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墟- 第27部分

　　　　阿墟心中却没有这般吃惊，在他看来，这所谓的黑水怪顶多就是厉害点的水中鱼兽罢了，譬如当年他在幻雾森林之中击杀的那只受伤的盘山巨蟒，若是放到这荥泽之中，也能轻易地搞出如此大的动静来。

　　　　一般的兽中王者在人世间极少出现，多是隐身于山林胡泽之中，想来那黑水怪可能也逃不出是只奇怪的大鱼或者大蛇这一类里去。只不过它闯进了渔民们捕鱼的水域，这才搞得人心惶惶，这世间哪会有什么湖神之类的东西，不过是些俗人们分不清那水怪的真面目，以讹传讹罢了。

　　　　这样的水中怪兽对于一般的渔夫行商可能还极为可怕，就连六七级以下的武者若是碰到了可能也难以逃出生天，但对于阿墟这样的宗师级武者，顶多是只厉害点的猛兽罢了。单单一只兽中王者，一个触摸到融脉门径的九级武者便可以全力应对的了。

　　　　子午大夫就算学识再高，可毕竟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面对这肆意食人的水怪之时，心中有些犯怵还是可以理解的。

　　　　卫墟仔细思量了一阵，开口说道：“子午大夫，你看这样安排如何。由本公子走水路先行赶往洛邑，你领着车马走陆路，加快车程从后赶来。此去王城，我料此次恳求周天子相助之事应该有些困难，故而本公子可走水路先去王城打点一下门路，这需要花费几日时间，等待车马一赶到，我们再奉上朝贡之物，全力施为之下，当可铸成此事。”

　　　　阿墟顿了一顿，又说道：“咱们此行货物车马太多，可能要需十几只船才能全部过湖，但船一多目标太大，黑水怪一旦攻击我们，将难以保证全部船只的安全，所以车马走陆路最为稳妥。由我一人先行由水路前往，这样的话一只舟船目标要小许多，何况以本公子宗师级武者的实力，那黑水怪也难以奈我如何，你倒无需担忧本公子的安危。这么一来，既可保证了货物车马的安全，也可尽快成就此事。子午大夫，君侯应该正在卫国焦急的等待咱们的消息呢。”

　　　　子午大夫一时间脸色难看无比，但也得承认卫墟一番言谈也是颇有道理，他心中挣扎了一阵，一咬牙道：“那臣便按公子所言照办就是了。不过，臣愿随公子由水路一同前往。”

　　　　卫墟打量了子午大夫一阵，微微笑道：“那便如此吧。今日我等先在此地歇息一晚，明日一同启程。”

　　　　子午大夫微微行了一礼，便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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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妖鱼】………

　　　　（）　　　　子午大夫微微行了一礼，便起身告辞了。

　　　　卫墟端起几案上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却发现茶水早已凉了。他出言唤道：“豆儿，为本公子换杯热茶。”

　　　　豆儿从一旁过来，拿走了茶盏，不一会便端着一杯热茶回来了。她将茶盏递与卫墟面前，突然退后几步跪伏在地上。

　　　　卫墟面sè一顿，问道：“豆儿，你这是为何？”

　　　　“公子，豆儿想随公子一同走水路。”豆儿一脸殷切的眼神。

　　　　“你先起来吧。走水路有xìng命之危，你可知道？”阿墟说道。

　　　　“奴婢不怕。豆儿只愿随着公子，而且公子一路没人照顾，豆儿有些放心不下。”豆儿脸sè诚恳，语气坚定的说道。

　　　　卫墟思量了一阵，暗道以自己的实力，即便是遇到那只黑水怪，护住一条船上的两三个人倒是不算困难，而且豆儿五级武者的实力应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他便点了点头，豆儿大喜，一脸笑容的站了起来。

　　　　卫墟说道：“豆儿，最近你的武功练得如何了？离冲击六级武者应该不远了吧，公子我现在还有些空闲，你有什么疑问之处尽管说出来，我为你指点一二。”

