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目光快速打量了颖儿一眼,没有将她与花季少女沾上边,把她当陌生人看着。
颖儿站在门口点点头,双手悄然绞紧,紧张看着对面那背着光的男人。
现在是一种什么情况?他叫她进来,就是为了问敏敏的事?
“舒敏敏的人事资料,我刚才已经看过了,所以我只想问你,你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是现在这个样子?”滕睿哲又看了她一眼,目光中依然波澜不惊,注意力全放在舒敏敏身上,“她现在在锦城大学上学,即将大三?”
颖儿又点点头,安静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等着他的下一个问题。
——
而从三十五楼降到一楼的电梯里,舒敏敏正在与邹小涵目光对峙,在摄像头下互相看着对方。
邹小涵原本很恼怒、很窝火,但在滕母面前她不能爆发出来,只能冷冷看着舒敏敏,等着一旁的婆婆出计策。
滕母也是惊得三魂没了七魄,不安望着前面,心虚出声道:“你叫敏敏是吧?来我们滕氏上班多久了?”
敏敏正觉憋闷,脆声笑道:“不久,一两个月左右。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想来滕氏上班了,但前几个月我身体不好在家养病,就耽搁了。现在终于百里挑一被滕氏录取,我一定好好干!”
“生的什么病?”邹小涵在旁边插了一句。
“枪伤。”敏敏回首一笑,眉飞色舞看着摆少奶奶架子的邹小涵,“少奶奶您可能没被真枪实弹吓过,不知道那种心有余悸。那次之后,我做了好久的噩梦,每次都是大叫着惊醒过来,恨不得也让对方尝尝那种滋味!”
此话一出,滕母与邹小涵的脸色完全变了,手包成功的从手中摔落,啪嗒砸到地上!
滕母的双脚甚至在发抖,再也保持不了她的镇定,脚跟崴了崴,面色惨白扭头对敏敏颤声道:“所以你就来了我们滕氏?当初我早就劝过你早点离开,避免更多的伤害,是你自己不听非要缠着睿哲,才造成今天的这种局面!”
“妈!”邹小涵连忙伸手扶住她,抚抚背让婆婆顺气,咬牙对敏敏道:“不管当初发生了什么,我都与睿哲结婚了!我和他只是在多走了一些弯路后,又最终走到了一起,完成了我们很早以前就定下的婚约!而且那天你也看到了,是他约我去他的公寓,吃了饭喝了酒,然后把我压上了他的床!我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是他的人,你就算回来了也改变不了这个现状!”
敏敏听着这个‘床’字,光洁的小额头直冒汗,娇声笑道:“少奶奶您别激动,敏敏没说什么,呵呵……不过敏敏还是想说一句——外界都在传,您与滕总是分居关系,没有感情基础,滕总当初是被逼婚的,刚刚公开与女友的关系,就被逼着娶了您……”
看你邹大小姐还拽不拽!以为挺着大肚子很了不起啊,我就是要碎嘴,把你的这些丑事全抖落出来,看你还知不知羞耻,要不要脸!你气不过尽管开除我好了,反正我过来上班也是为了与颖儿做伴,在这里玩一玩!你若是要与我急,丢的可是你自己的脸面!
“你—!”邹小涵一下子被气得面色铁青惨绿!
“一楼到了!”敏敏娇俏笑一笑,给婆媳俩最后奉送一个青春美少女无敌微笑,率先走出电梯,若无其事对前台处的秘书们脆声说道:“姐姐们,夫人和少奶奶下楼来了,说是有什么精品袋落在前台了,快帮忙找一找!很急呢,少奶奶赶时间!”
