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猴望了凌胜一眼,说道:“依你平常习惯,一道剑气过去,取人性命,一了百了,万事皆休,什么术法道术全都使不出来。”
凌胜微微一怔。
黑猴咧嘴挠头,笑道:“试剑会将启,多想无益,你自己修行一番就是了。”
凌胜点头,闭眼修行。
体内剑丹缓缓转动,绽放白金色彩,其上孔窍有七,剑气吞吐,呈现金黄色彩,但微微泛白。
剑气若是变成白色,大约也就能成云罡了。
凌胜手里翻出两个拳头大小的铜铁,只几个呼吸吐纳过后,手中铜铁便有了锈迹,再过片刻,则化成了满手铁渣,纷纷落下。
剑气通玄篇原有许多地方,凌胜理解粗浅,或是解读出错,尽管当时似乎无关紧要,却有碍今后修行。自从被黑猴道出其中玄奥之后,凌胜对于剑气通玄篇便有了全新理解。
这半年多以来重新巩固根基,前些日子忽然醒悟,闭关数日,如今根基无比扎实,剑气通玄篇在修行方面也如其功法要义那般,勇猛精进,斩破阻碍,势如破竹。
原本初入养气时,他吸纳精金气息,只能在一夜间让长剑失去表层的精金气息,外层腐朽,但在后来,则能在半个时辰间,把一块铜铁的精金气息吸纳殆尽,化作粉渣。
如今,他已然能在片刻之间,让铜铁化为灰烬,将其中精金气息一丝不留全数纳入体内。
精金之气入体,按剑气通玄篇功法运转,终入剑丹。流转几回后,精金之气缩小百倍,但却凝炼了许多,化成凌胜真气,增厚修为。
真气转入剑丹窍穴,与剑丹内蕴藏的气息结合,再度出来时,便携带出一缕剑气。
噗嗤一声,剑气出体,刺破眼前地面。
剑气虽然发出,但真气却仍然留在体内,并未损耗,仍然能够引动剑丹的剑气。正是因此,凌胜才能有无尽剑气作为底蕴。
但是真气运转,却有限制。若是运转太过迅捷,便会伤及经脉,若到经脉彻底崩碎,伤至无法修复的地步,那么真气不得通过,自然便无法发出剑气。
因为真气限制的缘故,尽管凌胜剑丹中能有无尽剑气,却也只得在三个呼吸之后才能重新引动剑气。但随着修为增长,剑丹窍穴洞开,则能在三个呼吸之内,引动更多剑气。
待到剑气通玄篇圆满,亦是显玄圆满之时,则有三百六十五道剑气,暗合周天之数,可分可合,妙用无穷,威能无尽。
无论是面临任何敌手,只须一指点出,便能以剑气杀之。
闭关之日,不知年月。
凌胜每日修行,可却注重根基,虽是整日吸纳铜铁中的精金气息,但也对新生真气加以磨练,直至凝炼到难以再度凝练的地步,才会重新吸纳精金气息。
一来二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时日。
嘭!
