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筷子上的小丸子啪嗒掉了下去,双眼飞快眯起,乐死了,脆生生响亮亮的答了声‘好’!
黛蔺则快速看了他火热的眸子一眼,羞怯移开,看着桌面,算是回应了他的邀约。
身后,邹小涵母女却被气得火冒三丈,所有为他准备好的温言软语全卡在了喉咙里!她心心想念的丈夫竟然公然带小三入住滕家?!——
不管邹家母女再怎么生气,滕睿哲还是让敏敏和颖儿坐上了他的车,自己亲自做司机,直奔滕宅!
于是二十几分钟后,出现在滕爷爷面前的人是敏敏和颖儿,并不是滕睿哲与邹小涵的出双入对、夫妻恩恩爱爱。滕爷爷对此有些讶异,瞧了眼熟的敏敏一眼,也把她当做了黛蔺,笑着让大家坐。
“坐吧,马上开饭了,大家一起吃个晚饭。”
“谢谢爷爷!刚才在柴扉园没有吃饱,被人给搅和了,幸亏爷爷还在等着我们,没有让我们饿肚子。”敏敏自动改口叫‘爷爷’,嗓音清清脆脆的,直接拉近与滕爷爷的关系,笑眯了眼:“爷爷,我现在的名字叫敏敏,单姓一个舒~”
颖儿则在打量这幢被邹小涵占为己有的豪宅,瞥了那张贴的大红喜字一眼,清冷眸色稍微黯然。
从八个月前到八个月后,这些墙面一直张贴着这些刺眼的大红喜字,可就算是贴了,又能代表什么呢?只能一次次的提醒,当初滕家和邹家是用一种怎样龌龊的手段逼迫睿哲结了婚!
枉费滕家、邹家在锦城市撑起了一代王朝,名声、权势有口皆碑,不是同样做了这种苟且之事?
她兀自低头想着,听得滕家爷爷在乐呵呵的笑,朗声说道:“睿哲,这位就是苏市长的小女吧?一年多前好像见过一次了,模样似乎变了一些。”
滕睿哲对爷爷很谦尊,看了敏敏一眼,沉声答道:“其实睿哲的什么事都逃不过爷爷的眼睛,这次带她过来,是想让爷爷见见她。”
“睿哲,你想要爷爷怎么做?”老爷子捋捋下巴上的短须,和蔼轻笑,直接单刀直入,“现在滕家掌权的人是你父亲,爷爷在旁边顶多给一点建议,劝劝你父亲,对很多事没有决策权。所以睿哲,你可要想好现在的形势,万事不可莽撞冲动,不要不计后果的与你父亲撕破脸皮。”
睿哲闻言轻轻一笑,抬眸,一双利眸深沉如浩瀚的夜空,定定注视着语重心长的老爷子,“不是我要与他势如水火,是他现在内外交困,被自己养在身边的豺狼弄得骑虎难下,需要找一个被他控制得住的继承人。老爷子,您现在在清修,睿哲不好拿自己的事去打扰您,只有一件事请您帮忙……”
“好!”老爷子爽快应下,也不等他说是什么事,首肯得非常快,笑声健朗豪迈,并站起了身:“只要爷爷办得到,一定帮你做到!我们现在去吃饭,一会去书房详谈!”
他扶着孙子厚实的肩膀往饭桌旁边走,似乎不想在敏敏和颖儿面前谈他们滕家的家事,一直徐徐笑着,让佣嫂准备好碗筷,准备开饭,只字不再提刚才的事。
几分钟后,滕母与邹家母女坐滕家的私家车回来了,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瞥了坐桌旁的敏敏和颖儿一眼,实在是坐不下去。
现在小三都登门入室,大大方方的坐桌前吃饭了,谁还有心情与小狐狸精同坐一桌?没抡起扫帚来驱赶这女妖精,已经算是很客气的了!
