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军的副将并不傻,知道对方是准备利用两骑的优势拉开距离再以弓箭定胜负,除了人数居多,自己这边可没有一点胜面。
可为了八万步军的撤退,明知是坑还是得硬着头皮往里跳。
距离越来越近,袁军终于发起了第一波攻击,头排骑军在副将的带领下夹紧马腹,喝打马鞭,可是当三分之一的人进入张锋军射程后,还是迎来预料中密集如蝗的箭雨。
虽然平时的郝昭傻头傻脑,一旦手中的弓箭沾上血,好象喝了兴奋剂一样变得嗜血起来:“哈哈,来啊!第一次知道骑兵还可以这样轻松对付!”
第一波冲击的袁军骑军立即出现了一个小的断层,前面的士兵已经死伤大半,死尸和伤员已经堵在与张锋军之间的道路上,影响了后面骑军的进程,不得已,后面的骑军只得选择绕了一个小圈,避开践踏自己同胞的行为。
而一旦两军之间不再有立即就正面交锋的可能,张锋军立即全体收弓,再次掉转马头后退,行动整齐划一,不是长久的训练加上良好的素质,根本做不到这么默契,如臂使指。
吃了一个小亏,两个领兵的副将也学聪明了,张锋慢慢后退,他们也慢慢跟着,不过于近逼。
虽然他们这样想得好,但是这样就难得倒张锋?
张锋、黄忠一人各率一半弓骑,居然开始倒向袁军发起了冲锋!
当然不是正面,而是斜方向从两翼与袁军擦肩而过。
虽然弓箭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拉弓,上弦,就算再熟练的弓箭手,近身了不用瞄准,可短暂的空档仍可以让数量上占据绝对上风的袁军一拥而上,彻底击溃张锋军。
可问题就是这,张锋军每人都有两匹马,袁军人再怎么多,四条腿总有累的时候,而张锋军不一样,可以换骑。
几波你来我往的相互追逐之后,袁军两位副将已经吃不消了。七百五十人,使自己这边至少减员了一千多人。还仅仅只是半个时辰!
还好张锋军的箭矢数量也不多了,没有继续追击,否则有足够数量箭矢的支持,七百五十人团灭一万五千人也不是不可能。
袁军的步军趁着骑军与张锋军纠缠,带着辎重急速退了五十里,可是这样的速度离朝歌还有两天,可是水已经支持不了那么久了!
特别是马,也要喝水的,一匹马比一个人喝的水量要大得多。
怎么办?
颜良看着两个一脸灰尘的副将,身上干干净净,一点血迹都没有,不用说,肯定是连张锋军的毛都没摸着。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张锋总会一点点把我们人马全都蚕食完的!面且最大的问题是缺水,已经许多士兵嘴皮上都起泡了,怕这样下去,没到朝歌士兵已经哗变了。”
颜良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不能下令让士兵喝自己的尿吧?
“将军,末将还有一个办法,只是……”副将之一嗫嚅道。
“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有话快说!”
“末将以为,马匹比人还耗水,不如……”他作了一个切的动作。
颜良的心一沉,杀掉马匹对于一个常年在战场厮杀的将领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一匹忠心的马,甚至比常年在一张床上睡觉的夫妻感情还要深,老婆可能会偷人,但马不会,老婆会变心爱上别人,而马对于自己的主人是认得比谁都清楚。你可以暂时用武力征服一匹马,但是它主人一个口哨召唤,它马上就会反抗。
而与自己战马常年相伴的士兵们也肯定会舍不得这样做,但是不这样做,这里九万人马就全完了。
颜良觉得自己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危机。
如何选择?
“还有那些骑兵,如果下令杀马,他们可能会哗变……必要时不如……一并杀之!”那副将虽然声音很轻,但是脸上已经扭曲成一团的五官说明他心里也是很难受。
颜良在帅位上站起来又坐下去,如此反复几次,始终也难下决心,他现在唯一后悔的是,当时怎么没一刀砍死张锋这坏胚,拼着挨上黄忠一箭也值得!