　　　　豆儿福了一福，便说出了自己修炼上的一些疑惑。卫墟在一旁听着，不时的解释几句……

　　　　第二rì一大清早，卫墟一行马车队离了驿站，出了沙门城，在城西数里外的荥泽畔兵分两路而行。

　　　　卫墟、子午大夫和婢女豆儿抄近走水路，车马货物和剩下的随从护卫走较远的陆路。

　　　　卫墟三人花了好大的功夫才雇了一艘舟船，本来这船家怎么也不肯下湖，直到他们将佣金直接涨到十五两金子船家才算松了口。

　　　　船家是一对父女，父亲极显老态，偻背瘦身，面sè黝黑。女儿则十四五岁模样，却显得较为干练，一定是这长年的行船生活打磨所致。老船家招呼女儿将卫墟三人在舱中安顿下来，便熟练之极的cāo舟离了湖岸。

　　　　这舟船能容十五六个人，以前也是在湖中做摆渡营生的，样式较之专门的渔船大为不同，行驶起来更为平稳。

　　　　舟行走了小半rì，卫墟和子午大夫立于船头闲聊说话。抬眼望去，天气出奇得好，大大的rì头烘得人全身暖洋洋的，和煦的微风吹在人脸上，显不出一丝冬rì的气息。

　　　　子午大夫随口问道：“船家，这舟走了如此长久，不知离对岸还有多少路程？”

　　　　老船家一边向前撑船一边回道：“贵客且莫心急，我等这才走了不到三十里，怕是连一半路程都没到。不是小的吹嘘，咱这船在这方圆数百里的荥泽面上可是出了名的快舟，平rì里只要坐过咱这船的人就没有一个不赞一声好的。”

　　　　子午大夫闻听船家此言，不由叹了口气，他不时扫过湖面的眼中满是担忧之sè。除了零星几个河泥淤积形成的浅滩，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水面，船漂驶于湖面上，也不知何时能到达尽头。

　　　　“老人家，敢问一句，这荥泽之中传闻的水怪可是真有其事？”卫墟面带笑意地问道。

　　　　“公子！慎言！”老船家闻听阿墟此言，突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满脸恐怖神sè，他四顾地瞅了瞅湖面，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是水神爷，我等应该称呼水神爷，否则水神爷会发怒的。……不是小的矫情，这次因着水神爷发怒，我父女俩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敢出来cāo舟了，这家中的米缸眼看就要见底了，要不是为了糊口小的真不敢接您这笔买卖。”

　　　　对这老船家的抱怨言语，卫墟只能是无言以对了。

　　　　不论前方凶险与否，他都是要走上一遭的，何况他对自身的实力也极为自信。话虽如此，卫墟心里还是产生了一丝jǐng惕，他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脚下的湖水。

　　　　这荥泽之中，水有深有浅，浅处多为淤泥滩涂，水深不及腰身，而深水区分布也不少，有的地方人们甚至探不着底。数百里方圆的大湖，水底地形复杂，也不知隐藏了多少鱼虾水兽，只是人们极少能探查到它们的踪迹罢了。

　　　　船上众人百无聊赖，边行边说着话儿，脚下的船一直平稳地向前行驶，四周湖面上微风吹皱起一片片的波纹，不时的还有鱼儿翻起的水花点缀其间。

　　　　这时，船舷左侧数十丈远的水面某处，如平常般又翻起一记水花，这水花看上去平淡无奇，但你若是立于高处鸟瞰，就会发现在这水花的下方深处，一片模糊的巨大yīn影一闪而过，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啊！公子！公子！快看快看！那是什么？”船尾突然传来豆儿的一记大声尖叫。

　　　　卫墟扭身回头，撇下子午大夫，几步疾奔至舟尾。只见豆儿正站在船边，一手指着前方，嘴巴微张，满脸惊骇之sè。

　　　　卫墟也被眼前的状况惊得大骇，原来船后方湖面上不知何时竟然翻起了一道数丈高的巨大水浪，天空中并无大风大雨，这巨浪来得实在是太过稀奇，四周水面平静无比，只是在船后面才有这么一道巨浪凭空而起。

　　　　巨浪朝卫墟他们乘坐的舟船席卷扑来，速度飞快，待卫墟赶到时，巨浪前沿早已经触到了船的尾翼。

　　　　这巨浪来势凶猛急速，卫墟脑子里一片空白，平rì里自诩的智谋早被他丢到爪哇岛去了，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伸手一拽，将几乎吓呆了的豆儿抛进了船舱内。

