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击。
鬼子先头部队抵达藁城西门的时候,城门刚刚关闭,接着城墙上就扔下了手榴弹,三中队的机枪、步枪火力把鬼子先头部队打的马上就掉头后退。
宋振恒到西门城墙的时候,三中队已经打退了鬼子的试探性进攻,战场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宋振恒看了看城外正陆续赶来的鬼子大部队,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老天爷,你是不是喝醉酒了,怎么会让这世界上多出了小鬼子这样的两条腿野兽?要是没有这帮侵略者,这冀中平原该是多么美丽啊!”
话还没说完,就听何昆山在身边笑道:“老宋,我看你才喝醉了呢!哪里有什么老天爷么!要是真有的话,恐怕一脚就把小日本踩扁了,让这些狗日的全部死光光,再也不能出来害人!”
宋振恒见何昆山又回来了,有点生气,就问他为什么不随群众撤出去?
何昆山反问到:“往哪里撤?到处都是鬼子,我们在这里死守。才能为群众撤退争取时间,都撤了就都得死!你能想到的未必我姓何的就想不到!”
宋振恒知道何昆山和他存了一样的心思,也不再多说,两个人握了一下手,就分头去三中队和四中队,指挥战士们战斗。
鬼子开始攻城了,六架敌机飞了过来,在城墙上投弹扫射,把城墙炸的豁豁牙牙的。幸亏三中队长见机早,赶紧命令战士们撤下城墙,这才避免了重大伤亡。
敌机轰炸后。日军的大炮开始炮击了,除了城墙被炸开几道口子,鬼子的坦克炮还把城门给轰开了,三中队长大声吆喝着战士们放过鬼子坦克打鬼子步兵,自己抓起手榴弹连投五颗,硬是把一个缺口上的鬼子给炸了下去。
宋振恒一看鬼子进城,就知道藁城县城失守了。想想也没办法,两个中队300来人,守偌大个县城,鬼子又是一个师团,哪里能守得住么!但是,把给吸引在县城本身就是胜利,能拖多长时间是多长时间。可惜还是敌我力量过于悬殊,小鬼子蜂拥入城,很快就把县大队三中队、四中队分割包围了。
宋振恒随三中队退到了城隍庙。这一次,战士们没有再想着把鬼子堵在庙外,而是把鬼子放了进来,就在城隍庙的大院里与鬼子搏杀。立时间,小小的城隍庙成了修罗场,鬼子的大炮和坦克暂时排不上用场,八路军的手榴弹倒是满天飞,炸得小鬼子哭爹叫娘。
鬼子人太多了,三中队最后还是支持不住,只剩下了十来个人,子弹也不多了,退到了城隍庙的主殿里。
这个时候,小鬼子动了俘虏八路军的念头,一个汉奸在外面咋呼:“屋里的土八路听好了,皇军敬佩你们的勇气,现在给你们一条活路,只要放下武器,皇军可以饶你们不死!”
三中队长抬手就是一枪,把那个汉奸打了个嘴啃泥。
鬼子的机枪跟着就是一梭子打过来,把屋子里打的尘土四起。
宋振恒这个时候已经受伤了,蜷曲着靠在墙根,嘴里大口喘着粗气,对三中队长说:“停止射击。把鬼子放进来。”
三中队长说:“政委,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们陪你一起上路!”
宋振恒点点头,战士们马上把手榴弹全部拿了出来,捆成几捆,几个战士把环套在手上,其他几个战士都端着枪护在宋振恒面前。大殿里一下静了下来。
鬼子见屋里没有了枪声,以为刚才的机枪把八路军都打死了,几个小鬼子就探头探脑地冲到了大殿门口,用手雷炸开大门,就冲了进去。结果只听扑扑哧哧几声响,战士们用刺刀干掉了鬼子。
外面的鬼子不知道里面的变故,跟着就涌了进来。端着枪的战士噼里啪啦就打开了。这么近的距离,鬼子躲都没处躲,自然是枪枪毙命。
距离太近,鬼子人又多,战士们开完一枪,就只能挺着刺刀扑上去了,大殿里马上就是扑扑哧哧的刺刀入肉声。
等后面的鬼子涌进来的时候,大殿里只有几个举着手榴弹捆的八路军了。
看着涌进来的满满一大殿的鬼子,宋振恒闭上眼,脑子里浮现出了在南宫听刘一民讲话的情景:“中国人民一定会赢得抗战胜利,建设一个独立自由繁荣富强的新中国!”
