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门内,邹书记的心里既有把握,也有担忧。
他不敢太过相信女儿的话,怕鉴定结果又是致命的一击,但在听到滕睿哲的那一番劝他顾及邹家面子的话后,他反倒觉得滕睿哲在心虚,故意在与他邹家周旋,急着与小涵签字离婚!
所以在这退无可退的情况下,他决定在他的救援兵到来之时,再与滕睿哲赌一把!反正不管结果是怎样,他都能镇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羽翼还没有长丰满的小子,让他邹家顺利脱身!
于是在手术室大门没被打开之前,他给他的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面色肃冷,意思是,他们的救援部队什么时候到?
两保镖点了点头,表示早已经派了救援兵,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尽管放心。
三人正用目光交流着,便听到外面穿来很重的皮靴撞地声,一列列的很整齐,似乎是武装部队过来清场了,阻止这些记者在医院里扰乱公共秩序,制造轰乱!
而且指挥官还在大声的警告这群记者不准乱动,必须出示记者证明,证明自己是正规的记者,有可以到处采访的限令,不然就是故意在这里制造动乱,会以动乱者的身份被捕;而这一洪亮的声音似乎又是在提醒门里的邹书记,情况安全了,可以出来了,这里是邹家的天下。
邹书记听得轻轻一笑,大手一挥,命令马上把门打开,立即做母子之间的亲子鉴定!
“睿哲,岳父知道你刚才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逼得我邹家动用武力来解决这件事,不小心伤了你这个好女婿,就是想趁小涵虚弱的这会,逼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安安静静的收手。”他走过来拍拍睿哲的肩,笑了:“你知道‘以卵击石’的道理就好。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一家人,你等同我半个儿子。既然刚才你肯给我邹家面子,我这个岳父又怎会伤害你这个晚辈?虽然你刚才确实有一点不敬,故意派这些记者堵在我门口,又逼着小涵签字,但毕竟你最终没有做得太绝,懂得不要与我邹家硬碰硬的道理,懂得识时务!”
“老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旁的滕父被邹父这番言辞刺激到了,一眼看来,清清楚楚看到了邹父眼里的得意,以及对睿哲的不屑,心里顿时火起,“老邹,你今天没让我看到你解决事情的魄力,倒是让我看到你的真实嘴脸了呀!借助我滕家往上爬,升了官就开始不认人,在小辈面前耍威风?!刚才睿哲并没有把你邹家逼上绝路,只是让小涵签字结婚,后面的事让你邹家自己去解决!你现在反倒逼他了啊,想要用武力控制住医院里的局面,让睿哲承认这个黑孩子?”
“老滕,他不是想简简单单的离婚,而是让小涵当着公众的面,承认是她自己逼婚、出轨,所以离婚,自己甩自己耳刮子,变相的让我们邹滕两家出丑!”邹书记扭头看着滕父,脸上很无奈,似乎对老滕的执迷不悟有些痛心疾首、莫可奈何,眼睛里却闪着阴沉与狡诈的光芒,“滕睿哲他放的是马后炮,先逼小涵离婚签字,然后还是将这件事捅出去,借以报复我邹家,一报还一报!你看等走出这扇门,他放不放过我们!老滕你不要以为你是他父亲,他就会放过你,你要防着他一点!”
“不是睿哲在放马后炮,而是你邹宗生自从坐上北京的位子,就没有把我滕家放在眼里!”滕父大怒,一语戳穿邹父的狡辩与无稽之词,喉咙里的声音是在暴吼:“不要得意得太早,你在北京的位子还没坐稳,到时候摔得你人仰马翻,头破血流!我现在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动弹不得,但邹宗生你同样会为你的张狂付出代价!不要不相信报应,报应来的时候,殃及你子孙三代,你挡都挡不住!”
