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梅拿出通行证一晃:“这个该可以证明了吧!”
伪兵乙接过一瞧,原来是郭大队长的特别通行证,连忙将通行证奉还给汪梅:“请——请进!”
两人进去后,伪兵乙说:“这汪家姐妹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可不是吗?人称她们四姐妹是‘天上七仙女,东山四朵花’呀!听说当年到东山求婚的达官贵人把汪家门坎都踏破了!”伪兵甲咂着嘴道。
走过一段开阔地带, 汪梅和饶平泰来到郭发财住处门前。李婶灌完开水正从屋里面出来,她见门前来了一男一女,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神秘……
李婶嚷道:“二姨太,来贵客啦!”又对饶平泰和汪梅说:“先生,小姐请进!”说罢拎着大铜壶离去。
汪菊内应道:“什么贵客呀?”
汪梅叫了声:“三姐——”
汪菊赶紧跑出门来,拉着汪梅的手说:“你来这干什么?”她机警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嗓子说,“快进来!”
李婶有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双眼眨了一下,走开了。
汪菊拉着汪梅的手,责备道:“四妹子,不是我这做姐的说你,这年月你来这里,非常危险!你参加新四军的事,你姐夫也许不知道,但是,我这个做姐的,还会不知道?”
汪梅一把拉住汪菊坐在椅子上说:“三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来!我们得认真谈谈……”
饶平泰站在窗口旁机警地瞧着外景。天色,暗了下来。
匆匆吃完晚饭,汪梅说要去会一位朋友,便从郭家出来。
饶平泰、汪梅正在街上走,突然,宪兵队长岗村领着一支鬼子的宪兵队在身后不远处跑上来。
饶平泰急中生智把汪梅一拉,闪进一家杂货店、假装在买东西。
鬼子宪兵队从杂货店前跑了过去。整齐地跑步声使人感到一阵压抑。
饶平泰和汪梅从杂货店出来,在老街找了一会,终于来到黄记修理店前。只见昏暗的街灯照着铺前“黄记修理”四个字。
饶平泰上前轻轻敲门,用暗语联络:“黄师傅在家吗?”
小伙计(内应)道:“他不舒服在床上躺着。”
“请他看块手表行吗?”饶平泰说。
小伙计(内应)道:“是什么牌的?”
“瑞士表——劳力士!” 饶平泰说。
店门突然打开,小伙计对饶平泰说:“请进!”
此时,黄啸天正在内室听地下工作人员汇报。
小伙计跑进来报告:“师傅!他们来了!”
“欢迎鸿箭大队长光临!”黄啸天起身热情地说。
“都是自己的同志,还客气什么呢?”饶平泰紧紧握着黄啸天的手说。
汪梅突然从饶平泰身后窜出来,站到黄啸天跟前,问道:“黄老师,你还认识我吗?”