一边走一边笑,马尾辫俏皮的甩来甩去,根本没有墨守成规的做前台秘书打扮。
而她的身后,滕母因情绪反应过度,一口气堵在胸口下不来,正撑着墙壁在顺气,邹小涵则气得胎动,捂着大肚子叫疼,扶着墙壁大声叫保安。
门口的保安见此情况,飞一般的跑过去掺扶,叫救护车,打电话通知滕老爷……
“肚子好疼。”邹小涵躺在担架上一直叫疼,动静闹得很大,闹得公司员工全在楼上看着,围了好几大圈。她则捂着肚子,叫得越发惨烈,像要流产了似的,尖叫声在整个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回荡,“妈,我的肚子好疼,孩子是不是快没了?”
“小涵,不会的。”滕母守在旁边,一口气才刚咽下去,另一口气又堵了上来,吓得她差点心肌梗塞,整个脑子一片空白,“孩子这么健康,怎么会没了,只是动了胎气,把孩子吓着了。小涵,深吸几口气,放轻松放轻松……”
“妈,还是疼啊!”
——
前台处,敏敏听着那夸张的惨叫声,看着担架从她面前飞奔而过,瞪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骂了一声:“贱精!”贱精这么会表演,孩子一定保不住,不然这孩子跟着贱精一起受罪,又是一个小贱精!
“敏敏,你推她了?”旁边的美女秘书察觉到事态严重,笑不起来了,一把拉敏敏到一旁咬耳朵,“虽然我们支持你做滕总的小老婆,气气那邹小姐,但这种事你可做不得,因为滕老爷会追究下来的,拿你的命抵偿他孙子的命!就算是滕总也保不住你,你明白吗!”
“雪妍姐姐,我可没推她,电梯里都有摄像头监控的,我面带微笑的脸就在摄像头下,骂都没骂她。”敏敏翻翻眼皮,张开小嘴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她刚才让我下楼来,就是为了演这一出戏,拿腹中孩子做王牌,故意说是我推的。不过没关系,摄像监控会帮我澄清一切,让她丑态毕露。我现在去见滕总,如果滕总有赏,我分姐姐你们一些。”
舒舒服服伸个小懒腰,又朝电梯处走。
两三分钟后到达三十五楼,办公室门口的torn睇了她一眼:“先是用花瓶砸董总,现在又在电梯里推邹小涵,你胆子可不小!不过我相信不是你推她,而是她在自导自演!那女人最擅长表演和陷害了。”
“谢谢torn姐姐。颖儿呢?”她望望四周,寻找颖儿的身影。
“在门里,你进去吧。”
门里,滕睿哲见颖儿不大喜欢说话,回答他的问题全是以摇头点头代替,一张平凡无奇的脸配上一副大眼镜,脑袋下面一副胖胖的身材、一套死气沉沉的直筒灰色裙,非常自闭,没有耐心再看,抬手让她出去:“出去做自己的事吧,有吩咐再通知你。”
此女子长得丑不是问题,关键是她太沉闷,在浪费他的时间。
颖儿则如遭大赦,连忙转身去开门。男人刚才的目光告诉她,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欧巴桑,土里土气,而且沉闷木讷,若再与她僵持下去就是浪费时间,所以她赶紧走,不再在他面前尴尬的站着。
结果敏敏这个时候敲门进来了,一下子与她撞上了,娇俏的叫了一声:“颖儿,刚才我还以为你搬完东西就下楼了,结果在前台没有看到你。如果你刚才在下面,绝对可以看到一场精彩好戏,看一个女人怎样抱着大肚子搬弄是非。”
颖儿对这个没兴趣,指了指后面,让她去见滕总,打开门走出去了。
走出去后,她直接抱着torn给她的那叠资料下楼,坐在前台处开始做统计工作。
但做着做着,她总是会走神,脑海里不断浮现刚才滕睿哲没耐心看她的样子。
她有长得那么丑吗?
“李秘书,主席办公室有通知,立即让舒敏敏秘书去会议室,有关刚才的事。”高级董事会的女秘书敲敲桌子,对着前台的秘书们公事公办:“少奶奶已经被送进医院了,舒秘书必须要对这件事负责。主席在会议室等着她,最好两分钟内到!”