院落大门忽然炸开,一股劲风卷着破碎木屑,如同白色浊流,狂卷而至,扫过院子,冲破凌胜面前正对的房门。
第九十四章 许志
这座小院外边有座围墙,中间则有大门封闭。
院内树木青翠,再往前去,则是走廊。步入走廊,就能见到房门,推开了去,便是一间放置有几个蒲团的房间。
凌胜就在房中修行。
闭关这些时日来,凌胜吸纳精金气息之余,便是凝炼真气,至此虽还未突破剑丹第八窍穴,但是修为却比闭关之前深厚了几分。
就在凌胜洒下满手铁渣,再取铜铁之时,眼前房门陡然一分。
凌胜身子凭空消失,只留一座巴掌大小的精致木舍,却是他本人钻入了木舍当中。
两三个呼吸之后,凌胜才从木舍出来,此时房内已是满目狼藉,遍地碎渣,既有木屑也有铁渣,而房中的几个蒲团则在被狂风卷起之时,让夹杂在风中的木屑铁渣打得千疮百孔,无法入目。
凌胜神色阴沉。
先前院落大门被劲风打碎,而劲风化作一道浊白气流,卷动木屑而来,还未冲击而至,其余威风势便把凌胜眼前的房门吹开,门栓毫无阻碍,登时便断做两截。
正是因为门栓断裂两半,才让这房门往两边分开,免去了被风卷打碎的下场。
可房内却已遍地狼藉,不堪入目。
院落大门破碎之处,几个身影迈步走入。
这几人身后的一人,颇为眼熟,正是入试剑峰时被凌胜教训的陈舵。
既然陈舵敢来,想必是寻了帮手。
陈舵身为仙宗弟子,有能耐作为其帮手的,自然也是仙宗门人。
凌胜走出房外,面无表情,望着院中四五人,一言不发。
为首的蓝衫青年淡然说道:“陈舵,这人就是你所说的凌胜?”
陈舵满目恨色,低声道:“回许师兄,这人就是凌胜。”
许姓蓝衫青年静静打量凌胜一番,淡淡道:“就这么个家伙,也能伤你?陈舵,你果然是个废物,简直一无是处,我瞧你也就凭借一个仙宗弟子身份,才能比旁人高上几分。”
其余人俱是发笑,虽未出声嘲讽,但这么两声笑音,却让陈舵脸面全无。
陈舵微微低头,满面羞惭,心中恨得咬牙,但面上还是勉强笑道:“师兄说得是。”
许姓师兄说道:“这人便是苏白的奴仆?苏白确实是个人物,但眼力却不怎样,你陈舵虽然也是个废材,但毕竟要比眼前这个家伙好得许多,选择剑奴时怎就把你弃了,转而选了这个家伙?”
陈舵心中恨事一再被揭,只得咬牙不语。
凌胜听了半晌,神色冷漠。眼前这群人分明是来者不善,再听话中深意,只怕为陈舵出头还在其次,真正所为的便是苏白。
苏白的剑奴,毕竟还是苏白门下,以苏白今时今日的修为道行,身份地位,谁也不愿无故得罪了他。而陈舵有意教训凌胜,乃是心中不忿剑奴之位被凌胜夺去,可算事出有因,尚能理解。但这位许姓师兄却是不顾得罪苏白,这般为陈舵出头,来寻凌胜麻烦,究其缘故,只怕还是因为苏白本人,再听他言语间对于苏白并不恭敬,凌胜便将此事断定了八成。
凌胜忽然觉得古怪,他与苏白有主仆名义,而实际上则是无法调和的死敌。二人互有杀身之仇,又是同样傲气,断然不会因利益牵扯而放下仇怨,因此这杀身之仇,便没有调和的一日。
可人家却要欺辱凌胜,达到伤及苏白颜面的地步。
此刻,身为死敌的凌胜,却要为苏白保住颜面。
凌胜嗤笑一声,带着淡淡嘲讽意味。
许姓师兄怒道:“你笑什么?”
凌胜面色渐缓,既然对方意在羞辱苏白,显然与苏白关系不佳,凌胜便没了杀人的心思,给苏白留下一些算不上麻烦的小蝼蚁,也甚是有趣。心底想法瞬息即过,说道:“将小院收拾完毕,我容许你们滚回去。”
“好好好!”许姓师兄大笑道:“若是苏白来了,凭借他显玄仙君的身份来号令我等,倒在情理之间。可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区区一个剑奴,卑贱如蝼蚁般的奴仆,也配来向我许志发号施令?我这便让你明白,你既是奴仆,便应当永世为奴,无论你家主子是何等人物,你也依然是个下贱卑微的奴隶,是生是死,从来都没人会加以理会。”
说罢,许志手上一摆,与其余几人欺身上前,把凌胜围住。
凌胜并不发怒,只是四下瞧了瞧,说道:“就这些阵仗而已?”
