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桌旁边则是一排的铺子,有卖咸猪脚的,卖菜的,卖生活用品的,也有发廊。
发廊的小姐们拎着买来的西瓜,婀娜多姿的走在路上,趁机搭上一两个嫖客,风情万种带回发廊。咸猪脚摊对面,则是一个臭气冲天的公共厕所,店主一边给客人夹卤猪脚,一边拍苍蝇。
黛蔺在一旁看着,皱起眉,有股马上离开这里的冲动。
但事先联系好的租婆早已等在巷子口,一声大叫,眼尖的迎上来,一边带她往前走,一边爽快的谈租金的事。
老妇女笑眯眯的说,租金三个月一付,包括一个月押金,总共两千贰佰块。很便宜的了,在北京这地方你能租到五百一个月的房子么?
黛蔺拎着包,立即转身往回走,说自己没这么多钱。
她身上只有两百多块,还打算让房东通融半个月,让她先付半个月租金,等她找到工作,再付清下半个月的。
但目前看来,她连最便宜的民房都租不起,只能继续睡在楼顶或地下过道里。
“小姑娘,你先别走!你给我说说你能付多少钱?”妇人瞅准就她一个人,一把攥住她的包,不让她走。
这小丫头还没成年吧,长得白白净净,水水嫩嫩的,身材又好,是让男人一瞧见就喜欢上的雏儿;如果她是独自一个人来这里的就好了,她可以……
想到此,她一双吊三角眼转了转,看向不远处的红灯区。
这里是建筑工地,除了巷子外的几家小餐馆和超市,就是这条巷子里的红灯区最受民工们欢迎。白天他们在工地挥汗如雨,晚上在小姐们身上排解老婆不在身边的寂寞,阴阳调和……而她这个王婆,这一次可以给他们找个嫩嫩的小姑娘尝尝鲜喽,反正是这小妮子自动送上门来的!
黛蔺快步走在前面,不看老妇女的那双三角眼,也嗅到了她身上的那股子算计。
于是她越走越快,不安的四处张望,看到路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几个民工,与身后的老妇女一起追赶她。
“快追上她,别让她跑出这条巷子,她是一个人来的!”老妇女在向民工们使眼色,尖尖的嗓音扬起即将大赚一笔的喜悦。然后这句话马上奏效了,有人突然一盆水朝黛蔺泼过来,挡住黛蔺的去路:
“小妞儿,上哪呢?你刚刚才进来,别急着走嘛。我刚刚淋完澡,我们去安静的地方走一走!”
裤衩男一声婬笑,扔下盆子就来拽黛蔺的腰,猴急的与同伙一起把黛蔺往屋里拖,吓得黛蔺抡包打他们,尖声大叫起来。老妇女则在一旁奸笑道:
“人是我给你们瞅准的,五百块,快拿来!”
“急啥子,完事了再给!”其中一个男人直接扒黛蔺的衣裳,不顾她的哭泣挣扎,扭住她纤细的手腕子,粗鲁往屋里拖;另一个则夺过她手中的包,抢包里的钱财,老妇女也过来抢……
然而正在这几个人兴奋之际,一声朝天鸣枪突然响彻整条巷子,犹如一道惊天雷,让聚赌的、卖婬的、抢劫的、拉皮条的民工,直接被抓个现行。
几个歹徒呆掉了,纷纷回头,这才发现巷子口停着警车,到处是警笛响,警灯闪动,一排排警察如潮水把他们守个严实,一个高贵冷漠、身板高硕的男子则站在最前方,冷冷瞧着这里:
“放开她!”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双目冰冷,不急不躁望着歹徒的脸和黛蔺哭惨的小脸,霸严的声线却森冷浑厚,清晰传进歹徒们的耳朵里。
三个人这才惊觉警察们在搞突袭,老脸霎时惨无血色,飞快的放开黛蔺,夹紧屁股就往巷子深处跑。
一边跑,一边把摊子掀了,往黑乎乎的巷子里钻。
黛蔺被摔到地上,衣衫不整的直接从门槛上翻下来,一身的泥水,也不顾疼,连忙抓起地上的工具袋,泪眼朦胧往这边跑。
他怎么也来了北京?可是如果他没有及时出现,她就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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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嘴硬的他(一更)
她惊慌失措往警车的方向跑,跑到车来车往的巷子外面,与滕睿哲四目相望,不停的娇喘。
滕睿哲则安静瞥她一眼,深邃的眸子幽深黝黯,面如沉水。
他唇锋抿紧,移开目光,举目看着警员们拿枪追赶制服那些作恶多端的民工,沉声冷道:“你跑来北京,就是为了过这种生活?如果刚才警察没有来,你知道你接下来的下场会是什么?!”