“将军,快下令吧,如果迟了,这八万步军也难保啊!”两个副将一起恳求道。
怎么自己会被逼得到这一步?被七百五十人逼得自己要杀死所有的战马?
颜良眼角悄然滑出两滴泪水,顺着脸庞一直滑到胡子上,密篷的胡须阻止了泪水的继续下滑,象两颗小小的珍珠,看着两个副将心中一片惨然。
“也罢,就依你二人之计!张锋,这仇我颜某人一定要跟你讨回来!”
公元195年9月,袁军大将颜良中郭嘉之计困在朝歌以南三百里之地,水源断绝,为救大部士兵之命,不得已派全部骑兵向张锋军发起自杀攻击,拖着宝贵时间使步军安全反回朝歌。而骑军被张锋以及一直虎视眈眈的夏候渊部围歼,降者五千余。
第一百二十九节 倒霉的袁熙
“这次你又要搞什么东西?”左左看着一身胡人打扮的杨风,不解的问道。
每次拿到“大单子”,两人第一时间考虑的就是怎么样混进城里去,相比两人粗犷狂野的外表,连太史慈也不得不佩服这两人的脑子全用到化妆或者变脸舞会上去了。
打架、偷盗、调戏,或者更狗血、更琼瑶一点的桥段都用过了,比如什么突然在街上遇到自己分散多年而当街认亲的故事,哄得周围看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结果认亲的两人突然变成了穷凶极恶的野兽,在自己人的配合下拔出武器大杀守门士兵。
“哎,没什么新鲜玩意了,这次俺想弄个胡人样子显摆。”杨风的胡子被不知什么玩意弄成淡黄色,看上去粗眉大眼的,除了眼睛的颜色是个硬伤,倒真的象一个胡人。
袁家人打败公孙瓒后,幽州以北大部胡人都很很怕袁绍。一是因为公孙瓒杀了刘虞,二是因为把他们打得望风而逃的公孙瓒都死在袁绍手里,所以大部分都选择归降。因此在袁绍地盘里出现小股胡人并不奇怪。
这次太史慈又接到一单大生意,紧紧和青州毗紧的平原郡,一旦成功,将是冀州两大城之一南皮的噩梦。
就算不成功,袁绍也要留心下青州这边的压力,虽然这边军队组建得比兖州晚得多,但是一只神出鬼没的蝗军的战力也要让袁绍在心里盘算下继续打兖州的得失。
袁熙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原来那些整天跟着他屁股后面吹嘘拍马的家伙一个个全改换门脸,这东西就是这么现实,当你有钱有势,全世界都有人说你是儿子,当你一旦落魄,除了你的养的狗和蚊子,没生物肯鸟你。
袁熙于是被“下放”到了平原。
惨啊。
袁熙怀里揣着官印,腰间已经没了那块黑色代表自己身份并可以随意调动军队的牌子,一脸垂头丧气,同样的还有一班随他来到平原的人马,个个都象死了儿子的寡妇。
他突然看见一队胡人戴着奇怪的毪帽,腰里别着刀剑,大摇大摆的直往城里走,厚厚的兽皮却没有能遮住全身,右边膀子甩在外面,结实的肌肉红彤彤的,长期在太阳下晒的人都是这种颜色的皮肤,特别是胡人。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树并不多,总不能让放马牧羊的胡人全变成蚂蚁趴在草下面乘凉吧?
“去问问这几个胡人,什么来头?”
袁熙不是没见过胡人,这几个嚣张得从外表到骨子里的胡人让他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反正自从一见张锋对自己笑之后,自己都有了这种感觉,会不会是被耍后遗症?
