有境外藩国兵,真真是得道多助了!
    不亏了我将雪瑶送出啊!为了雪瑶,老妻哭了多少次,却不知你在海对岸过得好么?
    陈宜中一时激动,想了很多。
    陆秀夫也非常激动。 丞相座船上地兵丁,惊讶的看着这位讲究“缓步以趋”地大宋朝头一号正人君子,迈开大步急匆匆的跑向望楼。
    是的,得到琉球船来援的消息,陆秀夫同样欣喜若狂,自小熟读儒家经义的他。 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刚才一路过来,耳中听得兵丁们议论纷纷,琉球船一到,士气就高了几分!
    “丞相,琉球船到,是否?”
    听得背后陆秀夫的声音,陈宜中才把目光从越来越近的琉球船上收回,捻着颔下长须,呵呵笑道:“传公文给张枢密,明晨兵发泉州!”
    清晨。 太阳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 万道金光撒向人间。 楚风站在船首,西侧。 海岸线变浓、变粗、逐渐升高,那是泉州湾西侧,后世地晋江石狮一带,著名的世界工厂、小商品集散地,此时还是一片荒芜的乱石山,只要略微平一点的地方,都被人种上了庄稼。
    距离遥远,耕地的人小得如同蚂蚁,从船上看去,他们的身体一下高一下低,动作非常奇怪。 楚风纳闷了好一阵,才明白他们是在磕头——遗民泪尽,南望王师!
    楚风的眼角,就有了酸酸的感觉。 许应龙地《东涧集》说:“闽浙之邦,土狭人稠,田无不耕”。 汉民们在如此狭窄的土地上辛苦耕作,春种秋收维系着一家人的生存,蒙元鞑子却要抢走他们赖以生存的粮食、**他们朝夕相处的妻女姐妹,怎不叫人切齿痛恨,日日夜夜盼望着王师南来!
    琉球汉军此次随朝廷水师作战,出动敏号、虎号、禄号三条剪式船运兵,搭载炮兵队和钱小毛、张魁两个步兵队,攻城战中以骑兵侦察为主的尖兵队没什么大用,和许铁柱地步兵队共同留守琉球,大宋的海上力量目前还没有对手,钓鱼岛号炮船也就没跟着来。
    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封建军队,琉球全职业化的近代民族军队动员速度非常快,楚风回到琉球的第二天,装上给养、弹药的军队就出发了。 但侯德禄从琉球出发到吕宋来通知楚风,再从吕宋回琉球,一来一回耽搁了十来天的时间。
    好在朝廷不怎么计较,陈宜中奏请小官家,又是好大一通不要钱的褒奖,连续两个晚上宴请琉球诸位,热情得非同一般,还搬了不少箱笼,全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说是老夫人给雪瑶的东西。
    只是统兵的枢密副使张世杰,面孔黑如锅底,一直没个好脸色,楚风就奇怪了,这位宋末三杰之一,“将军屡败犹能战”地张枢密张相公,和自己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这般作派?
    “叮叮叮叮”,早饭地铜铃声响起,打断了楚风的思绪,他缓步踱回官厅,享用自己地早餐。
    两只小细瓷碗,一个盛着银耳汤,一个是醪糟小元宵,四个细瓷碟子,蒸虾饺、鸭子肉烧麦、云片糕、葱油千层酥,另有切好的糖水泡雪梨、盐橄榄。 船上炊事员是临安匠户子弟,做的小吃全是江南风味,楚风一笑,依稀记得那年在上海城隍庙,吃的也是这些东西。 只少一个南翔小笼包子。
    官厅中吃饭地就楚风一人,军官们在驾驶舱吃饭,士兵则统一在船尾平甲板,遇风雨、太阳大就改到二层舱内。
    军官伙食比总督略次一等,有鸡蛋面、虾羹、炸花生米和油煎馒头片;士兵们更次一等,切片的腌鲸肉有巴掌大、大馅儿肉馒头、梅干菜、白稀饭。
    清晨还不怎么热,海风吹在身上分外清爽。 士兵们自然不会憋到船舱中去,就在尾甲板、舷甲板上席地而坐。 一手拿个大馒头,一手端着大海碗,咬一口肉馒头,吸溜一口热稀饭。 腌鲸肉、梅干菜都有点咸,少人问津,有无聊的人把自己那份鲸肉掰碎了,一点点扔到海里逗鱼。
    如今的琉球。 鲸肉最便宜,比米价还低。 鲸是哺乳动物而不是鱼,它的肉吃起来和猪肉差不多,略微带点腥味,经过腌制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只是琉球军队供应向来超过正常人能吃下的,有鲜肉馅儿馒头,士兵们就不愿意吃腌肉了。 若是在陆上。 他们会留下这份带给家人,但现在天气这么大,煮过地腌肉一天就坏,吃不下就只能扔掉了。