许志听了,怒极反笑。
就这些阵仗?而已?
数位仙宗内门弟子齐力合围,便是云罡散人也该慎重。可在凌胜言语之间,似乎仍然稍显不足。
许志怒笑道:“我知你入门前,曾在世俗武林混迹多年,但世俗毕竟是凡俗下界,你凭借这么点世俗技艺便来伤人,虽说趁人不备偶尔得手,可我等却不是陈舵这个废物。我许志身为仙宗内门弟子,若是被你这么个世俗来的下贱东西,外门弟子晋升而来的奴仆给伤了,还用在仙宗之内立足吗?”
世俗来的下贱东西?
外门弟子晋升而来的奴仆?
凌胜视线微移,说道:“你们若是真的厉害,还须几人联合?”
许志冷笑道:“将你围住,只是不让你逃掉。”
凌胜说道:“你们若是真的厉害,还须怕我逃掉?”
言语未落,凌胜忽然踏上两步,伸手向前,往许志脖颈抓去。
许志冷笑一声,手上一张,便飞出一团雷光。
雷光威力,自是不如陈立那等云罡真人施展的天雷道术,但在寻常御气人士眼里,却足以伤及性命。
可凌胜毕竟不寻常,因此这雷光不足以伤及性命。
雷光落在凌胜掌心,轰然炸开。
凌胜退了两步,手上传来一阵焦灼味道,隐约带有肉香,翻掌一看,手心却已焦黑一片,冒生白烟。
许志微微一惊,他原想这一记雷光,就是把人手掌打碎也不为过,哪知这个凌胜居然只是伤及表皮,手掌并未毁去。
凌胜甩了甩手,再往手心倒上疗伤药液,才缓缓抬头,望向许志。
第九十五章 东方乙木道术
许志心下略显惊异,但他却是何等高傲的人物,哪会惧怕一个奴仆?心绪稍平后,仍是冷笑道:“只有陈舵这个废物才会被你以世俗的下贱技艺偷袭得手,但我等众人,哪个不是胜过了他?别说你在凡俗武林中学来一些粗浅技艺,就是把整个世俗武林搬来,也不过是几柱香之间便能踏碎。”
以许志等几人御气境界的能耐,要踏平整个世俗武林,确实不难。毕竟修道之人道术超凡,万般手段,非是世俗武艺可比。
凌胜若是单以世俗武艺对付眼前的仙宗弟子,确是无法取胜,毕竟,纵是武艺超凡入圣的人物,也抵不过一记道法来得厉害。可凌胜不仅仅有世俗武艺,他最厉害的手段,正是修道人的本领。
严格算来,凌胜属于剑修一类,在世间修道人当中,还属最为厉害的一类人物。
凌胜倒下疗伤药液之后,不足十个呼吸,手上便传来一阵麻痒之感。凌胜毫不犹豫地揭去外层焦黑死皮,露出新生皮肤。
新生皮肤自是细嫩一些,呈淡红之色,好在并不影响凌胜施展剑气。
“诸位似乎傲气十足,便是同为仙宗弟子,也不放在诸位眼中。”
凌胜顿了顿,说道:“但实际上,你们与陈舵这个废物并无不同,皆是朽木渣滓,随手便能抹杀。”
许志等人面容阴沉。
陈舵更是面沉如水,暗中咬牙不语。不论是凌胜还是许志,两边都将他当作废渣,言语间欺凌辱没,但许志这边,他有所顾忌,不敢露出半分不满。而凌胜那边,且不说他能够斗得过凌胜,就单说那位师兄已盯上了凌胜,便容不得陈舵亲手来对付。
陈舵双掌紧握,低头不语。
许志冷笑道:“伶牙俐齿,适才没能毁掉你这只手掌,但这次我要劈碎你这头颅。”
凌胜说道:“拭目以待。”
砰!