身后的亲卫立即有四个骤马上前,客客气气的带了那队胡人的两个首领模样的人回来。
胡人的脾气都不好,虽然被汉人打败过,但是骨子里还是那种怂得一点就炸的火yao桶脾气。
因此四个亲卫也没敢象对汉人一样趾高气扬。
袁熙看着这两个胡人,这两个胡人也这样大喇喇的伸着脑袋直直的盯着他。
“两位是哪个部落的?来这平原城有什么事啊?”胡人听懂汉语就不错了,难道还能指望他们跟你之乎者也?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拦我们的路?”左左一出声,大嗓门加了些扭曲了的汉语,听上去就象是老外说中文。
不过胡人说汉语也就这个调,袁熙一听也没什么怀疑了:“我是这平原太守袁熙!”
“啊——?”
“哦——?”
杨风和左左两人相视一眼,眼睛眨巴了几下。
这该怎么弄?怎么碰上袁熙了?他身后……还有五百骑兵!娘的,今天出门时日不对!
“我们是来买盐的。”
“我们是来卖马的。”
两人各执一词,说完后又懊悔的看了对方一眼,这次怎么不默契了?
“到底是买盐还是卖马?”
袁熙又追问了一句。
这次两人又都指望对方说,别又出现分歧了。
结果两人都没做声。
三人你望我,我望你。袁熙的脑子里全是问号。
还是杨风脑子转得快,“我们部落里没盐了,也生了几匹小马驹。就来这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买家!”
“哦?不知两位首领部落在哪?有多少马要卖?如果够规模,我可以长期和你们部落合作。”
纯是因为死了夺嫡之心,袁熙想好好在地方上弄一番成就起来,以求得到袁绍的重新审视,如果结交几个大势力的胡人部落,那将是大大的砝码!
可惜想法是不错,这倒霉到家的袁熙怎么就偏偏遇上了杨风和左左!
杨、左两人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谁知道该怎么说啊!老子们连胡人住哪里都不知道!
袁熙还当是两个人怕生,怕给汉人骗了,装出一脸和蔼可亲的样子,亲自下马拉着两人自我介绍。
左左越想越烦,越想越生气,怎么就遇到袁熙这个倒远没边的家伙,老在这JJYY说些废话。
心一横,给杨风使了个眼色,横放在自己脖子的大刀直接架在袁熙肩膀上。
可怜的袁熙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两个胡人,还在陪小心:“壮士!壮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如有袁某不是之处,在下赔礼便是,何必动刀动枪,伤了和气——”
左左眼一瞪:“伤你马个B!老子就是来找你侮气的!”
杨风也把刀一横,站在袁熙和左左身前,以防那五百骑兵抢人。
这下门口大乱,袁家二公子虽然失了势,但在自己家门口被胡人给劫了,这还了得!
就没听过曹昂在陈留被人打过!
一声声凄利的号角响彻云宵,城门口的士兵全都涌出来,五百骑兵举枪蓄势,又因为袁熙被人用刀比着投鼠忌器。
“袁二公子不必心慌,只求你跟我们到部落里做做客,没别的意思!”杨风嘿嘿笑着,几十个一起装成胡人的蝗军士兵一起围上来,把三人紧紧护在内圈。
“做做……做客?我袁某人生平最最最爱结交朋友,只只只是两位首首领领这刀忒锋利,能不能能能拿远点?”袁熙终于看出来这两人根本不是什么胡人首领了。
“少废话,叫你们的骑兵下马,把马都给我们!”左左长得本来就凶,横眉怒对袁熙一吼,直吓得袁熙差点成了海参。
“还还还……不快全全都下下下马?”袁熙突然就变成了邓艾一样的口吃,虽然小邓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
无奈,五百骑兵心不甘情不原的下马,乖乖的把马缰让给乐呵呵上来牵马的蝗军士兵。
城里涌出的士兵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把几十人围在中间,可左、杨二人就当空气,看都不多看一眼。
在这里,手中有袁熙,还怕个吊!就不相信这些人敢不管自己老板的儿子就这么直接冲上来。
众人把袁熙往马上一拖,把五百匹马拴一块,左左又大着嗓子喊了一通:“叫你的人人让路!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袁熙几乎是哭叫着:“还不让条路来,想让本公子死啊!”