“小涵,我们去楼上!这专养狐狸精的地方我们只怕是待不下去了!”书记夫人阴沉着脸狠狠瞪了滕睿哲和敏敏一眼,示意楼上的张夜蓉快下来掺扶,扶着委屈的女儿上楼。
张夜蓉机灵的跑下来,与自家主子目光交接了一眼,小声劝了句‘别气了’,扶着小姐太太上楼。
这边,滕家人没有挽留这对母女俩,上不上楼随她们的便,一一在饭桌前坐了,等着滕父回来。
滕母的脸色青白交错,一半是被书记夫人的所作所为给气的,一半是为儿子的事闹心。她稍带歉疚的看了对面的敏敏一眼,借着今天被书记夫人挑起来的脾气,出声说道:“黛蔺,伯母知道以前是委屈你了,让你受了不少苦,但你看看现在的情形,睿哲已经无法给你一个身份了。他不仅娶了妻,还有了孩子,难道你想要他犯重婚罪,对小涵始乱终弃么?”
“结了婚不是可以离!?”敏敏抬起头天真无辜道,每句话都是脱口而出,简短却直击对方心中痛处,眸子里飞起狡黠的笑,“当初邹小姐不也是逼婚逼迫睿哲娶了她?同样,睿哲现在不愿意过下去也可以离!反正,我这次是不可能再让你们把他从我身边抢走的,伯母你就不要再耗费心思弄什么棒打鸳鸯了!过时了咧~”
她咯咯笑着,月牙弯弯的大眼睛里却分明荡漾着浓浓的讽刺与讥笑,俏生生注视着滕母,让滕母飞快移开目光,再也说不出什么理直气壮的话!
这是什么世道啊,面前这位滕母当初做出了那种天理不容的丑事,今天居然还敢在这里教训她这个‘黛蔺’!她这个‘黛蔺’就要在这里做小三怎么样了,谁让你们当初欺人太甚!
这边,滕爷爷与滕睿哲则同时注视着她俩,一个皱眉,一个扬眉,各有所思。
因为在滕爷爷看来,黛蔺这孩子还是没什么变化,与当初在袁奶奶电话里囔囔‘爷爷你要帮我看住睿哲哥哥,等我长大嫁给他’一样,小孩子心性,心智不够成熟。
如果让她去与睿哲的父亲抗衡,只怕会拖睿哲后腿,永远无法让睿哲他爸接纳承认。
滕睿哲则与老爷子不同,他是默许敏敏这么做的,此刻看着面前的敏敏,就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黛蔺,冷硬的心房悄悄柔软了一角,非常愉悦。
只见眼前,淡雅素洁的黛蔺就坐在敏敏旁边,敏敏的活泼衬托着她的静雅,就犹如一个清纯的少女在向韵致的少妇过渡,娇俏灵动、高雅纯情都是黛蔺。
白皙姣好的脸蛋,流露出淡淡而高雅的气质,一双分外清澈宁静的双眸,显出微微的忧悒。这就是年轻的黛蔺,兼有女学生的纯情和富人家少妇的妩媚,迷乱了他的眼。
他悄然瞥了一眼,身体里感觉异常炽烈,有一股激流冲撞心头,目光却落回母亲尴尬的脸蛋上,冷冷笑道:“今天我只是奉你们的命回家了,不好么?麻烦您把黛蔺以前住过的房间空出来,这几天她应该会在这里住下。”
“睿哲,还是……让她住外面吧。”滕母不敢直视儿子犀利的目光,甚至不敢再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心里总是缠着一个结。这会在这里坐久了,被书记夫人挑起的脾气也下去了,面对众多双眼睛,她感觉无地自容,不得不推却道,“你岳母也带人住过来了,家里好像没了房间。我让管家在外面订两间房,让客人住。”
“客人?”滕睿哲为这句话挑了下眉,颀长身躯后躺在椅背上,勾唇玩味一笑:“这是我自己的家,什么时候成客人了,呵?既然家里没房间了,那我带黛蔺出去住,或者,我与她睡同一间房!我以前的那间房应该还保留着的吧。”
“睿哲,让黛蔺睡客房吧!家里还有客房的!”见儿子明目张胆要与黛蔺一起睡,无奈之下滕母不得不飞快改口,招手让佣嫂过来,快声吩咐道:“帮苏小姐和她的朋友准备客房,少爷今晚去新房与少奶奶一起住!”