黛蔺长发凌乱,衣衫破烂,湿漉漉一身,难堪极了。她狼狈的低下头,把工具包抱在胸前,手臂越收越紧,小声道:“我只是想来这里找房子,以为这里的房租会比较便宜……”
滕睿哲眸光微闪,垂眸看她,又不悦冷道:“那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工作?!这里很偏远,到处是工地荒地,连空调车都没有!你一个单身女子,能混在一大堆民工中间?!”
黛蔺细弱的肩膀轻轻一抖,抬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目,蹙眉道:“这两天只有这个工地肯收留我,如果我不立即上班,我就要饿死在北京街头了,而且我事前并不知道他们是让我做泥工……”
说话间,长发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像一只瑟瑟发抖的落汤鸡,把胸前的包不断抱紧。
滕睿哲静静看她几秒钟,没再出声,转身坐进警车,侧脸冰冷目视前方。
女警员帮黛蔺披了件警服,让她坐滕先生身边,让他们先去警局做一次笔录。
黛蔺坐他身边,把身上的警服不断拉紧,望着车窗外面。
他们一路都没有说话,进了警局也没有任何交流,直到警局的人把他们当做一对夫妻,滕睿哲的俊脸才微微有了反应。
他偏着坚毅的下巴,冷眸睇了黛蔺一眼,寒声说自己还没有结婚,刚才只是路过那条巷子,见到有人抢劫抓人,便报了警。他与苏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黛蔺也不否认,做完笔录后,淡淡一笑,安静走出警局。
她把蓬乱的头发重新用发箍扎好了,裹着一身半干的衣裳,走在夹着沙尘的夜风中。刚才警局的人要将她遣返回锦城,送她上飞机,但她拒绝了。
她是从锦城逃出来的,又怎么能这么快回去。
列车将她带来了这里,那她就注定要在这里流浪,颠沛流离。虽孤身一人,却不必再看熟人们鄙夷的目光,孑然一身。目前找工作虽处处碰壁,但比起锦城,这里的人生地不熟相对而言,是给了她一丝宽容,让她不至于走到哪,都碰到熟人,走到哪都遭人辱骂。
而对于滕睿哲的突然出现,她只能理解为,他是来北京出差,恰巧在巷子口撞见了抢劫掳人,然后报了警。毕竟他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会跟着她来北京呢?
他的时间是用来陪小涵的,商量他们的婚事,准备订婚……他喜欢小涵这样的女人做他的妻子,两人外表匹配,性格互补,门当户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不会再打扰他们的。
滕睿哲刚走出警局,就有人开车过来接他了,是他在北京的兄弟,得知他来京的消息后,特意为他在大酒店设了接风洗尘宴,豪车接送。
他坐上车,黑眸冷冷注视着在路边步行的苏黛蔺,看着她单薄的身影,似一叶浮萍飘荡在北京繁华的街头,孤孤单单的,眉头一皱,突然出声让司机把车停了。然后不顾朋友的诧异,命令司机:
“将车倒回去,让她上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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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带她去酒店(二更)
黛蔺望着横在她面前的车,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她被请到车里,她才知道他是要带她去饭店。
他依然不肯多看她一眼,坐在一边与杨总闲聊,命令司机开车。
杨总则对她颔首一笑,礼貌的打声招呼,再继续与滕睿哲聊北京的近况。
她扭过头,安静看着车水马龙的窗外,不出一声。
车很快到达大酒店,杨总不嫌弃她的一身寒酸,热情的为她开车门,绅士的请她入酒店;看在滕睿哲的面子上,以尽地主之谊。
但滕睿哲没有让她一起去参宴,不许她见他北京的那些朋友兄弟,而是给她订了间套房,让大堂经理带她去休息,在房里用餐。
她在房里洗了个澡,站在洗手台前把袋子里发酸的衣服洗了,再快速烘干,穿在身上。
大堂经理给她送来的意餐她没有动,饿着肚子坐床头看电视,把电视上的招聘广告全记下来。今晚的事情是个教训,她不能为了急着赚钱,而不顾自身的安全,混在一群老男人堆中。
工地的活,她先干着,再慢慢找其他的工作,慢慢换。
找了这么几天的工作,从大公司跑到小公司,从合资企业跑到私企、工厂、小作坊,她多少明白,好工作需要高学历和社会经验;低等一点的工作,需要有人介绍。
比如她在监狱里经常做手工活,对做床单被套等得心应手,但当她跑去服装厂求职,工厂却不敢用她;因为她不是人介绍进来的,她就算做个剪线头的小女工,也需要人带。
她们是一台机器一伙人,分工好了,剪裁的剪裁,压线的压线,剪线头的剪线头,也就是一个团队,都是老乡,按制衣的数量来算工资,讲求速度和合作;中午在食堂吃饭的饭票,零用工资,都是她们的老大发。而她孤身一人,是很难融入她们的,没有人会收她。
她去附近的快餐店、超市找工作,但短期的几天内,他们不招人,或者有工作经验者优先。
而且她不得不说,京城的什么工作都抢手,尤其是可以夏天吹空调的工作,有工作经验的人挤破头,每一行业的竞争者都超多。
建筑工地的行情她还不是太懂,但在那里工作一天后,她发现这些工作其实跟服装厂的性质是一样的,都是一个个小团队,工头会把泥工、木工的人选全包了,一旦有工程,他们可以把家中的男女老少全拉来,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次是有个工人出工伤了,工程又紧,工头才出九百块钱工资急招人填上……这是下午她从工人那听来的,据说工地的这种工人是不存在月工资的,到时候工程完成,工头说分多少就分多少。
而她的九百块,发放的时间还是个未知数,如果在工头面前表现好的话,说不定会提前发几百块钱。
她急需这几百块钱。
所以在没找到其他工作前,她不敢轻易放弃这个工作,有一口饭吃,总好过每天喝西北风、在大太阳下跑断腿。
而这种走头无路,对于养尊处优的滕睿哲来说,他是永远无法了解的。
他只当她是自找罪受,要往偏远的地方跑,被那群民工欺负。可他不知道,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当她一退再退,完全放低身段去求职,却依然被学历、资历、案底,以及激烈的社会竞争甩到了最后面。
现在大学本科生已是大把抓,毕业生在到处找工作,什么工作都做,服务生、迎宾员、销售员……她的高中学历又算什么呢。
一个坐过牢,没有工作经验的人,拿什么去跟人争?
