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中年人心想您老人家本领通天,只要现了那几百丈高的原身,大概能把众人吓跑,还须我来转告?听说这猴子想来喜欢出风头,怎么这回反而让我转告别人?
“猴……猴爷,我已经说了这件大事,您看是不是……”
“呸!你小子婆婆妈妈的,这事怎么不早些告诉我?这事不算,三个月内,再找一件事,否则,你就等着受苦罢。”
瘦弱中年人瘫倒在地。
在抬眼看时,黑猴已经不见踪影。
想起这猴子的手段,以及猴子的交代,瘦弱中年人面色大变,忙跑出去,大声喝道:“那凶猴出来了,大伙儿快点儿跑……”
且说黑猴身子一闪,归了广林山,现身于青蛙所在湖泊,反掌一震,把这湖泊震了个翻覆。
青蛙甚是不悦,跃上岸来,寒声道:“怎么回事?”
“出事了。”黑猴急声道:“云玄门那群不知死活的老货,要把凌胜那个相好的姑娘嫁人。”
青蛙一震。
“这事……”
山神与妖祖对视一眼。
凌胜正是紧要关头,断然不能告知于他。
不能让他知晓。
但是,广林山中,骤然有一道锐气,破空而起。
“他娘的,晚了……”
三百七十三章 镇压凌胜
“他娘的,不对呀。”
“凌胜这小子竭力修行,闭了感知,全神贯注去运转真火锻体之法,以及剑气通玄篇,怎么会知晓这事?”
“林广石,这个混账!”
黑猴跳脚怒骂,把山河大势一转,就转到了紫云仙鼎所在。
青蛙身为妖祖,身法自也不会逊色,只是一跃,便现身于紫云仙鼎之前。
紫火滔天,冲天而起,方圆九十九丈,皆是紫火所在。
凌胜盘坐鼎中,一股锐气破开紫色真火,似乎要破鼎而出。
“真火锻体尚未功成,我还未收火,你再等片刻,我把火焰收了。”
林广石声音急促,颇有惊意。
然而那一股锐利之气,依然透过紫色真火冲天而上。
“叫你小子多嘴,到时候把你这破鼎冲破了。”
黑猴怒骂了声,竟然现出了数十丈高的山神原身。
青蛙亦是浑身光芒绽放,张口一吐,便有妖风落在紫云仙鼎之上。
风助火势。
紫火轰然一涨,又把锐气稍微压了一下。
青蛙沉声道:“你且冷静一些,否则真火煅烧出错,把你烧成了灰,你又该如何救人?”
那锐利之气稍微顿了一顿,又自冲起。
“我要出去。”
凌胜声音平淡。
“不成。”黑猴双脚踏地,双手按落在地,山河大势轰然而至,尽数压在鼎上。
“你修行正是关键时候,若是错过,便该重来。如今天地大劫,可谓是片刻不得耽搁,再者说,你若是再强硬破关,一个不慎,仙火便能把你这未能成就地仙的凡人烧成劫灰。”猴子喝道:“另外,云玄门乃是道门仙宗,内有真仙道祖,更有地仙老祖,寻常地仙级数的太上长老更是不少,你一个未成地仙的凡人,如何去闹场?”
“你虽已剑气通玄,能够诛杀仙人,但是云玄门堂堂仙宗,仙人可不止是一位两位,地仙老祖,真仙道祖俱是不少,你这一去,必然无回。”青蛙低沉说道:“纵然是李太白,在显玄时候,可也没有想过能够与真仙道祖争锋。似那老龟,以显玄之身退真仙的,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万年,也就它一位而已。这老龟怀有无数年积累,有那完整的天赐宝物,你修行不足二十年,如何相比?”
“退一百万步而言,你小子即便当真敌得过真仙道祖,那么其余的地仙又当如何?另外,云玄门只怕也不止一位真仙道祖来着。”黑猴说道:“我观你修行,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此时距离成婚之日尚有十余日,此地据离云玄门固然是远,但你以步步生莲之法赶去,也不足一日时候。你还有十余日功夫,这十余日内,你必然能够把剑气通玄篇修得圆满,到时出关之后,再以剑气化莲篇突破地仙,在这广林山一举成仙,有广林石阵守护,必定顺利成就地仙。”
“只要练就地仙之身,凭借剑气通玄篇两大篇章,天地浩瀚,你何处不能去得?”
黑猴偏了偏头,说道:“林广石,你小子给他透个底,凌胜小子十日之内,能够根基完善,内外无暇,达到剑气通玄篇圆满如意的地步?”
林广石面色苍白,只是看了黑猴一眼,露出古怪之色,终究还是道:“八日之内,必然能成。”
“那就对了,八日之内,剑气通玄篇尽数圆满,你也是真真正正,货真价实的半仙人物。以你的本领,到了这个境地,成仙得道必然能成,在猴爷这广林石阵之下,断然无碍。”黑猴说道:“你出关之后,立即突破地仙,也花费不了几日,待你成仙,到时步步生莲更是惊人,几步之下就是云玄门所在,何须惧怕?”