“那我等着那一天。”邹书记轻蔑一笑,根本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瞥一眼旁边静默的滕睿哲,彻底露出他的真面目,“既然你们父子能在小涵刚刚动完手术的情况下做到‘掉包孩子’‘逼婚’这一步,说出‘殃及子孙三代’这种话,我又何需在你们面前拐弯抹角的说话!这亲家我们只怕是做不成了,但是孩子的事必须要解决!孩子的事解决了,我们再来谈离婚!”
滕睿哲在旁边听得轻轻一笑,竟抬起手缓缓鼓掌两下:“邹书记这番话有气势!这人果然是官大一级就变了个样,危急时刻就露出真性情,舍得撕掉脸上那张伪善的皮!不过您老人家能把与滕家的这份友情维持这么多年,晚辈还是比较佩服您的,我这个不足挂齿的小辈曾多次想,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持邹书记你把女儿嫁来滕家呢?以邹家女儿的身份,不怕找不到一个首长的儿子,过富贵荣华的日子,为什么要死皮赖脸的倒贴给滕家?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原来邹书记不是嫁女儿,而是用女儿在交换自己的官位!一旦滕家老头没权没势,邹家就可翻身做主人,官大一级压死人!岳父大人,我说的对吗?”
他不温不火笑着,瞧一眼邹书记那精明傲气的脸,魁伟颀长的身影从书记身边走过,再道:“第三次鉴定结果出来后,千万记得在离婚协议书上爽爽快快的签字!不然,一切后果自负!”轻松拨开那两个挡在面前的邹家保镖,抬手,直接把手术室的两扇大门给打开了,走出去。
外面少了记者的蜂拥吵闹,空气新鲜了不少,整条长长的走廊空荡荡的,不见一个记者和围观者,阒无人声。
滕韦驰、滕爷爷、袁老太太则安静站在走廊上,两位老人担忧看着这里,滕韦驰则笑看这里,俊脸上不见一丝挫败,永远像一个优雅的王子,淡定自若。
“小涵!老邹!”头发散乱、满脸泪痕的书记夫人则慌乱的往手术室里冲,一颗心早已经碎了,恨不得直接扑到女儿的床边,看看她那温厚的丈夫有没有真的对女儿孩子下毒手!
她是真的快疯了,被目前这种情况逼疯了,恨不得帮女儿承受这所有的痛苦和委屈!
只是当她冲进门里,听说老邹又要坚持做亲子鉴定,她再次彻底被吓傻了!
“老邹,不要再做这劳什子的亲子鉴定,它已经把我们的女儿害的够惨了!”她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丈夫的袖子就不肯放,直接跪在了地上,“不要再做了,你每做一次,女儿就受伤一次!她会被你逼死的!这个孩子就送走吧,快点送走,不要让外界知道这是老滕的!”
如果没有那次她自作主张的要用烟头做亲子鉴定,今天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孩子直接就生出来了!她现在是真的害怕听到‘亲子鉴定’这个词,一听到就浑身发抖,心里恐慌!
因为小涵明显是被人给利用了,被人在肚子里放进了老滕的孩子,一箭双雕的彻底丢光邹家滕家的脸!可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几次她陪小涵去做鉴定,结果是吻合的。最近两次,却陡然成了老滕的?
“滕韦驰!一定是滕韦驰!”她反应过来,突然爬起身就往外面跑,想去找滕韦驰算账,“滕韦驰,一定是你在小涵的肚子上动了手脚!当初你并没有弄到滕睿哲的孩子,却故意把老滕的孩子放进我女儿肚子里,这样既得到了小涵手里的股份,又让滕家丢了脸!你无耻啊!”
“立即把夫人拉过来!”邹书记伸出手拦都拦不住,只能发出一声怒呵,脸色已然锅底黑,对这个老婆的口无遮拦已经忍耐到了极点!现在是什么情况?随时都可能让他邹家朝不保夕,背上大丑闻的情况!她竟然还在这里发疯,把什么话都抖出来!