现在有很多人提前下学去打工创业,快餐店宁可要有多年工作经验的初中生做服务员,也不要她这个刚出狱的昔日大学生做洗碗工。
这就是现实。
她想重拾她的大学梦,可她发现现实生活真的好难,当她为每一天的温饱问题忧心忡忡、为晚上住在哪担忧时,根本不敢去想续读的事,不敢想她曾经做了十六年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她敢做梦,是因锦城市有萧梓在身边,他可以为她疏通校领导,让留有案底的她重返校园,上正规的大学……可美梦做一次就够了,当她为滕睿哲摔得太惨时,就该知道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什么是自知之明?就是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找一个与她旗鼓相当的男人嫁了。不挑不捡,只要有男人还愿意娶她。而这个男人不会是官家少爷、富二代,而是一个与她一样低微的人。
只是,她会有出嫁的一天么?
她轻轻抬起头,将电视关了,拎起自己的包,直接走向门口。
她现在不是坐等男人娶她,而是该如何在这里生存,如何挺直腰杆做人。
参宴回来的滕睿哲站在门口,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垂眸看着她:“去哪?”他高大的身躯一步步将她往房里逼,重重关上门,紧紧盯着她,有股压迫的气势,“我们凌晨三点半回锦城市的飞机,你现在最好哪也别去!”
她吓了一跳,忙把工具包再次抱在胸前,后退几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防备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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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亲亲对细节的观察很细微,给我好心提出来了,我尽量注意。但香一个人能力有限,没法面面俱到,还请大家多多谅解,有些涉及到各种领域的专业知识,大家尽量当小说看。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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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把她压在床上
她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变了,热热的,灼灼的,像三年前把她带到深山别墅进行羞辱的眼神一样,每次都让她感到害怕。
她慌乱的往后退,退到宽敞的套房里,坚定的摇头,表示不会上飞机,决定留在北京!
他雄伟的身影朝她逼近过来,伸出臂膀,一把扯过她怀里的工具包扔到地上,冷笑道:“锦城市有你的家,而这里没有,这里只有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你最好回去,这里根本不适合你!”
黛蔺被逼得坐倒在床头,气势顿时矮了一截,连忙蹲下去拾自己的工具包,同样冷道:“我只是如愿消失在了你们面前,让你们不必再看到一个讨厌的人。而在这里,我能挺直腰杆跟人说话,不被人说三道四。滕老板,这里适不适合,只有我自己知道。”
滕睿哲听着这又一声‘滕老板’,俊脸一冷,突然一把将黛蔺拎了起来,不客气的摔到偌大的大床上,“如果你懂得求生存,会跑去工地干活?大商场的临时促销员不可以做吗?学历、经验都不要求,按小时计算工资,当天即发,非得跑去那么偏远的地方?!那片民工区是你一个单身女孩子能住的?当你走进巷子口察觉到不对劲时,就该马上往回走!而你他妈的还不知死活往深处走,真打算在那住下,等着被人卖!”
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气急败坏扔在床上,健硕的身躯一挨到床,床面就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把黛蔺吓得在床上直翻滚,要往地上爬。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样一顿劈头盖脸的骂?三年前他也是这样气急败坏的骂她,然后把她扔在深山老林几天几夜,吓得她大哭……她每次惹他的时候,他都是这样暴怒,直接拎起她就往门外扔,可这次,她虽然是急需工作急需赚钱,跑去做泥工,找便宜的民房住,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她没有再缠着他,也没有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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