　　　　可再等他跟进去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道水浪直直朝他面部袭来，正好挡住了他回转的道路，船尾巨浪也已经扑到了他的腿上，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卫墟只得足底猛一运力，整个人直直的冲天而起七八丈高。

　　　　几乎是同一时刻，从高处看去，只见巨浪肆虐，多半只船身早已被水浪所淹没，紧随而至的巨浪卷顶几乎遮住了整条船。

　　　　卫墟上升的冲劲一用完，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向下落去。

　　　　他顺势朝下一望，可这一眼却几乎骇得他惊破了心胆，巨浪之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张大开着的森然巨口，正好对着他的落地方向，大口中两排致密的雪白利齿，每一根都有一两尺长，且泛着渗人的寒光。

　　　　卫墟毫不怀疑，自己一旦落入这张不知是何怪物的大嘴，定会被它的雪白利齿撕扯得粉碎。

　　　　卫墟身处高空，没有丝毫着力点，即便想要错开自己坠下的方位也只能是徒劳，除非他能学到传闻中虚空踏步的玄妙轻功才有那么一两分机会。对于他这样的凝血境武者，踏浪而行并非难事，那是因为有水浪可以使力，而面对毫无着力点的空气，想要虚空踏步就非他所能及了。

　　　　眨眼之间，卫墟与怪物的巨口已经近在咫尺，甚至都能够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臭腥气，就在这一刻，他心底竟然还莫名其妙的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没错，光闻这股鱼腥味，就知道是条鱼，咳咳，不过这是条成了jīng的大鱼。

　　　　卫墟作为一个惜命之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入鱼吻自然不是他的风格，只见他在急速下落中微微一错足尖，他的双足竟点在了怪物的一根利齿之上，藉此之力，下一刻他的整个身体也一错而开，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那张想要吞噬他的大口。

　　　　他顺着怪物的脊背一划而下，手中寒光连闪，一柄锋利匕首已经握在手中，随着身体下滑，手中匕首划在怪物身上，却只传来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响动。

　　　　卫墟不由得心里直冒冷汗，他手中的这柄匕首乃是哥哥卫公专门请当今的铸造大师为他打造，可谓天下不多见的jīng品利器。



………【第048章　鱼腩逃生】………

　　　　（）　　　　这匕首削金断玉根本不在话下，却连眼前怪物的皮鳞都划不开分毫。

　　　　他心惊之余，又没来由得泛起一丝绝望，自己根本奈何不得这噬人怪物分毫，又是身处在这茫茫无际的湖泽之中，自己逃无可逃，难道真要葬身此处不成。

　　　　他甚至有点埋怨自己太冒失轻进了，以至于将自己置于如此的濒死险地。眼前的怪物哪里是自己猜测的兽王级别，从自己面对它时的举手无措来分析，这分明是只等同于人类中超越宗师级别实力的妖鱼。

　　　　这是一只超越了凡俗鱼兽的妖jīng，能驱使湖水兴风作浪，兽王比之望尘莫及，实力与传闻中的人类修仙者应该不相上下了。面对这样一只成了jīng的妖鱼，硬碰硬的话，卫墟怕是连怎么身死的都不能如自己意，好在这妖鱼毕竟只是鱼兽之流，实力虽强，还没有开启灵智，完全凭本能行事。

　　　　卫墟自妖鱼脊背上滑落湖水中，瞬间一股压迫感便席卷了他的全身，这是水压对四肢产生的阻力所致，好在对于凝血境武者来说这点压迫还不太明显，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五感六识，使自己尽可能的瞬间去适应这种水中环境。

　　　　妖鱼全身大部分都被一层厚厚的鳞甲所覆盖，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手段击伤它。除此之外，也只有眼睛和腹部是妖鱼身上相对来说较为软弱的地方了。