黄啸天出神地望着汪梅,在不住地摇头:“记不起来了。”
“那还是我在东山乡小学读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一个男生在黑板上画了一只狗,我拿起粉笔在旁边写了二个字:黄狗。那男生抢过我手中的粉笔接着又加了‘汪汪’两个字。” 汪梅提示道。
“啊有这么回事!当年的‘黄狗汪汪’如今成了大姑娘了!”黄啸天忽然仰天大笑。
“小梅是新四军师部的一名文艺兵,现在是我手下的一个女游击队员!”饶平泰说。
“不错,有出息。不过,鸿箭大队长,你可要把这小汪汪看紧一点啊!”黄啸天风趣地说。
“黄老师,你也会开玩笑骂人哪!”汪梅喊道。
黄啸天又说:“岂止会骂人,在这年月,我还学会了杀人杀那汉奸、鬼子呢!”来,你们快坐下,我来介绍:这位是卖米酒的张天水,绰号‘水师傅’;这位在日军火车站仓库当苦力的,叫张远,绰号‘扳道工’;这位就是接你们的人力车夫刘绍坤,绰号‘走千里’,这位是铁匠郑天锁,绰号‘铁砣子’。”
“时间紧迫!后天就是鬼子进城两周年联欢日,黄组长,我想明天把黑牛先救出去。至于后天晚上的行动细节我们再行研究。” 饶平泰抓紧时间说道。
“上级并没有通知救什么黑牛的事。这……”黄啸天有些犹豫道。
“出发前,我和罗指导员商量过此事,还派小队长向县委汇报了。”饶平泰进一步说明。
“也许,上级来不及通知。这样吧,你需要我们做怎样的配合?” 黄啸天点点头。
“请安排一位同志在火车站前守候,事成以后送黑牛出城。” 饶平泰说。
“那就是我‘走千里’的事!” 刘绍坤抢着说。
“时间?”黄啸天问。
“具体时间,现在还不能定。这样吧,明天安排个机会让我跟‘走千里’碰面后再定。”饶平泰回答。
“我县城满街跑,到时,我把车停在保安大队院门外。”刘绍绅说道。
“你们今晚住在哪里?”黄啸天又问。
“请不必操心,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走了。”饶平泰说。
出了“黄记修理”,饶平泰带着汪梅往伪县保安大队走去。在街旁暗处汪梅将小手枪交到饶平泰手中。在伪县保安大队大院门前,饶平泰望着汪梅的背影消失在郭发财住处,才放心转身离开。
当饶平泰从“春宵楼”前走过时,几个涂脂抹粉的女子靠上来:“先生,请上楼玩呀!不要走啊……”饶平泰未于理睬,径直往前走,不一会,到了“老孝感”客栈前。 饶平泰看了一眼店号,把头一低,走进客栈……
塘口李大娘家在这深夜还未入睡。这是一个不安之夜,令人困扰的夜晚。
柳青在木板床上辗转。李大娘好像看出她的心思,便问:“柳青姑娘,你怎么还没睡?”柳青心事重重地回答:“我睡不着。”李大娘又问:“是不是因为饶大队长和小梅姑娘走了?”柳青说:“不光是因为这个。我还在想,如果这次你家黑牛得救,那该多好呀!”李大娘急问:“你说什么?我黑牛有消息啦?”柳青从自己床上爬起来,走到李大娘床边坐着,两人接着谈,“我听饶大队长说,这次去孝感城,如果机会好的话,就把黑牛救出来。”
“你说的是真的么?我的儿子黑牛他没有死?我的儿呀,你听到娘在叫你吗?”李大娘禁不住大声嚎哭起来。
“李大娘,这深夜里,您家不要把大伙哭醒了!有话明天再讲,来,我陪您家睡吧!” 柳青为李大娘擦去眼泪劝说道。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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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照在孝感城头。
城南门内外已有些赶早的民众在等候吊桥落下。一个守门伪军伸着懒腰,慢慢走进门岗,把吊桥落下来,民众一拥而上。守门伪军喊叫:“哎,排好队,一个个来!”
伪保安大队郭家内室,郭发财在穿衣准备外出。
“怎么你准备外出?”汪菊冷冷地问。
“去花园镇落实一件公务。”郭发财回答。
“办什么公务,还不是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汪菊扳起了脸。
“我的好太太,这回你错了!我去花园镇落实美女,是为你大姐夫解围呀!”郭发财一本正经地说。
“啊——难得你做件好事。怎么谢你呀?”汪菊这才陪着笑说。
郭发财嬉皮笑脸:“你少指着额头骂我就好了!”说着用嘴要亲汪菊。
不知什么时候汪梅带着饶平泰闯了进来。
“三姐夫,你也为我这个小姨做件正经事吧!”汪梅有意甜甜地喊道。
听见这声音,郭发财骨头都是酥的,嘻嘻哈哈道:“什么事?包在我郭某人身上了!”他的一双色眼,不断地在汪梅身上睃来睃去。
“嗯,嗯!”站在一旁的汪菊悄声地警告他。
“说来话长,我这位胡老师,有一位同乡叫黑牛,据说两年前被日军抓去当苦力,有人看见就在火车站仓库。你不是那位板仓太郎的拜把兄弟吗?今日,我们拎几条鱼去见那板仓太郎,三姐夫,不就是你一句话就把这事摆平了吗?”汪梅又说。
郭发财一愣,忙说:“啊,这事可不好办!你不知道,这个板仓太郎喜怒无常,血腥难缠呀!”