    天呐,琉球人富得拿上好的肉逗鱼!剪式船船身狭长而低矮,朝廷水师地楼船比它高一截儿。 兵丁们在楼船上看见琉球兵的伙食,只觉得喉咙里馋虫往外跑,清口水滴滴的。
    潮汕到泉州,六百里海路,合一百六十海里,剪式船十节平均航速,上午出发半夜就到。 但朝廷的楼船、福船、广船,平均速度只有五节,上千只船的超级大船队,为了避免事故只能白天航行晚上下锚停泊。 所以这是第二天晚上才走到泉州外海。 晚上船只用大索连在一起,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两天里。 朝廷兵将早知道琉球小兵吃得比朝廷的七品官还好,肉、鱼、饭菜,根本吃不完,可是直到今天看见琉球兵拿吃不了地腌肉喂鱼,他们才知道双方后勤差距有多大。
    便是朝廷的低品武官,承信郎、保义郎们,也是逢二、五日吃肉打牙祭,小兵则只有逢五才有几根指头大的肉吃,可琉球人都在拿肉喂鱼了。
    双方船并船前进,互相聊天接触,兵丁们早就知道琉球人和自己同文同种,也是汉人一脉,同人不同命,怎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就有人忍不住馋虫作怪,朝下面喊:“喂,琉球的弟兄们,你们的肉多了吃不完,给我们嘛!大家兄弟,有福同享嘛!”
    萧平正在喂鱼,听了这话眼珠一转:“好啊,不过我们不能白给吧,你们船上有蔬菜,拿菜来换。 ”
    早在宋初,中国人就发现了蔬菜和坏血症的关系,海船往往携带黄豆绿豆,用水发豆芽吃,来补充维生素。 不像欧洲人,要到18世纪末,由库克船长发现了这个秘密,在此之前,远航中坏血症给他们造成极大的困扰,哥伦布、麦哲伦地远航中,往往有超过一半的船员死坏血症上。
    如果宋朝人像他们那么傻,行朝出海将近一年了,人早该全死光了。 行朝在海上漂泊,在大船甲板上铺泥土,自己种菜来吃,每次靠岸也到海边村落买菜,这才保证数十万军民的健康。 靠着敏号的这艘大船,上面就有菜地种着黄瓜。
    蔬菜换肉,这生意划算!宋军士兵摘下黄瓜,朝琉球船抛去,正好琉球方面缺少蔬菜,人人吃肉吃得腻歪,于是一边抢黄瓜,一边将腌鲸肉向楼船上抛。
    双方互通有无,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只有最早提议交换的萧平郁闷了:他地腌肉已丢到海里喂鱼,此时没得交换,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友们啃着香脆的黄瓜。
    唉,为他人作嫁衣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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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百零一章 满江红
     从福州经蒲田通往泉州的官道,力夫、行脚商人、“站赤”递送公文的铺兵,纷纷钻到树荫下的茶棚,躲避着能杀人的酷暑。 时值七月的正午,天空没有一丝儿云彩,往日带来凉意的海风,也不见一缕,空气又闷又热,汗水憋在全身三万八千个毛孔里,只把人憋得喘不过气来。
    力夫和行脚商人聚成一团,躲着那铺兵,小声议论道:“文丞相克复赣南,张枢密兵发泉州,这大宋朝终于反攻啦!”
    “文丞相和张相公一文一武,是天上文曲星武曲星下凡,有他们辅佐,咱们大宋中兴有望!”
    众人正说得兴高采烈,不料那铺兵喝饱了茶水,凑过来听听热闹,这些人立刻住了嘴,“今天天气好好好”,打着哈哈四散而走。
    铺兵急了,一把扯下身上的号褂子,扔到地上踏了两脚:“老少爷们,咱也是大宋朝的好百姓呐,一辈子没干过坏事!还不是元鞑子逼着做这遭瘟的铺兵,脚上跑起燎泡,也不见一个铜子的赏钱,还要挨那脱脱禾孙打骂。 若为了这身号褂子,老少爷们便不拿咱当人看,咱、咱活着有什么意思?”
    蒙古鞑子逼着各处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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