“但是舒秘书在滕总那儿。”
高级秘书立即沉下脸,非请到人不可:“那就打电话过去问问!这是主席要找的人,就算去了滕总那儿,也必须给我抬回来!”
于是李姓秘书不得不把电话打到torn那里,告知少奶奶的事被闹大了,滕家现在必须要见到舒敏敏!
“必须?”几秒钟后,电话里传来滕总低沉暗哑的声音,发出一声冷哼,“如果确认邹小涵肚子里的孩子掉了,再来我这里请舒敏敏!舒敏敏现在是我的专线秘书,谁都不许动她!”
“滕总,这是主席的命令。”高级秘书这才放低姿态,半劝半威胁,“如果请不到人,被处罚的人不仅仅是我这个秘书,滕总您也有包庇罪。”
“是么?”滕睿哲在电话里笑了一声,“不要认为邹小涵胎动了,就是有人在陷害她。我教你一个方法,现在赶紧去监控室调出电梯里的监控录像,拿去给老头子看,保证你能交差!”
“滕总,画面录像能说明什么呢,人必须还是要带过去,当面对质。”
滕睿哲在电话里顿了一下,嗓音突然变得很阴冷:“带过去再次让他草菅人命么?你们的主席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就是用最残忍的方式对付一个弱小的孤女,再三出尔反尔,把锦城市变成他的天下!所以,现在没有什么对质不对质,而是你要不要这些证据去交差!邹小涵在录像里的表情很丰富,在医院的检查结果一切都好,不需要对质。因为那是她被自己给吓的,为七个月前所做的事心虚惊惶,导致胎动!”
“滕总,那我去调监控录像带,不打扰您了。”高级秘书见他不肯退让,不得不挂断电话,转身去找录像带。
颖儿则在旁边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大概,蹙紧眉头,若有所思盯着那部电话。
看来敏敏成功引起了滕睿哲的兴趣,被他用双翼保护起来了,即将达成所愿,做他身边最贴身的秘书。
——
市医院。
医生给邹小涵检查一番,确认是动了胎气,问题不大。但邹小涵还在哭着叫疼,抓着滕母的手不肯放。
滕母心疼孙子,又心疼她,虚弱坐在床边,一手撑额倚于桌上,一时觉得身处梦中。
那女子刚才说的那番话,不是黛蔺又是谁!
难怪她们在商场第一眼见到这女孩,就被狠狠吓了一跳。原来到头来,她真的是死而复活的黛蔺,重新归来吓她们的!
“妈,如果她真是黛蔺,我们也不能再这样六神无主。”邹小涵轻轻申吟了几声,似乎真的很疼,把滕母的手抓得紧紧的,“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她有她的路,我们有我们的路,丝毫没有关联。我们把心放宽一些,祝她找到更好的归宿。”
“话是这么说。”滕母睁开眼睛,面容非常憔悴,眼眶都深深凹陷了下去,“但你们现在是挤在同一根独木桥上,必须有一个人先过去。她爱睿哲,你也爱睿哲,而睿哲只能选择一个人。”
“妈。”邹小涵从被窝里艰难的爬起来,望着自己的婆婆,“我知道您对她愧疚,觉得是自己害了她,但您有没有想过,我已经跟睿哲结婚了,而且孩子都快生了?而她身无负累,没有孩子,可以找一个更好的男人嫁了!您不是常常规劝我,日子细水长流终会抓住睿哲的心?我已经在努力了,而您,却因为黛蔺的骤然出现,决定把我们母子抛弃!”
她气得想从床上爬起来。
“小涵,妈不是这个意思!”滕母眸色黯然,连忙把儿媳妇按回在床上躺着,急道:“黛蔺那孩子陡然出现,我这心能不被吓坏吗?我看着她的脸,就会想起我们当初所做的事!不过小涵你放心,孙子媳妇是我滕家的,就算黛蔺她卷土归来,我也只认你们母子俩!这样吧,我让你公公赶紧把她辞了,避免生出更多的事端!”