就算是小涵用滕家股份与滕韦驰做交易,被滕韦驰暗中调换胚胎,弄上了别的婴儿,但也是小涵怀胎八月,心甘情愿生下来的!谁能证明这个孩子是人工合成,又被人动了手脚的?!
小涵从一开始就向外界表态,是滕睿哲第一次让她怀上的,怀上了孩子才娶她,所以外界都在传言逼婚,如果现在又说是小涵用股份弄来了孩子,还被调换了胚胎,岂不又是一个大丑闻!
而且滕韦驰不见得会承认这笔交易,若与他闹僵,他邹家在这个时候又会多出一个敌人!
他们邹家现在需要的是冷静,需要顺势而为,稳中取胜,把滕睿哲这个羽翼不满、心却比天高、不肯当他邹家女婿的混蛋给整下来,才是第一等大事!
现在老滕大势已去,被滕韦驰暗中抓着把柄,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小涵的孩子被掉包了,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再做一次母子之间的亲子鉴定,来证明小涵的清白。”他对妻子耐心解释道,老脸板着,让她不要再疯,“你什么话都不要说,就照顾小涵,懂吗?”
“那我让看看孩子。”蓝氏被一左一右抓着,在丈夫的话听进去了一半,但还是要坚持看孩子,不肯死心。怎么又是掉包孩子,他滕家在耍着他们邹家玩吗?一会是睿哲的孩子,一会又是老滕的孩子,现在又是谁的孩子?!
结果当她看到婴孩那张黑乎乎的小脸,她双只眼皮立即翻了翻,眼珠子翻个白眼,直接昏死过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在耍着她们母女玩!
——
由于记者们被武装部队给驱逐出去了,并且有几个楼层被封锁,所以邹书记可以放心大胆的抱着孩子去做鉴定。
他亲眼看着医生用细针从孩子身体里取血液样本,再从邹小涵身体里抽血,放在试管里,进行取样化验,并且针头、试管全部被他检查过,医生也没有问题,绝对万无一失。
然后他转身面对滕睿哲,笑道:“鉴定做了这么多次,已经分辨不出到底哪次是真,哪次是假了。但我相信在救护车上、在手术室里,你绝对对小涵动过手脚!小涵被换走的那个孩子,要么是你的,要么是老滕的,总之与你滕家脱不开干系!”
“呵,你女儿生的就是一个混血,大家看到的也是一个混血。”滕睿哲轻轻一笑,用眼角扫了一眼滕韦驰,“邹书记你为何不去问问当初与邹小涵做交易的那个人?我想他最清楚他给邹小涵弄了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又从中动了什么手脚。”
滕韦驰抿唇不出声,俊目里带着事不关己的笑,轻哼了一声,在沙发上悠闲坐下了。
关他什么事?他不过是一个看戏的人罢了,暂且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
不过如果你们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们。
——
海南的天气很暖,不冷不热,两个穿着薄薄针织米白色小性感唯美毛衣的女子站在白色花丛中摘花。两人的线衫款式是一样的,松松搭在肩头,勾勒出瘦削的香肩和饱满的酥胸,短裤下露出两条白嫩嫩的美腿。
两人看起来有几分相似,像姐妹花,都是一头乌黑亮丽的直发,一身洁白如玉的肌肤,精致绝美的五官。只不过黛蔺比起如雪一米七的身材,就显得娇小一些,并且挺着一个大肚子,活脱脱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妈咪。
如雪蹲在地上移植水仙,黛蔺就在盆里放石头,把水仙花种盆里,准备放几盆在房里养着。而她们的身后则有两个小家伙在沙滩上堆沙滩城堡,一个高大贵气的男人一身海滩度假的哈萨维衬衣,领口有几颗扣子是开的,露出他性感的男人锁骨,一头短发乌黑清爽,五官阳光立体,越来越有男人味。
他坐在旁边看宝宝们堆沙滩城堡,偶尔看一眼这边,用眼神问他老婆什么时候陪他。
自从隔壁住进了一个小妈咪,如雪三天两头往那边跑,有时把宝宝们也带过去,每次都要让他把这母子三人抗过来才肯回来睡觉!而他一个大男人不方便随便进出苏黛蔺的房间,每次只有让儿子做内应,等到方便的时候再进去抗人!