轰隆、轰隆、轰隆,几声巨响过后,城隍庙大殿被震塌,屋顶压了下来,把宋振恒和他的战友与鬼子一起埋了起来。似乎这里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
冀中的情况在不断恶化,六月九日晚上,日军二十三师团、二十四师团在沧石路会师,实现了打通沧石路、封闭冀中的作战目标。六月十日一大早,日军南下突击集团在飞机掩护下,开始攻击河间、肃宁、蠡县等县城。我军守城部队在敌重兵集团压力下,不得不退出县城。
接到总部转来的让出县城和大道、主力进入地道工事、准备坚持敌后斗争的命令后,陈光和孟庆山、吕正操都很吃惊,这不是让我军放弃冀中么?
陈光很想给总部去电,申述自己打敌一路的主张,但各地的报告告诉他,日军来势凶猛,硬拼正中鬼子下怀,暂时避敌锋芒才是上策。可是敌人已经四面合围,突围很困难,只能暂时隐蔽主力,等日军攻击锋芒过后,再打它的后背。于是,陈光下令,我军进入地道工事,放鬼子去占领县城和交通要道。
这一下鬼子的攻击速度更快了,不过,鬼子占领的县城基本上都是空城,大一点的集镇和村子也都是空空荡荡的。到了十日晚上,各路日军已经控制了冀中大部分地区,只不过他们没有捕捉到冀中八路军主力。
寺内寿一大将接到报告后,对着地图再三端详,觉得八路军一定是将主力撤退到安平、饶阳和深县之间,这里是八路军冀中根据地的核心地带,上一次扫荡也是在这一带发现抵抗势力主力的。要不是该死的刘一民破坏,这些抵抗势力早就被铲除了。
多田骏中将已经飞往徐州指挥南线部队去了,寺内寿一大将和岗部直三郎中将商量后,认为必须冀中力量合围安平、饶阳、深县,彻底踏平冀中。
岗部直三郎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司令官阁下,万一这三个地方找不到土八路主力怎么办?”
寺内寿一也在为这个事情发愁,害怕找不到八路军主力没法向大本营交待,不过,寺内寿一脑子管用,转念一想,觉得可能是八路军提前得到了风声,早早地溜到冀南或鲁西去了。
这样一想,寺内寿一就把手一挥,说道:“大网已经铺开,他们能往哪里跑?大不了跑到冀南、鲁西,那正是我们要他们去的地方。现在正是夏收之际,只要我们占了冀中、冀南、鲁西这三个大粮仓,华北的土八路跑到哪里都没有用,饿也把他们饿死!”
岗部直三郎觉得寺内寿一说的有理,连说几声司令官高明,并补充道:“占领冀中后,我们留下一个治安师团和满洲国防军,对冀中实行彻底治理,把地方政权和警察队、保安队建起来,实行连坐法,这样一来,就是土八路来了,也休想再在冀中站住脚!”