“好的,夫人。”
滕睿哲在一旁听着,也不阻止,健硕完美的身躯慵懒闲适躺在椅背上,看着滕家的老爷子,启唇轻笑:“您觉得妈的这个安排怎么样?小涵那肚子至少七八个月了吧,竟然还让她服侍我,真是为难她了。想当初新婚夜,也没有这么让她折腾,让她一个人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唔,所以我觉得应该让她把新房让出来给我和黛蔺住,那张床够大。”
滕老爷子正为滕家目前这一团糟的关系担忧,见孙子还在冷言调侃,与父母亲的关系越闹越僵,不得不出声劝阻道:“不管怎么说,睿哲你已经娶了妻,走上了一条双人道,无法回头了,给邹书记一点面子,也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现在吃饭,咱们什么话都不要再说,一会去书房,爷爷关起门来与你好好谈一谈。”
睿哲闻言勾起薄如刀刃的唇瓣,眸光噙笑,轻哼了一声,“老爷子吃完饭去房间找我,我现在带黛蔺回房。”冷笑着,直接起身,迈开长腿往楼上走。
敏敏见此,连忙放下筷子对老爷子奉送一个大大的欢笑,掺着好友颖儿跟到他身边,与他一起上楼。
原来这滕家,从老爷子到管家都是一个鼻孔出气啊,都觉得——既然结了婚就要唯命是从,给书记面子,给观众面子。什么狗屁理论!如今坏人当道,到底是名声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她朝颖儿瞅瞅,让她不要伤心泄气,要为宝宝和宝宝他爸的未来着想,为以后想想;要看在今天邹家母女的那副嚣张嘴脸上,争回一个名分来!
黛蔺的手被她紧紧捏着,感受到了她的一腔关怀,扭头对她莞尔一笑,真心谢谢她。
这个敏敏,到底站在哪一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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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们甜蜜
滕家是豪门大宅,客房、下人房很多的,不存在什么没有房间给客人住。于是敏敏与颖儿在滕睿哲的首肯下,坦荡荡在这儿住下了,敏敏住进滕睿哲以前的房间,颖儿住在客房,与邹小涵的新房在同一个层楼,出门走几步就能撞见。
此刻,化妆成颖儿的黛蔺躺在房里休息,安抚肚中的宝宝,陡然听到门外有人在走来走去,嘀嘀咕咕,遂疲累的撑起身子,把门板打开了一条缝。
只见门外,不苟言笑的滕父正在上楼,邹家的佣嫂张夜蓉跟在屁股后面夸大其词的告状,说一两句话还拍一下大腿,吊着尖嗓门夸张道:“滕老爷,姑爷是真的把苏黛蔺给带回家来住了,就在这间房……您瞧,太太和小姐都气得吃不下饭了,一直躺在床上;而且刚才在餐厅,苏黛蔺还给小姐脸色看,扯着姑爷一定要来滕家住,要求与姑爷睡同一间房……”
滕父的老脸蓦地一冷,脚步收住了,回首道:“那你们是怎么找去那家餐厅的?”
张夜蓉的脖子微微一缩,有些害怕滕父严厉的老脸,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又道:“这不是听说姑爷又与那苏黛蔺在餐厅幽会了吗?有人特意打电话过来告知的,说是碰见了,实在看不过眼。所以小姐就去把姑爷接回来,不让那些人说三道四,让姑爷回来见见滕爷爷,爷孙俩聚一聚。”
“那睿哲现在在哪?”滕父浓眉一蹙,直接找儿子的行踪。
张夜蓉的脖子又是瑟瑟一缩,像一只躲在岩石缝里的黄鼠狼,指指书房方向:“在书房与滕爷爷聊天,苏黛蔺则在姑爷原先的房间里,打算今晚与姑爷同房。滕老爷,您觉得这样可以吗?小姐还在新房待着呢,姑爷怎么可以……”
滕父闻言瞥她一眼,抿唇没说什么,迈步直往书房方向而去。
这是他滕家的事,就算闹得再大也是滕家家事,还轮不到一个邹家的下人来指手画脚!现在这种情形下,大家都骑虎难下,她邹家最好不要做得太过分,太得寸进尺!