众军士无奈,只着让出一条路来,左左等人在大队马匹的掩护下扬长而出,却不忘回头喊:“想要你家公子命的,都跟老子跟上来!”
众军士心想,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要跟啊。乱蓬蓬一窝蜂跟上去,包括那五百没了马的亲卫。
几十人仗着有马,大声笑着押着横放在马上的袁熙在前面跑,好久没做过这种事了,只不过当年抢的全是女子,没想到当了官军都变了口味了,抢一个大男人在马上放着。
剩下黑压压一片人马在后面咬牙切齿的跟着马屁股吃灰。两条腿追四条腿,跑个十几里你来试试?
看着这些追兵离城越来越远,杨风点点头,掏出一支响箭,“呜”的一声,如果清楚蝗军的人一定可以听出,这是约定动手的暗号……
迫于两路军久战无功,特别是颜良一路几乎差点全灭,加上平原被一支神秘的军队占领,并且兵锋直指南皮,这让袁绍本就因为小儿子病重无病可治愈的心更是纷乱如麻,不得已,轰轰烈烈的讨伐兖州计划只能放弃搁置。
“主公,好消息,好消息啊。”郭嘉一脸喜色,一手拎着裾裙边,迈开小碎步,一手高举着濮阳处曹仁的来信,高喊着冲进丞相府的书房。
“平静!泰山崩于前而不惊于色,如此喜形于色,如何能担当大事?”曹操虽然这样说着,脸上却透出一股遮不住的喜色,能让郭嘉这种什么事都笑嘻嘻不放在心上的人开心成这样,肯定是袁军退了!
“因此主公才是成大事之人,吾辈只能佐以主公!”郭嘉笑嘻嘻的坐下,一边的侍女忙端上一杯茶,郭嘉一把接过,不着声色的摸了一把侍女的小手,后者慎怪的白了一眼。曹府的侍女可个个都水灵的很。
“主公,袁军退了,还有太史将军问是否从平原退却。”郭嘉一口把茶喝干,神色之间全是眉飞色舞。
“早在意料之中!”曹操同样不是兴奋的手舞足蹈?真是多亏了张锋和郭嘉,几乎没什么损失,就把心头大患赶出了兖州。
郭嘉这弱不禁风的小样,一条坚壁清野加下毒的计真是毒,硬是把十万人马拖在朝歌附近进退不得。
“不止如此,张绣已经派人送来降表,愿意归顺主公。”郭嘉神秘兮兮凑近了老曹说道。
“哈哈,天佑我也!”老曹真的开心得心花怒发,搞定了张绣,吕布又不来攻,只要防着袁绍就行了。
“不过主公还有一事,刘表因为张绣的归顺而发兵攻宛,张绣已经请援军来了。”
“哎,小事一桩,本相亲自领军前去,让刘表小儿看看我兖州雄师之威。”
“主公只须遗一大将前去即可,比如妙才将军、知机那小子、新加入我军的徐将军也是名将之资。”
为什么说别人都是将军将军的,说到张锋就是那小子?
“无妨,本相准备带子修前去,也好早点让这孩子多磨砺磨砺!还有典韦许褚,料无大碍。许昌之事,就交于你与仲德费心了,老戏身体不好,你们多分担点。”
“属下分内之事,自然省得。”
张锋还在归途中,兴不可耐的老曹已经带着大队人马开赴宛城了。这个消息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一旦史实有些走向不和自己想象的一样,多少他就会有这样的想法。
糟了,宛城之变!
张锋连家都顾不回一次,带着自己七百五十人和郭嘉打了个招呼,急急的赶赴宛城而去。
如果没自己出现,曹操应该没事,可是曹昂……
这个人可是寄托着自己改变整个中华民族命运的关键人物啊!
要是他死了,难道去指望曹丕?
还有典韦,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