寺内寿一点点头,说了声哟西,就让岗部直三郎去督促各路大军快速行动去了。
第四一五章 第十师团的末日
日军第十师团组建于1898年10月1日。兵员来源于兵库、冈山、鸟取和岛根四县,首任师团长是伏见宫贞爱亲王。
该师团组建后,参加过日俄战争中的沙河会战和奉天会战,九一八事变后,该师团派出一个混成旅团,编入关东军,参加过攻占锦州作战、松花江流域作战和吉林讨伐战。七七事变爆发后,该师团在矶谷廉介中将率领下,由天津塘沽登陆,加入第二军作战序列,然后沿津浦路一路攻击,撵得韩复渠一退千里,直到占领兖州、邹县、济宁、曲阜才停止进攻脚步。原因无它,一是当时日军战略出现失误,没有让第十师团直接攻取防务空虚的徐州;二是刘一民率领教导师袭占天津,华北方面军急调各路大军回师天津,企图聚歼教导师于天津城下。也就是在回师天津的时候,在沧县城下,第十师团初次与教导师部队交手,弄得矶谷廉介连先头部队都不想当了。
这矶谷廉介也确实倒霉,在沧县被教导师教四旅骑兵营狠揍一通不说。在台儿庄又被李宗仁第五战区狂扁一通。不过这家伙脸皮厚,既然没有人逼他剖腹,他也就继续安然若素地当他的师团长。
这次突击冀鲁边,按理说第十师团一直驻扎徐州,不应该到冀鲁边来,最合理的方案是由矶谷廉介指挥南线集团攻击鲁南和鲁中南山区,毕竟他们对那里地形相对熟悉。可惜,由于在台儿庄之战中表现过差,寺内寿一根本不看矶谷廉介和天皇密切的私人关系,硬是把他调到了冀鲁边,归属冈村宁次指挥。
军令如山倒,矶谷廉介虽然心里怏怏不乐,但还得执行命令。不过,这家伙在教导师手中吃过亏,知道冀鲁边的部队是教导师的部队后,生怕再出什么差池。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即将被任命为关东军参谋长的消息,不愿再上任前再办出什么丢人的事情,就躲在了德县指挥,让两个旅团长指挥部队向冀鲁边南线发起突击。
这一下,第十师团的魔鬼们算是解放了,特别是第33旅团旅团长濑谷启少将。此人由于在台儿庄把部队丢的干干净净,心里一直害怕被勒令剖腹,曾经跟在矶谷廉介屁股后面战战兢兢地当了一段时间跟屁虫,直到大本营给他补充了兵力和装备,他才放下心来,一心一意训练磨合部队,时时刻刻想着报复中国军民。徐州会战后期徐州地区发生的一系列惨案,相当一部分都是他的杰作。
这一到冀鲁边,濑谷启开始还觉得受了冈村宁次的约束,不能烧杀抢了,后来他想明白了,冈村中将并不是对中国人客气、爱护中国人的生命,而是要把中国人变成大日本帝国服服帖帖的奴隶,就象帝国在满洲搞的政策一样,把共产党和八路军从老百姓中间隔离出来,更便于消灭共产党八路军,更便于统治老百姓。要想实现这个目的,不但要坚决消灭八路军,还得消灭那些支持八路军的老百姓,杀一儆百,这样才能让那些观望的人听皇军的命令、受皇军的指挥、跟着皇军去打八路军。中国历史上每一次外族入侵都是这么干的。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濑谷启从心里面佩服冈村宁次,觉得冈村中将不愧是三羽乌之一,确实是有政治头脑和战略眼光。自己必须得认真执行他的命令,杀光那些和八路军有联系的老百姓,让其他老百姓都变成服从皇军命令、为皇军缴粮纳款的顺民。
于是,离开德县后。濑谷启的第三十三旅团一马当先,见村镇就进,遇民宅就闯,看见鬼子逃跑的老百姓自然不是顺民,一律杀给给;空荡荡的村子自然是和八路军有联系的,统统烧光的干活;老百姓家里的粮食、牲畜都是皇军的战利品,全部缴获缴获的。这一路走来,濑谷启抢了一路、烧了一路、杀了一路。直到第八旅团旅团长赖武平少将向矶谷廉介报告说濑谷启行动迟缓,影响了两个旅团协调动作,违背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作战禁令,矶谷廉介直接发电报斥责濑谷启,问他是不是想重蹈台儿庄之战覆辙,濑谷启这才集中力量快速攻击前进。