“你好歹是我三姐夫,我的事你还会不答应帮忙?”汪梅故意撒娇。
郭发财斜视了一下汪梅那张俏丽的脸蛋,说:“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试试看!”
忽然,电话铃声响。
郭发财去摘话筒:“喂!”
(汪桃)的声音:“啊,是三妹夫呀!你还没有去花园?”
郭发财:“本来是打算今天上午去的,没想到小姨来孝感有事要麻烦我。”
(汪桃)的声音:“啊,我四妹子来孝感了,怎么不到我家来呀?”
汪梅抢过话筒说:“大姐,请原谅,我办完事一定去看望大姐。”说罢挂了电话。
出门前,郭发财对汪梅说:“我骑马先走,你们随后坐人力车来!”汪梅答:“好的。”
饶平泰与汪梅走到伪县保安队院门外,刘绍坤早就等候在那里。他起身说道:“先生,小姐,请坐我的车。”
“火车站。”饶平泰挥挥手。
人力车刚走不远,迎面走来叫卖孝感米酒的小贩张天水。刘绍坤打着招呼:“‘水师傅’早,请代我向黄师傅问好。”张天水悄悄把头一点,嚷道:“孝感米酒——”挑着担走了。
刘绍坤将饶平泰和汪梅拉到火车站仓库外边,两个日本卫兵用枪把他们拦下。
此时张运扛完包件出仓库与他们擦肩而过,递过来一个神秘的眼神。
郭发财发现了饶平泰和汪梅,就向板仓太郎嘀咕了几句,板仓太郎示意身旁的一个卫兵:“你的,把那两位客人接过来。”
饶平泰和汪梅来到仓库门边。
汪梅送上一个鱼篓说:“板仓队长,久仰了!这几条鲤鱼,送给你。”
板仓太郎伸出大拇指说:“谢谢你的好意!你的很漂亮!”他把手一招,身边那个日本女子便小跑到汪梅面前,鞠躬后,从汪梅手中接过鱼篓,又鞠躬后才离开。
“板仓队长,这个男子就是黑牛的邻居!”郭发财指着饶平泰介绍道。
板仓太郎望着身体魁梧的饶平泰又伸出大拇指说:“哟西!你的气度非凡!我的就是喜欢!”
汪梅无意中往仓库里面看:一个日本武士正在挥刀练功,听到那‘嗨’‘嗨’的狂叫声,她有些害怕。
正巧黑牛扛着包件从库门入,好像有意在饶平泰面前停顿一下,黑牛不敢对他们多看一眼,急急离去。
饶平泰望着他的背影,心想:“难道,他就是李大娘的儿子——黑牛?”
场中沉寂了一会,充满一种神秘气氛。
“我的有个条件!” 板仓太郎突然说道。
“板仓队长,你的请讲。”郭发财说。
“你的这位客人跟我们那个武士来一场空手对单刀的格斗:他的赢了,你的把叫黑牛的带走;他的输了,甚至死了死了的,我的不管。” 板仓太郎说出了条件。
汪梅着急了,轻声说:“胡老师,我们回去吧!”