结果如雪说小黛蔺可能要生了,torn又没做过妈妈,女管家又是一个老处女,只能让她多陪一下黛蔺,让她指导黛蔺做产前准备,迎接新生儿的到来。
于是除了三更半夜,他根本不可能与老婆独处,再加上家里的两个小淘气包,他与如雪恩爱的时间又打了折扣。所以他就琢磨着,这滕睿哲怎么还不来接他的大小乖乖呢?难不成又遇到棘手的麻烦事了?
不如他明天飞去那座城市凑凑热闹?反正那里的人不认识他,他又闲着,过去把滕睿哲早日带过来,也好让他们一家早日团聚,两家人开开心心的度假。
这样也不会再出现如雪待在隔壁不肯回来的情况了,滕睿哲会照顾自己的小萝莉老婆,寸步不离的陪着……
想到此,他宠溺的摸摸两个小宝贝的小脑袋,让两小家伙不要再拌嘴,高大身躯躺沙滩上,面向大海轻眯眸吹海风,与宝宝们一起度假。其实这种感觉也不错,听着宝宝们在他耳边奶声奶气的说话,很幸福。
“哥哥,在我们家我一直是中心,你也要以我为中心。”
“那我在我们家也一直是中心。”
“可我这中心比你那中心重要。”
“为什么?”
“因为我是千金,你只是个小子。”
而这边,如雪不让黛蔺搬那些沉重的花盆,因为每一盆都装满石头,太沉,会伤到黛蔺,于是对这边喊了一声‘宸’。然后正在吹风赏海景的男人马上从沙滩上爬起来,薄唇一勾,眉开眼笑的就往这边走,准备迎接老婆的怀抱。
结果如雪指指那十几盆花,轻柔笑道:“麻烦你了,宸,今晚我们在黛蔺家吃饭,我和黛蔺一起下厨。”
宸那张意气风发的俊脸立即变得很无奈。
几分钟后,黛蔺看着面前正在搬花盆的一大两小,有些过意不去:“这样……好吗?”
原来除了敖宸在搬花盆,敖宸家的两个小宝宝也跟在爸爸的屁股后面搬小花盆,排成一队,场面很壮观。
“没事,让他们搬,他们最近需要锻炼身体。”如雪淡雅一笑,俏脸上幸福满溢,透着粉粉的色泽,扶着她走在后面,“黛蔺,为什么我总感觉你的宝宝最近很安静,是不是胎动减少了?”
“是……少了。”黛蔺点点头,恢复小巧精致的小脸上浮露担忧,说话不畅却能断断续续的说出来:“正是……这样,我才……不敢……让她们知道,也没告诉……睿哲。宝宝……很安静。”
“那也可能是宝宝快出世了,所以不再动。”如雪拍拍她的小手背,让她不要胡思乱想,自己的心里却在担忧:“没事的,我们让医生做检查,医生说没事就是没事。本来在出世之前,宝宝就不会动。”
——
医院里,几个小时过去,天已大亮,滕家的人邹家的人都安静坐着,谁也没有说话,等待鉴定的结果。其实滕老爷子、袁老太太不想这样反复的鉴定,只想安静的解决事情,维持两家的交情。奈何事情已经闹大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就这样牵扯出了太多的事,弄得现在无法收场。
这是当初谁也不想看到的结果!
此刻邹书记就在化验室里全程监视着,隔着玻璃的那张老脸,在渐渐的变得难看,愤怒,狰狞……
“宗生?”
“老邹?”
邹家的人连忙跟着站了起来,飞快往这边走,打开门就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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