不过,这冀鲁边是八路军教导师进入山东后开创的比较早的根据地,政权建设、地方武装建设都已经趋向完备。日军一进入陵县境内,就开始进入死亡陷阱,前进路上不停地有地雷爆炸,每响一声不是带走条鬼子的狗命就是带走几条胳膊、腿,队伍前后左右时不时地响起一阵乱枪,濑谷启、赖武平虽然不知道那是县大队、区小队、民兵发起的麻雀战,但知道那一阵乱枪过后必然带走一些皇军士兵的生命。追击吧,这些土八路打过以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传说中的地遁了一样;不追击吧,这还没有遇到八路军正规部队就不断地出现伤亡。无奈之下,濑谷启和赖武平都把装甲车、坦克置于行军队伍的两边,走一阵、扫射一阵,保护大部队不受干扰。
到陵县县城的时候,濑谷启从望远镜里看到县城四门大开,空空荡荡的。好像支那人全部都跑光了,就下令两辆坦克和四辆装甲车打头,引导着第十联队的一个大队入城。不料就在城门口遇到了痛击,两辆坦克和四辆装甲车全部被八路军的地雷炸毁,步兵更惨,被八路军的炸药包、地雷炸得血肉横飞。侥幸活着的,又被八路军的机枪、步枪狠狠蹂躏了一番,一个1100人的步兵大队,竟然只活下来300多人。
这一下热闹了,濑谷启马上命令配属指挥的师团野炮兵联队的两个大队的大炮和旅团各联队炮兵,集中炮击城门。掩护第三十三旅团行动的四架日机也凶猛地扑向了陵县县城,把西城门炸的一塌糊涂。
等赖武平少将赶上来的时候,看了战况,就告诉濑谷启,这是刘一民部队的典型战法,上次在沧县,第八旅团就是吃了这样的大亏。如果判断不错的话,县城里还有更大的陷阱,一会儿皇军进城后,八路军打一阵儿就会跑。得赶紧追击,别让他们跑了。
赖武平话音刚落,观察哨就报告说,一队八路军骑兵出了陵县城东门。向东面跑了,人数约有五、六百人的样子。
气急败坏的濑谷启连陵县城都不进了,战刀一指,指挥第三十三旅团就追了上去。看得赖武平直摇头,不得不命令第八旅团随后跟进。
濑谷启哪里知道,八路军要的就是他的气急败坏,要的就是他的追击。
就这样,教六旅骑兵营在各县县大队、区小队和民兵配合下,采取阻击袭扰的办法,牵住了第十师团的牛鼻子,不断收紧手中的缰绳。把鬼子一步步往陷阱里引。
刘一民离开坊子后,率领主力一路急行,朝黄河浮桥方向前进。
教导师连战连捷,装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鲁东之战后,刘一民从青岛把日本人开的运输株式会社的汽车、胶轮马车全部弄了回来,还利用青岛德国人的车厂,生产了一批橡胶轮胎,回来后把辎重团和在坊子、潍县休整的各旅辎重营原来的大车全部进行了改造,彻底摈弃了笨重的铸铁车轮,这样一来,教导师的运输工具就大大进步了,节省了战马不说,还提高了运载量和速度。现在教导师汽车、胶轮大车、摩托车、自行车应有尽有,战马更是充足。不要说野炮、山炮由战马牵引,步兵炮、迫击炮、掷弹筒、重机枪和弹药都有车辆运载或驮马驮运,就连战士们也都骑上了战马或者坐上了车,加上是在根据地里行军,速度更是迅速。
根据地里行军,最大的好处是后勤有保障。负责大军后勤的郭洪涛来不及准备那么多的干粮,一声令下,沿途各县、区、村都投入了为部队准备干粮的工作中,家家炊烟飘飘,户户生火做饭,部队一路行来,到处都是站在路边给子弟兵送蒸馍、煎饼、熟鸡蛋的乡亲们。
罗荣桓和蔡中与刘一民并马而行,看到这热闹的支前场景,蔡中就说:“师长啊,我有个想法,就是建议你思考一下战略计划,能不能不让鬼子再占胶济路,让鬼子不要进入我们的中心根据地。依托根据地,我们什么仗都可以打。离开根据地,作战困难太大,很有可能重新回到长征时期。说实话,我实在不愿再受那罪。”
看着一道道由车灯、手电筒、火把组成的车流,刘一民心里也是豪气大发,大声说道:“鬼子就是占了胶济路我们也不怕。老百姓知道我们就在山东,心里就有希望,有胆量,他们再也不会象过去那样怕小鬼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