饶平泰斜眼望了那武士一眼,眼前闪过血腥残暴的一幕:青龙岗上几个壮汉双手被绳索牢牢反捆……血淋淋的人头滚下草岗……一个日本军官用军刀凶残地剖开受害者的胸膛,然后仰天狂笑……顿时,仇恨填满了胸膛!他冷眼看着面前这个刽子手,恨不得三下五除二把他干掉。
“板仓队长,这不是太残酷了吗?难道没有别的方式?”郭发财问道。
“我的就是喜欢残酷的游戏!”板仓太郎冷冷地笑了几声。
“板仓太郎先生,你的说话算数?”饶平泰上前一步问道。
“我的,决不食言!” 板仓太郎十分傲慢自信。
“郭队长,我虽然是一个平民,但是,在日本人面前,我代表着自己的民族;为了我们中华民族不受污辱,我决定按他的条件办!”饶平泰对郭发财说。
“胡老师,你也不必义气用事!一个穷人家的孩子,犯得着你这样为他去冒险吗?”郭发财劝道。
“在你眼里,这黑牛还有许许多多像他这样的人的性命随时可断送,在我看来,能有机会挽救一个垂死的生命是一种职责。请你向板仓太朗转告我的意思!”饶平泰又说。
板仓太郎问郭发财:“他的说些什么?”
“他的表示同意。”郭发财如实相告。
“哟西!你们统统的过来!”板仓太郎得意地把手一招。
全体苦力,还有约一个班的鬼子在仓库内自然的围成一个圆圈。
张运拉着饶平泰的衣角,悄悄说了一句:“多用腿功!”
头系红布条的日本武士狂叫着举刀朝饶平泰砍来。饶平泰敏捷地将身一闪,躲过这一重击。日本武士又挥刀拦腰一斩,饶平泰像一只飞燕,腾空而起又躲过这一刀,在落地前凌空对着日本武士的头一脚蹬去,那日本武士猝不及防,踉跄后退几步……日本武士将刀平举,用力冲刺,这一招十分凶狠,饶平泰一个空翻,将对手踢翻在地,日本武士顺势一个滚翻,转过身对着饶平泰,左挥右砍,并以旋转刀法逼饶平泰后退,饶平泰急中生智使出迷踪拳,绕着日本武士左转右转……使他一时失去攻击的目标。饶平泰看准一个机会,把日本武士手中的刀一脚踢飞。刀在仓库里划了一道弧线,然后落下插在一袋米袋中,刹时间大米四溅流了满地。日本武士杀红了眼不服气,欲举刀再战。
板仓太郎对着他吼道:“八格呀路!你的败了!给我的滚!”又转身对郭发财说,“你们的赢了!把人带走吧!”
张运把黑牛拉到饶平泰面前,用眼悄悄地作了暗示。饶平泰拉着黑牛说了一声:“黑牛,跟我快走吧!”
三人朝仓库门走去。
一直躲在仓前角落里的赵五林和两个伪军特务,瞧见饶平泰和汪梅从仓门出来,迅速遁去。
当饶平泰牵着黑牛朝外走时,忽然听到仓内传来日本武士的一声惨叫。他们回头去望,只见火车站仓库内日本武士举刀刺进自己腹部。血,喷涌而出。
板仓太郎见此情景,却毫无表情地扭头往仓门走去。他对围观的劳工和日本兵连声吼道:“滚!滚!”
饶平泰带着黑牛迅速来到孝感火车站侧边,一直守候在那里的“走千里”——刘绍坤见饶平泰一行出来,急忙把人力车拉上前去。饶平泰把黑牛扶上了人力车,对刘绍坤低声说:“快,出南门,拉到沙河坝渡口,河边有条小船,找一个姓戴的船老大,并告诉他立即回塘口,不要等我和汪小姐。”
刘绍坤拉着黑牛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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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平泰望着远去的人力车,松了一口气,对汪梅说:“我们回‘老孝感’客栈!”
汪梅喘了口粗气:“刚才看你跟那日本武士格斗,我的腿都吓软了。”
饶平泰带着汪梅走进老孝感客栈。两人急步走进客房,饶平泰把房门闩好后,搬来一张凳子再把手伸进已经松动的天花板,摸出两支小手枪来。饶平泰说:“这下我才放心!现在不便带枪,还是放在里面。”
“大队长,我们现在干什么?”汪梅压低嗓音问。
“大大方方见你的大姐夫去!”饶平泰道说
却说,连日来心烦意乱的赵坤南几乎家门不出,在家中闷坐或翻阅图书。有什么事全靠程秘书到县府办公楼上传下达。今日上午一反常态提笔写字。他在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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