青蛙说道:“你若成地仙,以剑气通玄篇两大篇章,纵然不敌真仙道祖,也能自保。待到那时,带你那相好的姑娘离开,不在话下。我们两个,一个是山神,一个是妖祖,即便如今本领不高,但是天赋,神通,俱都不凡,那时也能助你。”
“凌胜大爷,你就听猴爷一句话罢……”
黑猴手脚并用,神法齐出,几乎把万里山河尽数压下,把紫云仙鼎镇压下去。
青蛙妖祖更是不断鼓风吹起,时而不惧真火,用舌头拍打。
“咱们不要去送死,也无须你去送死,待到那时,咱们成了地仙,救人轻而易举。”
一位山神,一位妖祖,接连劝告。
那鼎中锐气,终究还是渐渐平静下去。
紫火汹汹,凌胜盘坐在内,竭力运转真火锻体之法,把真火吸纳入体,加以修行。而剑气通玄篇自也运转起来,没有半分停滞。
“终于把这倔脾气劝下去了。”
黑猴抹了把汗,又变成了一头小猴儿。
林广石苦笑道:“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激动。”
“回头找你这破鼎算账。”
黑猴狠狠瞪了他一眼,喝道:“还不快去给他加把火?”
林广石点了点头,投入鼎中。
紫云仙鼎沉入地底,落在广林石阵之内。
黑猴松了口气,心想林广石这混账好在还没把婚期告知凌胜,否则就难办了。
“猴子,七天之后就该大婚了,你骗他还有十余日。”青蛙传音过来,声音低沉,说道:“时日差了几天,对不上了。到时凌胜出关,该如何?”
“也没办法呀。”猴子抹了把汗,苦笑道:“要不来骗骗他,这时候就去云玄门了,且不说这紫云仙鼎一个不慎就可能要把他烧了,单说云玄门那里,真仙道祖,地仙老祖,太上长老,凭他仅仅显玄半仙的道行,去了不也送死?”
“云玄门,去他娘的!怎么时候就对得刚刚好?要是再缓两天,凌胜破了地仙之境,一切都好办了。”
猴子挠了挠头,心想当初还是全盛之时,要是知晓云玄门如此混账,就该鼓动兄长和李太白,和自己联手去攻打云玄门了。
“凌胜出关破入地仙之后,别说已经宴席散了,酒菜凉了,只怕就连孩子都有了。”青蛙暗恼,传音道:“凌胜出关之后,八成要宰了咱们两个。”
“这个……猴爷也是头疼。”
三百七十四章 风云变幻,乾坤翻覆
东海,蓬莱仙岛。
“大师兄,掌教有请。”
一位少年道士上前来,躬身行礼。
“我知道了。”
秦先河平静地说了一句。
少年道士看着这位已经踏入地仙境界,与太上长老并列的大师兄,满心羡慕,心中暗想,大师兄已是地仙,我等还是凡人,着实已是不同了。
羽化之后,便是地仙。
蝉蛹羽化,便是金蝉。
但从未有人将金蝉与蝉蛹归于一类,只因金蝉早已超脱,非是蝉蛹。
秦先河如今已是地仙,便再非凡人。
尽管这位蓬莱大师兄平易近人,温和依旧,但是这位少年道士,却已明白,仙凡相隔,这位大师兄已再非是与自己这些同门同一类人了。
还这般想着,少年道士抬头一看,却发觉大师兄已经不见了踪迹。他微微一惊,手上又是微微一重,少年道士一愕,低头看去,却发觉手上不知何时,竟已多了一个玉瓶。
大师兄虽然已经成仙,但现在看来,似乎和以往没有不同。
少年道士露出笑意。
且说秦先河心念一动,便到了蓬莱仙岛主殿外。
只因殿上仅是阵法,禁制,皆为仙家级数,便是如今成仙的秦先河也不敢轻易触犯,只得迈步而入,如此,也是礼仪规矩。
殿上有一人,坐于主位。
这人面貌如中年,头发乌黑,只是皮肤白里透红,唇上颚下俱是蓄着白须。一身道衣,颇为宽大,中间一个先天八卦图,更是韵味非常。
东海三仙岛。
蓬莱仙岛。
此为掌教至尊。
“师父。”
秦先河微微躬身。
蓬莱掌教静静应了声,将桌上的拂尘拾起,轻轻放在膝前,又把桌上几许灰尘拂去。他就如一个寻常道人,动作平和,轻缓。
以蓬莱掌教的本领,一念之间,便能把这些琐事尽数扫清。
以蓬莱掌教至尊,任何时候都有侍者弟子陪侍在旁,如何会有灰尘?
蓬莱掌教修为高深莫测,不染尘埃,何以会有灰尘在身旁?
已臻至地仙的秦先河仿佛看出了端倪,瞳孔立时一缩。
蓬莱掌教拂去灰尘,但不知为何,那桌上又在瞬息之间生出了许多灰尘。掌教真人叹息了声,颇为遗憾,又把拂尘重新放回桌上,随后才看向秦先河,平静道:“云玄门的事情,你得知消息了罢?”