　　　　一想起那惨白渗人的鱼齿，卫墟赶紧打住了从眼部击伤妖鱼的打算，为今之举也只有鱼腹部可以考虑了。

　　　　他努力睁眼看去，只见入眼处全部都是妖鱼黑sè的身躯，直晃得人眼光眩晕，压迫感逼袭心头，根本看不清哪处才是妖鱼的腹部。

　　　　卫墟一咬牙关，快速朝下潜去，四周的水势被翻动的鱼身搅得混乱无比，可以很明显感觉得出，妖鱼一直在向前游动追咬着什么，不用猜也能知道无外乎是船只或者是其他几人，而对卫墟这个从它口中逃脱的丁点儿大的猎物根本毫不在意。

　　　　卫墟在杂乱的涡流中挣扎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得眼前一白，只是一愣间，他便明白过来，这正是妖鱼的白肚皮，自己苦苦寻找的目标。只是这鱼肚皮实在太大了，约莫有两三间房屋那么宽，自己手中的小小匕首划上一道根本就对其造不成多大致命伤害。

　　　　白花花的鱼肚皮在他眼前快速晃动，忽地一块黑点吸引了卫墟的注意，其实说它是黑点，却足足有腰桶般粗细，好似一朵黑不溜秋的雏菊，嵌在白花花的鱼肚皮上显得那么突兀。卫墟足足愣了好大一会，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也就是在同一刻间，他终于明白过来，这黑点不正是妖鱼的粪门所在嘛。

　　　　眼看着这黑点就要从他眼前溜过，又看了看手中紧握的匕首，也来不及仔细思量，闭起眼便迎头朝黑点撞去

　　　　………………

　　　　苦山岛，乃是荥泽中方圆数百里水面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小岛之一，方圆仅有七八里，最高处也不过三四十丈。

　　　　其实几百年前这苦山岛一带还是一片陆地，浊河淤积决口之后，这一带也就变成了一片水泽，只有苦山这一处因为山势稍高成了孤岛。

　　　　当时并不算大的山包上挤满了附近避难逃生的百姓，孤岛之上灾民饥寒交迫，伤者遍地，浑浊的洪水中尸殍不时漂浮而过，整片孤岛上哭声震天，十数rì不绝，后来有人忆感此景，称呼这座原本无名的孤岛为哭山岛，后来渐渐流传下来，便成了苦山岛。

　　　　苦山岛上并无村寨，仅有三五户散居的人家，平rì里都以打渔为生。最近数月由于湖中水怪肆虐，岛上居民们只能在靠近湖边的滩涂上开垦了几亩薄地，种些食粮藉以裹腹。

　　　　这天一大清早，东方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岛上的人们便早早起来，扛起锄头来到田边，准备趁着早饭前的这会工夫多开垦出一片田地来。

　　　　可是眼前的情形却几乎把他们惊得良久说不出话来，只是傻傻愣在那儿。只见他们几家花费了偌大苦功才开垦出的田地，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地面上坑坑洼洼，泥屑溅得到处都是。

　　　　更令他们惊骇的是，滩涂上赫然躺着一只巨大无比的怪物，足足有自家房屋七八间那般大，有人比划了一阵才看出这竟是条黑sè大鱼，看其翻白的鱼眼可知早已死去多时。

　　　　众人都在惊骇于这黑鱼的庞大，还是一位仈jiǔ岁的小男孩眼尖，他指着鱼腹处大声喊道：“爹爹，你快看！那里有人！”

　　　　众人循声望去，果不其然，在大鱼的白肚皮上裂开了一道数尺长的口子，外面流了一地的黑白红混杂的鱼肠血水，小孩所指的那个人仅肩膀以上露在外面，头颅埋在脏秽肠物之间，根本看不清面相。

　　　　最后渔民中有三两个体壮者，相互壮着胆子，一步步挪到近前，有那胆大的用手中握着的木叉先是捅了捅泛白的肚皮，感觉软绵绵的，可是怎么也捅不进去。

　　　　人们见那大黑鱼任凭你怎么桶就是没有丝毫反应，显然是早已经死透了，于是乎都大着胆子呼啦围了上来，对着这条奇怪的大黑鱼怪各部位指指点点。

　　　　至于鱼肚中露出的那颗人头，好像被大多数人遗忘了，想来在人们眼里，任是谁在这大黑鱼怪的肚子里走上一遭也不可能还有命留存下来。只有那刚才眼尖的小男孩好奇地走到鱼肚皮上的大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