——
书房,滕老爷子站在室内盆景旁修剪枝叶,园艺剪一刀刀的下去,枝叶马上修剪得平平整整;滕睿哲站在旁边,见老爷子悠闲剪叶子,半晌不说话,俊眸一黯,立即转身往外走。
“睿哲,爷爷年事已高,早就不问事了。”老爷子这才缓缓出声喊住他,握着园艺剪轻叹了一口气,“但爷爷可以帮你在锦城市政府打通关系,打开局面,让你用更快的速度得到你想要的官位,保你稳住政界的地位。”
他缓缓转身,一双清朗的眸子朝这边看过来,“毕竟你之前没有涉足过政界,突然挤上去,唯恐根基不稳。”
滕睿哲正往外走,闻言忽然一怔,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爷爷。
“呵呵,你没有听错,爷爷确实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老爷子朗朗一笑,将手中的园艺剪放了,取湿巾缓缓擦手,继续笑道:“在北京、锦城市政厅市政府,都有爷爷的门生,邹书记就是。其他城市也有,在省政府任职省委书记、省长,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做你政界上的左膀右臂;有些也在大学任教,平素无涉政治,如果睿哲你需要,爷爷可以一一介绍给你。”
睿哲看着老爷子,薄唇紧抿,依然没出声。
老爷子便又笑了,缓缓踱步至窗边,遥望灯火辉煌的窗外,唇边笑容渐渐敛去:“你父亲在政坛的事,有些我知道,有些不知道,但总的来说,他不算一个贪赃枉法的赃官。他只是脾气太硬,习惯于要求人服从命令,做人太刚强。”
略略一顿,嗓音里含起了一丝担忧:“睿哲,爷爷知道,有些道路是你不想走的,但是迫不得已必须要去走。所以爷爷提醒你,在选择一条新的道路时,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实在不行就不要去做,免得留下人生憾事。我们滕家,代代为官,因此造就了你们这些小辈特殊的身份和婚姻背景,但事在人为,只要你不辱没家族声望,没有什么事是你不可以做的。”
“那爷爷也觉得我应该娶邹书记的女儿?”一席话听下来,滕睿哲终于喉音暗哑出了声,一张俊脸逐渐变得阴霾,抿紧薄削的唇,将高大身影走到爷爷身后,剑眉深蹙,双眸微眯,“爷爷是想告诉我,这是我身为滕家子孙的宿命?不可能与争权夺利的政界脱离开关系?”
“你现在不是娶了吗?”老爷子回过头反问他,“既然踏出了第一步,就要继续往下走下去。不管第一步是不是被逼迫的,你都踏上去了,并且想要翻身,不是吗?所以爷爷让你三思而后行。”
——
滕父站在书房门外,本来是一肚子怒气,但想到父亲站在门内,便将对儿子的怒气逐渐压住住了,敲了敲门:“爸,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老爷子很快在门内应了他,并道:“我正想与你谈谈睿哲的事。”
于是当滕父打开门走进去,便见到儿子刀锋般的目光转瞬朝他投射了过来,带着一股冷意,一抹深凉的敌意。薄薄的唇,凌厉的紧抿着,一双深不可测的俊目,霎时成了冷戾的鹰眸,噙着一丝冷笑。
他一直知道儿子的性格喜怒无常,并且冷僻,喜欢与他硬碰硬,但今时今日,他还是愿意退让一步,不与儿子变成仇人。
“睿哲,今天邹家寻去餐厅的事我听说了。”他踱步进来,当着自己父亲的面先开口说话,盯着自己的儿子:“邹家的做法是有不对,但你这么做,不就是想激起滕家与邹家的矛盾?你想让邹家与滕家彻底翻脸,然后主动放弃,离婚?但你觉得可能吗?小涵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出世?”滕睿哲扬唇冷佞一笑,鼻子里发出了一道不屑一顾的轻嗤,锐眸直勾勾的,露出了浓浓的讥讽,“父亲大人,孩子不可能是我的,因为我根本没做过!而且就算是我的,那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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