忽有一根树木从凌胜身后出现,撞向他后心。
这根树木粗有一人合抱,青葱欲滴,枝桠招展,有藤蔓攀藤其上,但却并非长在地上,而是凭空出现,似乎扎根于虚无之内,探出树身。
东方乙木道术召来的树木,比之山中岩石更为坚实百倍。若真被撞上,即便不死,这副躯体也算废了。
然而凌胜却只嗤笑一声,抽出得自灵剑宗弟子的长剑,往后一劈。
自古以来,五行便是金克木。
凌胜修习剑气,对方还以东方乙木道术来斗,岂非自取其辱?
长剑灌注剑气,划出一道七尺长的剑芒,把树木从中劈成两半,就如劈柴禾去烧水那般,轻而易举,毫无凝滞。
凌胜把长剑往地上一插,伸手抓住一分为二的两片树身,转身抡起。
树身尽管被劈成两半,但依然是极为粗壮,甚为沉重,被凌胜这么抡了起来,顿时便有大风起,吹动衣衫,凌乱发鬓。
当先一人被树身打了出去,半空吐血,摔在地上,目露惧色。
另一片树身却被一道法术打成木渣。
“不好!”先前施放乙木道术的这人微微一惊,低声念咒,才把凭空放出的树木收了回去,重新化为虚无。
原本凌胜抡起半片树身,正想把许志头颅打碎,但手上一空,却是那片树身被收回了去。眉头一皱,抽出长剑,往那个施放乙木道术的弟子斩出剑芒。
那弟子本也轻视凌胜,但剑气临面,才察觉其中凛冽剑威,登时面色大变,咬破舌尖喷出一口心头血,瞬息间手上便结出三个法印,化作一道木墙。
木墙布满纹路,足有两尺来厚,从正面看去,就如粗达几十人合抱的树身那般惊人。
这弟子布下一层木墙,心中勉强松了口气,但却萎靡下来。先前喷出一口心头血来结印,却是伤了元气,虽说不重,但至少半月不得修炼,也难以与人动手,接下来试剑会上,只怕……
一声裂响,打断了思绪,让他心中大惊,抬头一瞧,恰见木墙如布匹一般裂了开来。
一道剑气撕裂木墙,正往他头顶落下。
这弟子惊在原地!
铛!
忽有一个铜铃挡在此人眼前,把剑气阻住。
这修行乙木道术的弟子虽说受惊,但毕竟还是仙宗弟子,趁此机会,往侧边一转,逃了开去。
铜铃被剑气斩破,虽未毁去,但却裂开,倒飞回去。而剑气则落在地上,斩出一道地缝,尽管不宽也不长,但却深不见底。
许志伸手取回铜铃,见上面光华黯淡,裂开一道口子,将近于废,心中甚怒,说道:“好小子,倒有两分本事,真是小瞧了你。”
凌胜说道:“我倒是高看了你们。”
许志喝道:“小子,你未免太猖狂了!”
陈舵在一旁,甚为惊骇,他本想凌胜虽然稍胜自己,但也胜不过许多。可照先前来看,那剑气可是能够轻易劈开乙木道术召来的坚实树身,并且还能斩开坚胜精铁的木墙,让那位修习东方乙木道术,修为大致与自己相当的弟子险些毙命剑气之下。陈舵惊骇地想,这般厉害的剑气,要把他陈舵劈了,简直不在话下。
这一刻,他便开始恼恨自己一时气冲心头,招惹了凌胜。
但陈舵认清了,可许志还未认清,他怒声大喝,打出一面旗子,当头罩下。
其余弟子纷纷合手,各施手段,或法术,或法宝。
凌胜手中长剑本是灵剑宗一位剑修的配剑,剑修一生便主修一柄本命之剑,因此这柄剑器极为上等,甚至比许志手中的铜铃更为上佳。而这柄本就不凡的长剑,附上了凌胜体内的剑气,便是无坚不摧!
那一面看着不凡的旗子,被长剑撕裂,连同旗杆一并斩断。
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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