秦先河低头道:“弟子已然知晓。”
蓬莱掌教问道:“你想如何?”
秦先河深吸口气,平复心绪,方自说道:“意欲以个人之名,往云玄门一行。”
蓬莱掌教淡然道:“是要去助凌胜?”
秦先河说道:“若有机会,或许会助他一把。”
蓬莱掌教沉默良久,深深看他一眼,终是说道:“你毕竟是我蓬莱仙岛的首席大弟子。”
这话中饱含深意。
蓬莱仙岛首徒秦先河,这便是世人对他身份的看法。即便是以他个人名义去往云玄门,但在外人眼里,他依然是蓬莱仙岛首席大弟子。
孕仙山脉,秦先河为了凌胜,已经与许多仙人交恶,其中不乏仙宗地仙。
这一回云玄门中,便是九大仙宗同气连枝之时,若是蓬莱仙岛大弟子再去搅局,蓬莱仙岛又当陷入何等境地?
秦先河颇有歉疚,微微低头。
“孕仙山脉之中,你与西土禅宗的闲禅和尚相助凌胜,这事让许多人都甚是不解。”蓬莱掌教缓缓说道:“为师也同样不解,你为何如此助他?是何缘故?”
秦先河沉思良久,说道:“本性。”
蓬莱掌教静静看着他,静候下音。
“我在门中,自幼便学礼仪规矩,凡事总须平和待人,心中纵有不满,但是碍于风度,碍于本门颜面,身为仙岛首徒,我依然不能有丝毫表露。”
“但凌胜不同,他随性而行,心中若有不满,绝不隐藏。若有不畅之事,我只能想法设法将之解决,或是讲理,或是用计,若是诸法不成,不得已之下,我才会动手。可凌胜不同,既然事情不畅,便用剑气杀得你畅快,既然知道不能讲理,何必与你讲理?”
“这是太白剑宗的行事章法,凌胜得了剑气通玄篇,这行事风格也是极似。”
秦先河说道:“我蓬莱仙岛,素来待人平和,我自身修行的道法,本也是平和一类。作为本门大弟子,断然不能像凌胜那般行事,因为我有自家行事之法。但是,他这任意而为的行事风格,实也让我赞赏。”
蓬莱掌教沉声道:“你是羡慕他?”
“不能算是羡慕。”秦先河摇了摇头,说道:“凌胜本领冷漠,但我生性与他不同,再者说,他孤身一人,而我乃是一门首徒,无论性情,身份,顾忌等等原因,俱是不能相比。真要说来,我只是对于他随性而为的性子,较为赞赏罢了。”
蓬莱掌教余光瞥见桌上那些灰尘,摇头说道:“滚滚红尘,能够保持本性,实也不易。”
言下之意,这位蓬莱掌教,竟也对凌胜颇为赞赏。
“那么,闲禅和尚……也是如此?”
“弟子不知,但是,佛门更重本性,也许,闲禅法师与弟子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嗯。”
待到秦先河退下之后,蓬莱掌教偏头去看那桌上的灰尘。
他伸手,拂去灰尘。
桌上光洁一新,下一刻,又有了灰尘。
那并不是灰尘,而是规矩。
秦先河性子平和,但是这位蓬莱掌教,却要多了几分威严大气。可是在规矩,礼仪,等等束缚之下,身为掌教,他只能保持这般模样。
若能脱开规矩束缚,没有任何外界压制,他便能随性而为,待到那时,想必自家修为,便能增进许多。
只是数百年来压在身上的规矩礼仪等束缚,又岂是那般容易挣脱的?
一个本性善良的人,或许经过一些事情,就会变得极为恶毒。一个单纯天真的人,或许见过许多事情,就会变得极具城府。
只因本性之上,蒙上了灰尘。
这桌子就是本性,那些使人改变的规矩,事情,就都是这些灰尘。
拭去了灰尘,才有本性。
但是人在滚滚红尘之中,要想保持本性,委实不易。
拭去了灰尘,可下一刻,它又布满了桌面。
“果然不易啊。”蓬莱掌教轻叹道:“难怪空明掌教为了这一步,耗费七十余年。”
“一个后辈,本性居然不受世俗压制。如此盛气凌人的小辈,竟然没有因为世事而变得卑微,低下,委实教人惊叹。”
低沉叹息之中,有一束阳光照下。
阳光之中,有无数灰尘滚动。
滚滚红尘。
……
西土,佛宗。
闲禅法师坐于山中,望着悬崖峭壁,静念养禅。
有一位沙弥跑了上来,递出一张纸条。
那是方丈亲笔手书。
闲禅法师缓缓起身,接过纸条,对着沙弥施了一礼。
小沙弥受宠若惊。
闲禅法师笑了笑,翻开那纸张。
纸上有个问号。
虽然没有任何字,任何话,但是闲禅已经明白方丈心有不解,也知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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