“用什么理由辞退?”邹小涵睁开一双泪水涟涟的美眸。
“你公公现在估计也已经知道她是黛蔺了,会想办法把她弄走的。不过你这肚子还疼吗?刚才你在公司叫的声音都把我吓怕了,以为孩子快掉了,是不是很疼?”滕母一脸担忧,给她盖好被子。
邹小涵把脸一偏,埋在被子里,闷声道:“如果再看到黛蔺,这孩子总有一天会被吓掉。妈,我跟您一样,每次看到黛蔺心里都不好受,总感觉是自己抢了她的东西……妈,不如我们给黛蔺介绍一个优秀男人吧,让她处一处,忘掉睿哲,找到更好的归宿。”
滕母一下子被醍醐灌顶,灰蒙蒙的心里顿时豁然开朗:“小涵,这个主意好!我们给黛蔺介绍一个好男人,让她逐渐忘掉睿哲,开始新生活,这样对大家都好。我现在去公司找你公公,你歇一会,亲家母应该马上就到了。”
“嗯,妈,您一定要站在我这边,不然我在滕家好孤立无助。”小涵在心里悄悄笑了,脸蛋上却非常委屈,我见犹怜:“以我的条件,不是找不到比睿哲更好的男人。可我愿意等,也相信睿哲会走过暂时的迷雾,回到我身边。妈,世人都说母子连心,所以您现在是我等待睿哲的最大精神支柱。我爱睿哲,也爱您。”
“傻孩子。”滕母笑一笑,正要起身,病房门被书记夫人给推开了,书记夫人一进来就是一顿指责,非常不悦:“我说亲家母,我家小涵嫁进你们家是享福还是受苦来的?怎么三天两头就听到动了胎气的事!你那好儿子是不是该管一管?小涵嫁进你们家,新婚三天没回门,半年独守空房,挺着个大肚子进进出出没有丈夫陪,成天被人笑话,现在七八个月的肚子,又被弄得进了医院!这日子到底该怎么过?难不成让我家小涵守一辈子空房!?”
“妈,您别这样,这半年睿哲没与我同房,还不是看我怀孕了,在保护我和孩子么?”邹小涵又开始劝架,帮婆婆这边说话,“我既已嫁进滕家,就是滕家的人,睿哲他会想明白的,明白不能没有家。”
“他要是明白就好了。”书记夫人冷冷一嗤,大波浪卷发甩了过去,第一次不给滕母好脸色,坐到床边给宝贝女儿检查身体,“他要是明白,会让我的女儿不断受伤受惊吗?我这女儿嫁过来,不是来做媳妇,而是来做出气筒的!乖女儿你自身条件不好么?当初为什么要被骗去那单身公寓,答应与他们演这场戏!就是那糊涂的一次,才让你落得今天这种上不上下不下的下场!一个女人生了孩子,得不到丈夫的宠爱,一辈子就这么完了!而毁你的丈夫,却依然逍遥自在,每天女人不断,日子过的比皇帝还要滋润!”
一边数落,一边伤心的哭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把女儿拍了一下:“你犯糊涂啊你,让你爸妈操碎了心!”
滕母站在旁边,被书记夫人这么一哭,心里对小涵的歉疚又加深了一分,道:“亲家母你放心,我和老滕会把睿哲找回来的。他既娶了小涵,就一定要负责。加上孩子,他更挣脱不开这层血缘关系。”
“小涵已经等了半年了!”书记夫人哭哭啼啼提醒,侧着脸对她:“不是我要发这顿脾气,而是看着女儿受苦,我这心里难受。当初你们承诺让我女儿过去享福,说顶多不出半年,小两口就会过好!结果你看睿哲是怎么对待小涵的,不但不疼惜她,还不肯要这孩子!我这气也受够了,果真是被你们滕家耍着玩!”
“亲家母你不要这样说。儿子大了我们难以管束,加上当初的事,他对我们有了成见,不肯原谅。你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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